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的语气,满宠猛地意识到不妥,许是荀彧怕人传出他公器私用,假公济私这样的话来。这么一想,满宠霎时觉得自己之前的提议有些过于热络了些,有媚上的嫌疑,白净的面皮瞬间涨得通红。
只是荀彧心不在焉,一直担心妻子的事,完全没发觉满宠的情绪变化,便拱手作别。他还是觉得唐贺那几个义兄弟的家人把唐贺藏起来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他心底又有几分庆幸,曹洪、夏侯惇等人出征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考虑到从主人的嘴里套不出话来,管家管事也没胆子说,荀彧决定让自家下人去与他们几人家中的下人套近乎,趁机获取情报,看看有没有唐贺的消息。
眼见荀彧急匆匆地走远,满宠长舒了口气。幸好不是乱党潜伏作乱,虚惊一场。不过,荀尚书这幼子也真不懂事!荀尚书每日辛苦,还得拨出时间教导顽劣的幼子,实在不容易!以后,就让手下的人帮忙多注意下荀府出入的孩童吧。
摇了摇头,满宠安心地回自己的府衙办公。
被父亲当了挡箭牌的荀俣小朋友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对着面前已经写完了的一叠纸张看了一会儿,拎着笔,“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娘啊,你快回来吧!爹说,为了不让我们给他添乱,每日都给我和阿黎布置了好多作业。如果晚上他回来时,没做完,就要打手心,很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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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贺知道荀彧一旦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四处找人,但就是躲在毛尖给她准备的宅院里,不回家。每天听着暗卫白毫的报告,说是荀彧很担心她,寝难眠,食不下咽。虽然担心,也依旧不为所动。她就是要让荀彧体会一下自己在家里等他归来的心情!即使这样做,自己心中的忧虑不能减损分毫,心情更是不会好转半分,但她仍旧选择了这种方式。
只不过,离家这么多天,她那样子不只是看起来不太好,而是非常不好。
雨前见了唐贺常常是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着从各地来的信报,脸色阴沉沉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是担心,私下里找龙井想办法。
“主人这个样子,会闷出毛病来的。”
龙井正一边比对着账目,一边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听到他的话,抬头瞄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回账册上:“她那是故意躲着人,怎么会有闷出病的说法。再说了,闷出病也没关系,有华神医在呢。……更何况,她要真能闷出毛病来,那倒好了。”最后一句龙井几乎是含在嘴里说的。
雨前靠在墙上,离坐在屋子正中的龙井有段距离,没听清他最后说了什么。他发愁地长叹一口气:“能不生病看大夫,就不要生病。生病又不是什么好事!主人不正是因为担心姑爷的身体才出来想办法的吗?”
龙井拨算盘的手指停了一会儿,眼角一挑:“凡是有两面,你怎知生病就不是好事?”她要真生病了,这才好呢。到时候,姑爷肯定把心思都放在她身上。龙井没心没肺地想,这样一来,唐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你莫不是觉得生病是好事?”雨前站直身,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龙井。
龙井收到他鄙视的视线,也不解释,直接无视过去,继续对着账目。
过了一会儿,雨前觉得没劲,又把话题绕回去:“要不,我回去和姑爷说一声?这两天白毫传来的消息,姑爷也是吃不好,睡不好,一边忙着公事,一边还要找人。”
“没必要。”龙井放下账册,摸着小胡子,嘿嘿笑了两声,“那是他们俩自己的事。我们做下属的,管那么多做什么!做好份内的事就够了。”
雨前不太赞同他的说法,见龙井没有帮忙的意思,决定自己去走一趟。
龙井发觉了他的想法,慢悠悠地说道:“主人早有安排,你擅自行动,是不对的。”
雨前才迈出一只脚去,听到龙井的话,停顿了片刻,快步离开。一开始觉得龙井是在骗他,但想了想,雨前又觉得龙井没必要拿主人的健康开玩笑,犹豫再三,只得又窝回去。再等上几天,看情况决定去还是不去。若是主人真的闷出病来,他可担待不起。
直到雨前走远,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了。龙井才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要是姑爷因此急出病来,不知道谁又该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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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初来乍到,不说关羽、张飞两人的敌视,就是糜竺、孙乾一干文书心里也酸溜溜的。这小子光凭徐元直的推荐,一来就当了军师,职位在他们之上,这实在是让他们这些早就跟随刘备的人觉得不舒服。别说这小子年纪轻轻,看不出什么本事来,就是真有本事,那怎么刘表不让他出仕,还要等主公去请呢?可见所谓的“卧龙”也不过如此。
倒是伊籍常年待在荆州,知道“卧龙凤雏”的传言,并且由衷地认为能得庞德公与黄承彦这样的隐士高人这么高赞誉的两个年轻人必有过人之处,故而,从未敢怠慢诸葛亮。
这日,诸葛亮正在策划如何绕过襄阳攻取江陵时,得到一个消息。曹军辎重正从南阳一带朝襄阳行进。听闻,这批运来的辎重里不仅有粮食,还有曹军士兵要穿的冬衣,以及治疗水土不服的药材。
他拿着写有这个消息的纸张反复看了数遍,立起身,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下自己亲手绘制的荆州地图,挂在架上细看。
诸葛亮神色漠然地看着地图,洁白的羽扇轻轻滑过布帛,沿着地图上的线路缓缓移动。
刚进门的简雍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他自觉自己平日不拘形迹,已经够特立独行的了,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军师更甚。不仅架子大,而且喜欢装……咳,大冬天挥着羽扇,也幸好这屋子构造特殊,有壁炉烧着火,房间里很是暖和,不然,就像他这般大冷天打扇子,不着凉得病才怪!
胡思乱想了一阵,等他回过神,诸葛亮已经站在他面前:“简从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呃,主公有请。”简雍连忙后退一步,躬身行礼。
闻说刘备有请,诸葛亮点点头,也不耽搁,立时就要跟着简雍出去。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架子上挂的地图,犹豫了下,还是转身进去,将它取下来,卷起放入袖中带去。
简雍看他转回屋里,也就停下来往里看,这会儿才注意到那张详细的地图,微微挑眉:这个年轻人有点本事,这几日公务处理得不错。看那地图,或许,军略上,比起徐军师也不遑多让。
这样想着,简雍收起了轻慢之心,站在边上等诸葛亮先走,他跟在后边,拉开半步距离,心里想着,今天不去外边走动,专跟着此人看看他的本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挠头,真是抱歉!昨天就没更新,呃,不是,是前天,现在已经又是新的一天了。嘛,总之,这么迟更新,让大家久候,实在对不起!鞠躬!
唐贺回家
诸葛亮指着地图,向刘备说明烧毁曹军辎重的计策。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曹操以劫粮草起家,军师怎么会认为曹操会任由我等烧了他的粮草。以曹操的性格,必然是重兵守卫的,哪有那么容易!”糜竺忍着听完诸葛亮的计策,终究是说了出来。
一时间,屋内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诸葛亮面色不改,淡定地瞥了眼糜竺,说道:“正是因为这样,曹操才不会料到我等会偷袭他的粮草辎重。”
“你打算让谁去?”关羽丹凤眼微眯,抬手抚摸着长须,虽然是问话,但却是一副舍我其谁的表情。
诸葛亮当然清楚他的意思,微微一笑:“城外的三千水军自是不能带去了。除此之外,守城的军士至少需留下千人,所以能派出的兵卒不是很多。是以定要一员能在百万军中来去自如的猛将领军才行!”
这不就是在说他吗?关羽自得地笑了笑,倨傲地随意拱手说道:“关某愿往!”
“二弟,远去吾心甚慰。”刘备欢喜地看着关羽,又不自觉地瞄了眼一直不说话的张飞,心里有些疑惑。若是以往最先请战的应该是张飞才是。
诸葛亮并不晓得刘备的想法,毕竟,他原本的目标就是关羽。张飞的性格太过鲁莽,又爱酗酒鞭打士卒,让这样的人领军,他是不能放心的。他转向关羽,欠了欠身:“亮最多能为将军拨出三千人,不知道够不够?此行事关重大。若能借此重创曹军,还可为我军多争取些时间,也有利于之后与江东孙氏谈条件。是以……”他故意停下来,看着关羽,面露难色。
“不用三千,一千人就够了!”关羽不耐地说道。
摇了摇羽扇,诸葛亮笑望着他:“关将军带两千人去吧。”
关羽冷冷地瞪了眼诸葛亮:“我说只要一千,就是一千!”
“……那么,另一千人请赵将军领兵如何?”诸葛亮侧首看向侍立在刘备身后赵云。
“你!”关羽有些气恼地上前一步。
诸葛亮不在意地抬手挥了挥,羽扇指向地图上的一点:“我恐曹军知道关将军的动向,还请赵将军领兵在这一带,驻扎以惑曹军。”
听诸葛亮说那是疑兵计,关羽这才收敛了怒火,往后退开去。
赵云看了眼刘备,见刘备颔首表示同意,便上前一步:“但凭军师调遣!”
刘备思索片刻,忍不住问道:“军师,我军……士兵也缺少过冬的冬衣,何不……何不将曹军的辎重带些回来?”
诸葛亮怔了怔,不可思议地瞪大眼,随即收敛了神情,凝重地摇头拒绝:“主公,非是亮不想。而是,偷袭敌军辎重,是件险之又险的事,一旦泄露行踪,后果不堪设想。若在得手之后,还带着大量物品,恐怕……”说着,他低下头,轻叹一声,“主公勿急!亮知道我军粮草有些吃紧,但此次关将军如能成功毁去曹军辎重,那在曹军下一批粮草运来前,真正缺衣少食的就该是曹军!届时,就是我军的机会了。”
刘备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走上前拉起关羽的手,慎重地说道:“二弟,此行全靠你了!”
“大哥,放心!某定不负大哥所托!”关羽慎重地拱手答道。
诸葛亮在旁看着两人,手指把玩着扇坠,神色不明。他为刘备策划的退路是,夺下江陵,以江陵为跳板,进入益州。而这需要与江东联手重创曹军后,才能执行。不然,曹军随后就会紧跟而来,就是进入益州也无济于事。听说,曹军已然拿下汉中了,益州北面的门户已然打开。要是情况变糟糕,可能就跟江东一样需要两面对敌,而为了保住最后的希望,不得不放弃一方。如果可能他是不愿意两线作战的,何况,刘备目前也没这实力。所以一定要把曹操大军逼出荆州,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无力进兵益州。他才好为刘备打算,如何攻取益州。只是事情真的能这么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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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急火攻心、疲惫交加,病倒了?!
唐贺听到白毫传来的消息,正在写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