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安排你娶韩子柳那个不贞贱妇,活该是你的报应!”
    这件事敏山并不知情,听了此话,疾声问敏忠:“当真?”
    敏忠镇定的反问:“所以大嫂就视子柳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处刁难?甚至今日使出毒计,再污蔑她的名声,让她蒙受羞耻!”
    冯氏的表现超乎她意料的好,不仅让柔珠怀孕得以爆出,连韩氏不贞也从她的嘴巴说了出来。
    她此时的表现,完全印证了方才的所有指控。连秦老夫人亦痛心疾首的叹道:“月娥,这种话,你怎么能口无遮拦的说出来?你到底是秦家的儿媳妇,家门蒙羞,与你有何好处?!”
    “我……我……”她刚才只想着如何打击敏忠,却没考虑到这话从她嘴中说出,其他人会如何看她。
    敏忠痛道:“子柳的确有问题,这家中不仅你一个人知道,可是有谁像你一样阴毒的害她吗?有些事,过去了,我都不愿意再提起,你让大病未愈的子柳在冷水中剥鱼鳞,有没有这件事?”
    冯氏哑然,当时谁都没出来阻止过她,怎么现在人人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鞭笞她?
    见她无言以对,敏忠穷追猛打:“娘,你可以问问柔珠还有二嫂,她们都知道这件事!”
    柔珠哭道:“就是年三十的下午,为此大少奶奶还打了奴婢二十个耳光来着……”
    敏山只觉痛在心上,竟忍不住去给柔珠擦眼泪,想起妻子过往的种种张狂行为,她绝对能做出那些事情。不禁怒视了妻子一眼,不想替她做什么辩解。
    墙倒众人推。明妆如实回答:“确有此事。”
    “月娥,你啊你……”秦老夫人连连摇头:“让我说你什么好。那韩子柳进了咱们家的门,是好是赖,咱们都得受着,你为什么单要和她过不去?”
    “娘!子柳是我的妻子,我以前糊涂,仅重名节,冷落了她。自我悔悟后,与她朝夕相处,方觉她贤淑聪慧。”一颗泪珠从他眼中滚落,他哀求道:“大嫂,求您了,不要再为难她了。”
    柔珠亦哭着苦苦请求:“大少奶奶,请您饶过我家小姐罢。”
    明妆站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心说,真该去唱戏,一个赛一个的会演!敏忠做事最重结果,她才不信他做这么多仅是为了扳倒冯氏,他肯定有更深的考虑。
    ☆、048完美计策
    “行了!瞧你没出息的样子!”秦老夫人见不得敏忠为韩子柳求情,没好气的怒道:“还不起快站起来!”
    “姨妈……”冯氏艰涩的开口,想了想换了称呼:“娘……”
    “你也闭嘴!无风不起浪!都各让半步,不许再吵了!”秦老夫人下达命令:“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都回去歇着罢。”
    冯氏不依:“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怎么就这样算了?”
    秦老夫人横她一眼,吓的她身子一抖,这时敏忠也觉得戏没演够,欲再张口,但畏惧母亲的威严,将未出口的话咽回腹中,恭敬的应了声:“是。”
    “走回去,回去。”秦老夫人摆摆手,示意各房都回去,末了特意叮嘱柔珠:“记得,明天早上到我房里来。”
    “……是。”柔珠回答。
    至此,大伙都各自散了,明妆先出门,回自己住的院子。敏山原本站在原地,拿不准主意是去陪柔珠还是陪妻子,后来见柔珠和敏忠走了,才悻悻的跟上妻子,准备迎接妻子的谩骂。
    冯氏也不负他的期待,方一出老太太的上房,就又踢又骂,据说直哭闹到半夜。
    此事是第二天明妆去见秦梅荣时听说的,病人半夜睡不着,隐约听到有人啼哭,让丫鬟打听了,才知道是大儿媳冯氏在哭。加上早上敏山和冯氏没来请安,让他深觉有蹊跷。所以明妆一来,就询问她。
    “这……”明妆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秦梅荣,毕竟他虽然有种种缺点,但目前为止站在敏湛这边的只有他。她笑道:“公公,您今年能抱上孙子了……”不等秦梅荣高兴多久,她又补了一句:“只是,不是大嫂所出,乃是子柳妹妹陪嫁丫鬟柔珠所生。”
    秦梅荣错愕须臾,半撑起身子:“昨晚上就吵这个?真是个泼妇,她多年无所出,我提过给老大纳妾,被她们一口回绝了,你娘还怪我离间他们夫妻!你娘对这件事怎么说?”
    “让柔珠丫头生下来,至于未来的打算,还没说。”
    秦梅荣冷笑:“怕是孩子生下后给月娥养,再把柔珠卖掉。”
    “可是我看敏湛他大哥……很得意柔珠那丫头,未必会卖!”
    “那个馕糠的夯货,历来没主心骨,全听他媳妇的!真是家门不幸。”
    以昨晚的架势,她相信敏忠绝不仅仅是想抖落出柔珠有孕,可能还有想把事情闹大,让韩氏不忠一事传到父亲耳朵中的打算。可惜他母亲当机立断,把事情压了下来。
    否则秦梅荣可能现在不会安然的躺在床上了,怕是已经被这件事气的昏死过去,还没醒过来呢。
    秦梅荣嘴里一直叨咕着骂敏山窝囊,明妆全做没听见,低头削降火的梨。过了一会,大概他气消了,撑着强坐了起来,对明妆道:“你扶我去书房,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对公公的要求,不要问为什么,只需照办就行。于是明妆朝一旁的丫鬟使眼色,让他们去扶老爷子。可这时,秦梅荣又火了:“我让你扶!”
    “是--”待丫鬟给秦梅荣穿好鞋子后,她扶着他,颤颤巍巍的出了暖阁,向他的书房走去。一路上,秦梅荣步伐始终微颤,让明妆捏了一把汗,他又不许别人跟着,都得靠明妆自己的力气。
    终于好不易到了书房,明妆让他坐好后,关上书房的木门。拭去额头的细汗,道:“爹,还有什么吩咐?”
    “你去把西边靠墙书架最上层的一摞书拿掉。”
    明妆照搬,搬开那摞书:“搬完了,爹,您要看这些?”
    “你敲后面的墙壁,看是不是空的。若是空的,你拿簪子划破沿着砖缝划破墙皮,那几块都是活砖,你把砖头拿出来,里面有东西。”
    明妆用指关节敲了敲,里面传出空空声响,是个暗格。明妆突然来了兴趣,暗格里面放的可都是好东西。她踮起脚尖,拿簪子按照秦梅荣吩咐划开墙皮,果见到几块活砖,小心翼翼的取出来后,向空洞处一望,见里面是个红色的布袋,用簪子挑住袋口的绦绳,把袋身拽了出来。
    吹净上面的灰尘,拿到秦梅荣眼前:“里面是这个袋子。”
    秦梅荣无力的摇头:“不用给我看了,那里面的每样东西我都熟悉。你自个察看一下吧。”
    那口袋西瓜大小,从外表看里面的东西凹凸不平,明妆好奇的解开,向内一看,不禁抽了一口冷气。里面竟全部是女子的首饰,珠宝翡翠,金簪玉石。
    “这是……敏湛生母的东西……你收着罢。我本想等他中了进士,离家时给他的。但是……咳,咳!”秦梅荣道:“老大有了孩子,这家里以后变成什么样,我也没法预料了。你早收着,我也早些放心。”
    听说陶姨娘的东西,明妆只觉得这珠宝烫手,毕竟陶家当年抄家,是不可能留下东西给她的。这些值钱的家当,应该全是……
    “她随我来泞城后,也拿了一部分钱购置了些田产。为的是你婆婆能容她。可惜……”秦梅荣悲哀的叹息,往事不堪回首,他默然道:“之后她剩下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早些年,你婆婆和敏山还来问我要,我都推辞说没了。现在你拿着了,也别叫他们知道。”
    “……我明白。”
    秦梅荣想起伤心事,咳嗽的越发厉害,明妆赶紧放下布袋给他捶背。他则示意她住手,气若游丝的道:“你磨墨,我给你写个字据,陶家的钱……不能让他们拿去。就算我死了,有这个字据,他们也不敢不认!”
    “爹,别说这种话。敏湛再过个把月就回来了。”
    “磨墨!!”秦梅荣气道:“为什么你总是要我凡事说两遍?嗯?”
    明妆只得倒水磨墨,润好笔后夹到公公手指间。秦梅荣思忖半晌,把田产数目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后才落笔,一气呵成,写好字据。
    明妆一边吹干墨迹,一边看纸上的内容。这份字据最恰当的说法是遗嘱,他详细的把身后遗产做了分割。明妆得承认,虽然大多数时候,秦梅荣对待几个孩子极为不公平,酿成今日三个儿子性格各有缺憾的悲剧。但在写遗嘱的时候,终于清醒了一把,实事求是的将财产做了归属。
    敏湛所得按照,明妆粗略估计,也就占秦家全部家产的十分之一。
    也就是当年陶姨娘出资所购的资产。
    “你放心,你婆婆不会不会认的。”秦梅荣把那袋珠宝首饰塞给明妆:“敏湛为官的前几年在翰林院任职,是入不敷出的。这些……你拿着,别告诉他。若是叫他知道……他是不会用的!”
    明妆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上辈子要分家。敏湛死活不同意争财产了,倒未必是碍于庶子身份,而是没法开口去争生母的卖身所得。她不知其中隐情,代替敏湛争夺,相信最后秦家的妥协,也是在背后笑够了,才松的口。
    她还以为占到了便宜。
    “我自己在这里坐会儿,你回去把它藏好。”秦梅荣咳嗽了两声道。
    明妆遵命,抱着那口袋出了门,快回到自己屋中,把珠宝都倒出来,换了个匣子装好,藏了起来。
    母亲的钱,该花在儿子身上,也不知这些珠宝够不够以后上下打点,免敏湛一死的。
    —
    第二天一早,柔珠换了新衣裳,喜气洋洋的走进老太太的上房,等待自己母凭子贵,提升身份。可一进屋内,就看到冯氏趴在老夫人肩头啜泣,心知不好,赶紧收敛呼吸,怯生生的说:“奴婢柔珠,见过老夫人……大少奶奶。”
    “呸——”冯氏回头朝柔珠脸上啐了一口:“贱人,狐媚子!”
    “好了,好了,你也该骂够了。”到底是自己的外甥女,秦老夫人自然偏袒,拍拍冯氏的肩膀,劝道:“孩子是敏山的,生下来你是嫡母,怕什么。”
    冯氏脸色方才好看了点,朝柔珠冷笑:“你是不是以为你有了孩子,就能成为姨娘?我告诉你,做梦!你肚里的孩子,生下来之后,我铁定卖了你,叫你到山窝里,一辈子再到不了泞城。”
    柔珠哀哀的看向秦老夫人:“奴婢……奴婢……”
    秦老夫人啧了一声,对冯氏道:“你吓她干什么?孩子吓掉了怎么办!”又对柔珠笑笑:“你别担心,你是韩家的陪嫁丫鬟,敏山做了糊涂事,我们秦家怎么会怪你呢?你现在啊,安下心,好好养胎。等孩子生下来,若是男婴,一定少不了你的名分。”
    冯氏嗤笑一声,剜了柔珠一眼,强压去火气,道:“孩子的事儿,我不跟你计较,但你今个必须把昨晚上陷害我的事情说明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