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秦默点了点头,“可以。”
    这一晚,巴别塔酒吧宣布暂停营业,调酒师、服务生、暖场等工作人员全部带薪休假一天。
    于耀命手下把酒吧围住,任何外人不得进入打扰。
    非凡还未到场,罗砚先和唐韵去厨房动手做了些西式餐点,才打电话催促他。
    魏寒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雪茄,分给刑毅和秦默。
    三人的雪茄先后燃起,烟雾在四周环绕。
    吸了几口雪茄,魏寒把雪茄放到一边,等待它自然熄灭,问秦默和刑毅,“吴夜那边怎么样了?”
    刑毅吐出一团雾霾,沉声道,“他的动作比我们想象中快。”
    新区一期的竣工为吴夜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这促使他改变计划,投入更多人力、物力、资金,同时启动剩下几期的工程,争取早日完成新区建设。
    于是,下面的人日夜开工,将原本预期两年内完成的任务缩短到了一年零三个月。
    魏寒听后点了点头,接过唐韵帮忙打开的红酒,为两人倒上,道,“看来胜利就在眼前了。”
    秦默却说,“先喝咖啡吧,等赢了再庆祝也不迟。”
    “也行,红酒放一放味道更好。”魏寒放下手中的酒杯,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
    这时,刑毅注意到魏寒和唐韵不仅手上的戒指一样,领带上的领带夹都是同一款,“你们?”
    唐韵和魏寒相视一笑,“我们去英国还顺便做了点别的。”
    这时,非凡推开门,和于耀一同走进来。
    所有人围绕着吧台而坐,刑毅和秦默,魏寒和唐韵,非凡和罗砚各坐一侧,于耀则单独坐一边。
    非凡入座以后先是拿起桌上的红酒喝了一大口,才抬手,扬了扬手中的报纸。
    接着,他离开座位,走到刑毅和秦默身边,把报纸往两人面前一丢,勾起唇角,“——成了。”
    刑毅和秦默朝报纸瞥了眼,同时眯起眼,唇边浮现笑意。
    “看样子现在可以庆祝了。”
    于耀都不用去看报纸上的内容,单从刑毅和秦默的表情里,他就能读出“胜负已分”的含义,缓缓举起杯子,道,“我建议呢,这一杯酒——敬蓝。”
    所有人一同举杯,“敬蓝!”
    色泽柔艳的美酒作为复仇酒再合适不过,将酒饮入腹中,每一个人都觉得畅快至极。
    非凡依次帮大家将杯子重新加满,“那么接下来这杯就是‘饮胜’了。”
    “饮胜”这个词通常用在赌场牌桌上,双方正式开始较量,一决雌雄前都会喝杯酒,干杯时说:饮胜。
    庆祝过程中秦默和刑毅都没怎么说话,把发挥的空间完全留给非凡和于耀这两位大功臣。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于耀和非凡出力最多,能有现在的结果,他们功不可没。
    几人喝过酒,用过餐,就准备转身进vip包厢里唱歌狂欢。
    唐韵走向楼梯之前,刻意绕到刑毅和秦默刚才坐的地方,拿起报纸瞧了两眼,微微笑起来,“真好奇吴夜现在是什么脸色。”
    “不会太好看就是了。”魏寒答道,顺手揽过了他的肩。
    “我们的两位朋友出得这招……太损了。”感叹了一句,唐韵将报纸扔回桌上。
    一群人转至vip包厢,非凡首当其冲点了十几首歌,倾情献唱。
    于耀忍耐着听非凡唱完一曲,轻轻拍了拍罗砚的肩,“你男朋友唱歌这么难听——你知道么?”
    罗砚揉了揉发疼的耳朵,脸色不太好地答,“我也是初次领教,不如……你悄悄把他打晕,以免他继续祸害大家的耳朵?我绝不追究。”
    “他已经够二的了,再打——智商情商得沦落到什么地步?”不堪忍受的唐韵插嘴进来。
    “别敲脑袋不就行了。”魏寒在一旁镇静地说。
    非凡一曲唱完,拿着麦克风等待下一首,却迟迟等不来——转身一看屏幕,他点的歌不知怎么就全不见了!
    刑毅坐在点唱台旁白年,朝非凡扬起无辜又无害的笑容,“我第一次碰这东西,不太会操作啊……”
    众人忍不住在心中拍手叫好。
    “非凡,你唱歌不太灵,我来教教你好了。”说着,唐韵起身,走过去点了首歌。
    前奏响起,坐了冷板凳的非凡不禁冷哼,“这个充分出卖了唐韵的年龄。”
    唐韵对非凡嘲讽他点老歌这事儿不以为意,拿着麦克风开唱——第一句出口,众人皆跌破眼镜。
    如果说非凡唱歌只是不着调,那唐韵的歌声就是惨绝人寰。
    非凡暗搓搓地笑了起来,转头问魏寒,“你老婆唱歌这么好听,你知道吗?”
    所有人齐齐捂住耳朵的当口,魏寒仍面不改色,喝了口酒,反问道,“我怎么不觉得好听?”
    “……爷说反话呢。”非凡觉得,和魏寒这人交流,很容易有挫败感。
    “哦。”
    “不,你得这么问他。”于耀适时插话进来,“魏寒,你认为唐韵唱得难听么?”
    魏寒认真点头,“非常难听——不过难听你们也听着吧,他很少放任自己在谁面前丢热线眼。”
    坐在一旁的刑毅不禁无奈地抬起眉头,问秦默,“想出去透口气吗?”
    ——这地方实在太摧残人的听觉了。
    “……”
    没得到回答的刑毅转过头,去看秦默。
    却发现,秦默靠在沙发上,已然睡着了……
    真佩服他在这种环境下还能睡着……
    刑毅干脆坐过去一点,用手拦住秦默的肩,让他能靠着自己,睡得更舒服一点。
    包厢里一派祥和,喧闹的乐声和人声沸沸扬扬。
    等秦默睡醒一觉,于耀向他和刑毅敬了杯酒,说,“我明天飞纽约,两位日后保重。”
    喝完酒,于耀就转身出了包厢。
    秦默还没脱离半梦半醒的状态,放下酒杯,片刻后才缓缓道,“我好像忘了告诉他……王烈也去纽约了。”
    刑毅的唇角微微扬起了,“不用担心,纽约那么大,他们碰上的几率微乎其微。”
    走到门口,于耀拉开门,外面微凉的夜风瞬间灌了进来。
    风吹掀起吧台桌上的报纸,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于耀顿住脚步,又返回到吧台,拿走了报纸。
    坐上车,于耀才将报纸翻开。
    一行行看过去,他的唇边不禁浮起幽暗的笑容。
    第二百零七章 帝国倒塌
    吴夜仰躺在座椅上,望着窗外暗沉的天空,长长叹了口气。
    在他手边,放着一份新闻晚报。
    头版头条的主标题很直观——《新区建筑后期质量严重不达标,吴氏集团涉嫌贿赂买通监理师及验收团队》
    副标题也十分刺眼——《利欲熏心、不顾建筑材料质量建造危房的黑心商应当得到法律制裁!》
    新特助夹着一份晚报推门走进来,看到吴夜桌上的报纸,心头不禁一紧,“吴总,您……已经知道了?”
    “给我看看。”吴夜还没看过都市晚报是怎么写的。
    都市晚报和新闻晚报就是不一样,连格调都不同。
    主标题是:《是谁昧着良心搭建危房?是谁拿着百姓血汗无度挥霍?是他!就是他!他就是——吴夜!》
    副标题是:《高楼大厦为何平地而起?钢筋建筑中是否会白骨嶙嶙?谁能听见百姓发自心底的呼喊?!》
    吴夜看完抬了下眉,道:“新闻标题很有水平,这记者怎么不去写港台小言?”
    说着,他就把桌上的报纸卷了卷,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特助杵在一边不敢说话,就见吴夜百无聊赖地摆了摆手,“没你事了,出去。”
    等特助转身离开,吴夜的脸才彻底垮下来。
    他靠在椅子上,细细琢磨着整件事的始末,脸色不禁变得越来越难看。
    两年前竞标,秦默和刑毅蓄意误导他抬高竞标价格,令他白砸了好几个亿进去。
    吴夜当时以为这就是结束,其实不然,这——只是一个开端。
    秦默答应停战,不过是心事宁人的骗局,他和刑毅不过是需要平稳过渡,挽救自身公司的经济危机,同时壮大实力。
    这两人一边发展自己的势力,一边将人手安插在自己的工程队里。
    混进来的,恐怕都是于耀那小子的人。
    道上的人最懂得变通,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混到小分队头头的位置上。
    第一期工程圆满完成,带来相当客观的收效,吴夜便觉得,这支团队是值得信赖的。
    后来几期工程同时开拔,监督的力度就更不如过去,即使有人偷工减料、偷换材料,也很难察觉。
    更何况还有经营重工、原材料企业出身的刑毅帮忙出谋划策——刑毅很了解,什么材料质量不过关,什么材料虽假却可以乱真,即使偷梁换柱肉眼也无法分辨出来。
    但这还不算两人最狠的一步棋。
    吴夜自己很清楚,他没必要去买通监理师和验收团队,如果楼盘不合格,亏的是他。
    应该是非凡……
    那小子向来擅长攥住别人的把柄,威逼利诱一起上,让别人听他的话,为他所用。
    能当上监理师、成为验收官的,很少有人是没把柄的。
    尽管这些家伙很难搞定,但如果是非凡出手,必然能做得四平八稳,稳稳当当。
    看似毫无瑕疵,验收也完美通过,吴夜便马不停蹄开始了新楼旁的宣传和招商。
    他当时怎么也想不到,半月后建筑竟会被爆出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
    因为质量严重不合格,楼盘根本不能住人,这些楼盘无疑会遭受强制爆破的命运。
    花费了一年时间策划,近两年时间辛苦搭建的“摇钱屋”眼看着就要毁于一旦。
    十几亿的投资全部打了水漂,随之而来的是公司声望猛地下滑,股价骤跌。
    一天前吴夜还站在这座大楼里,展望他的新区,欣赏他雄伟的商业帝国,等待新区完成招商地价暴涨一步跨上云端。
    可转眼间,帝国就轰然倒塌,连他呕心沥血经营十余载的公司都变得风雨飘摇。
    刑毅和秦默这两个人,该说他们耐心好,还是城府太深?
    他们假装接受求和,压下仇恨与不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自己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和平往来。
    其实,他们早就酝酿好计划,有条不紊地默默进行。
    静等着他攀上巅峰、以为一切皆在掌握的时刻,一脚把他狠狠踹下来……
    吴夜只看到表面一派祥和,却没料到表象下早已是暗潮汹涌,一个不慎,就摔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站在窗外,吴夜望着外面苍凉的夜色,举起杯子,饮尽了苦涩的烈酒。
    随即,他将杯子一把捏碎——啪啦。
    他的手被玻璃渣扎得血肉模糊,近乎咬牙切齿地自语道,“刑毅,秦默,你们可真够狠的……”
    在夜深人静,大多数人都安然睡去的时刻,吴夜却失眠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感觉还真不怎么样。
    从没尝试过被人以这样的方式击败,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而他也知道,更糟的还在后面。
    明天一早,更多的新闻就会见报,电视台也会大肆报道。
    负面新闻将如潮水一般涌来,一发不可收拾。
    等到股市开盘,他会看到自己公司直跌到跌停的股票。
    因为监管不力,涉嫌贿赂,警方也会造访他,约他去喝喝茶,谈谈话。
    更有甚者——
    “嘿,吴老板,咱们又见面啦,我就说缘分是个美丽又奇妙的东西。”非凡把礼品袋放在地上,自顾自地在吴夜面前坐下。
    吴夜知道这小子是专程来气他的,泰然自若地抬了抬眉,“我们若是有缘,也应是孽缘。”
    “我知道吴老板现在混得很不好,特地带了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