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是来面试的吗?现在我亲自面试,有问题吗?还是你这么快就否定自己?mk是合法经营的公司,绝不会做出作奸犯科的事。”曾梓敖不放手,算准了她想跑,按住她双肩的大掌施了力,以眼神警示,他不介意当众拉拉扯扯。
    见她放弃挣扎,他嘴角微扬,快步走到尼克面前,说了几句话,尼克便起身离开了。他坐下,对一旁嘴巴张成圆形的林小美说:“小美,这位曾小姐由我直接面试,你先出去吧。”
    林小美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虽然她很想再多看几眼,但老板大人发话了,不得不识趣地转身退出去,并将会议室门轻轻带上。
    曾紫乔紧紧抿唇,侧过身体,避免视线触及会议桌对面那个让她做噩梦的男人。
    曾梓敖低垂着眼眸,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两份简历,一份是人事部之前从网上打印下来的应聘简历,一份是刚才她手写的简历。
    他仔细地将两份简历浏览了一遍,然后抬眸,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形象,也没了刚才强势的姿态,一派公式化的表情,“曾小姐,你确定你来mk是应聘的,而不是开玩笑?”
    废话!
    她抬眸直视他,挑高眉,毫不示弱,“你以为你这里是迪士尼吗?要不是来应聘,谁有闲工夫在这里耗两三个小时?”
    为什么每个看到她简历的人都要这样问她?当她是神经病吗?早知道mk是他的公司,用八抬大轿抬她她都不会来。她才不会傻到像“她”一样,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曾梓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恼怒。他将两份简历放下,推至她的面前,“第二个问题,两份简历都是你自己写的吗?”
    曾紫乔扫了一眼那份打印的电子简历,实话实说,“打印的那份,是在我朋友的建议下填写的,也算是我自己写的吧。”
    曾梓敖将那份手写的简历拿起,道:“这一份除了姓名、出生日期、身份证号、毕业大学和专业,还有联系方式有填写以外,以下全部都是空白,我不认为你这样的态度是诚心来应聘的。现今失业人员很多,需要工作的人很多。曾小姐,你难道没有意识到你的行为其实是在浪费别人的时间?你觉得mk会接受你这样的应聘人员吗?”
    曾紫乔并不意外他会这样说,因为在填简历的时候她就有想过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过面对曾梓敖的咄咄逼问,她毫不示弱。
    “前段时间,我遇到意外,所以暂时失忆了。虽然在朋友的建议下填写那份简历,但是正因为诚心,所以今天这一份,我才没有填。我不认为面试的时候,还要靠背诵那些我根本不知道的经验赢得贵公司的认可。”说完,她轻扬纤细的下颌。
    她这样的一个小动作,倔犟之中带着一丝可爱。
    曾梓敖垂下眼帘,忍不住轻勾唇角,沉默几秒,说道:“曾小姐,首先,对于你的失忆我表示惋惜,可是客户主管这样一份工作,需要的就是一个交际能力强、人际关系广、业务能力突出的人来胜任。以曾小姐目前的情况来讲,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我们mk公司并不打算浪费过多的精力去培养一个新人,而且是一个失去记忆的新人。”
    她冷哼一声,“说来说去,你们mk就是人格歧视。刚才那位是,现在你也是,我都说了我要走,你还要面试,浪费时间的人是你吧?”
    “不是歧视失忆的人。就算曾小姐不曾失忆,单凭这份简历上填写的工作经验,我也不认为曾小姐适合客户主管这个职位。客户主管不是简单得只要站在镜头前就可以的。”他双手交叠,向椅背靠去,狭长的眼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我是一个商人,在商言商,一分投入,十分回报。”
    曾紫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将会议桌上的两份简历收回,折好,放进自己的包中,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曾梓敖,冲着他冷笑一声,“话不投机半句多。现在不仅你觉得我不适合,我也觉得自己非常不适合。再见!”说完,她迅速背起包,毫不犹豫地转身,口中同时低声咒了一句,“超差劲的家伙!”
    这一句低咒清晰地传到了曾梓敖的耳中,他交叠的双手不由得握成了拳,但英俊的面庞看上去并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平静地盯着她的全部动作,并未阻止。
    「12,不是朋友」
    曾紫乔头也不回,大力地拉开会议室的门。
    门外,一位身着职业套装的长发女人抱着一束百合花正立在门外。
    曾紫乔盯着那束百合花,目光飞快地从百合花上移至那个女人的脸上,只是两秒,她便感觉头有些昏沉,又是那种让她乏力的感觉,脑中又开始浮现出一些混乱模糊的画面,每个画面里都有面前这张脸。
    想要努力看清,却越发感觉太阳穴隐隐抽痛。她只得放弃,甩了下头,移开视线,落在面前这个女人胸前的工作牌上——总经理助理常恩纯。
    常恩纯?这抱着百合花的模样还真是蛮清纯的。
    不过直觉告诉她,她不喜欢这个叫常恩纯的女人。
    常恩纯见到曾紫乔,先是一怔,随即换上一副职业化的笑脸,“原来是曾小姐。”
    曾紫乔挑眉瞄了一眼这个叫常恩纯的女人,对于这声招呼,并未给予回应,只是嘴角轻扬,嗤笑一声,便收回目光径直向前走去。
    经过常恩纯身边的时候,因为两人都没有避让,不可避免地撞了下。
    常恩纯被撞得不得不向一旁退了一步,虽然有些气恼曾紫乔的漫不经心,但对于一个失忆又破了相的千金小姐,应该给予谅解忍让,所以她也便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曾梓敖冷峻的脸上隐隐地泛着怒气,直到那抹倩影消失在门外的拐角处,他才收回目光。数秒后,他突然站起身,快步走出会议室。
    “曾总,你要去哪?”常恩纯抱着百合花,神色不定。
    “我一会儿回来。”曾梓敖说着,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拐弯处。
    常恩纯望着他消失的身影发怔,他是去追那个失忆的妹妹了吧。
    失忆,真的那么容易就失忆吗?
    这件事发生之后,常恩纯总觉得曾紫乔不像是失忆,倒像是一种挽回感情的手段。不管真失忆也好,假失忆也罢,曾梓敖永远都是将他那位宝贝妹妹放第一位的吧。
    常恩纯紧紧地抱着百合花,力道大得似要将花茎揉断。
    曾梓敖追出电梯,一直追出大楼,都没有见到曾紫乔的身影,正要放弃的时候,却见她立在不远处的花坛那里,从包里摸出手机,不知给什么人打电话。
    “小乔——”他高喊着她的名字追了过去。
    曾紫乔正在给袁润之打电话,打算找她算账,谁知连拨了几个电话,手机始终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她微微皱眉,一边重拨,一边不停地咒骂着,之后便听到某人的声音。
    她回过头,便看见曾梓敖快步追上来。
    她扬着眉,声音里尽是防备,“干什么?!”
    真是气死她了,她会失忆,明明就是他害的,他居然还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在那边嘲笑她只会站在镜头前摆姿势。曾紫乔啊曾紫乔,你是瞎了眼吗?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嘴巴恶毒又小心眼的臭男人?
    曾梓敖停下脚步,无奈地注视着她,短短的一个月不到,从她醒来到现在,她的变化太大了。他以为他接受了现实,可是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个妹妹。今天,再次见到她,见到她出来应聘工作,他打从心底为她高兴。
    爸妈一直不希望她做平面模特,可是她坚持,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并不是爸妈对当平面模特有什么排斥,而是女孩子家整天抛头露面地将自己当一件物品展示给那么多人看,他们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毕竟是自家的孩子,别人家的随便怎么样都管不着。
    他声音有些沙哑,“最近过得好吗?”
    虽然意外,但对于这句听似简单实则饱含浓浓关心的问候,她依然还是那种不冷不淡的语气,哼了一句,“当然好,只要你记得付赡养费怎么都好。”
    “还在为刚才面试的事生气吗?”他嘴角上扬,脸上的笑容犹如这时的阳光一般,不似午时那样灼人,但依然耀眼,耀眼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她凝望着他含笑的漂亮薄唇一怔,若不是被行车的喇叭声惊醒,也许,她还会像花痴一样盯着他看。
    不可否认,眼前的男人有花心多情的资本,可惜,长得再帅再风情,对她而言,他都是毒药,一颗将她推向地狱深渊的毒约。尝过一次,差点将命赔上,所以,无论再迷人、再诱人,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你太高估自己了。”她的声音淡然,不想再和他废话,转身向马路对面的公交站台走去。
    他并未因此放弃,紧跟着她的脚步,一直跟到了公交站台。
    虽然下午四点多的太阳不像午时那样似要将人烤化了,但依旧是热力不可挡,大多数候车的人都躲到了公交站牌的后方,依靠高大的站牌挡住火热的阳光。
    曾紫乔没有躲到站牌后,背着包站在站台处望着公交车来的方向,强烈的光线刺得她微微眯眼,不得不开始在包里找墨镜,可是翻遍了却依然不见墨镜的踪影。唯一一个可能,就是丢在mk的会议室里了。
    她懊恼地瞪了一眼对面mk所在的大楼。
    曾梓敖跟着踏上站台,立在她的身侧,见她的表情不悦,想了想,不由得开始解释刚才面试时的不快。
    “刚才不是我故意刁难你,而是公事公办,现实就是这样残酷。你来面试,你也看到了有多少人应聘那份工作。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那样的简历,换作任何人,第一眼看的时候,都觉得你在浪费大家的时间,连多写几个字的诚意都没有,如何打动想要留下你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有时间听你的解释——”
    蓦地,曾紫乔转过身,伸手做出请他闭嘴的手势,“停!曾先生,你认为我没有诚心,我一样觉得贵公司管理混乱。如果早知道mk是你的公司,我一定不会来的。很感谢你给我上了一堂毕生难忘的课。”
    面试她很了不起吗?刚才那样说她,什么公事公办,不就是故意的吗?无非就是不服气那晚她将他赶出家门。明明公报私仇,偏要说什么公事公办。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好地会跳下护城河,但在之之诉说了他的风流艳史之后,她也猜到多半,总之,她现在的宗旨就是:远离一切危害她生命的东西。
    对,东西,他就是那个不是东西的东西。
    霎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便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他沉声说:“难道连朋友也没得做吗?”
    “朋友不会让我跳下护城河。”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
    这时,一辆公交车进站,她垂下纤长的眼睫,快步跟着人群挤上了那辆不知道要开往何处的公交车。
    「13,谁说是色狼」
    曾梓敖怔怔地看着她挤上公交车的身影,就在公交车门快要合上的瞬间,他突然冲了上去。
    门合上的时候,差点夹到他。
    司机黑着脸,激动地叫嚷道:“喂,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要是被夹着了,我是要负责任的。站在那发愣半天不上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挤不上,等下一辆车就好了呗。”
    司机不停地唠叨,曾梓敖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从西装裤子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仅有的零钱——两枚硬币,刚好够投币,不由得松了口气,如果再被司机赶下车,这脸就丢大了。
    “投完币就往后站。”司机瞪了他一眼,才发动了车子。
    他向后找寻曾紫乔的身影,发现她正站在靠窗的第二个座位前。他一路向两边的人说着抱歉,朝她的方向挤过去。
    车上的人很多,曾紫乔的身高有一米六八,与周围的几个人相比算是鹤立鸡群了,所以她只能拉着扶手站在车厢正中央,前后夹击。
    曾梓敖的个头更高,一米八几的身高挤起来特别费劲,车子大约行进了一站路,他总算是挤到了她的身旁。两人的位置刚好是乘客下车的必经之路,怕她被挤着,他索性往她的身后靠了些,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下车的人群。
    第一次,在公众场合,他与她如此贴近,就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
    即便是车厢内打着冷气,但曾梓敖紧贴着她的背后所传来的热力,仍是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