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回家,被他发现就糟了。
明妆见哥哥不似往日般自在,便问:“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是爹的身体又不好了吗?”
“没有,都好了。没复发。”以毒攻毒的法子有了效果,从鬼门关外拽回条命,现在他每日饮食清淡的养着,不敢再乱近女色。
“你这说,我就放心了。”明妆瞧着怀里的女儿,心情极好,笑着说:“静儿是睡够了,现在怎么哄都不睡。”
梦庆怀揣秘密,总归不好受,转念一想,决定试探下妹妹的态度,便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唉,孩子是好孩子,就是不知道她爹现在怎么样了。”明妆听了,颇为不满:“好好的,大过年的提那厮作甚?孩子是他的,却和他没关系了。我生我养,管他什么事。”
态度很恶劣,看来是没挽回的余地了。梦庆便嘿嘿笑道:“都怪我,就不该提他。”
明妆听到大哥念及秦敏湛,仿佛被人在平静的内心丢进一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不过我也不打算恨他一辈子,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罪有应得了。他那身体充军也不知能活几年。”
如果你知道他咸鱼翻身,荣归故里会怎么想呢?梦庆清了清嗓子,道:“如果他官复原职,想重新接你回去……咱们该怎么办?”说完,看着妹妹的眼睛,等待回答,突然间明妆啊了一声,梦庆一惊:“怎么了?”明妆苦着脸道:“静儿又尿了!”
她哼着曲调给自己的女儿换尿布,仿佛已将刚才的问话抛到脑后去了。梦庆又不敢追着问,问多了,便暴露了破绽。待明妆给静儿换完尿布,才笑道:“没这个可能,还不如想想以后,我怎么生活呢。哎,我要留在泞城就是个活死人,我准备等静儿再大点去投奔姥爷。那边家大业大,上前千口人生活在一起,多我和静儿两张嘴也不打紧。”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依我的意思,你们孤儿寡母生活到底不易,重新找个人家为好。你若是不愿意伺候公婆,让四舅舅在军中给你找个父母双亡的小官便是了。”
“哥,你怎么总觉得我没有男人依靠就活不了?说真的,我以前也没依靠秦敏湛多少,倒是我为他经营许多。”明妆哀叹:“人家还有十七八无儿无女守寡一辈子的呢。我尚且有静儿,怕什么。”
梦庆劝说无果,道:“那先不说这个了。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你,看你和静儿挺好的,我就放心了。等过几天,忙活完了,叫你大嫂带几样好吃的来看你。”
忙里忙外都是绿衣,于是凡事都学着做,几个月下来也做的一手好菜了,虽比不得刘府的美味,但做一般家常生活也够了。明妆留了梦庆吃饭,梦庆推脱家中过年还要好些事忙活,便走了。待他走了,明妆抱着肩膀,好奇的问:“绿衣,你发没发现大少爷今天特别奇怪?”
“可不,一进院的时候,满头是汗,我以为被街上的狗给追了。”
明妆若有所思,看了眼床上熟睡的静儿,结合哥哥的返程举动,猜出了七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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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刘梦庆晚时返家后,秦敏湛来过的事情早就满院皆知,早就不是秘密。刘左氏特意把他叫过去骂了一顿,怪他在这节骨眼上撂挑子,跑了出去,让秦敏湛缠住梦康问左问右。而那梦康平时说个笑话给女人们调笑,倒还好,碰到有人盘查就漏洞百出,前言不搭后语,若不是她出去及时,就得把明妆在哪给说出来。
梦庆发现自打姓秦的重新冒出来,生活有重新一团糟的趋势,便恨道:“真是阴魂不散,他到底想怎么样?我都说嫁人,他还揪住不放!真心是个无赖!”
刘左氏到底还是过来人,道:“你今个去明妆那里没说他来了,若是明天秦敏湛再来,你就领他去找明妆,他们两人的事情,他们两人解决去,你在中间拦着算什么事儿。”
“这种王八蛋,我最了解,就算他有心思悔改,这个时候他若是发现明妆有了孩子,定会吃准明妆会回心转意,态度就不是这样了。”梦庆冷笑:“我最了解。”
“这也有道理。”
“况且今天我探过口风了,明妆是不想理他的!这种喜怒无常,出尔反尔的女婿您要吗?他现在是行了,若是哪天再阴沟里翻船,是不是还把明妆推出去?”梦庆也左右为难。他有些倾向于妹妹和秦敏湛破镜重圆,但另一方面却也厌恶他。不知为何,嘴上说的永远是秦敏湛的坏话。
“……”刘左氏道:“早知这样,打死我也不会把明妆嫁给他!”
“现在说这个没用了。等明天他再来就编造一个名字,让他亲自去大同查,等他查好也得几个月了。我现在就怕他见到明妆,明妆身子正弱,一难过,再气病了,这就不好了。”
刘左氏感觉自己老了,处理事情的精力真的不比早些年了,经过明妆返家后一系列事情的折腾,她很是疲惫:“明妆的态度最关键,若是她不愿意,便把姓秦的打发远点罢。况且秦敏忠闹的那些丑事,若是叫他哥知道了,怕是又会再起波澜,让他们都离的远远点,方能保全明妆和刘家。”
“母亲所言极是。”梦庆道。
第二天一早,梦庆用过早饭,换好衣裳打算出个远门,去乡下的地里见见佃户,据说今年收成不好,他不打算把佃户逼死,可也没打算亏欠自家,去见见那些人,装装仁慈,减些租金,再写了契约,让他们明年收场好了多交。
他现在在家历来是说一不二的,他渐渐的明白为什么父亲在他小时候对他总没个笑脸了。一个和善的人,除非有超乎寻常的人格魅力才能让这个大院子的人都听自己的命令。可他是个普通人,只能让自己威严起来,换句话说,便是让想闹事的家伙们看到他就本能的吊起狗胆。
于是当有小厮火急火燎的跑进来禀告的时候,他还没听内容,便先怒了:“急急躁躁,陈何体统?”
那小厮却没被吓到:“大少爷,不好了,谢知府带人将咱们家围起来了,说是要查案。”
“查案?”梦庆赶紧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那小厮:“还说了什么?”
“说是这家里有人死的蹊跷,先要查明真相。看那架势,是来找尸体的。”
“胡说八道。”梦庆伸手就是一巴掌:“这院里好好的,哪来的尸体?”
那小厮甚委屈:“不是奴才说的啊,是谢大人说的,小的只是转告给您啊。”梦庆知道跟下人多舌是浪费时间,便大步向前院走去,那谢知府身后跟着六七个衙役站在前院正中央。跟梦庆想的不同的是,他也一脸的苦楚。
“谢大人。”梦庆一躬身:“小民一向奉公守法,大人……这般大驾,不知为何……”
谢知府拍了下梦庆的肩膀:“刘公子啊,你跟本官说句实话,你妹妹人在何处?”
梦庆便明白了,是秦敏湛做的手脚,肯定是他去求谢知府给自己施加压力,便道:“在大同。”
“可是为何我听到说她身死的传闻?”
“夏天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受了伤,但是很快痊愈了。我娘和舅舅一商量,便要她去了大同。”梦庆笑了笑:“大人,有什么不妥吗?”
“刘公子啊,本官已经快卸任回老家了,看在我这张老脸上,你就说实话罢,别让本官难做,本官若是难做,你也不能舒坦!”
“……”摆在面前的是两条路,说或者不说,如果就这么说了,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自己将堕落成一个出卖妹妹的人渣。他一笑:“大人的话,小民听不懂。”
谢知府死心了,静了静,便高声对身后的仆役们道:“民间又传,刘氏之女身死家中,其父母兄嫂隐匿凶案,先本官为民做主,特命人搜寻尸骨!”一挥手:“找!”
那衙役们各个摩拳擦掌,提着水火棍便往后院冲,梦庆急了:“大人,您不能这样啊!”这么搜下来,不消说肯定鸡飞狗跳,打碎几件珍贵的玉器和瓷器都算是幸运的。
谢知府一脸的悲愤:“是刘公子您逼本官如此的。秦大人认定,刘女尚在家中!”
秦大人?知府叫他大人?他这次回京变成什么官位了?说话间,那帮衙役就已经到了后院,梦庆就听一阵吵闹,心知今天热闹定了,心里一横,反正明妆也不在这里,随便翻罢。便淡定了,心说看姓谢的翻不出人,作何解释。
正此时,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吼:“谢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秦大人!”谢知府撩袍下跪:“回大人,下官在查案!”
秦敏湛身着便服,神色匆匆一见便知是着急赶来的:“没有证据,就乱闯民居,这不是扰民吗?”
谢知府逗声道:“民间都传刘氏之女已经身死,本官调查也是为了平民间的流言蜚语。”
“知府大人,民女尚在,不知那传言是从何处来的。”说话的人穿着红色的斗篷,在这万物衰败的季节显的别样夺目,她摘掉帽子,露出面庞对谢知府这般说道。
谢知府一乐,对秦敏湛道:“秦大人,人活着,在这。”自己此行是值得的。
秦敏湛没料到今日当真会见到自己的妻子,紧张的像跟木头一样杵在原地,想说的话此刻都忘记了,呆呆的看着她。
明妆却瞥都不瞥他。梦庆见妹妹返家了,吓的手足无措:“你怎么来了?”
怎么可能不来呢?事情因她而起,理应有她解决,不能再给家人添麻烦。
“……明妆……”敏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就在自己面前,都觉得梦幻。最重要的是明妆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看来她懂得自己的苦衷,肯定会和自己回去的。这时他就见明妆靠近自己,近的闻得到她身上的清香,她说话的声音温柔而低沉。
“滚出去。”
她靠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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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妆……”他发现自己竟然还保持着笑容,如果不微笑的话,又该以怎么样的表情面对现在的局面呢。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此刻却在她‘滚出去’三个字的打击下,竟然一句也说不出。
明妆显然没心情听他的解释,看他呆着一张脸,便很好心的指了指门口:“门在那边。”她恨不得他现在就消失,随便去哪里,只要不再泞城晃就好。当然如果他不走,她走也可以。
“明妆,你来接你了……”他傻乎乎的说,明知道这句话现在一点分量都没有,可是想不出别的话来。此话一出,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他看的清楚,她眼底的神色不是惊喜而是厌烦。
她啧嘴:“没听清吗?民女给秦大人保留一份薄面,若是您没领会我的意思,我可以大声说出来。”
大声斥责他,让他滚出去吗?敏湛道:“你别这样,我没强行带你走的意思,我知道你对我怨气,我可以解释。你至少应该听听我的解释罢。”明妆几乎被他气死,心说凭什么听你解释?但转念一想,他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不听他解释,倒是给了他继续纠缠的理由。
“那好,您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