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华灯初上,两腿发软,才意犹未尽的回到君家堡。李雾手里是君墨玉带给云叔的东西,这个傻瓜自己一样东西都没买,幸好她之前有让暗卫把他看中但舍不得买的东西买下来。
    两人回到院子里,云叔已经休息了,君墨玉将东西收进自己房里,合上门之前对着门外站着的李雾说道:“谢谢,今天我很开心。”然后停顿了一下,“那……晚安……”
    李雾微笑着点点头,在他关上门之后回了自己在这个院落的房间。
    刚进门,就察觉里面有其他人。李雾微一皱眉,然后就笑了,当做不知道随意的解下外衣作势要往床边放,却突然一抖外袍往床侧的死角抽去,夹带内力的衣服竟与空气擦出飒飒的响声。
    “别,我出来!不用这么狠吧!”
    果然是小白的声音从死角传出,在衣服落实之前,李雾卸去了力道,那衣服又软软垂下,轻轻的招呼在白含戚身上。
    “不是要陪五公子?怎么来我这了。”随手把衣服一放,到桌边倒了杯水喝。
    “还不是代人送信,咱们的顾大总管找不到行踪飘渺的主子已经快抓狂了,十二道飞鸽传书连着往我窗户上撞。”小白从李雾手上抢下杯子,顺手把那几卷急信甩在她手上。
    李雾不以为意的撤开信卷上的火封,一张一张浏览过来,等看完信眉头已经紧紧皱在一起。
    “怎么了?”小白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女人这么严肃的样子,除了上次她差点要讲某人被她遏制的时候外。
    “我要回去一趟。你和我一道,明天天一亮就走。”李雾将手里的信件在烛火里点燃。
    “诶?那我的五公子怎么办!!!”不要啊,人都才开始追就要我走?
    瞥了她一眼,李雾将今天君墨玉说的话告诉她,然后说道:“我觉得有问题,蒙昧来信上也提到一点,你和我一起回去一趟,到时候不会晚了你的。”因为我也要赶回来。
    “也对,你也是要参加‘美人会’的。行,那我先走了啊,去和我的美人道个别。”小白甩甩手,屁颠屁颠的翘了。
    李雾摇摇头,外人如果看到小白估计那些说她儒侠的人会丢掉下巴。不过,她也该和敛之道个别吧。
    君墨玉房里已经熄灯了,李雾想了想还是震开了门闩,不请自入了。
    睡着了君墨玉,看起来有些不安,他总喜欢将自己背靠着墙团成一团,那是一种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那几天他被李雾强制留在床上休养寒气入体的身子时经常都会梦靥,李雾只好整夜不睡安抚他,后来渐渐好些不会梦靥了,但是这个睡眠姿势却一直如此。
    他的心里还是很不安吧,自小被亲生母亲几乎遗弃一般,生身的爹爹又早早离开人世丢他一人在世上,虽然有云叔,但是严谨的云叔会教他琴棋书画男红中馈甚至防身武功,却不会抚慰他噩梦中醒来的不安。
    轻轻的抚了抚君墨玉披散在枕头上的长发,李雾在他额头轻轻印下一吻。只此一次,以后再不放你一人。
    找了书桌上的纸笔,将自己急需离开数日的事情,他日日需要服食的草药方子以及自己给他准备在厨房一些方便蒸食的小笼包一一交代在信里,然后折好,放置在他床边叠的整整齐齐的紫貂披风上。
    最后才掖了掖君墨玉的被子,出门,重新将门闩带上。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要拼三更么 这是个问题 先去吃饭 今天除了几口水 什么都还没吃 一回来就更文
    13
    13、十三 ...
    李雾离开的第十日就是“美人会”最后一个流程比武大会了。
    “公子,您该准备去前院了。”云叔进来看到本来应该换好衣服去前院的他家公子竟然还是衣裳未换倚在窗边出神。
    “云叔,‘美人会’结束,我们也离开君家堡吧。”君墨玉并没有回头,却突然说道。
    “公子,‘美人会’结束你该跟着阿雾走了。”云叔看着他一手带大的公子笑道,他相信李雾说的到做的到。
    “云叔,她……已经走了……”不是不相信她,只是没办法相信自己,太多次被抛在后面的自己。
    云叔皱眉,“可她有留了信,还留了……”
    “还留了十二笼翡翠肉包,一张调养身体的草药方子,方子上要用的草药,内外袍服一箱和……紫貂披风……”他记得清楚,想忘都忘不掉。
    “还有嘱咐你按时吃药,按时吃饭,注意保暖的话若干。”云叔接道,目带柔光,“公子,您陷进去了。”记得清楚是因为时时想起。
    君墨玉还是没有回头,也没有接下云叔的话。他的目光只是远远的落在窗外,那远离院墙的天空。
    “云叔,您是不是以前认识她?”他一直想问,以云叔的严谨的作风,李雾第一次抱他回来的第二天云叔不该这么平静,以及后来李雾登堂入室云叔的缄默不言。但他最后还是没有问,他想等,等她自己跟他说,结果她走了……
    “别钻牛角尖,傻孩子。”走近的云叔,轻轻的拍抚了几下已经长的比他高的君墨玉,“她是老奴一个故人的弟子。老奴只是觉得那个人的弟子不会是坏人。”
    君墨玉终于有了反应,他诧异的回过头,这是他第一次听云叔提起过去。却正好捕捉到云叔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怀念、依恋与黯然。
    “老奴知道你一直记得主子和你说的,‘万事莫强求,人生八苦,求不得最苦’。”云叔的主子就是君墨玉的爹爹花显容,当年花显容出门踏青,却带回一个受伤的侍人,他自称云氏,就是后来的云叔。“但是你也要记得一句话,属于你的如果不努力抓住,失去之后的痛更苦。”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明白他想什么
    君墨玉看着眼前已经花白了头发的云叔,眼中有什么在闪烁,却又很快隐在那掩下的长睫之下让人看不清楚。云叔,你过去也曾因没有抓住而失去过么。
    君家堡练武场
    君家堡的练武场很大,因为每十年一次的“美人会”最后的比武大赛都在这里举行。
    此时比武场已经搭起高台,君家堡特地请来的君山渺清师太,狮字崖玄静道姑以及武林榜的撰写者千山先生* 都已经在评判席就坐。这三位分别是武林德高望重的化外高人以及武林榜的撰写者,正是此次比武大赛的裁判。
    其实“美人会”的比武大赛规矩很简单,按抓阄分组采用分组淘汰,两人高台相争,落地为输。除不许用毒用暗器,其他皆可随意。
    众位参加比武的受邀人进场可按按照名帖的顺序在高台周围落座,君家堡按照武林榜势力排行版里各势力的名次排位,从左起是一庄二堡三寨四大世家的位置,除君家堡外依次是逍遥庄,凌云堡,凤凰寨,祈云寨,漠北寨,白家,叶家,司徒家,风家,至右侧是川境金钱帮,湘水的水龙门,江西的云拳一派,北地的玉龙马帮,滇境的奇门以及一些散帮和独行侠。
    再外围就是一些观看的宾客和参赛人的随侍。
    此刻场中的左侧位置上已经有人,不像右侧每个势力一张椅子,左侧这边,每个势力都是两张椅子,因为君家堡给的邀请帖是两份,所以不管对方来的几人,都设了两个位置。首位的逍遥庄往年都是空席的,今年不晓得是否仍是如此。说起这逍遥庄,武林中人皆津津乐道,啧啧称奇。这逍遥庄立庄时间仅五十年,只是中等势力,但现在却已经生生凌驾在已经矗立了数百年的君家堡之上。这不仅仅是因为曾经出现在武林大会上的那位神秘的面具庄主那令人胆寒的身手,更是因为十年前逍遥庄突然与白家合作,开立了广墨织坊,银牙楼,粹玉风阁以及小住寒舍几家店铺。仅仅十年时间,从几个店铺和仅仅分布在江南地带,到现在分布全国的数以百计的店铺已经几乎垄断了衣食住这些民生行当。白家江南首富的名号也正是由此而来。
    混江湖功夫再好也要吃饭的,所以在人家武艺高超外加富可敌国的情况下,逍遥庄就生生挤下了其他势力,越入前列。因此君家堡将往年靠后的逍遥庄提到了首位,只是不知道今年是否又要空座到底。
    第二位的凌云堡还没有人在,第三的凤凰寨的却已经坐了个人,那是个相当魁梧的女子,身高足有六尺*,穿着一身旋袄,仅至肘部的袖子露出收紧的内衫,内衫下绷紧的肌肉清晰可见,幸而女子的面目透着一股忠厚,配着这身材倒有一种心安的可靠感。这是凤凰寨的三小姐,燕三行。她身边的却是个矮小的女子,似乎刚刚及冠,五官都还未长开透着股稚嫩,身量上不及燕三行体魄上也显得瘦小了许多,小姑娘穿着和燕三行一样的旋袄,同色同款,只是较边上那位单薄许多的身形让人远远看着有些突兀感,这应该是凤凰寨刚刚行完冠礼的老四,燕四姝。
    边上的祈云寨,来的也是一双姐妹,二小姐侯敏和三小姐候情,这两位却是一胞双胎的嫡亲姐妹。二人也和燕家姐妹一样穿着同色同款的衣饰,不过婀娜匀称的身材,甜美可人的长相,明显就比前面两位来的赏心悦目的多。
    漠北寨的位置与逍遥庄一样还空着。
    而江南白家的白含戚已经端坐在位置上奉着一碗雨前龙井轻轻的品着,仍旧一身白衣的她这次换了一身素白的帛服,仅在下摆处缀着几抹不显眼的竹纹,清雅的样子倒叫一边伺候的几个小侍心动不已。而她手边的位置放了帖子却还无人在座,这说明白家也来了两位,只是还有一位未到。
    叶家与司徒家的人都还未到,而风家的风鸣刚刚到场,见到白含戚已经在场,点了个头示意。风鸣穿着一身肃杀的黑色劲装,一身冷冽倒是吓的边上的小侍不敢上前。闵中的风家一贯做的是杀人的买卖,身上的戾气自然深厚。
    右侧的众位倒是几乎都到齐了,此刻正小声的寒暄着,相比于左侧这边的冷淡,右侧的确显得更加热闹,只是这热闹有几分是真心又有几分是粉饰就无人可知了。
    叶家的叶琼、叶玉和司徒家的司徒柯雅几乎是同时入场的。三人在门口遇见也并没有打招呼,径直向自己的位置走去。叶琼的长相很平凡,属于那种放在人海里就找不到的型,但她一手自创的夺云七手却让她成为在座新秀最受瞩目的一位,毕竟双十年华就能自创武功,武林中绝对是前无来者。而叶玉却与其姐恰恰相反,长的一双桃花勾魂眼,武功平平却颇受男子欢迎,时常混迹花街柳巷,说起来风流娘子的名字倒不比姐姐的名号小。
    司徒柯雅单看倒也长着一副不错的样貌,不过人怕比较,她坐的又和白含戚近,两相比较之下,比之白含戚精致灵秀的外貌逊色的岂止一点两点,难怪君五公子宁愿装病回绝她去赴白含戚的约。
    而此刻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白含戚完全无视边上射来的含刀的目光,自顾自的品着自己的雨前龙井,面上虽然一片镇静,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其实已经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阿雾啊,都要敲开场鼓曲了,你怎么还没赶过来啊,别说姐妹不仗义,比武开场鼓一停,未入场可是弃权啊。你家的敛之公子可就和你没关系了。
    比武场的两侧是一排巨大的钧天大鼓,十二个穿着无袖单衣的魁梧女子已经在鼓前站定。
    随着第一下鼓锤落下,鼓声响起,这是君家堡的著名的开场鼓:雷鸣金鼓曲。
    那鼓曲不长,却很密集,十二个鼓手在半刻钟*内要以内力连续击鼓攻击两千三百二十一下,不仅考验鼓手的功力,同时也考验听鼓者的能力。要知传言道武林百年前的名宿珍姑一手音杀武功,可以以一曲古琴音杀围剿她的三百多高手。虽然这雷鸣金鼓曲远不到音杀的程度,但是以内力催发的两千三百二十一下震动,功力稍差的也是承受不住,要体弱两天的。
    单调而密集的鼓声一个一个从鼓面传出,本来单一的音色却逐渐形成一个让人热血沸腾的节奏,那澎湃而激烈的战意似乎随着鼓声跃然而上在场者的心头,在场众人似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被鼓声带动着同步跳动,耳鼓更是鸣动不已,喉中似有压抑不住的气息要冲口而出。
    高台周围,众人的反应可立见高下,坐在受邀席的除了少数几个面色赤红之外大多平稳的吐纳,但是站于外侧的众人却多数面红耳赤,青筋暴起,更有甚者有些人已经遥遥欲坠。
    幸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