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方忱瞥了眼守在院子周围的啸风堡弟子,意有所指。
方忻摊手:“明显不够火候,还有的练了。我们要不要写信回去?”
方忱怔了半晌,点头:“嗯,跟师父说一声也好,兴许他会感兴趣。”停顿一会儿,补充道:“你来写。”
方忻嘴角一抽,无奈应下,不忘在嘴上抱怨两句:“你就懒吧,懒不死你!”
“还行吧。”方忱笑道,摆摆手转身离开,“我回屋睡一觉,你记得给师父写信。”
方忻不徐不疾地跟上。心中不停盘算着,写信写信,让他好好想想,怎么写才能比较生动,才能引得师父……乱上添乱呢?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该说点什么,可是又想不出来要说什么……
好吧,吾就是出来冒个头找存在感的,哇咔咔~(* ̄︶ ̄)y
☆、第十八章
一连几日的阴雨,太阳终于又出来露了脸。在这乍暖还寒的早春,阳光洒在身上,显得格外暖和舒爽。男人坐在院中,面对棋盘沉思,手握一枚白子落下,发出声脆响。须臾,他自顾摇摇头,复又将棋子收回,继续沉思。
“主……”一个人影闪现,刚要近前,却被身边的人拦住。那人朝他做了噤声的手势,两人齐齐立在旁边等候。
“说吧。”男人没有抬头,却已经被扰了兴致,语气不善。
“主人,我们已经把人抓回来了,关在密牢,丁卯现在正看着他。”
男人顿了顿,再没有观摩棋局的心思,起身吩咐:“丙寅、丙午,你们跟我一起来。”
“是。”两人应下。丙午将早已备好的面具递上前去,男人接过戴好,大步流星地朝院子深处的竹林走去。
密牢中,阮流暮穴道被制,动弹不得。
蒙住双眼的布条被解开,他皱了皱眉,眼睛四下转了一遍,最后落在面前的女人身上。毕竟在江湖中跌打滚爬惯了,倒也没觉得多惊慌,反而笑道:“姑娘抓我过来,可是要谈生意?”
丁卯面无表情地斜睨着他,没有吭声。
“哎呦,看姑娘年纪也不大,总这么板着脸小心把男人都给吓跑了。”阮流暮继续调戏,他看得出来她并非主事之人,只是实在无聊,嘴巴闲不住。
丁卯不堪其扰,把手中布条揉成团,毫不犹豫地塞进他口中。
阮流暮郁闷,他好歹也是风度翩翩、器宇轩昂,这女人未免太无趣了些。
正想着,耳尖地听到些许动静,似是衣裳摩擦的声音。他虽然动弹不得,不能转头,却也知道身后有人来了。
丁卯看到来人,微微躬身行礼,旋即不情不愿地将那团堵嘴用的布条取出,退至一边。阮流暮见状,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刚得了自由的嘴又开始喋喋不休:“原来姑娘你不能说话啊,难怪了,我就说嘛,像我这种情场高手,还撬不开一个小姑娘的嘴?想我阮流暮以偷财偷宝偷人着称,其实最擅长的还是偷心,姑娘要不要试试?”
正说得兴起,突然阴影笼下,眼前多了三个人。为首的那个戴着面具,另两个一左一右立于他身侧,脸上同样没什么表情。
面具男人给他的压迫感显然异于他人,只不过往那儿一站,阮流暮便下意识地闭了嘴。他将三人端详了一番,故作轻松道:“哟,老大出现了。咱们也不多罗嗦,直接说吧,找我何事?”
面具后面的嘴角扬起,声音带笑:“阮大侠倒是爽快。”
“大侠不敢当,我还有点自知之明。”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拐弯抹角了。”面具男人说话客客气气,人却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倨傲姿态,“听说,阮兄曾经偷过柳家庄孙小姐的包袱,那里面有一只银龙双珠耳环。阮兄可否告知在下,那耳环的下落?”
阮流暮想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发现动不了,只好作罢,回道:“人家给银子,我去偷出来而已,银货两讫。江湖规矩你也懂的,我又如何会去询问金主的去向?”
面具人嗤笑一声:“这么说,阮兄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干脆地回答:“不知道。”
“那人给了你多少,我可以付双倍,只要你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面具人失了些耐性,索性抛出自己的筹码,“若我觉得消息有大用,价钱还可以再加。”
对付阮流暮这种人,威逼未必有用,但利诱绝对屡试不爽。
果然,对方闻言,眼睛都亮了不少,挑眉道:“黄金十五两。”
“成交。”他立即应下。
“你也够爽快。”阮流暮感叹,“只不过,我还是不太敢信你啊,万一我把知道的都说了,你非但不给钱,还直接杀人灭口那可如何是好?”
面具人眯起眼睛:“那你想怎样?”
察觉到危险的气息,阮流暮也不敢太放肆,毕竟自己还控制在对方手里,说道:“那人的背景我确实不知,可我能画出他的模样……”
“主人,画像根本没有用处,那人未必会以真面目示人。”话未说完,便被面具人身后的丙寅打断。他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不屑道:“我若连别人是否用了易容之术都不知道,那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放心,我这人最讲信用,既然有银子拿,自然不会拿没用的信息来骗你们。”
丙寅立马没了话说。阮流暮的易容术出神入化,他们为了抓他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周章,这样的人又如何会识破不了别人的易容?
面具人挥挥手,示意丙寅别再多嘴,继而对阮流暮道:“你继续。”
“你让我离开这个牢房,我们在外面交易。”他盯着对面的人,见他似乎还在犹豫,遂道,“画像只是其一,另一个秘密,我现在便能告诉你,以作担保。”
面具人迟疑片刻,颔首答应:“可以。”
生意谈成,他心情相当好,完全不担心自己此时的处境:“那银龙双珠耳环的来历,你可知道?”
面具人不答,就算知道又如何,现在问问题的人是他。
阮流暮也不太在意,继续道:“据说那耳环曾属于一个叫做尤如梦的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柳家孙小姐的母亲。”
面具人猛然怔住,这个秘密,确实有足够的价值。他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放声大笑起来:“好,好个柳家孙小姐!”
*
“少主,柳大公子刚才到了,正在明和堂里等着。”一名啸风堡的小厮疾步朝顾齐谦跑来,口中的话已是迫不及待地冒了出来。
顾齐谦搁下手中的书,问道:“爹不在?”
小厮摇头:“庄主吃过晌饭就进了‘如苑’,到现在还没出来,我们也不敢进去。”
闻言,顾齐谦垂下头叹气。“如苑”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园子,原本叫“镜春苑”,母亲病逝后,父亲便将园子封了起来,取母亲名字中的“如”字作园名,不许任何人进去。只有父亲自己,隔三差五的会进去缅怀一番。如苑,如愿,可惜母亲活不过来,父亲也无法得偿所愿。
“那我去吧,爹爹一时半会儿恐怕也不会出来。你在如苑外好好守着,爹一出来就把柳叔叔过来的事告诉他。”
他无奈地朝明和堂而去。柳筠的到来,本来他作为啸风堡的少堡主,代为招待并没什么不妥,但现在显然牵扯到武林上的事,他不该代替父亲去处理,那是逾矩。可是父亲在如苑里,没人能去打扰,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与此同时,柳筠正焦急地坐于明和堂内。
一路上,他早就听到许多关于女儿的传言,这才刚火急火燎地赶到啸风堡,又听说女儿扯上了杀人血案。本就忧心忡忡的柳筠再也平静不下来。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他像过了好几个时辰那么久,一听到外面来人,立马站了起来:“顾盟主……”话刚出口,却见是顾齐谦,不由愣住。
“柳叔叔,家父……有些事暂时走不开,小侄便先行过来了。”顾齐谦为难地解释,“家父应该很快就能来,柳叔叔不如先坐下来喝杯茶。”
柳筠哪有心思喝茶,摇头问道:“不知盟主还要多久?”说罢,也不待他回答,继续道:“齐谦啊,不如你先带我去见见五弟和思妤,也好让我心里踏实些。”
“这个自然没问题,柳叔叔请随我来。”顾齐谦爽快应下。柳籍和柳思妤并非是被啸风堡关起来,除了不得出堡外,他们依旧可以自由地在堡内走动。此时正是晚饭的时间,他们理应在屋里。
顾齐谦带着柳筠来到两人暂住的小院,不出所料地看到他黑下来的脸。小院外的守卫着实多了些,把他们当犯人看着,也难怪柳筠会生气。
他心中发虚,说道:“最近耳环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守卫多一些,也可保护柳姑娘周全。”口中虽这样说,其实早就头疼不已。这种一听就很虚伪的话,自己说着都手心出汗。
柳筠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沉声道:“这事并非你做主,我这个做叔叔的也不想为难你。只不过啸风堡这样作为,未免欺人太甚,只望顾盟主等会儿能给我一个说法。”
“柳叔叔放心,家父定会跟你解释清楚。”顾齐谦勉强笑了笑,随即扯开话题,“柳五公子和柳姑娘可能正在用饭,柳叔叔你饿不饿?不如我让厨房再送份饭菜过来。”
柳筠面色稍霁,尽管对顾尧再不满,顾齐谦这个孩子他还是挺喜欢的,于是点头道:“也好,我也有段日子没见到那疯丫头了,正好坐下来一起吃顿饭。”
顾齐谦忙拉过院外的一名守卫,吩咐道:“去厨房再要份饭菜,让人赶紧送过来。”
“知道了,少主。”守卫点头,刚迈腿要走,忽闻院内屋里传出一声女人的尖叫。众人纷纷愣住,柳筠和顾齐谦迅速反应过来,当即冲了进去。
☆、第十九章
尖叫声不必说,自是属于柳思妤的。柳筠和顾齐谦不知发生了何事,急急闯进去,“哐”地推开门,刚巧与屋内三人打了个照面。
柳思妤看着突然闯进的两人,愣了愣,惊喜叫道:“爹,你来啦!”
柳筠顿感奇怪,方才明明听见女儿惊叫,可现在看来,屋里好像也没什么异常。他左右环顾,柳籍坐在食案边,脸色并不好看,另一侧则坐着一名年轻公子,看着十分眼熟。暗暗思忖片刻,想起此人便是卞月山的儿子卞辞。四五年没见到,想不到一眨眼也长那么大了。
他拉着女儿过来,上下打量:“思妤,刚才可是出什么事了?”
听到这话,柳思妤立马皱起眉头,退开两步指着食案:“爹,顾公子,你们看那碗虾米冬瓜汤。”
两人顺势看过去,心头一惊,异口同声道:“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