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一些,却不包括陌生人的具体定义——不认识的就是陌生人,可是后来变认识的还算陌生人么?
    壶安静地等吉祥思考。
    “你的名字真是奇怪。”吉祥终于下了结论。“好吧,知道了名字就不算不认识了。”
    ……也许九蒙的教育还有值得改进的地方。
    壶笑了:“现在能告诉我找青华有什么事了吧?”
    “我想找师傅带我过去。”吉祥朝山谷对面比划:“我和那些胖……嗯,灵鹤们合不来,现在过不去了。”
    壶站直身子,看了看山谷对面。
    “你现在可以带我去找师傅了么?”吉祥催促他:“我要赶快回家,晚了九蒙要以为我在路上玩耍了。”
    “你有一只小葫芦。”壶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吉祥眨眨眼。
    “那只小葫芦能飞吧?”壶伸手轻轻点了点吉祥的胸膛。
    呼噜突然在吉祥的衣服里翻腾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吉祥瞪他:“我放在衣服里了,这样你也看得见么?”
    “我不用看也能知道。”壶收回手。
    “在山上呼噜不能飞。”吉祥给壶做科普。“不然我早就回家去了。”
    “原来如此。”壶笑了。“你很喜欢葫芦么?”
    吉祥点头。“呼噜是我的宝贝。”
    “不用去找青华了,我送你过去,”壶伸出手。
    “你有翅膀?”吉祥探头探脑,想看看壶的背后。
    “没有。要不要过去?”壶维持着伸手的姿势。
    吉祥想了想,也伸过手去。
    壶的手心有令人惬意的温度,他轻轻拉着吉祥走出竹林,踏上石桥下的小码头。
    “迈步。”壶对吉祥说,眼前是飘渺的白雾,底下是看不见底的千丈山谷。
    但是壶的声音有一种令人不能拒绝相信的力量,壶率先踏出一步,稳稳地站在看似虚无的白雾里。
    吉祥用脚尖踮了踮,碰触到柔软的枝叶。
    壶带着吉祥一步一步从空中走过,雾里有若隐若现的绿色。
    “有一座桥!”吉祥低头去看。
    “我刚刚搭的。”壶神秘一笑。“不过只能走一次,明天就没有了,可不要傻傻地自己又来找。”
    壶把吉祥送到坚实的土地上,自己站在雾里,并不过来。
    吉祥挠挠耳朵:“谢谢你拉。”
    壶点头:“不用谢。你真的长大了。”
    “……嘎?那我走了?”吉祥说。
    壶笑着看他:“好,再见。”
    ……………………
    今天认识了个奇怪的人。
    吉祥很是迫不及待地要和敖光报告这件事,结果还不等他去找敖光,敖光就破天荒地派人过来叫他到前殿去。
    这次可不是他要坏了九蒙规矩,是敖光自己要他到前殿去的!吉祥十分得意。
    “你今天不忙么?”见了敖光,吉祥果断地往上扑。
    敖光坐在椅子上,扑上去的难度比站着的时候要低得多,吉祥重重地落到敖光身上,龙王觉得他清楚地听到椅子脚发出了一声不详的声音。
    从乐观的方面想,这代表吉祥吃得很健康,长得很快。
    敖光十分擅长从各种角度分析问题,欣慰地摸摸吉祥的脸——果然软乎得很,没点肉还真不能有这种手感。
    “今天有事情要告诉你。”敖光就着抱着吉祥的姿势伸手去够一张纸,递给吉祥。敖光现在除了洗漱睡觉,已经很少离开前殿了。
    吉祥把纸铺在桌上去读。
    信是敖真写的,大意是敖白倒霉了。
    信上说敖闰现在不常住西海,敖离也不在,敖真子代父职很是忙碌,因此有些忽略了对弟弟的教育,使得敖白不懂事胡作非为,被发现了以后龙后和他都狠狠地教育批评了一顿,导致现在敖白有些抵触情绪十分叛逆,希望敖光能因此在方便的时候放吉祥过来开导一下弟弟。
    原来敖白的地府游是不合法的?吉祥心想。
    “什么时候去看看敖白吧。”敖光呼撸了一下吉祥的软毛。
    敖白失意的时候就总是玩自闭,怕是这两天都不会上学去了。
    “嗯嗯。”吉祥点头。
    “先回去吃饭,洗澡睡觉。”敖光亲亲他鼻子。
    “……”吉祥看着他。
    “我还有事情。”敖光说。
    像是响应龙王的话,原本只有敖光坐在上座的暖阁门外响起了通报声。
    敖光拍拍吉祥屁股。“先回去。”
    “好吧。”吉祥还是很懂事的,扬了扬敖真的信:“我能不能把这个拿走?”
    这虽然名义上是写给敖光的,但实质上没龙王什么事——敖光同意了,并朗声吩咐开门。
    最近进宫的大多是武将,只有三两文臣——在沙场和校场上呆惯了的人都有风风火火的特点,敖光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
    相比之下小猪就没有那么利落了,以龙瑗和另一个黑脸大个子为首的一群人进门,首先看到的就是吉祥吭哧吭哧刚从敖光膝盖上爬下来的情形。
    一时间在暖阁里,除了敖光和吉祥,大半的人都皱起了眉。
    作者有话要说:回老家是因为中元节呀。
    我们这里鬼节都是要走亲戚的,不只是奶奶家,还有外婆家,还有各种亲戚都要吃上一轮的。
    所以鬼节前后都要早早安排好,这一段时间哪天到哪个亲戚那里去。
    今晚从老家回来了,本来寻思着写个鬼节番外,可是这文里凡人反而是个稀罕品了,想想好像鬼节也没什么好写了,于是还是着更新正文吧= =
    一一三章
    吉祥扶着敖光的膝盖,看了一眼进门的众人。
    武将同文官不同,都是不会把心思藏在深处打太极的,吉祥还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的脸上看到这么一致,这么赤|裸裸……的不赞同。
    一时之间安静一片。
    敖光也不急着让吉祥离开了,拿过吉祥手里的信纸亲自给他折好放好,才拍拍吉祥的手臂。
    吉祥皱皱鼻子,看到这些表情他也不愿意同他们打招呼了,绕过敖光身边从后面走了。
    真是奇怪。
    他根本不认识那些人,为什么他们表现得这么……不喜欢自己?
    那种眼神,多么明显。
    吉祥有点生气,又有点沮丧。
    他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讨厌过。
    龙宫里大家都对他很好,招摇山上也是,北海也是。在万华府里虽然寂寞,英招失望但是也没有因为他不是当康就讨厌他,后来的敖离他们,时间久了也就不再那么水火不容了,至于幼吉火离那种的,更是虽然嘴里说着讨厌,但是还是能玩到一起的。
    吉祥想着想着也忘了要回去洗澡睡觉了,出了暖阁就胡乱晃了一下,坐到了个台阶上发呆兼纠结,把九蒙让他不在前殿待着的嘱咐抛到了脑后。
    小猪虽然说话做事更愿意用简单的直线来表达,但这并不代表他傻。
    今天那些人的表情古怪,联系上九蒙前两天说得莫名其妙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吉祥搓搓自己脸颊,努力回忆。
    九蒙说过什么?
    他说敖光是龙王,做什么事情都有人睁大了眼睛盯着。
    他还说不要去招惹最近进宫来的人,因为他们是武将,喜恶分明,脾气急躁又不会掩饰。
    对了,他还过说在敖禀婚宴上和敖光说的话不合适,会叫很多人听见……
    那又怎么样?那是他和敖光的事情,每个人都说敖禀娶了芙音是件喜事,还有这么多神仙去祝贺。
    大家都喜欢芙音。
    难道放在他和敖光身上就不是喜事了么?
    敖光和敖禀一样都是龙王,敖禀能娶了芙音,大家都高兴,敖光和吉祥……
    小猪慢慢睁大眼睛。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敖禀和敖光一样是龙王,可是他是吉祥,和芙音不一样。
    是因为这个?
    因为他是小猪吉祥?
    他想起来,敖白曾经说起过,芙音是个少见的文武双全的龙女,长得也美丽,提着剑的样子又那么帅气。还说芙音虽然只是一个河神的女儿,但是那里十分富饶,看她的嫁妆和送的礼物就能知道。
    吉祥想着,在坚硬的白玉台阶上坐了很久,甚至都没有发现屁股有点麻了。
    吉祥越想越理不清,敖禀和芙音,他和敖光,在婚宴上的求婚,还有刚刚那些人的眼神——这些事情之间是不是有着什么联系?
    吉祥纠结的时候就喜欢打滚,不过他忘了,通常他都是在柔软的床上纠结的。
    所以……
    “嗷!”吉祥眼泪汪汪地护住脑袋。
    他竟然想当然地往后倒了下去!后面不是床,是坚硬的玉板!
    吉祥这下是真的打滚了——痛的。
    “陛下不会过来的。”
    吉祥翻过身,看到一双云纹红长靴。
    龙瑗远远看见,以为吉祥在这里等敖光回去,而敖光刚才另和几个人去拟定海图,不会往这边来。本来她心里是不怎么愿意和吉祥说话的,不知道怎么竟然神使鬼差般走了过来。
    吉祥爬起身,因为脑袋实在太疼,眼睛都有了湿意,谨慎地打量龙瑗。
    因为他对龙瑗的印象只有一截雪白的脖子和一身红甲,猛然对上正脸仍旧很陌生。
    只有龙瑗的装束让吉祥觉得她可能就是那个“白脖子”。
    但是吉祥的表情龙瑗看在眼里就成了可怜和无辜——而且这表情不见得是真的。
    吉祥的来历不是个秘密,谁都知道他是敖光拎回来的,先前不过是只沾了点灵气的小猪。
    若不是敖光不惜本钱地养了这么久,说不定吉祥现在连人形都幻化不出来,不过是只只会哼哼的小妖怪而已。
    妖怪。
    这个词在龙瑗和大多数人心里都是阴险和下作的同义词。
    妖怪是不分年幼老迈的,哪怕是再幼小的妖狐,都有与生俱来的媚态在,因此龙瑗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