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严冬,有事情要跟我商量,不准自己拿主意。”他轻轻叹了口气,头疼得眉梢都撒着欢跳动起来,“还有,香山醒来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说完,他又检查了一遍叶香山的身体,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电梯走去。
直到电梯门紧紧合上,严冬还呆呆地抚着自己的唇,惊喜来得太过巨大,叫他的心脏无力承受,像个充满了气的气球般,再膨胀一点就要爆炸。
身后的杜三看得叹为观止,嘴巴合了三次才勉强合上,半晌才拍拍严冬的肩膀,由衷赞叹:“大哥,你太牛掰了,老大的人都能搞上手。”
“瞎说什么呢,那是我的人!”严冬回头,一脚把杜三踹开,“还不派人跟着照顾你大嫂去!”
子青的头顶一会儿胀一会儿缩,疼得他连睁开眼都觉得难过。电梯又不稳,每次停顿的震荡都让他的胃里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
他半弓着身子,咬牙缩在电梯角落,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严冬自己应该往哪间病房去,此时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找不到。
“请问,您没事吧?”电梯另一边,有个不知几层上来的人一直盯着他看,此刻终于忍不住,询问出声。
子青勉强睁开眼,只能看到他衣服下摆。雪白长袍遮到小腿间,是个医生。
他摆摆手,略微抬起头,敷衍道:“没事,只是偏头疼犯了。”
“子青?”那人却忽然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且几步跨过宽大电梯,扳住他的肩膀,满脸欣喜,“子青,怎么会是你!”
一瞬间,子青几乎回到过去。
有个人,叫他名字的时候鼻音总是很重,尾音像隐藏在喉咙中间,总被他嘲笑吐字不清,舌头比寻常人短半截。
那个人就装作生气,扳着他肩膀吻他,长长的舌头直探到喉口,问他这样够不够长。
往事不堪寻,子青抬起头,用一种非常平静地,可以应对任何一个陌生人的语气说:“嗯,好久不见。”
第32章
“你怎么在这里?”他扳着子青的肩膀让他抬起头来,一脸关心,“怎么犯了偏头疼?恶心吗?有没有眩晕症状?”
“与你无关。”
子青说完这一句,打开他的手,也不管电梯下到哪一层,半弓着身子就往外走。那人跟上来,也不顾旁人围观,走得步步紧逼:“子青,你自己也是医生,不要讳疾忌医。头疼就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吃点药……”
“我说过了与你无关!”子青心烦意乱,站定回头,很是恼怒地吼他。
那人微微怔忪,半晌,才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与我无关?你倒是健忘,可怜我这些年每天夜里想你想得无法入睡。”
想他想得无法入睡?
只怕他怀抱娇妻夜夜笙歌,舍不得睡吧。
子青冷笑:“祁铭,你感情真是丰富,我自叹不如。”他环顾四面雪白墙壁,不无嘲讽,“你在之前的医院不是已经顺利升上主治?怎么又会在这间医院见到你?难不成,这家医院院长也有位千金对你一见钟情,愿用大好前途当嫁妆送嫁?”
祁铭被他这样讽刺,等于一耳光甩在脸上。可他到底身经百战,医患纠纷都处理了十几起,脸皮厚得只有城墙可比,听了这话也不过脸色白了白,仍旧笑道:“子青,过去的事我们都不提了好不好?你看你疼得满头是汗……”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绢,作势要擦。子青下意识退了一步,满眼警惕:“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祁铭徒然地伸着手,仿佛想去呵护什么易碎的珍品,却连碰触的资格都没有。他自嘲地笑了两声,双目紧紧地盯着子青,不肯做片刻迟疑:“子青,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你记得吗,你给病人处理伤口时候,都是我帮你擦汗,现在,我不过是想像当年一样而已?更何况,当年我犯下大错,现在怎么还有脸对你做什么?”
他这一番话说得痛苦至极,眸底一片水光,仿佛下一刻就要跪倒在子青面前忏悔。
可惜,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程子青也许仅凭他这几句话就要心软,但现在的程子青不会了。
背叛不需多,一次就足够令人长大。
所以子青淡淡地看他表演,连个表情都欠奉:“祁铭,坦白说,当你跟一个人没什么美好过去的时候,别用回忆过去这一招。这只会让我更憎恶你。”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右脚刚刚迈出一步,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偏头疼让他的反应变得迟钝,一直到被压在楼梯间的墙上许久,他才觉得轻微的窒息。
脸颊被粗糙的手掌抚摸着,仿佛浑身黏液的爬行动物爬过。他扭着头躲避,后脑传来一阵钝痛——应该是刚刚被摔在墙上的时候被磕到了。
“子青,”祁铭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苦苦找寻多年的人竟会真的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更没有想到,自己竟能再次将他拥入怀中,感受他的每一分气息,“不管你信不信,我唯一爱过的人就是你。”
“如果你的爱就是欺骗和陷害的话,”子青冷冷地看着他,一阵反胃,“不好意思,我消受不起。”
没想到祁铭本还一脸痛苦,听了这话忽然笑了起来,将脸埋入子青颈窝,深深地嗅了一口:“子青,我给你拍的那些照片你还留着,是不是?”
怀中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猜对,于是笑得更加得意:“你是个念旧的人,子青,你没那么快忘了我。”
“我的确没那么快忘记你。”子青仰起头,下颌到锁骨拉出一道优美的线条,“这世界上我最恨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你。”
“那我还真是荣幸。”祁铭满不在乎地笑笑,膝盖挤入他双腿之间,暧昧地摩擦着那个要命的位置。
子青双手握拳,几次想脱离他的掌控却都没有成功。在肉搏方面,他向来不是祁铭对手,如今又因为偏头疼有气无力,更处于弱势。
祁铭有恃无恐地挑逗着脆弱的部位,满意地感受到那里开始渐渐变硬,于是加快动作,同时俯下身,凑在子青耳边呢喃:“这么多年,一直还是不行?”
子青身子一颤,也回之耳语:“除了你以外,我对谁都行。”
“呵,”祁铭淡淡一笑,忽然拽着他的肩,把他狠狠掼在地上,双目通红,“嘴这么硬,你想在这里被我上?”
子青被他摔得眼冒金星,连他说什么都听不清,何况做出回应。
祁铭却当他消极对抗,怒火更盛,想也没想就一脚踢出,大吼道:“装什么相,你还不是个被人玩烂了的婊……”
下面的字就在嘴边,可他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捂着他的嘴将他推到墙上,直按得他双脚离地,五脏六腑都向下坠去一般难受。
“我的人,不是你想打就打想踹就踹的!”另一只拳头打着旋硬生生着在胃上,疼得祁铭一口血喷不出,眼眶欲裂。
“再敢说他一句,我让你全家往下数八辈都是婊子!”严冬伸出脚,找准他腰间最脆弱的那根肋骨狠狠一踹。
第33章
空气中仿佛响起肋骨断裂的声响。
祁铭远远地摔开,身子一接触地面,先吐了一口带着沫的血。
严冬这一脚毫不留情,没踹掉他半条命已经是顾忌公众场合不好下手。踹出这脚,严冬也懒得再理他,转头径直走到子青身旁,胳膊伸到他腋下,将他紧紧搂在怀中。
“哪里难受?”他紧张地检查着子青的身体,目光仿佛射线般,让子青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我没事。”这已经是一天内严冬第二次救了自己,如此恩情虽说不如山高不如海深,也仍旧使子青有些小小困扰。
他仰着头,精神压力骤然消失,头疼更加变本加厉。胃里翻江倒海一阵翻腾,他死死抓住严冬衣襟,度过这一轮难过的刺痛,低声道:“走吧。”
严冬应了一声,再自然不过地将他打横抱起。
子青微微羞红了脸,却没有制止他,只是配合着蜷起身子,将脸深深埋入他怀中。
这样一个单纯想遮住脸别丢人的姿势却又让严冬心猿意马、想入非非起来。
他一边美滋滋地东想西想,一边往楼梯间外面走,冷不防身后传来如毒蛇吐信般满是恶意的呼声。
“子青,他是你的新欢么?”祁铭双手撑着身子,歪歪扭扭坐在地上,看着他们的背影笑。
严冬下意识就想回头再踹他一脚,直接把他踹晕拉倒。可下一刻,他却愣住了。
这混蛋说,自己是子青的新欢?
难不成,他是子青的旧爱?
刚刚子青走后,严冬到底不放心,于是电话跟着子青的小弟询问情况,却发现,他们竟然把人跟丢了。
子青走时脸色苍白脚步迟缓,身边又没人跟着,万一晕倒在哪个角落,他不得后悔上三辈子?!
严冬赶紧出来找人。
他一路打听着问过来时,正看到祁铭将子青甩在地上。
他捧在心尖上,责怪一句自己先难过半天的人被这么摔来打去,严冬没当场要了祁铭的命已经算修养好。
可这人,竟然是子青的旧爱么?
他一脸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心里巨浪滔天,简直能掀翻一艘航空母舰。
那自己这算什么?调解纠纷?多管闲事?
忽然,一只冰凉却温柔的手轻轻拍在了他脸上。
力道不重,近乎抚摸。严冬神智回笼,下意识低头。
子青的眼神平静且坦然,静静与他对视,不闪不避。
“是又怎么样?”他轻声回答祁铭。
不过片刻间,严冬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山风谷底几个来回。
可一直到子青说出这句,车头才终于来到终点。
“恭喜你,”祁铭声音阴沉近似诅咒,“那你可要把那些底片保管好,免得被他发现,知道你的秘密。”
“没关系,他知道。”程子青淡淡笑了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卑鄙,祁铭。”
身后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子青将额头抵在严冬胸口,温暖的力度让他稍稍好过了些。
他与祁铭交往多年,但有些相处的细节,他却是与之分手后才慢慢想明白。
爱与不爱,爱多爱少,并不是说说而已。
“严冬,我们快走吧,再呆在这里我要吐了。”子青扁着嘴,催促道。
“得令!”严冬高叫一声,迈步朝外面的阳光走去。
只剩祁铭揉着肋骨瘫软在地,于阴沉处缓缓腐坏。
午夜。
重症监护室唯有仪器的“嗡嗡”响声。
那扇有些老化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到叶香山床边,弓身将所有仪器都检查一遍后,转身对身后的人打了个响指。
“半个小时,ok?”
“没问题。”那人一口答应。
答应得爽快,待会儿执行起来却难上加难。但医生先生还是好心肠地不跟他计较,转身出了病房门。
床上的人仍旧昏睡着,重病之下苍白的睡颜有种平日里绝对看不到的,脆弱的美。
那人俯下身,将叶香山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瞳仁一点点、一点点地收缩起来。
“香山,”他抓着叶香山的手,凑到鼻尖,轻轻啄吻,“我知道你听得到……”
第34章
床上的人双眼紧闭,毫无反应。
石诺趴在他床边,双膝着地,仿佛虔诚的信徒正在跪拜独一无二的佛。
可佛祖向来高高在上,脚下众生,怎能一一俯视。
于是石诺只能靠近些,再靠近些,拉着佛祖的小腿,攀上他的腰间,拽着他的小臂,将他拉近。
终于拉到如今的距离。
让他能在他耳侧,用促狭到极点的声音,轻轻问上一句:“香山,你快死了,对不对?”
仍旧没有回答,叶香山高枕安睡,不知是无力答他,还是不屑答他。
“我已经问明白你的病了,竟然这么凶险。难为你还知道事先跟医生打好招呼,一句实话不肯告诉程子青,把他个学医的瞒得结结实实。”石诺轻轻一笑,“你对你爱的人真好,我真羡慕。”
他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