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皇后寿辰将近,宫内要请戏班子表演助兴,正好是混进宫刺杀皇帝的难得机会。也不知这箫剑是太自负还是对自己的能力自信过头怎么的,竟然大大方方地表露自己是红花会的堂主,靠着好口才轻而易举说服了蒙丹,没多久就将人带到红花会总坛,与一干志同道合的伙伴共商大计。殊不知身后吊着一根尾巴,把他们的老巢摸了个一清二楚。
    红花会潜伏大清几十年,哪里有天灾人祸就打着朝廷腐败乾隆无道的旗号四处招兵买马反清复明,乾隆几次想把他们铲除,奈何红花会狡兔有三窟,真正的主谋又隐藏甚深,总是斩草根难除,春风吹又生,烦都烦死人了。这回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乾隆岂有不打开方便之门迎客之理。一连串的密旨传达下去,整个暗卫机构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早在红花会的人假扮太监宫女混进来时就都被监视上了,延禧宫所有阴暗角落都埋伏了侍卫,暗卫们进行伪装秘密将红花会老巢围了个水泄不通,门口还有一大队官兵,只待一声令下,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蒙丹将含香扯起来,“含香,不要求他,我们生不能在一块,死也要死在一起,这世上,没有谁能分开我们,就是真神阿拉也不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乾隆,扬高下巴大义凛然地喊道,“狗皇帝,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吧!我蒙丹是回部第一武士,今天敢闯皇宫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带含香走。我不怕死,你也休想让我们屈服,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不会让你继续糟蹋含香的!”
    含香一震,想到乾隆的冷酷无情,又看看蒙丹的情深义重,顿时感动溢满胸腔,目光含情地反握蒙丹的手,动容地说:“蒙丹你说的对,在大清我学到一句话,‘生同寝,死同穴’,我的灵魂永远和你在一起,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这时候,她心中只有满满的爱,对蒙丹的爱,已经超越了对死神的恐惧。她的眼神坚定起来,毫无畏惧地直面乾隆。
    新月只觉得自己今天受到了太多太多的震撼和感动,含香和蒙丹的爱情令她心醉神迷,而他们饱受的苦难则叫自己想起了骥远和努达海,都是为情饱受折磨的苦命鸳鸯,令她潸然泪下,黯然神伤。
    “皇上,您瞧,含香和蒙丹的爱情多么美好啊!我好像已经看到一片沙漠风和沙纠纠缠缠到天边,同生共死,是多么难能可贵的感情,他们用彼此的生命热爱着对方,难道您就一点都不震动、不感动吗?新月求您,放过这对有情人吧,他们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分离的悲痛和苦难。真爱没有错,您也年轻过,也爱过人,肯定能够理解这种至死不渝的爱情的对不对?皇上,请用您那宽大仁慈的心,成全他们吧!”新月给乾隆磕了个响头,抬眼殷切热烈地凝望着他。
    除了含香蒙丹被新月感动得泪眼汪汪,其他人仿佛被天雷击中,炸的那个叫外嫩里焦,全都愕然地看向新月,全场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在想着——尼玛这货不是格格吧,竟然会感动女干夫yin妇的爱情,还乞求皇上放自己的妃子跟姘头私奔!?她是想死呢还是找死呢还是不怕死呢??
    和嘉再次鉴定、确定以及肯定新月和曾经的皓祯白吟霜、永琪、令妃、含香这群人果然是一丘之貉,思考回路之诡异永远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全世界的人都得围着他们转,为了爱什么都可以豁出去不管不顾,永远的真爱至上,谁阻止谁就是敌人。真是自私自利的人啊。
    和嘉瞄一眼克善脸色坏到极点已经布满寒霜的正太脸,给予无限同情,有这样的姐姐还不如没有呢。
    永璂也察觉到克善愤怒和难堪,手放到他肩上以示鼓励。克善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盯住新月,闭了闭情绪翻滚的眸子,再睁开时只留下对陌生人的漠然。
    乾隆无语地看着院中的狗男女和不按常理出牌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新月,心中一点火气都没有——不是他不生气,而是完全没必要啊。永琪的事情教会了他一件事,跟脑子有问题的人生气,才是真有问题呢。
    “行了,你们那些‘大道理’朕不想听也不耐烦听,除了含香新月蒙丹活抓,其他人抓得了就抓,抓不了就直接杀了!”乾隆懒得多费唇舌,一声号令,蓄势待发的侍卫们立刻扑上去刀光电闪,拳打脚踢,人多势众的结果就是一群乱党寡不敌众又技不如人,很快死的死,伤的伤,被抓的被抓,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阴谋就这样破灭了。
    有侍卫很有预见性地给含香蒙丹新月嘴里都塞上一块布,省得再他们冒出什么“豪言壮语”雷死大伙。
    ——宫妃私奔、格格私逃可是皇家天大的丑闻,虽然皇上看上去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心情很好的样子,可谁能保证私密事听多了皇上不会杀人灭口?
    新月和含香哭得梨花带雨,楚楚万分,但没人同情她们;蒙丹被死死压制在地,仍然不泄气地做困兽之斗,双眼通红死死盯住乾隆,嘴里塞着棉布发出“唔唔”的声音。
    乾隆排开面前将他保护得密不透风的侍卫们,闲庭信步般踱步走到蒙丹三步之遥处停下,居高临下俯瞰他,“啧啧,回部第一武士就你这水平?难怪会被大清打得毫无反抗之力只能靠送女人来求取和平。”他摇头叹息似乎很遗憾地样子,嘴角从容优雅的微笑仿佛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刺眼极了。
    “唔唔唔!”蒙丹更加大力挣扎,却如何都摆脱不了侍卫的钳制,眼睛血红充满杀意,可想而知他有多么想要杀了乾隆。
    乾隆不以为意,看了满眼哀戚绝望的含香一眼,云淡风轻地说:“朕给过你机会,可你不珍惜,那就别怪朕不留情面了。”含香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惊惧,乾隆却已不再看她,大声宣布,“传朕旨意,香妃思乡心切,忧思过重,不幸病倒,一月后不治身亡。朕甚感悲痛,追封其容贵妃,特别恩准她临死时的愿望,让她的族人将她的遗体带回天山安葬。至于这个斗胆与人私奔、□后宫的延禧宫贱婢,毁其容貌,将其姘头去势,一同送去给阿里和卓,就说是朕送的奴隶了!”至于阿里和卓会如何“善待”这对狗男女,乾隆没兴趣,这一回,他一定会将回部压榨干净的。
    说完,不看大势已去拼命挣扎哀求的含香和不解汉语“去势”何意愤懑不甘的蒙丹,挥手让人将他们拖下去了。
    接着,乾隆看向被吓呆了还没回过神的新月,“至于端王府的多罗新月格格么……克善,你有何主意?”他沉吟一下,决定让一直不吭声的克善来处置他仅剩的唯一的亲人。
    新月在听到乾隆对含香不顾夫妻之情冷酷的判决后整个人都吓呆了,轻描淡写地抹杀含香的存在,还残忍地毁去女子重逾生命的容颜,他该是有多恼恨背弃自己与人私奔的含香啊!
    新月心中一阵阵发憷,惶恐不安,尤其在乾隆的视线扫向自己时几乎要惊跳起来。都说帝位无情一点儿都不错,对深爱过的女人(新月自认为)他尚且翻脸无情,下手狠辣,那自己这个没有关系的外人下场肯定比含香更惨。新月内心的恐惧节节升高,几乎心如死灰了。然而峰回路转,乾隆竟然让克善处置自己?新月心中涌上一股希望,她是克善的亲姐姐,克善肯定不忍心她受伤害,也许会请求皇上放过自己也说不定。毕竟,是含香“怂恿”自己逃宫的不是吗?!
    她眼中冒出希冀的火花,殷切焦急地紧盯住克善。
    克善闻言,浑身一僵,但袖子下永璂握住他的手传来的温度让他的心很快又安定下去,再抬眼时眼中一片坚定决绝,“回皇上,我端王府绝无背弃祖宗规矩、不知对救养自己的皇家感恩、藐视大清王法与乱党勾结的女儿,她不是端王府的格格,奴才也绝无她这样的姐姐!”一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宣言表露克善的决心,新月不能留,他也绝不会拿端王府的未来去赌,舍去一个胡作非为的格格保得端王府的安定,值了!
    新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的弟弟竟然要送她去死吗!!
    比之崩溃的新月,乾隆却很满意克善的抉择,“哈哈,说的好。端王生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永璂,传朕旨意,多罗新月格格一心为早亡的父母诵经超度,跪请带发出家,终身不嫁,为父母守孝。朕有感于她对父母的纯孝,特封其和硕和孝格格,在五台山修建一座佛堂,让其静修,无旨不得打扰。”乾隆三言两语地决定了新月的下半辈子,克善不禁松了口气。果然,再怎么厌恶,毕竟不是铁石心肠,他依旧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新月去死,这种结局,是最好不过的了。
    解决了三个祸害,又命令永璋永璂把红花会乱党关进大牢并收拾残局,乾隆顿时一阵轻松,回身便看见不远处的和嘉亭亭玉立地站在石阶下,笑盈盈地望着自己,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情愫。
    当你回头的时候,总能看见有个人一直站在那里等着你,望着你,那种感觉,真的很让人满足。
    扬起温柔的笑靥,抬步向她走去。在距离和嘉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和嘉突然脸色大变,那双总是盈满了只对一人的柔情爱意的星眸充满了惊恐,整个人猛地扑上来用身子撞开自己,乾隆甚至都处在状况之外!
    “昏君,纳命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血,红彤彤的血。
    属于和嘉的血,沾满了整双手。温热的触感那么的清晰,宛如烧红的铁烙得他生疼。
    乾隆的脑袋一片空白,他的心里眼里满满的只有和嘉被利剑贯穿胸口的身影。
    利剑拔出,血如泉涌。
    鲜血溅到他脸上、身上,他却毫无感觉;刺客再度挥剑劈来,他也不知道闪躲,只是抱着紧闭双眼的和嘉,呆呆的不知反应。
    周围充斥着怒吼、喊叫,他的耳里却轰隆隆的听不见其他声响。他不知道刺客是怎么被解决掉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养心殿的,他只知道,和嘉就躺在自己怀里,她需要他。
    和嘉曾经说过,永不分离。
    他也说过,决不让她有离开自己的机会。
    可是,为什么,你不睁开眼睛看我?为什么,他们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我不允许,不允许!我是皇帝,谁都不能反抗我,更不能抢走你!
    “皇上,那一剑正中公主的心脏,臣等无能,无法挽救公主的性命,请皇上节哀。”
    是谁,在耳边判决和嘉的死刑。他不信,和嘉她还活得好好的,她只是在睡觉而已。
    是谁,哭哭啼啼哀嚎个没完,打扰和嘉清净的罪名你担待得起吗!
    出去,全都给朕出去!这是我们两人的房间,谁敢擅闯杀无赦!!
    没有了一干吵闹烦杂的声响,只剩下他与床上的少女两人,宽敞的空间静得可怕。
    可是乾隆不在乎,他的眼中只容得下一人。
    抬起脚步,原本很轻松的动作如今却沉重得像灌了铅,艰难地走到床边,抬起冰冷的手,轻轻触摸少女的脸蛋,他的手很冷,接触到的温度却居然不比自己高多少。
    她的体温在下降,熟睡般的容颜是那样静谧安详,毫无动静,了无生息。
    他坐在床沿,抓起她一只小手包裹在掌心里,就像小时候为寒冷的她取暖一样,“小嘉儿,现在只是入秋你的手就这般寒凉,到了冬天冻伤可怎么办呀,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你记不记得你掉进朕怀里的那一天?那么小一点,也没啥力气,却不自量力地去爬假山摘寒梅,差点没把自己冻成冰块,要不是朕恰巧经过,你这丫头肯定摔惨了……朕有许多儿子女儿,可是他们都畏惧朕,不敢靠近朕,唯有你,敢趴在朕怀里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抹了朕一身,朕当时心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些许心疼……朕喜欢你宠着你,给予你无上荣宠,是因为只有你始终抱着一颗纯净的心来对待朕,不像那些人只看到朕的权势、地位,讨好朕也是为了谋取更多的利益,但在你眼中,朕只是你的阿玛,无关其他……”
    充满回忆的低柔声线轻轻响起,似乎害怕吵醒少女安眠般恍若耳语。
    “……你融化了朕筑起的冰墙,无声无息地进驻朕的心里,在朕有危险时奋不顾身地挡在了朕的前面,那时候,朕又惊又怒,懊恼和庆幸完全盖过了你愿意为朕舍身的喜悦。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哪怕要朕付出多大的代价,朕也绝不容许你有半点闪失——那个时候,朕才幡然惊觉,原来,朕对你的父女之情早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质,朕,完完全全的,爱上你了。
    ……父女乱仑,有悖天道人伦。朕不是没想过要阻止这份悖逆情感,可是,一想到要将你忘怀,朕的心就像被人强行挖掘一般,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