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我肚子里面的是王家的孙子,可是,万一,万一是个女儿,那该怎么办?”
    见林婉的神情有些急迫紧张,李夫人赶紧安慰道:“怕什么,你婆婆当初也是先生的女儿,后来才有了你家大爷,生出女儿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身子骨好得很,到时候继续生就是了!”
    王仁倒是挺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儿子的,不是因为不喜欢女儿,而是因为在这个年代,女人太过不自由,对于未来几乎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当真只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万一将来的丈夫不是个良人,哪怕有娘家撑腰呢,娘家人难道还能天天蹲守不成,因而日子总是过得比男人难得多。
    不过在知道林婉的紧张时,王仁也劝道:“女儿也好,咱们生个漂亮可爱的千金,等到长大了,让那些求亲的人从城南排到城北去!”
    林婉被逗得扑哧一笑,心情也好了很多。
    林婉怀孕了,王仁顺理成章搬到了书房,这是这个年代的习俗,当然,按照惯例,王仁身边也可以多一个暖床的,不过,孙夫人一向是个和善的,也不想给正怀着自己孙子的媳妇添堵,自然不提这个茬,王仁也没有表示有这个需要,林婉自然是装傻,李夫人之前就教导过林婉,给丈夫塞通房这种事情,能少做就少做,否则的话,丈夫只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什么贤惠不贤惠的,那是给外人看的,面子再重要,也没有里子重要。
    不管怎么样,老婆怀孕了,王仁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因而,往往,下了衙门,便赶回去,时不时在外面买些蜜饯零嘴糕点什么的捎回去,另外还有什么新奇的首饰什么的,哄得林婉喜笑颜开。
    陈也俊最近也很忙,虽说各家园子的修建差不多都已经进了尾声,也没什么好关注的,但是通政司如今绝大部分的精力,却是放在了义忠郡王一党上,因为太上皇有意无意的偏袒,皇帝正看起来不得不对义忠郡王一党进行了妥协,接替林如海担任巡盐御史的周川被义忠郡王一党扣上了贪赃枉法的罪名,这会儿已经被就地卸职,押往大理寺审理,接替这个肥得流油职位的居然是甄家这一代的继承人甄应嘉,甄家当年就是废太子,也就是义忠郡王的死忠,即使当今皇上即位,对皇上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功夫罢了。
    这会儿义忠郡王正想尽办法,四处安插自己的亲信,虽说暂时让皇上不得不妥协,但是以皇上的性子,这会儿的妥协,代表的就是日后秋后算账的时候更加的猛烈,何况,义忠郡王选的人实在不怎么样,甄家那样的人家,哪怕跟太上皇颇有些情谊呢,那满脑袋的小辫子,到时候,可不是一抓一个准么!
    夕阳西下的时候,王仁刚出了翰林院,正想着叫老胡先拐到自家的银楼那边,自己之前才画了几张图纸,叫银楼的师傅做了几样首饰,正好带回去给林婉呢,后面就听见陈也俊的声音:“子静,等一下!”
    “钧和!”钧和是陈也俊的字,陈家素来没有取字的习惯,只是陈也俊叫王仁的字次数多了,觉得自己的名字怎么叫怎么古怪,回头便找自家老爹给自己取了这个字,之后便一直要求王仁这么叫他,王仁转过头,看着陈也俊疾步走来。
    陈也俊急急忙忙过来,说道:“子静,这回可真是有事找你帮忙呢!”
    王仁一愣,陈也俊赶紧凑了过来,在王仁耳边说道:“我们这边刚刚弄到了几本账本,户部那帮子官员没几个信得过的,我记得你在这方面不是挺在行的吗,因此,想要你来帮忙算上一算!”
    王仁皱了皱眉,低声道:“这种事情,本就是得罪人的事,怎么就把我给扯进来了!”
    陈也俊有些无奈地说道:“有办法的话,我也不想把你给扯进去啊,可这是皇上钦点的你呢!”
    皇帝又是怎么知道的,王仁有些郁闷了。他这么多年难得运用一下自己上辈子学到的东西,也就是前段时间,因为无意中听孙夫人说起来,这两年似乎铺子里面的收益少了很多,而且,海贸上的进益也不如从前,王仁心里觉得不对劲,从孙夫人那里拿了账本,花了两天整理了一番,便查出来有人在里面做了假账,做手脚的应该是经验非常丰富的账房,别说见识不多的内宅妇人,便是内行人,也没几个能看出其中的蹊跷。
    王仁当初本就是学经济的,虽说大学毕业后去考了公务员,之前也是通过了会计的考试的,相比较于后世那个假账、洗钱异常流行的年代,如今的人,手段还是差了那么一些,自然被他揪了出来。
    最终将家中的那些不老实的管事账房都处理了一番,一部分家生子一家子直接被发卖,牵扯小一点的还好,只是卖给了还算厚道的人牙子,牵扯比较大的,王子腾非常辣手地直接叫人卖进了山西的煤窑里面。那些从犯也没好过,不仅这些年来贪掉的钱被追了回来,全家直接被借着林婉怀孕,以给未出生的小少爷积德的名义,说是被放了出去,其实就是被扫地出门。
    不过这事王家处理得非常低调,多数人只知道王家放出了一批家生子,王仁也只是偶然跟陈也俊提出一星半点的,也没有细说,怎么这事就让皇帝知道了呢!不过已经知道了,王仁也只好认命了,他叹了口气,问道:“今儿就开始?”
    陈也俊点点头:“这事越早解决越好!”
    王仁点点头,说道:“行,我先跟老胡说一声!”
    陈也俊也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拍了王仁的肩膀一下,大笑道:“最近忙得很,咱俩也很久没一起喝两杯了,今儿个可要好好喝几杯!”
    王仁冷眼看到角落里面有人影一闪而过,也是心领神会,笑道:“行啊,反正你做东,咱们去哪儿,醉仙楼?”
    “醉仙楼有什么好去的!”陈也俊笑道,“去我以前置办的一个宅子,我那边请了淮扬那边的大师傅,还有京里现在最出名的庆喜班,正好明天休沐,咱们哥俩好好乐一乐!”
    见陈也俊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王仁偷偷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他们两人混到一起也没有避过人,这年头,好基友绝对不是什么贬义词或者玩笑之语,在很多人眼里,那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反正两人各自有了妻儿,混在一起也不像李若安那一根筋的家伙一样,影响子嗣,因而别人只当这是风流韵事,这番一表演,看在别人眼里,只想着两人要趁着放假,打算好好乐一乐了。
    王仁和陈也俊一起走了一段,对正等在那里的老胡说了一声,王仁就直接上了陈也俊的马车。
    马车拐进了城东的一个小巷在,在一个四进的四合院门口停了下来,几个门房迎了过来,两人一起走了进去,一刻钟后,一辆青布小马车从巷子另一头的一个四合院的偏门行了出来,慢吞吞地顺着石板路往北边行去。
    一连换了两次车,拐了不知道几个弯,这才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面,停在了一个不过三进的小四合院门口。
    “就在这里了!”陈也俊领着王仁进去,也没跟里面的人打什么招呼,直接领着他进了偏院的一个耳房里面,这会儿里面已经堆了足有二三十本账本,陈也俊低声道:“这些账本之前通政司里面的人已经看了几遍,结果虽说觉得不对劲,就是查不出来,今儿个就看子静你的了!”
    王仁沉默着点了点头,陈也俊也不假人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四个足有鹅卵大的夜明珠来,想必是担心有人借着明火毁了账本,陈也俊将那四个夜明珠安放在桌案上,低声道:“子静,你先看吧,我去给你找点吃的来,今儿个实在是委屈你了!”
    王仁摇了摇头:“没事,不过,我只管账本的事,至于其余的,你也不要告诉我,我也不管,对外,我绝对不承认,我曾经碰过这些账本!”
    陈也俊点点头:“你不说,我也明白,这事,除了通政司,一般人沾不得!”若不是王仁的本事让皇上知道了,他也不想王仁沾上这些事情啊,翰林院多好了,又清闲又清贵,最要紧的是,还安全。
    陈也俊跑出去张罗晚饭了,王仁看了看那一大叠账本,不由脑仁疼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站在桌案前,开始磨墨,心中在哀叹,这种事情,怎么就扯上自己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前些天下班的时候,骑电动车被超车的人刮了一下,跌了个大跟头,胳膊还有膝盖下面蹭掉了老大一块皮,去医院清洗包扎了一下,足足花掉快四百,胳膊还有点扭了,一抬手就疼,今儿才好点,之前没有更新,实在是抱歉!
    正文 朝堂起风波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王仁才顶着两个不怎么明显的黑眼圈,有些憔悴地走出了那间耳房,手里拿着一本自己整理出来的账册,里面将那些账本中的花样、存疑之处,以及其中到底有多少的差额都清清楚楚记了下来,将账册塞到陈也俊手里,王仁哑着嗓子说道:“都在这里了,给我找个地方,我要睡一觉!”
    这一晚上加一早上的工作量让王仁疲惫不已,不是因为熬夜,而是因为用脑过度,这会儿,他只觉得眼珠子干涩无比,脑子里面涨的疼。
    陈也俊见王仁脸色不怎么好,赶紧说道:“行,我这就带你去休息,子静你要不先喝完参汤补补元气?”
    “不用了!”王仁摇摇头,“我现在只想好好闷头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陈也俊找了个卧房给王仁休息,看着王仁眼睛下面那淡淡的青色,他有些心疼,低头亲了亲王仁的脸颊,又帮他掖了掖被角,这才捏着账册出了门。
    将账册拿给了顶头上司通政使吴琳,吴琳翻看了一番,赞叹道:“以前还以为王家的小公子就是个呆子呢,想不到然这么能耐,这本事,想必户部那些老手也远远不及!走,钧和,咱们一起去面圣,这一次,非要江南那群混帐跌个大跟头不可!”
    何止是跌个大跟头啊,到时候一清算,或许甄家有上皇护着,丢出个旁支子弟就能自保,可是,那些参与到里面的盐商,只怕最终被抄家灭族也不是不可能。陈也俊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下官遵命!”
    吴琳带着陈也俊匆匆忙忙离开了这个很不起眼的四合院,往皇宫行去。
    皇帝真正攥在手心里的部门,说起来除了通政司也没多少,因此,当听到通政使求见的时候,立刻就命两人觐见。
    两人在一个小太监的引领下进了倦勤斋,一起向皇帝行了礼,吴琳低着头,说道:“江南的账册已经全部检查核对完毕,请皇上过目!”说着,将那本账册双手举起。
    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赶紧过来接过那本账册,恭敬地呈到了皇帝面前,皇帝粗粗翻了一下,然后问道:“你先说说吧!”
    在马车上的时候,吴琳和陈也俊就已经将账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深感江南那些人实在是胆大包天,江南一地,一年两次的盐税加起来差不多是八百万两,结果,之前周川在任上不过半年多,就被人下了绊子,上半年交上来的盐水出现了近百万两的缺口,周川为此下狱,这个倒霉到了极点的家伙,原本是想要左右逢源,混过这三年再说。
    但是,先是被甄家联合江南的那些豪族给坑了一把,然后皇帝也觉得他是个墙头草,自然不乐意捞他一把,大理寺很快就下了判决,周川被判了秋后问斩,家产被查抄,男丁都被流放,好一点的流放六百里,周川家的直系男丁直接被判了流放三千里,一般而言,这些人起码会有七八成会死在流放的路上。剩下的幸运儿也活不了多久。
    结果甄应嘉一接任,缺口更是扩大了,皇帝要他们上折自辩,结果甄应嘉反而是言辞凿凿,理直气壮,就是这么多了,别的没了,甚至将早就准备好了的账本给交了出来,说明只是卖出去那么多盐引,私盐泛滥,因此盐税下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虽说账面上做得几乎是天衣无缝,但是,皇帝傻了才会相信这个,一想到流失了近四百万两银子,还不知道这钱被义忠郡王一党拿去干什么坏事了呢,皇帝简直就是寝食难安了。其实
    找上王仁也是权宜之计,皇帝实在是信不过户部的那些主事,当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