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惯会破案的知府师弟?”
    “小子楚龙吟,见过辽王千岁。”楚龙吟上前施礼,顺便悄悄拽了身边的庄秋水一下,庄秋水便也跟着行礼。
    逸王爷接过话道:“你我兄弟先莫忙着叙旧,你那王妃之事方是紧要。”
    辽王爷这才似乎想起正事来,一张酷似迅和逸王爷的俊脸登时皱作了一坨:“都是见了三哥太过高兴了,几乎要误了大事!三哥,今晚你和四哥谁也不许走,就住我这里!我还要好生拷问你这些年都到哪儿逍遥快活去了呢!这会子且先说正事——四哥,你来同他说。”
    这个“他”指的是楚龙吟,辽王爷请我们几个落座,自有下人奉上茶来,便听逸王爷向楚龙吟道:“叫你过来不为别的,正是为了近日那专害母女的凶犯一事——辽王妃前几日带着小郡主到城外别苑修养,说好了今早回府,不成想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未见人,早一个时辰之前辽王便派了人骑快马到别苑打探,说是天还未亮王妃便带着郡主轻车简从地回城来了,如今却是哪里都寻不见人,只怕……与那凶犯脱不了干系!”
    听闻此言我们几人都不由一惊:好个大胆的凶犯!居然把心思动到了皇室的身上!更令人担忧的是这凶犯的行事手段,只看前两个案子都是母亡女辱,若他对王妃和郡主也这么做的话……且不论会对辽王爷造成怎样的痛苦和创伤,若传了出去只怕会严重损害皇室的尊严。
    只是这案子理应由沙城知府宁子佩负责,楚龙吟若插手的话实在不大合适。逸王爷的话对此做出了解释:“事有轻重缓急,如今王妃和小郡主的安危乃重中之重,便也顾不得什么逾不逾权或是人情理道了,原本辽王给沙城知府限定的是三日破案,然而根据前两起案件来看,两对母女从失踪到遇害俱未超过十二个时辰去,救人如救火,多一个人出力这案子就能早一分破获,所以方才辽王也着人传令给沙城知府了,令他速速赶来,而后再告知他本案由经验丰富的龙吟你和他共同经手,争取今日内将凶手抓捕归案!”
    今日内?!这也确实太紧迫了些,眼下已然时值正午,我们这些人连午饭还没来得及吃,更莫说关于那凶犯的藏身之地压根儿连一点线索都还没有呢!
    逸王爷话音方落,便见楚龙吟已是站起身冲着逸王爷和辽王爷将手一拱,不慌不惧地泰然应声:“遵令,下官定当竭尽所能,不负王命!”
    “好!有担当!大丈夫是也!”辽王爷一拍桌子,“若你能将本王王妃和女儿安全救出,本王便与你结拜为异姓兄弟!本王的封地分你一半!本王的王妹嫁你为妻!”
    楚龙吟弯着眼睛笑起来:“谢王爷美意,只是下官身畔已有贤妻,且下官的岳丈大人正是王爷您的两位兄长,异姓兄弟也是没法儿拜了,至于封地,下官要来无用,倒是王爷私藏的好酒不妨赏下官几坛也就是了。”
    “咦?”辽王爷略带惊讶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迅和逸王爷,“原来如此……”
    “行了!还不赶紧让他查案子去!”迅在那厢冷着脸道。
    楚龙吟闻言便要告退赶往沙城府衙,见辽王爷将手一摆:“你不必走,本王已令人去请宁知府过来了,你们两个便在本王府上办案,本王需亲自参与才能略感心安。”
    “不错,三个臭皮匠顶过诸葛亮,说不定我们也能帮上些忙。”逸王爷点头道。
    楚龙吟便又坐回座位,直接进入办案状态,向辽王爷道:“王妃和郡主从别苑回城当是乘马车罢?随行自然也有王府侍卫,不知这些人是一并失踪了还是都回来王府了呢?”
    辽王爷摇头一叹:“本王那王妃行事低调,但凡出门办私事都轻车简从,身边只带两名功夫好的侍卫、几个侍女和嬷嬷,一般超不过十个人去。这次她去别苑也是为了修养身体,别苑里本来就有护卫和服侍的下人,所以她这回出门除了郡主之外就只带了五个人,回来的话自然也是只带这五个人回来。五个人里有一名车夫、两名侍卫、两名侍女,如今都已回到王府,问及今早发生的事,五人都说是在距城门尚有七、八里处时忽然闻到一股异香,紧接着便都昏了过去,待再醒来时王妃和郡主已经不在马车内,多余的线索却是一丝也提供不出来了。”
    “那异香自然是迷药无疑,两名随行侍卫在刚一闻到之时难道没有起疑么?”楚龙吟问。
    “侍卫说才一闻到那香气就立刻闭住了气息,然而那迷药霸道得很,哪怕只有一丝入鼻也是为时晚矣,不过是瞬间的事就一头昏了过去。”辽王爷说着便带上了恼恨之色。
    “秋水,你对迷药一道可有研究?”楚龙吟转头问向庄秋水。
    “略通一二。”庄秋水木声作答。
    “这会子不是你谦虚的时候,”楚龙吟笑,“据实回答:究竟了解多少?此点很重要。”
    庄秋水略一沉默,方面无表情地道:“精通三千六百八十一种,略通八十三种,不通的,暂无。”——此言一出,满厅人都瞠住了。
    楚龙吟探过身去俯至庄秋水面前,用只有他两个人——咳,还有抻着耳朵在旁边听的我——才能听到的声音向庄秋水低笑着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秋水,你呀……深藏不露。”而后才直起身,向辽王爷道:“请王爷安排一个房间给秋水做试药的地方,并请将那两名负责护送王妃的侍卫找来,另再调配人手专门替秋水采买所需的药物——秋水,你来将你所知道的所有带异香的迷药一一做来,给那两名侍卫试闻,直到找出那凶犯所用的是何迷药!”
    辽王爷见楚龙吟一下子就找到了追查凶犯的方向,不由连连点头,立刻便下令着人安排,庄秋水依言被人带着去了试药的房间,我原想跟着去帮忙,被楚龙吟含酸带嗔的目光幽怨一瞟给拦了住。
    正在这当口,就听有下人来报,说是宁知府奉召前来,厅门开处,见宁子佩率先迈进门来,身后跟着的却是面容憔悴满眼血丝的楚凤箫,一看见我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盯着我再也不挪开目光。我偏开头,听得宁子佩急怒地禀道:“王爷!又有一对遇害母女被弃街头!”
    头脑风暴
    乍闻此言,所有人都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辽王爷大吼一声冲到宁子佩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厉声喝问:“你可确定?!确是一对母女遇害了么?!多大年纪?穿什么衣服?长什么样子?你与本王细细道来!如有不符,本王当场斩杀了你!”
    宁子佩还不知道辽王妃和郡主失踪之事,当下被辽王爷突如其来的暴怒唬了一跳,白着一张俊脸道:“遇害母亲的年纪同前两名死者近似,都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女儿的年龄在八、九岁上下,死者仍是母亲,身上衣服整齐完好,女儿也如前两名……身无寸缕、遭遇凌.辱,只是这长相却不好描述……”
    “去!叫你的人立刻把那对母女——无论是尸首还是人,都给本王带来!立刻去!”辽王爷咬牙令道,一把推开宁子佩。
    宁子佩不敢怠慢,顾不上问个究竟,转身就奔出了厅去叫人回衙门传令。辽王爷赤红着一对眸子焦躁地满厅乱转,迅和逸王爷对视一眼却相对无言——还能说什么呢?这样一个结果无论用什么言语都无法减轻当事人心中的痛楚,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眼看着辽王爷这样一个七尺莽男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悲剧打击得连紧握的双拳都微微颤抖起来,我心中分外不忍,平生最怕看到傲骨之人弯膝、铁血汉子落泪,比任何悲伤者都更令人不忍卒闻,禁不住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以减轻些他的巨恸,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如何安抚。
    正在心内搜肠刮肚地想着妥善的言辞,忽地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由大着胆子走上前去,轻轻扯住了仍自满厅来回踱步的辽王爷的衣袖,待他紧皱着眉头、看似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按捺下烦躁的情绪般地偏下头来瞪向我时,方轻声向他道:“王叔莫急,那对遇害的母女,必定不是王妃和小郡主。”
    辽王爷转身面向我,眉头蹙得更紧,咬牙追问:“你如何能够确定?”
    “王叔,宁知府在沙城任上已有三年,于情于礼于规矩,逢年过节的时候他总要携妻到王府来给王叔您请安,王叔自然也不可能只身款待,王妃与小郡主也总得露个面与对方女眷厮见——王叔,若这第三对受害者是王妃和郡主,宁大人又怎会认不出来呢?既然认出来了,方才又岂敢不告知于您?”我用安抚的目光仰脸望着他。
    辽王爷如梦初醒般大掌一拍:“可不是怎地!本王一时急糊涂了!真是关心则乱!”说着收起方才带出的恼意,很是认真地又将我一番打量,“丫头,你很不错,聪明冷静,不愧是雷老三雷老四相中的干闺女!”边说边一掌拍在我的肩头上以示表扬,却直将我拍得往地上坐去。
    站得距我最近的除了辽王爷便是楚凤箫,辽王爷大大咧咧惯了,没意识到我是个女子根本禁不起他这气势磅礴的一掌,因此我这腿被他拍得一软,却是楚凤箫眼疾手快地横跨一步将我搀了住。我飞快地甩开他的手,向旁边避了开去,辽王爷因方才急火攻心并未注意到楚凤箫的存在,此刻乍一见他,不防吃了一惊,向他一指道:“你小子几时换了身衣服?也忒神速了些个!”——他还道楚凤箫是楚龙吟,没看见真正的楚龙吟其实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楚凤箫抱拳行礼道:“小民楚凤箫,乃楚龙吟之孪生胞弟,因故暂代沙城衙门师爷一职,协助宁大人追查此件连环残害母女凶案。”
    “孪生兄弟?!”辽王爷转头看了看楚龙吟,再看看楚凤箫,又看向迅和逸王爷,最后甚至还看了看我,不由连连咂嘴,“有意思,真有意思!这世间事还真是巧合得好笑——竟有两对孪生兄弟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且还彼此有所关联——小钟情儿,别告诉本王你也有个孪生的姐妹啊!”
    我暗抽嘴角连忙作答:“回王叔的话,情儿是独女。”——不过,这世上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比起那一世时看过一本记录真实发生过的巧合事件的书——诸如一对从出生时起就因故天各一方的双胞胎兄弟39年后偶然相遇得以相认,说起各自的经历时惊奇地发现:兄弟两个都结过两次婚、第一任妻子都叫琳达、后都因性格不合离婚、第二任妻子都叫贝茜、婚后兄弟俩都生有两个孩子、大儿子都叫詹姆斯,以及他们都有一辆湖蓝色高级宝马轿车、都养有一只叫做“伊”的法国名犬——这类惊人且不可思议的巧合来说,在我此刻所处的架空的朝代里有三对双胞胎彼此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亲密关系这样的巧合简直弱爆了不是么?
    这厢说着,那厢宁子佩已经传完话从外面回来了,辽王爷因确信了才刚受害的第三对母女并非王妃和小郡主,心下稍安,便向宁子佩说明了将令他与楚龙吟二人联手破案的决定和原因,宁子佩这才知道王妃和小郡主也失了踪,不由吓了一跳,心知此事干系重大,自然不敢有半点异议,连忙躬身领命。
    辽王爷便道:“案情紧急,刻不容缓,你们两个就在本王府中办案罢,本王不亲自参与便不能心安——宁大人,你去叫人把你衙门里的衙吏和负责此案的手下全部带来,什么案宗资料的也全都搬来!本王这府邸就是临时衙门,一切都在此处解决!”
    宁子佩领命,再度迈出门去着人传令,之后回得厅来,也不敢多耽,同楚龙吟至偏厅一张红木镶大理石的大圆桌旁坐下,由楚凤箫执了纸笔,立刻进入讨论状态。辽王爷当然也是跟着进了偏厅,在靠窗的一把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旁听,迅和逸王爷自不能置身事外,于是我便也只好跟着两人一起进去,都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静静听着厅中心圆桌旁的三人分析案情。
    便听宁子佩道:“虽然我们现在有三个当事人,可毕竟都是小女孩子,又经历了那样的事,亲眼看着自己的娘亲死去,这样的打击不是一两日能平复的,所以我们一时只怕无法从她们口中获取有用的线索,只好另辟蹊径。”
    不待楚龙吟接话,楚凤箫却是先插口道:“既如此,我们不妨先把手头上掌握的线索整理出来,然后逐一推演,好过东想一条、西凑一句,弄得一团乱。”
    宁子佩立即点头:“凤箫说得极是,就先整理现有的线索罢,还请凤箫代为执笔做一下记录。首先我们能够确定的是:凶手的目标定位在二十五、六岁的少妇和其七、八岁的女儿身上,作案手段毫无例外的是先绑架、再杀害、最后抛弃;犯罪动机暂不清楚,行凶地点以及凶手藏匿地点推测为本城及周边方圆百里之内;凶犯的作案时间并不固定,对本城街道并不陌生,因此推测其至少在本城居住过三个月以上,对药物较为熟悉,城中所有行医卖药之人可先列入嫌疑人范围,以及所有流动人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