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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呀!必定是日子过得太随心所欲了,一点都不懂得体贴人!”
    “我不体贴?哈!我照顾她照顾成这样,还不体贴?本少爷打出娘胎第一次照顾人,她不感动得抱我大腿也就算了,还敢说我不体贴?”
    “那又如何?”韩伯环臂摇头,“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很伤人,别说管姑娘了,就连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人家!”
    “你说什么?什么喜欢?”他瞠目。
    “你喜欢管姑娘不是?”
    “我哪有喜欢她?”这老人老眼昏花了!
    我这个旁观者两只眼睛都看到你爱上了人家,还敢否认?
    “他娘的!你嫌命太长了吗?想今日就葬身于此?”
    “你不想承认也没关系啦!反正管姑娘人都走了,你继续游你的山、玩你的水,别再留在这吓唬我这个老人家啦!这不会显得你比较厉害!”
    死鸭子嘴硬的臭小子,被唬久了,他也是会反击的!
    蓦地,顾随君静默了下来。
    虽然韩伯为自个刚才的勇气而赞许不已,但顾随君眸中杀气一卸下,他仍感到庆幸,一摸额,果然满手冷汗!
    呼呼……他还是没有将生死看淡的超脱啊!
    “原来是这样!”
    “这样是哪样?”韩伯掩不住好奇地问。
    他终于懂了!懂得为何古家堡的人都走了,他还是停留在此处不肯离开!
    他在厘清胸口那份古怪的思绪,那份揪得他心脏发紧、胸口发闷的低落到底打从保来?
    他对她真的只有独占欲吗?
    若只是想满足欲望,多的是女人可以代替,为何他非要她不可?
    种种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
    “谢啦,韩伯!”顾随君轻拍韩伯的肩膀一下,点足飞奔离开。
    他第一次的道谢,让韩伯受宠若惊。
    “你要去哪?”过了好一会,韩伯才想到这个问题,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沙沙树叶声,顾随君早不见踪影。
    “走了吗?”他再默默等待一会,“真的走了?”
    他开心得手舞足蹈。
    终于还他清静与平安!
    老天爷慈悲啊!
    镜子里,映着一张因情伤而憔悴的小脸,不豫的心情写在眉间的轻蹙,眼神是一片空茫。
    轻轻叹了口气,又仿佛这口气叹得十分可笑般苦涩地扬了扬嘴角,抬睫,眼眶湿润润的,微微红肿。
    “三姐。”一名娇秀可人的女孩走了进来,“堡主传你过去。”
    “我知道了。”管白苏应着,却未回身。
    “我真担心,不晓得堡主会怎么处罚你。”管白苏的妹妹——管杜蘅忧心道。
    说来有趣,管白苏自个一点都不担心堡主会怎么惩罚她,她心里想的念的,都是那个人!
    他的坚持,在她的心湖掀起了滔天巨浪,颠覆了她长久以来对他的观感,也让自己产生迷茫。
    他,是否其实对她认真?
    他,是否其实也对她有爱?
    他,是否真心要她陪在身旁?
    诸如此类的问题,在她回古家堡的一路上不断在心中自问自答,让她失魂落魄,总是心不在焉。
    途中,魏崔空看出她的困惑,鼓励地笑道:“若他对你有意,他会追来的!”
    当时,她羞红了脸,难为情地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然而,经过六天的路程,回到古家堡也已经是第五天了,他若有心,早就追来了吧?
    出了谷底之后,因为伤热的关系,魏崔空体贴地雇了马车,载送她堡,行和必定是当然有所耽误,依那人轻功之厉害,若真追来,还未入古家堡人就到了!
    可是她日日夜夜盼着,就是盼不到他的踪影。
    是她想太多、想太美了吧?
    他要的只是肉体上的欢愉、欲望的发泄,不愿放手只是个性使然,养尊处优、要什么有什么的他,哪有被人抢走玩具的道理?
    此刻他说不定早就找着新玩具,把她抛至九霄云外,只有她还在念念不忘、还在揣测,还抱有一丝希望。
    醒醒吧!她告诫自己。
    别把时间浪费在不可能的人身上!
    管白苏起身,管杜蘅连忙前去搀扶。
    “我可以自己走。”管白苏笑笑,“别担心。”
    别担心她的身体、别担心她的未来,毕竟,连她自个都不在乎了……
    走入古家堡大厅,堡主古断鸿早就安坐在高位上,一派优闲地品茗吃瓜子。
    见到管白苏进来,他失望地叹了口气。
    “白苏,你说说我该怎么办?养了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专门给我惹事生非的米虫,除了那么脸蛋,一无可取,扔出了又嫌浪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堡主,请不要诋毁三姐,她也是很努力……”
    管白苏抬手,要管杜蘅别再说下去了。她受惩罚不打紧,可不要连累了小妹。
    “堡主,这很抱歉这次的任务又没达成。”
    “这些年我在你身上花了很多心血,但你不是拿这张漂亮的脸蛋去招蜂引蝶惹麻烦,就是能力不足还要主子出手救你……唉!古家堡的声誉快毁在你手上了!”
    管白苏咬唇垂首,“白苏愿受任何惩罚!”
    “你要我怎么惩罚你?”古断鸿大叹口气,“是干脆毁了你容,让你再也笑不出来,乖乖做事,别招惹男人;还是干脆把你贬为奴仆,一辈子在古家堡砍柴烧饭直到老死?”
    “堡主!”管杜蘅闻言大惊失色。“你不能这样对待三姐!”
    “这有你说话的余地吗?”古断鸿瞪管杜蘅一眼,“别忘了你也没比你三姐好到哪去,我只是到现在还没想到要怎么处置你!”
    “小妹,别再说了!”管白苏摇摇头,将管杜蘅拉到身后去。
    “但是堡主说得太过份了!”不管是毁容还是被贬为奴仆,她都无法容忍!
    “堡主说的是事实。”管白苏苦笑了下,“我的确能力不足,专惹麻烦,不管堡方要怎么惩罚,我都心苦情愿接受。”
    “那你选一样吧!”在断鸿丢了把短刃下去,“看是要毁容,专心做保镖,还是当奴仆?”
    管白苏瞪着那把闪动银光的短刃,心小踌躇。
    “姐,你先暂且委屈当奴仆,我会想办法解你困境。”管杜蘅拉着管白苏的手,语气急切,就怕管白苏下了再也无法挽救的决定。
    她早早看出管白苏眸中的绝望,也自魏崔空口中了解三姐把心给了那个男人,却未得到珍惜,她为三姐感到心疼,却不知该怎么开解三姐,毕竟她连自己的问题都找不到作案,又怎么帮助三姐呢?
    管白苏下了决定似地一抿唇,弯腰捡起短刀。
    “三姐?”管杜蘅连忙拉住管白苏的手,“你不能……女孩子的容貌多重要,不能毁!”
    “我受古家堡培训多年,这身武功不是练来砍此烧饭的,我还想对堡主有贡献,我……我还想要自由!”
    古家堡的保镖在开始接任务之前,都会受到长多年的培训,而在规定中,只要为古家堡赚钱的音间等同于受训的时间,就可得到自由!
    她不想成为低贱的奴仆老死在冰冷的城堡里,与顾随君旅游的这一段时间,她见识过太多美丽的风景民俗,她甚至想念起卢族人的热情奔放,若她只能待在一个地方,那也须是她的真心选择!
    双手握着刀柄,锐利的锋芒指向俏脸。
    刀尖抵上额心,渗出鲜血的血液,微微的疼痛让她不由得闭上双眸。
    “三姐,拜托你不要……”管杜蘅抓着管白苏的手,拼了命地想阻上,痛哭出声。
    管白苏甩开管杜蘅的手,十分坚持地再次抵上额,深呼吸一口气,用力朝嫩颊方向斜画。
    “锵”地一声,一颗石子打掉了她手中的匕首,夹带着内劲震得她双手发麻。
    “搞什么鬼!毁了容,我还敢带你出门吗?”顾随君走上前来,一见她眉心的红点,厌烦地抹去,“你就这副皮囊能看,毁了就没优点了!”
    “少爷……”他来了?
    “你哪位?”古断鸿微挑单眉问。
    “我是他的主子!被贵堡用三千二百两坑了的顾随君!”
    “是顾少爷啊!”古断鸿未改轻慢的态度,单手支牙颐,“你不是已跟敝堡解约了?”
    “我反悔了!”
    “很抱歉,敝堡不接受出尔反尔……”
    “我就是反悔了,约定时日未到,我要来带我保镖走!”
    “这个保镖已经不适用……”
    “适不适用是由我来决定,你这个收钱的去旁边凉快数就好,其他事休管!”
    管杜蘅从未见过有人这样当面呛古断鸿,而且姿态比古断鸿还高傲、还狂妄!
    话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断,古断鸿也不爽了!
    “顾少爷,这里可不是顾家的地盘,管白苏是我古家堡的人,她卖身予我,可不是你想要就要得走的!”
    “你要多少钱赎身?”
    “我不要钱!”
    “那我只好强掳人走!”
    “那我也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可别小看古家堡的势力!
    “欢迎之至!”顾随君不以为意地弯勾嘴角,“我明知道被众山寨追杀还敢出门游山玩水,多你一个又何妨?”
    “顾少爷还真胸有成竹!”古断鸿额角青筋跳动。
    “我等着你。”顾随君拉着尚一脸错愕的管白苏就往外走。
    “慢着!”古断鸿轻跃至两人面前,二话不说,出掌就打。
    “正合我意!”顾随君举臂迎上,转眼间已经过三招。
    管杜蘅忙将管白苏拉至一旁,以免遭受波及。
    半个时辰过去,两人仍打得难分信解,管杜蘅怎么都看不出高下,她希望古断鸿赢,毕竟他是她心爱的男人,可是若他赢了,三姐就走不了了……但若顾随君赢了,古家堡的脸面将来要往哪摆?
    要为哪边加油,都是难啊!
    古断鸿一边为顾随君年纪年年,竟有如此高深武功而惊诧——若他两个年纪相当,他必输他一截,一边想着该怎么在缠斗中找到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