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过敏了吧。”日本的味增汤无论喝了几次都觉得有点怪。
“嘶——”红鬃红眼的白马踏着火焰闯了进来,神态急切地直奔主人身边。
犬夜叉警戒:“发生什么事了吗?”
云母从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身躯迅速变大露出了尖牙和利齿。
“不对!”碧落站了起来,神情凝重:“没有人声……”这样显眼的一匹马冲进客人们的房间,村子里的人不可能没有反应的——除非他们已经给不了反应了。
炎蹄径自咬住主人的衣领把他甩到背上,就要向外冲,却不得不止住脚步。
弥勒:“是结界!”
从敞开的大门中,可以看见村子里的人一个个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有敌人……么?霍地,碧落感觉到一股灼热从五脏六腑中扩散到全身,眼前有些模糊,忙甩了甩头,却还是不能除去这种感觉。他支撑着下马,靠在炎蹄的腹部,喘息不已。
视线中,其他人也缓缓地倒了下去。
朦胧中,狗狗的声音十分焦急:“戈薇,你怎么样了?”
小狐狸七宝也着急地大叫:“珊瑚、弥勒,你们感觉怎么样?”
只剩下犬夜叉和七宝云母么?因为他们是妖怪?到底是谁……
心底深处漫上来的声音中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我助你一臂之力,如何?】这是一个疑问句,更是一个陈述句。
碧落的视野渐渐清晰,力气也回到了身上。他站起来,看向前方。
有轻笑声响起。
诱惑而妖娆,危险得犹如刀锋,却又矛盾地如此吸引人去探索。
也许是因为相处的时日太多,也许是因为印象太过深刻,碧落在笑声响起的瞬间就认出了来人:“奈落。”他很肯定。
他似乎总是不会把奈落弄错。
火烧了起来。
白日,阳光堪堪照射到村子里的田地上——不,已经没有田地了,到处都是火,都是已经倒下的失去了意识的村民。水火无情,火舌迅速蔓延,舔舐每一寸土地每一具“尸体”,冲天的火光竟然将太阳的金黄都逼得暗淡几分。
阳光下的罪恶……么?
呵,这样一个时代,阳光下的罪恶何其之多。
火光分开了一条通道,而奈落就在其上缓缓而来——有人说过,自火中诞生的,只有圣人或者魔鬼。
犬夜叉拔出了铁碎牙,因为挂心同伴们的安危而焦躁:“奈落,你做了什么?!”
“嗯……”倒下的人渐渐恢复了意识,七宝冲过去:“戈薇、弥勒、珊瑚,你们怎么样?”
戈薇虚弱道:“我好热,好想喝水……”
“好,水,水!”七宝四处看了看,端起了桌上的汤:“这个可以吗?”
弥勒挣扎道:“等一下……”
“汤说不定会有问题。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先不要做什么。”碧落接上。
七宝惊喜地露出两颗小小的尖牙:“碧落,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别高兴得太早……”如果不是明心帮忙我也趴下了。碧落微微苦笑,然后抬起头:“奈落,你其实只是来杀我的,对不对?”
深紫色和服的妖怪意味不明:“哦?”
碧落笑起来,笑得有些古怪:“你不觉得你这次的行动太仓促了吗?真不符合你一贯的作风。”
他走到云母身边,不出意外地从有着黑色条纹的尾巴上捉出了一只跳蚤。
犬夜叉终于露出了笑脸:“太好了!冥加爷爷你是可以解毒的对吧!”
冥加:“嗯,这个……”
犬夜叉黑了脸:“你不会想着现在逃命吧……”
冥加:“……”
当跳蚤冥加吸血也无法将毒素排除出来的时候,犬夜叉终于不那么淡定了。
一直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奈落轻笑起来:“看来人类的智慧也还是很有用处的,尤其是在旁门左道上。”(←难道你每次都是正大光明地打败敌人的吗?)
碧落冷冷道:“你用毒。”
“不错,那个人类城主说这是唐国的鹤顶红……不过,没想到这么有效。”尤其是对人类。不过……“你为什么会没事呢,碧落?”
碧落盯着奈落,口中却迅速吐出一大串指令:“犬夜叉、七宝,让戈薇他们一直喝温开水然后呕吐,一直持续下去,到吐出来的是水为止。速度一定要快,顶级的鹤顶红是见血封喉的——啊,就是会立刻让人死亡。”
犬夜叉早已放弃和奈落对峙,忙不迭地去扛来了水缸,和七宝碧落一起救助起同伴来。
奈落看着忙碌急救的几人,没有任何阻止,没有任何表示。他脸上带着往常那种讥诮的笑,眼中却是一片阴霾。
终于脱离死亡线的戈薇弥勒和珊瑚都很虚弱,被这样反反复复折腾,几乎是不会有什么战斗力的了——甚至就连站立都做不到。
犬夜叉再一次拔出了铁碎牙,将同伴们护在身后:“奈落,你到底想干什么?”
奈落并不理会犬夜叉,而是看向了碧落:“如果我现在把神乐和神无叫来,会怎么样呢?你说,为了同伴,犬夜叉会不会自己去死呢?”
幽幽的黑瞳里似乎隐藏着无限魅影,碧落悠然而笑:“奈落,你很不对劲。”
“我曾经说过,小竹最珍贵的地方在于她有一个干净的灵魂和一颗善良的心,所以她成为了刺客,脏了自己的心和灵魂。”
“椿在第一次失败的时候手上还有四魂之玉,在她失去全部的妖怪之时才让最猛胜和神乐夺回四魂之玉让她回复老态……”
碧落微微而笑,眼中却是一片冷冽:“你是不是喜欢我,奈落?”
作者有话要说:
……攻的气场出来了有木有!
第二十七章
石破天惊。
这一句话说出来之后,最惊讶的既不是奈落也不是碧落,而是旁边的犬夜叉他们。
戈薇:“不会吧?”虽然她在现代知道有同性恋这回事但是在战国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呢,而且竟然发生在这样两个人身上……
珊瑚:“怎么可能?”珊瑚觉得她的人生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们两个不都是男的么?”七宝抬头。
“这个……”弥勒沉吟,据说爷爷那时候奈落曾经变成过女人来着……奈落真的有性别这种东西么?
长身玉立的少年浅笑。
有一种面对危机的方法,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碧落在赌。
但当有一件事情值得碧落去赌的时候,那只能说明他至少有了六成把握。
奈落的神色在火光下明灭不定。他是由鬼蜘蛛的肮脏的欲望和众多杂碎妖怪们所组成的半妖,说到底也只是鬼蜘蛛被污染的灵魂,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妖怪。
所以他其实并不知道所谓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情感。
因为鬼蜘蛛保护桔梗的那颗执着的心,奈落始终无法真正对桔梗下杀手,这样的被动局面使得他开始讨厌喜欢这种碍事的感情,但当他真正对一个人有些朦胧的好感时,他却迷惑了。
为什么要杀了那个不起眼的侍女呢?
为什么要让想要青春永驻的黑巫女在最心爱的男人面前现出苍老的容颜呢?
他甚至还想杀了弥勒,那个在最猛胜传回来的影像中与少年十分亲密的、拥有被诅咒的风穴的法师。
——这就是嫉妒么?奈落从没有想过他还会有这种丑陋的人类感情。
一切的不正常都是因为这个明心转世的少年的存在。因为碧落的身份和初遇的奇妙,奈落一开始就对他投以了太多的关注,但这份关注是什么时候渐渐变质的,奈落自己也不知道。
——这是弱点。
而面对足以牵动自身的弱点时,重情如犬夜叉会选择守护,无情如奈落则会选择消灭。这似乎是不走悲情路线的反派boss常见的套路。
碧落走出来,站在直面奈落的最前方,毫不设防,落落大方。
他的语声轻柔,轻柔地像是要钻进面前人的心底:“奈落,喜爱这种人类之中再普通不过的感情,你为什么不能拥有呢?”
“还是说,你害怕我会变成你的弱点?”
“没有经历过的、不在预料之中的情感一旦出现就去掐灭源头,未免太胆小了吧。”
碧落眉目婉婉,浅笑温文,诱惑的话语从舌尖上吐露:“你看,我就在这里,只要你想,我就是你的。”
可恶!犬夜叉正要暴起,却倏地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疾手快地用铁碎牙固定住地面才没有倒下去。怎么会?
弥勒攥紧了拳头,暗暗咬牙。可恶,连动一下都困难,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因为我们的拖累,碧落大人才会这么说……
“吼——”云母就要冲上去,却被碧落制止:“保护好珊瑚他们吧。”
奈落勾起唇角,笑得轻蔑,眼中的恶意如同毒蛇的吐信:“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错觉?我奈落从不会爱人。”
火色妖艳,每一分每一秒或许都是带走一个村民的生命,前方是不怀好意心狠手辣的反派boss,后面是虚弱的同伴们,情势不可谓不危急,碧落心中却泛起一抹笑意。爱?他刚才似乎只说过喜欢吧,某些方面奈落还真是可爱呢。
芝兰玉树的少年认真地注视着前方阴郁的男人,眼中说不出的真挚诚恳:“我最喜欢的人是你呀,奈落。”
谎言说得多了,也就变成了真话。
奈落也许还分不清好感和喜欢,但碧落现在要做的,就是提前给这种感情定性——奈落是一个人来的,神无和神乐居然都不在,想必是匆匆忙忙意气用事了——欺负一个在感情上还很幼稚的小孩子,真是不怎么厚道呢。
或许,碧落和他的同伴们在面对奈落上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从未真正将奈落视为敌人。“谁是谁命中的过客,谁是谁生命的转轮,前世的风,今世的尘,无穷无尽的哀伤的精魂。”这是《幻城》中的一句话,碧落一直很喜欢。
无论海枯石烂,还是指天誓地,再轰轰烈烈也好,再生死相托也好,都只不过是过客而已。越是温柔越是慈悲的人,心中就越是无情冷漠。视众生为平等,因而成佛——众生平等,那么就没有一个存在会比其他的存在高贵和重要。
这也许是明心曾经达到的境界。
碧落并没有为了同伴牺牲自己这种伟大的情操,他站出来,只不过是因为还有空间这个退路而已,只不过是因为……奈落还在犹豫而已。
这一次见面,奈落的台词很少。一向喜欢躲在幕后布局的半妖亲自出现,并不如同以往一般出现了就是长篇大论,而是意外地沉默。他的眸子仿佛蕴含不散的雾气,飘渺幽寒——这样子的奈落,是众人从未见到的。
就像是……为情所困?难道奈落真的对碧落大人……弥勒决定停止这个惊世骇俗的想法。
有了点力气的弥勒回头瞧本以为一定会大吵大闹的犬夜叉,却见犬夜叉眉头皱得很紧,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淡淡的细汗。
鹤顶红到底是什么?竟然对犬夜叉也有影响么?七宝和云母都没事的……对了,犬夜叉毕竟是个半妖。虽然很多时候,大家都会把犬夜叉比七宝和云母强大的地方将他看成大家的支柱,但他毕竟是个半妖,而七宝和云母是全妖。
现在的情况,若是犬夜叉也去大量服用清水和呕吐,那么就是对于奈落的一种示弱,何况那样折腾之后,犬夜叉想必也不会剩下多少体力了。
难道一定要靠碧落大人卖身来拯救我们么?(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啊喂)这种事情……作为一个男子屈居人下……对象还是奈落……弥勒咬紧了牙关。
但事实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何况,碧落本人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其实并不怎么端正。
林同学深深觉得,不能让奈落再想下去了——万一他想了想还是应该消除不安定因素怎么办?
少年身上的,是一件宽大的狩衣。
日本的衣服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脱起来特别简单。
碧落轻轻地拨开了自己锁骨旁的衣料,露出了一边的洁白如刀削般的肩膀,深色的衣服和浅色的肌肤互相映衬,美得有些惊心。他的态度自然无伪,眼中的光芒流转,不是诱惑不是妖娆,不是请求不是期盼,而是一种蔑视和哀怜——你看,奈落,这些本来都是你的东西,你却不敢来取。
背对着同伴们,少年的大半个胸膛已经暴露在空气中,明明是有些侮辱的动作,他做起来却依然如此自然,就像是一个君王正在侍女们的服侍下脱衣一般毫无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