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儿你等等,”祈月拉住她,“我没有关可可,我已经命人送她回去了……”
    白洛翎眯起眼,:“什么意思?你送她去什么地方了?”她不会认为可可是被送回她得宅子里去了。
    “从哪里来,便到哪里去。”祈月轻声说。
    “什么!你安的什么心!为什么将可可赶走!”白洛翎气得怒声质问祈月。
    “我没有!翎儿,你怎么会不知道,可可不愿留在这里,她过得不快乐你可留意过?让她回去是对她最好的事情。”祈月将手轻柔地放在白洛翎的手臂上,试着柔声安抚她。
    白洛翎却不肯稍减怒意,冷笑着发怒道:“于是你便可以随意的背着我让她走了?祈月,你是如此的将好人做尽,还是这根本出于你的私心!可可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竟这样容不下她!”
    祈月无语地别过脸去,白洛翎的一席话让她感觉狼狈。她如何能欺骗自己,虽然确实是为了可可着想,但是她有如何能说自己没有一点私心?将可可送走她确实是有着私心,虽然可可和翎儿暂时并未互相爱慕,可是可可对翎儿暗生的情愫,还有翎儿对她呵护备至的态度让祈月有说不出的嫉妒。
    祈月现在才发现,这就是嫉妒,每回碰上,她心中酸疼难当的煎熬,她失去仪态和气度的计较,她不肯见到白洛翎对任何一个人态度稍有异常的样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嫉妒使然。她生来被教导要爱泽天下人,要胸怀广博,要心系万民而束缚私欲,要行止得当高贵做国之表率,可是,她究竟也是个普通的女人,在情字面前,她也会做这般普通女子会做的事情。或许她一直都在做,只是她从未曾察觉,从来没有正视而已。
    面对白洛翎的这番责备,祈月又羞又愧,无可辩驳。白洛翎见祈月别过头去不说话,气得转身就要走,去追可可回来,“祈月我看错你了!”
    祈月虽是羞愧却坚持自己的做法,伸手拉住白洛翎说:“你不必追了,他们昨夜出发,现在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你追不上了。”
    知道祈月说的是实话,白洛翎气得脸色铁青,不停地急喘着。反手扭住祈月的手,咬着牙说:“你为什么这么做,她碍着你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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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5楼
    “翎儿,你留她是害她,那么你留她何用?还是你心里喜欢上她,那么我算什么……翎儿,你的心有多大,可以装得几人,可可不愿留下,你何苦强人所难……”祈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酸,一想到白洛翎的心中可能有了别人,她委屈得恨不得死去。更想的却是埋入这人的怀抱中,让她像以前一般疼爱自己任由着自己宣泄或是嗔怒,可是这个人此刻却只是这样愤怒地质问着她。
    说者无心,可是一句强人所难却深深地刺痛了白洛翎心底最深埋的心伤。她突然像被冰霜打蔫了一般,失去了所有的气焰甚至骄傲霸道的强势,放开祈月踉跄地退后两步,喃喃地说:“祈月,你多年前不肯爱我,那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强迫于你……多年后你不能爱我,时过境迁,我甚至不再能肯定我是否能完全赢得你。死过一次的心,活过来时仍带着死亡时的阴影。而祈月,我只能给这样的情,那会焚烧掉我的一切,包括你。我告诉自己要有足够的耐心,我试着不要太过于专注在你的身上……可可,是多么可爱的一个女子……她心中从没有世俗的那些想法和束缚,我只是想要一份完全属于我的感情,我只是想要一颗纯粹的属于我的心而已!难道,我白洛翎生来孤苦,这都不被允许吗!”
    白洛翎说着话,大颗的泪滴已经似夏日的骤雨一般纷飞在空中。这样的人,笑得快意,爱得绝对,恨得淋漓,连哭泣也要肆意地畅快。祈月看在眼里,听在心里,一颗心疼得都快要碎了,祈月晶莹的肌肤上滚动着泪珠,轻轻走上前想要拥住白洛翎,想要好好抱她:“翎儿……”
    白洛翎却挣开她的手,拒绝的冷酷动作和温柔轻柔的手势相比,是如此反差,让这精致书房中的画面尴尬地定格在这里。
    “别说了!你不要碰我!”白洛翎喊完,转身便跨出书房大步离开。
    只留下祈月心碎地流着泪,久久地立在门框边失神,微微的清风和着院里的杨柳,让这样的景变成一句不能言语的句子,静静地,随风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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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夜里,喜静的长公主如往常一般早早地摒退所有随侍和宫女。这精致的小楼在月下显得秀雅又安静。
    穿进堂屋内,黄梨木圆桌上面铺着红色绣花锦缎,大红烛摇曳着灯火,隔着绸布灯笼晕出黄色的烛光。祈月身着单薄的丝织宽袖襦裙坐在圆凳上。没有人会相信,百景国高贵优雅的长公主此刻正迷蒙着双眼,趴伏在桌上,芊芊素手拿着一只白玉杯,另一手拎起鹅颈细嘴白玉酒壶,纤手一抬,将酒倒满,再一口喝下。
    桌上横七竖八地摆了几只空掉的酒壶,白洛翎走后祈月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她只知道自己不停地喝下这些辣喉的液体,而她的思绪仍然清晰,她心中的痛楚酸麻越发显露,于是便再倒一杯,仰颈喝下。她从来都不知道,翎儿对她,是这样的态度。现在的她,对自己少了一分义无反顾的狂热,而多了小心翼翼的打量。
    翎儿更懂得迁就她的犹豫,却少了几分不由分说的霸道。现在想来,竟然已经是她不再如从前一般狂烈地热恋着自己吗?所以才能无所谓,所以才能不再锱铢必较。
    祈月以为她是那种更愿意接受一份如流水般清淡的感情的人,不见多少滋味,只是长久地细细的缓缓的流动。可是这么多年后,她竟然发现,原来她不愿意要翎儿给这般淡而无味的情感,可是……翎儿现在已经决定这么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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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6楼
    还是,她的心里……真的有了别的人……
    祈月一直自信着,白洛翎爱她,即是是她带可可回来,也只是图个消遣和娱乐。她将可可送走,白洛翎也应该是不痛不痒。可是,是她太自信了吗,翎儿在她的不知觉中,竟已经如此地喜欢上别人?祈月这时才发现,她真的是忽略了翎儿许多的事情,或许是因为那个人黏腻地在她身边绕着,不让她有半点的空隙,以至于她忽略了,她也该同样地去关心那个人的世界里究竟有什么。
    可是,竟是太迟了吗?还是一开始,就没有等到过?祈月差点忘记了,翎儿来百景,根本不是为了她,她只是为了找自己的亲人……她开始断然否认,不愿再和自己有半点的牵扯,是因为同情!是因为同情她,那夜她才会闯入她的房内爱她,给予她身体上的欢愉和安抚,但是——
    翎儿再次出现以后,从来不曾再对她说过:我爱你!
    祈月大口喝下酒,任酒杯翻到在华丽的桌布上,伏在桌上嘤嘤地哭泣。爱情不能轻言别离,因为别离之后心中空缺的位置,会被别的东西慢慢地填满,当想要再回去时,却会发现,原本契合地属于彼此的位置,早已经再放不下去。重逢的爱情,往往竟然变成了多余的难堪,只保留了当年离开时的形状,却没有了当时奼紫嫣红的灿烂,一切流光溢彩,尽化灰烬。
    可是她仍然这样固执地深爱着,脑海里出现的都是那个人的脸:
    祈月,你是我的人!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爱!我爱你祈月……
    祈月是我在洛湖中捡到的仙子,即是跌在我的怀里,注定了就是我的人罗~
    往日之事,我皆已不再记得。
    我喜欢可可。
    ……
    翎儿现在……不要她的碰触,不要她的安慰,也……不要她……她,只是来寻得她要的东西,还她当时为这个国家带来的动乱,然后呢,她是否就此离开,那么自己届时将被置于何处?
    或许正是因为她的犹豫和顾虑。她凭什么认为翎儿会一如以前一般爱着她,偏要到她拂袖离去,她才会知道,原来,翎儿果真不肯再记得往日之事,她,从来没有再爱上她……
    第五十八章 情醉而忘忧
    白洛翎从皇宫里气冲冲地回到宅子里后,却并没有着急地发动人马去将可可追回来。而是独自将自己关在可可曾经住过的房间内,久久地呆坐着。
    可可走得如此匆忙和无预警,房间内的一切都维持着主人在时的样子。角落里摆着大堆各式各样的玩艺,从小孩子的玩具,到各种金银珠宝,混杂着堆在一起,这些东西对于可可来说,只是一些玩具,有好不好玩之分而没有是否珍贵之别。墙上挂的和桌上摆的,都是可可四处在野外收集回来的东西,或者是兽皮,或者是各式漂亮的羽毛,或者是一些弹弓、竹剑之类的玩艺。
    白洛翎一件件拿起这些物件在手里把玩着,这些都是可可心爱的东西,可她竟然全然不放在心上,包括那套兽皮衣。白洛翎发现她时她身上穿的兽皮衣,来到这里后白洛翎命人缝制了许多新衣裳给她,可是可可始终不肯把这套看起来破旧简陋的兽皮衣丢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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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7楼
    “哪天我回山里了,我还要穿着回去的。这些漂亮的衣服好看是好看了,可一点也不实穿,这颜色也不行,叫山鹿给发现了可就捕不到它们了……”
    白洛翎轻声地笑笑,可可思想中没有占有身外之物的概念。在森林里生活的她,任何的物品,都是需要便随手取得,没有是我的或不是我的,这样的想法。所以可可对待这里的事物也是这样,不是吗,来的时候孑然一身,走的时候也无需带走任何身外之物。
    就是这样的纯粹和质朴,才让人觉得难能可贵,让人觉得想要珍惜。刚遇见可可的时候,只单纯地被她的奇特经历和可爱的想法所吸引。将她带回来,恰逢她和祈月间再次为情纠结伤神的时候,不可否认可可的存在让她多了许多新奇,分散了她许多的注意力。可可像一个孩子得到的一件新奇玩具,能带来无限的惊喜和欢乐,让人不愿意放手,时间久了可可又像是一个妹妹,她怜惜可可一个人孤苦无依,想要留下她,给她一个安全舒适的环境。
    可是究竟不行……其实她心中清楚可可终有一天会离开,回到她原本生活的地方去。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极力地对可可好,想方法哄可可留多一些时日,不舍得她走。她对可可,莫名地有种当年她亲手送祈月离开山庄时的那种感觉。她知道,一旦可可离开,今生便永无再见的可能。而当年的她,也是带着这样的决绝,亲手送自己最爱的祈月离开,并且最终,祈月也是这样彻底地消失在她的世界里。让她在清醒过来以后躲在不给任何人看见的阴暗处,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越是看来强势坚定的人,当她受伤遇到难堪的挫折的时候,她的痛楚便越无法被人所知。当人人都认为这个人坚强得能抵抗住一切的时候,她心里便越脆弱,越不能忘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坚强的人,只能表面表现得若无其事,而心中固执地放任着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