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滑之上,轻拢慢捻,疾徐舒缓,或轻或重,百般撩拨。调琴弦?调情?我紧闭双眼,任他肆意品玩,只记得心跳。他裸露的肌肤紧贴我的,仿佛透着热力般,丝丝地、缓缓地渗进我每一个角落。
    他低低喟叹:”君子不可不抱身心之忧,亦不可不耽风月之趣。薇薇,你玩火自焚。”
    恍惚间,他封缄我双唇,灼热的气息吞噬淹没我,腿间幽深被一股昂扬滚烫力道猛然刺入,漫无边际的痛楚骤然惊醒我的沉迷。呼痛声隐匿消失于他口中,我睁开眼,正对上他震怒冰寒的黑眸。
    眼泪顷刻滑落。我表现不够好么?身体的累累伤痕,已然淡去许多,却仍不够美么?他曾说:他对送上门的祸水从不感兴趣。我简直是自取其辱!
    他缓缓退离我,我咬紧唇蓦然翻身坐起,抓过衣衫夺路欲逃。他拥住我低喝:”做什么?果真喝醉了?”
    我紧紧裹住自己,伏在膝盖上委屈啜泣。
    他在我耳边柔声呢喃:”薇薇,疼么?我不知道......我以为你......我只是太想......”
    我愕然。抬眼看向他,黑瞳中满是怜惜自责。他恼怒为自己的冲动?他竟一直以为我已非处子?
    他扶我躺倒,与我脸对脸。他半是欢喜半是谴责:”你竟骗我这么多年?嗯?如何罚你才好?”我嘟着嘴,满心不忿:”我何曾骗你?是你不信我。”我与十三那一幕真戏假做,他竟信以为真?
    他坏笑不语,手缓缓抚过我全身,蠢蠢欲动的手指时而有意无意掠过腿根深处。蠢蠢欲动的还有他抵在我腹间坚硬如铁的渴望。
    我低低娇嗔:”还疼。”
    他漫不经心应我:”唔,我也疼。”他指指心口。我来不及甜蜜,他已发动攻势,热情霸道肆虐席卷我的唇:”只不过,这会儿心痒。”
    他逼人缠绕的舌尖寸寸流连,吮吻而下,留恋之处道道胭染红印宣告他的占领。身体若有无数小小的红色火苗无规则地游走,焚去我所有矜持羞涩,一种虚空等待充满的渴望自灵魂深处升起,我无助低喘,紧紧掐住他精瘦结实的腰。
    他不肯拯救我,轻柔含住一抹嫣红,轻舔轻咬。麻痒且微痛,我全身一凛,身子轻颤若风中柳枝,自唇畔逃逸出一声娇吟。
    他停下,抬眼看我。额上沁着密密的汗珠,喘息粗重。黑眸依然幽深,仿佛带着吞噬般的吸引力,引我甘心情愿沉沦迷醉魂离魄失。
    如果我们亡命相爱,那么甜蜜至死吧。
    他缓缓坚决进入。痛,然而更多的是充实感。我的灵魂,我的身体,需要他填满。
    他节奏和缓,深深浅浅牵引我愈演愈烈深切渴望。
    他停顿,威胁。”我做了。你还没有说!”
    我抵制不住诱惑,丝毫不愿意抵抗:”我爱你。”
    他满意微笑,继续胁迫:”是为我么?”
    我坚定点头:”是。等了你许久。”前世今生,我都只有你。至少,直至此刻。
    他咬牙,眸中蓦然赤焰万丈。再无怜惜,狠狠肆意冲撞律动着折磨我溃不成军的意识,身下湿暖泛滥如河,我听见自己娇啼婉转,声声撩人,听他暗哑迂回,声声低吼。我看见他眸中爱欲交织,情难自己,看见自己流盼送媚,腰肢款摆,曲意承欢。
    他步步紧逼攻城掠寨,我大好河山拱手相让。
    若海洋深处翻卷涌起的浪阵阵袭来,浑身的血液都在奔窜跳动,我喉间骤然缩紧:”胤禛!”千回百转的一个名字,欲称不能的亲昵,终得圆满。
    一切停顿。他拦腰抱起我以锦毯裹住自己,一路无言行至月色青竹下。
    他将我轻轻放下,”终于肯如此唤我了么?”我颤抖点头。
    他眼神迷离:”犹记得么?你曾在此处凝望我,直欲看进人心里去。我记得。”
    我说:”没有忘。”
    他解开桎梏我们的外物,譬如锦毯,譬如规矩,譬如牵绊。
    我们只是最单纯的男人与女人,情焱痴人。
    ”薇薇,冷么?”我冷,然而,有你。
    不待我答话,他熟稔进入我:”我,是热的。”
    是。我知道,你不是冰山,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火山,你是一座尘埃蔽布沉睡未醒的死火山。当我拂散暗色火山灰,你为我喷薄。即使只有一次,你的壮奇瑰艳,会成为永远。
    他扳过我的脸:”看着我,不许躲开。”他的眸子黑得化不开,浓得能氤出缠绵的水滴。
    竹叶风舞婆娑,片片洒向我们,片片情。
    我们在燃烧,雪在身下融化。融化为水的还有我,浑身绵软无力,只紧紧揽着他,任他为所欲为,亦汲取他所有的温度。
    他在我身体内每一次压迫与探寻,刻骨极致直抵魂灵深处,排排巨浪震颤着叫嚣着朝我袭来。”胤禛,胤禛,胤禛......”我只能声声呼喊,压抑自己欲尖叫的欲望。
    ”薇薇!”他嘶声唤我,面上青筋猛跳,激烈的喘息,炽烫若岩浆奔流涌向身体深邃处。
    我喘息未定,轻轻啃咬在他耳边:”叫我......”这两个字令我羞于提及。
    他微愣怔,依言柔声唤我。
    我松一口气,疲惫如潮水袭来。浅浅睡去。莋爱其实是份体力活儿,我终于知道。
    似有若无听见他仿佛在说:”薇薇,只有你......”
    我对自己说,遗忘之前,我要一个可以遗忘的纪念。
    春色三分,两分尘土,一分流水。
    又如何?
    纵然归于尘土,追于流水。春色已成就一季灿烂。
    风送离情入剪刀
    他在我耳畔低语:”醒了?”
    额前几缕阳光灼醒我迷蒙的意识,记起昨夜缠绵不息那一幕......我倏然而惊欲坐起,却被环于腰间的手臂轻轻勾倒。
    正对上他笑意深深的黑眸:”判若两人?昨儿的放肆劲儿使完了?”
    我脸红若流霞,失措无言。他俯近,唇瓣似有似无的厮磨着我的耳珠,暖暖手掌如一尾鱼上下迂回悠游,尤其偏爱我的丰盈柔软,辗转爱抚......他眉目间盈满志得意足的和悦,黑眸中渴望迷离失神地涌动起伏。
    此般迷诱勾挑。胸前樱红绽放亭亭玉立,他以昂然坚挺向我令他沉迷的身体致敬。
    ”喜极你对我的放肆......”他以此言宣告即将发动的攻占侵袭。
    放肆二字震醒我,此乃可一不可再的永远。
    我猛力推开他倾压向下的胸膛,向后坐起。他望住我促狭一笑,细长手指潜进曲径通幽处,轻送浅出。我不禁低吟一声,缩紧双腿。
    他感受到我的湿暖紧窒,喉结兀地上下跳动,闷喘一声,抓住我的手送向他的欲望:”害羞?它们怎么办?”
    阳光洒落一室明媚,他与它如春光乍现,他们灼热难当,都能灼伤我。然春光韶华,韶华如驶,易失,易逝,难追。
    月色下能够不羁,阳光下就理当能够无肆。无肆,并非肆无。
    郝思嘉常说:tomorrow is another day。
    今天是我的另一天。
    我厚颜撒娇:”我饿了,不是说那什么才思那什么么?”
    他失笑,轻咬在我肩头:”先放过你。”
    他着衫戴帽,收拾利落,俨然又是一派淡漠,缓步出屋。
    我得此闲暇,赶紧穿戴齐整。有一些言语,已是坦然真实至痛苦。裸裎坦荡相对时欲言实是难于上青天。
    他亲自端着热水手巾进屋,我取笑他:”怎敢劳您王爷大驾?”
    他不以为意,反而霸道:”此处只得高全一人,多有不便。你就是如此缺心眼!”
    我涩然,男人是否非要彻底得到之后才会有拥有感?才会自私?
    我心不在焉梳洗完毕,梳髻依然不在行,仍只打两条麻花辫。他的目光片刻不离锁定我,忽而起身向门外行去,片刻回屋时,手中却执着两枝白梅。
    他细心将含香冷梅簪在我辫梢,”你作汉女打扮倒别有几分风致,我曾见过。”
    我微叹道:”十一年前。”
    他端详我一番,清声吟道:手摘寒梅槛畔枝,新香细蕊上簪迟。翠鬟梳就频临镜,只觉红颜减旧时。
    上簪迟。
    我娇笑:”四大叔真有才!丽语佳句信手拈来,任我拍马也追不上。”
    他轻抚过我脸庞:”半月不见,你却清减几分,是为十三弟忧心么?”
    我心头一阵猛跳,他提起此话头,我何不顺口接下?”我......””爷,先用早膳罢!”高全打断我。
    他点点头,高全将膳点置于几上,退出门前对我微不可见摇了摇头。他背对着高全,是以毫无察觉。高全是让我隐瞒真相?
    我满怀心事,食不知味。他却兴味盎然,神色间丝毫不见平日冷漠,却一片暖光照人。
    辰时已过,巳时一刻。
    我不安分的心跳一阵紧过一阵。他浑然不觉,轻笑缓语:”去院子里逛逛,雪停初霁之景很是清曼。”
    白梅暗香疏影,青竹秀翠错落。猗猗君子兰,张扬着幽幽雅香。他与我并肩而立,温暖大掌包裹我的冰凉。一同,品赏眼前妙景清香。
    有一种微暖的幸福绵绵密密滑落在我们静谧无语的四周,曾经是不可企及的一切,我们终于触及。因了彼此的灵犀,亦或巧合,还是命运最后的垂怜,都不重要。
    你来,我往,聚在此君子坞。我们从何处开始,就在何处结局,我很满意。希望你亦如是。
    他牵我向西五步,是一处花圃。两枝傲菊迎雪不败,他瓒然而笑:”只有三次。每回都被你见到,惟有今年花开并蒂,可当真应景得很。”
    我灿烂甜笑:”第二回做不得数,是你画的,形似其神却尚逊几分。”
    他恨瞪我一眼,我语带双关:”‘菊残犹有傲霜枝'此句却是形神俱备,当日若非得你慰励,我定是跨不过那道槛。逢人脆弱时,即便有好些道理烂熟于胸,亦会当局者迷,尚须人点拨助力方可。”
    他微蹙眉心:”可叹当日你并不知是我。”
    居然此时与我清算旧帐,尚如此混不讲理?我气笑:”当日你以他人笔迹刻意瞒我,我如何能知?一早说过,聪明智慧我及不上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