胤礽似是看出我的疑问,轻笑着说,“若不那样,他们怎么会走,我又怎么能在这里请你喝茶?!”
我也笑,此刻的他,脱下了平时种种的伪装,给人一种温暖与亲近的感觉,“那锦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我坐在他的对面,胤礽也给我倒了一杯茶,我们边喝茶边聊一些花草,诗书,总之是与政治无关的东西,像极了交往颇深的朋友……
天色渐暗,我只得起身告辞,“锦瑟先回去了!”
他并不言语,只是继续品茶,我也当他是默许了,转身要走。
他才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我找小安子送你吧!”
说完,就叫来他的贴身太监,我本想拒绝,却又觉得这样就太冷淡矫情了,也不做表示,由着那小安子带路,往回走。
刚回到乾清宫,就看见寝宫里忙成了一片,我随便拉了个人问,才知道,康熙又犯病了,自从一废太子后,康熙大概是痛极,身子不如以往那样那么硬朗,经常咳嗽。
我急忙来到内殿,康熙好似刚躺下,含卉正在一边服侍。
“含卉,你先下去。”康熙瞥了我一眼,对含卉说。
“是,奴婢先告退!”含卉忙走了出去,经过我身边时,我惊愕的看到她脸上的惊恐与泪痕。
诶,又发生了什么事?
“锦瑟,你来!”
康熙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深思,我依言上前。
也大概猜出康熙要说什么。
“他怎么样?!”
“二阿哥,一切安好。”
他听了我这话,忽然笑了起来,“一切安好?哼!他过的倒是不错!”
转而,又问我,“你觉得朕这次做的过分么?”
什么情况?你问我,要我怎么说?难不成要我说,你做的很对,如果你不废太子,将来的争储之争岂不是没法子上演了?胤禛也不会当上皇帝,历史就要改写?!
好吧,除非我找死,才这么回答。
“奴婢愚钝,自然不知,但奴婢想,皇上自有自己的思量。”
静默良久,康熙才困乏的闭上眼,“朕累了,你先去吧!”
“是,奴婢告退了。”
回到屋子里,本来想问问含卉发生了什么事的,却在看见她蒙着被子颤抖的身体后,暗自冷笑,她想必也有自己的秘密与苦衷,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这样想着,我也回到自己的床铺,看着天花板,太子已经被废了,再有风波,也要过一段时日吧!这几天应该能平静了!
想到这里,便安心的入睡。
全然不知,第二天,朝堂之上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九月十六日,康熙回抵京城。十八日,遣官以废皇太子事告祭天地、宗庙、社稷,将胤礽幽禁于咸安宫。对太子位觊觎已久的皇长子胤禔此时蠢蠢欲动,大有舍我取谁之意,遭康熙严斥,谓其“秉性躁急愚钝,岂可立为皇太子”。逢此重创,胤禔自知无望承继大宝,便向皇父推荐胤禩,言“张明德曾相胤禩后必大贵。今钦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真不知胤禔说这些是为了帮胤禩还是为了害胤禩,此番言论惹得康熙勃然大怒,遂命将张明德拿交刑部审问,并于当日召诸皇子至,追述胤禔前言,说:“朕思胤禔为人凶顽愚昧,不知义理,倘果同胤禩聚集党羽,杀害胤礽,其时但知逞其凶恶,岂暇计及于朕躬有碍否耶?似此不谙君臣大义,不念父子至情之人,洵为乱臣贼子,天理国法皆所不容也。”此时的康熙认为胤禩有希冀大宝之心,对其予以防范。
[醉清风:第六十一章 胤禩]
来到大殿,就听到康熙的训斥声,心下一惊,又出了什么事?
连忙掀帘出去,却看到那些皇子一个个跪在地上,康熙愤怒的指着跪在最前面的胤禩,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情景,我心里竟然“突突”的跳,却见十阿哥上前,
“皇阿玛,张明德的事确与八哥无关……”十阿哥还想再说,却被康熙打断,
“哦?那你是说朕冤枉了他么?!”康熙挑眉,脸上虽然平静,我却深切感到那是暴风雨的前兆。
这十阿哥心直口快,指不定会说些什么,想对他使眼色,可这人却不看我,径直的对康熙说,“儿臣,不敢!”
“哼!好一个不敢!你们一个个都说不敢,做出来的又是什么?!”康熙狠狠的摔碎我递过来的茶,上好的青花瓷碎片正好落在胤禩的手上,鲜血瞬间流出来,胤禩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嘴角依然挂着笑,仿佛现在发生的事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废皇太子后,胤禔曾奏称胤禩好。春秋之义,人臣无将,将则必诛。大宝岂人可妄行窥伺者耶?胤禩柔奸成性,妄蓄大志,朕素所深知。其党羽早相要结,谋害胤礽,今其事旨已败露。著将胤禩锁拿,交与议政处审理。”
康熙的话刚落下,胤祯和胤禟就冲了进来。
“儿臣叩见皇阿玛。”两个人同时跪下行礼,
“朕有叫你们来么?”
“回皇阿玛,八哥绝无此心,臣等愿保之!”
胤祯率先回答。
“无此心?哼,你们做的一切,朕都看在眼里,你们两个是指望他当太子,日后登了基,封你们做亲王么?!你们口中的义气,不过是梁山伯义气!”
“儿臣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儿臣只是不愿八哥蒙冤,若是皇阿玛硬是定八哥的罪,倒不如把儿臣的罪一同定了!”胤祯到底是年少气盛,胆大的顶嘴。
“哦,你有什么罪?”
“儿臣强闯乾清宫,是一罪,儿臣,救自己的兄弟,是二罪,儿臣抵死与皇阿玛直言,是三罪。此三罪,儿臣来的时候就想过了,这次来本是抱着必死的心!”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一瓶毒药,“若是,皇阿玛要儿臣死,儿臣立刻就服下这药!”
康熙闻言,脸色大变,拔出小刀,怒喝,“你要死,如今就让你死!你这个忤逆子!”
“皇阿玛!”跪在下面的皇子,都被这一幕惊住,连忙劝阻。
我也被吓到了,这又是哪一出啊?康熙竟然要杀胤祯,再看那胤祯,亦是一脸的惊愕,与无法置信,却也不动,直直的看着康熙。
是啊,他一定不敢相信,一直以来那么宠他的皇阿玛要杀他吧。
想到他之于我的种种,头脑一热,也随着那些皇子跪下,声音极小,“皇上息怒!十四阿哥毕竟是您的孩子啊!”
康熙像是这才发现了我,看着我好一会儿,才移开眸子,似是被我说动了(咦?我也没说什么啊),却欠一个台阶下,正好五阿哥,上前,抱住康熙的双腿,求他饶了胤祯!
康熙松开小刀,却是将小刀递给了我,我颤颤巍巍的接过刀,不明白康熙这是何意。
下面的皇子也是疑惑的看着我,我正好对上胤禛的眸子,心中一种莫名的情绪涌起,促使我慌乱的别过头,又看见胤禩那略带感激的眸子,心中不由疑惑,你感激我什么,你应该感激五阿哥啊!
“胤祯,你的命,朕先留着!若是再这样不明是非,这把刀,依然会落在你的头上!如今就先赐你二十大板!你,你们好自为之!好了你们都退下吧!”语罢,康熙就疲惫的转过身,要往内殿走,连忙跟上去!
内殿里,康熙有些颓然的躺在床上,只让我一个人陪着伺候。
我见他只是躺在床上,也不闭眼,便问,“皇上,要不要喝杯安神茶?”
“如今,喝安神茶又有什么用?朕现在满心的烦事!”康熙忍不住抱怨,我无语的看着他,你烦我也烦啊,还不是你生那么多儿子,才有那么多麻烦!我腹诽着,却还是很同情他,如今这种情况下,竟然没有一个体谅他的子女在身边,何其的悲凉。
“那皇上,这把匕首怎么办?”我忽然想起刚才他给我的那把匕首,那可是他随身携带的匕首,还是坏还给他比较好!
“哦,送给你吧。反正我也没什么用了!”康熙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拒绝额,只能跪下谢恩。
我见康熙的脸上浮现出一些倦色,便哼起了小曲,“皇上,这是家乡的民歌,对催眠很有效的!”
康熙也不反对,任由我哼着歌,我暗笑,哪是什么民歌,不过是一首极其简单的摇篮曲罢了!
不过,对康熙好似还蛮受用,不一会儿,就传出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不日,张明德一案审结,顺承郡王布穆巴供:“张明德言普奇谓皇太子甚恶,与彼谋刺之,约我入其伙。我不从,故以语直郡王胤禔。直郡王云:‘尔勿先发此事,我当陈奏,可觅此人,送至我府。’因送张明德往直郡王府。”胤禟、胤禵供:“八阿哥曾语我等:‘有看相人张姓者云,皇太子行事凶恶已极,彼有好汉,可谋行刺。我谓之曰,此事甚大,尔何等人,乃辄敢出口,尔有狂疾耶?尔设此心,断乎不可。因逐之去。”胤禩供:“曾以此语告诸阿哥是实。”问张明德口供亦无异。康熙帝因之谓胤禩闻张明德狂言竟不奏闻,革去贝勒,为闲散宗室。张明德情罪极为可恶,著凌迟处死,行刑时令与此事有干连的诸人俱往视之,实乃杀鸡吓猴,令众毋效尤。
[醉清风:第六十二章 储秀宫之行]
不过几日,又传出大阿哥的巫蛊事件,康熙自是生气,革去大阿哥的王爵,幽其于府内。
随后,又分别召见了太子和皇八子,说话时,康熙把我也留在了身边,不知是出于何意,当然这谈话内容大抵是话家常,诉衷情,看来康熙大有复立太子的意愿。
不过,这太子虽然理解其意思,却不给康熙的面子。
竟然推荐八阿哥当储。
若是以往,我肯定会认为这是欲擒故纵,但,经过这段时间和太子的相处后,我发现,他并不是历史上所说的那个贪权,贪色,无能的废太子。
反而,他似乎对所有的一切都不关心,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算是不羁吧!
康熙也没有太愤怒,只是淡然一笑,似是早就知道他会如此说,
“朕知道,你还在意当年的事情,当年……朕也很后悔,不过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康熙说的这话,让我迷迷糊糊的听不清楚,却觉得他好像在意指谁!
太子抬起头,语气略带嘲讽的,“是啊,她是回来了,是好好的,可是,一切,都变了,不是么?”
不得不说,这爷俩的对话可谓高深莫测,我是搞不清楚,索性不管自己心里奇怪的情绪,任他们唠唠叨叨。
然后是八阿哥,康熙倒没有多说话,八阿哥径自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而康熙则是一直盯着他,却又不像是在看他,好像是通过他在怀念某人。
“胤禩,你,当好好的才是。”良久,康熙感慨的发出一声叹息,
“回皇阿玛,儿子,一直很好……”八阿哥这才抬起头,仍是一贯的淡然。
“嗯……你额娘,最近怎么样?”康熙问这个问题是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