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为什么吗?还不是内心有愧?在婚前,韩家已有小姐不贞的流言传出,敏忠为了抗婚,冻掉一根手指,你毫不疼惜!现在坐实了韩子柳不贞,你还自欺欺人!敏湛运气好,躲过一劫,娶了刘家的小姐,却把那个贱人丢了我的儿子。”
    “那……为什么韩岱没和我说过?为什么他……如何这般骗我……”
    她眼眸一沉,须臾挖苦道:“他大概以为咱们秦家就喜欢不贞的烂货吧,毕竟有此前例,难怪人家误会!”
    秦梅荣气急:“你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你怎么敢!”怒火攻心,他猛咳了几下,重新跌回床上:“你这个毒妇,我早就怀疑墨儿死的蹊跷了,今日我看你的表现,全明白了。就是你!你因为嫉妒杀了她!我要你……咳,咳!”
    “你这么多年来耿耿于怀,今日可以释怀了。是我做的,却不是因为嫉妒,你和其他女人如何我不感兴趣。我只关心正室的地位和我孩子的地位,仅此而已。”
    “如果不是陶家遭遇横祸,我又怎么会娶你?!”
    “的确,但你既然娶了我,放弃了原本的东西,你就不该再重新拾起来,让我和陶氏都痛苦!”压抑了多年愤懑倾泻而出:“你以为陶墨跟你回来之后,就快乐吗?她从教坊司被豁免之后,你就应该放手!!”
    “你,你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他痛苦的捂着胸口和她争辩。
    “资格?那你在斥责别人的时候,想没想过你自己有无资格?你做事颠三倒四,畏首畏尾,凡事都想顾全,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都捞不到。你既思念陶氏,却顶不住家族的压力娶妻,你带她回来,和她长相厮守,却不敢停妻再娶。你说你为了陶青墨再不愿意踏进仕途,却让你和她的孩子考取功名,你心里根本就放下过功名利禄。呵呵,你总是认为自己很高尚,去做一些违背你胆小本性的事情,但往往半途而废。”
    “……狡辩,你杀了敏湛的生母,你不得好死,他一定会为她的娘亲报仇。”
    “报仇?”她冷笑:“自你让陶墨做了妾那天起注定,她这辈子不管遭遇什么不公,都无法再伸冤。我是敏湛的嫡母,就算以后他加官晋爵,诰封的也是我这个嫡母,忤逆父母,不忠不孝是什么大罪,你心中应该有数。”
    “你!你!”他辩不过自己的妻子,他无法承认一切的错误都因为他自己,他是那么的痴情,牺牲了那么多,怎么会是他的错呢。
    “还有,你既然不喜欢敏山和敏忠就不该对他们有所期待,如果有期待,希望他们光宗耀祖,为你们秦家争光,就该拿出差不多的态度来对待他们。而你呢?只有敏湛是你儿子吗?敏山和敏忠是捡来的吗?敏忠因为抗拒婚事冻掉了一根手指,你竟然毫无感觉!而韩子柳只不过是你曾经同窗的女儿,你却对她百般的偏袒。”她冷笑:“当然,陶氏生的敏湛,也未见你对他有多好,他小时候背不上来书,也要罚跪几日,甚至连我这个非生母都看不下去了,你却还不罢休。我相信,如果不是他聪慧,是个考取功名的好苗子,你倒也未必会对他上心!”
    “你……说完了没有!”秦梅荣怒喊:“滚,滚出去!!”
    “你以为我愿意待在你的身边吗?”这么多年的薄情早就磨平了她对他的感情,此刻的她冷笑道:“你知道陶氏临死前说过什么吗?”
    他本不想再和她说话 ,但是此时他的好奇战胜了一切,他问:“说了什么?”竟然带着一丝哀求。
    “她说,她对你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因为从教坊司出来后,无处可去,才随你来的。”
    秦梅荣愣了许久,突然爆发,抓住妻子的胳膊:“你撒谎,你撒谎,她是为了我,才忍住羞辱,才会坚持活下来!”
    “呵呵?是吗?”她讥讽的笑道:“她难道不是为了她下落不明的弟弟吗?她若是嫁给别的男人,恐怕对方不会帮她找弟弟。而你,不是在她死后,还在帮她找寻陶家失踪的小儿子么,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她是为了你这个在陶家倒掉一年内就成亲避嫌的负心汉。”
    悲凉从心底涌出瞬间淹没了他,让他无法呼吸。
    因为陶家失踪的小儿子,只有墨儿和他知道,他从没对妻子说过,而她竟然知道,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墨儿亲口告诉她的。
    那么自己妻子说的一切……便是,真的。
    见他伤心欲绝的模样,她才稍微觉得这些年的容忍痛苦有了些许的补偿。
    秦老夫人给丈夫掖了掖被子,挑眉笑了笑:“好好休息罢,我得走了。”
    “你回来——你既然知道墨儿在找她的弟弟,那么你一定知道——”他喘着出气艰难的说道,他觉得自己的脑袋要崩裂了一般,可是他要说下去,否则死不瞑目:“你一定知道陶天立……你说,他是不是你……”
    是不是,也是你害死的。
    秦老夫人已经起身离开了病榻,走了几步听到丈夫的质问,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自己慢慢想罢。”
    反正在他心中,她从来没有过好印象,那么她又何必争辩。
    她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她身后的秦梅荣,得不到答案,让他既愧疚又痛苦,一股火气直冲脑仁,他觉得自己像窒息的鱼,张大嘴巴呼吸,一股滚热的液体从鼻中流出,流进嘴巴,味道腥甜。
    他用手背摸了下,满目的猩红。
    是血。
    忽然想笑,他这一辈子都干了些什么,什么都想顾全,最终什么都没得到。陶家罹难时,他想顾全秦家,所以成婚以撇清和陶家的关系。墨儿出了教坊司,他又想顾全嫡妻和已经出世的敏山……找到了墨儿的弟弟,又为了顾全秦家,让他出家,最终酿成他的死亡。
    都是他的错。
    头脑昏沉,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知道自己不行了,脑海中竟然产生了一个可笑的想法,临死前想见见三个儿子。
    可是他们会愿意见自己吗?
    怕是不愿意吧。
    ……
    平时伺候秦梅荣的丫鬟,在老夫人走后,照例进来服侍老爷,可方一进门,瞧见病榻上鼻腔和嘴角溢血的老爷,立即吓的转身尖声叫道:“快来人呐,老爷他——他——”
    去世了。
    ☆、53更新来了
    秦家丧事接踵而至,秦梅荣辞世后的第三天,一直卧病在床的三少奶奶亦香消玉殒。
    原本打算给新科进士送礼的各路人马,在秦老爷病逝后,把原本的贺礼变成了白事礼金送到了秦家。
    冯氏被休回了家,韩子柳去世,秦老夫人因为丧夫,悲痛难忍,病卧在床。于是后院的事情落到了明妆头上,比她更忙的是秦家三个儿子,敏山负责操办丧事,敏湛要接待泞城大小人物,而敏忠则要联络京城的本家,顺便安慰韩子柳的娘家来人。
    秦家的祖坟在京城,路途遥远,又时值入夏,尸体不易保存,所以在是运送棺椁回京还是就地入葬上,曾经产生过小小的分歧,秦老夫人主张就地入土,但是三个儿子都赞成送灵回京城,因为每个人都认为父亲内心是想回京的。
    生前自己做儿子不能让他满意,那么他的身后事要尽量做到最好。
    于是最后的结论是,运棺椁回京。白事随礼流水般入账,但为了保存尸体和雇佣车队送葬,银子泄洪般出账。送灵的是嫡长子敏山,敏湛碍于身份,不容于京城秦家,不能跟着去。敏忠还要留下来料理妻子的丧礼,自然也不能离开泞城。
    敏山和管家及挑选出来的家丁护送灵柩踏上了北上的道路,回来时已是两个月之后了。
    他一回来就发现自己的母亲病的更重了,他认定是留在家里的两个弟弟和刘明妆照顾不周,于是刚一回来就发了火,把弟弟们叫到母亲榻前训道:“你们是怎么照顾母亲的?”
    敏忠暗自撇嘴,心说怎么休了那个母老虎后,恢复阳刚之气了?但嘴上喊冤:“大哥,大夫说是心病,我敢保证我和二嫂一直在尽心尽力伺候娘,绝没有慢待之处,不信你自己问母亲。”
    秦夫人眼底淤黑,微闭上眼睛,极为痛苦的说道:“确实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放不下,总是梦到你爹。”
    敏湛觉得刚才敏忠的话语里似乎有哪里不对头,不禁蹙眉狐疑的瞥向自己的弟弟。
    这时敏忠又道:“安神的汤药也开了,可是完全不起效用。娘还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要是早知道,大哥你就该从京城访问名医,求几张方子回来。”
    看来真是心病了,娘自己都承认是梦到了爹。如果是这样,那么靠药物的效用微乎其微,若是谁能够和娘聊聊心事就好了,可是原本能和自己的母亲说的上话的冯氏被休回了娘家,要是知道如此……自己是不是该……
    不对,那个毒妇绝不能留。
    敏山想到这里,不禁赶紧摇头,驱散脑海中的念头。那个毒妇已和自己没关系了,自己被她欺压了这么多年,决不能走回头路。
    “敏山啊,别说这个了,你俩个弟弟都在,说说此行的事情吧,都还顺利吗?”
    “顺利,顺利,一路上顺风顺水。”敏山道:“风水先生都说,是爹想回京城,所以送灵才会这么顺利的。棺椁入祖坟的日子,也非常好。”
    秦夫人颇为埋怨的嘀咕:“都入土为安了,何必还来作我……”
    那天争吵完的结果,是她没想到的,她虽然怨恨自己的丈夫,但从没想过要他死去。
    这时敏忠试探着问:“咱们不如请个能‘过阴’的神婆来,问问爹是否还有夙愿未了?”
    敏湛道:“怪力乱神之事,岂可轻信?”他敬天地,不信鬼神。
    敏山也不信,摆摆手:“都是骗子,哪能做真。”
    可是秦夫人却一改往日对这种事情的态度,问敏忠:“你从哪里知道,信的过吗?”
    “应该信得过。那天我见到了王克礼,二哥也知道,原本也是诗社的一员。他亲口和我说的,说那个女人很神,请来了他死去的弟弟,他弟弟告诉他们说冷,后来重新开棺,发现是棺材进了水,果然重置了墓穴后,他就不再做噩梦了。如果实在没办法,试试也未尝不可,反正不过才十几两银子,不管用再说不管用的。”
    正对秦夫人的心结。“试试也无妨。”
    母亲发了话,纵然敏山和敏湛觉得简直是胡闹,也不能更改,只得认可。
    敏湛当晚把这件事讲明妆听,本以为能得到妻子的支持,一并探讨这个决定的不妥。但是妻子却道:“要是我能做主,我不仅要请神婆还要请喇嘛道士来家里念佛超度,画符驱邪。你知不知道外面,都有什么样的传言了?”
    敏湛对坊间流言一贯迟钝:“什么传言?”
    “都说啊,秦家宅第不干净。不到半年,三人去世,大大的晦气。”明妆无奈的说:“昨天我娘让人递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