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冷淡,她想不通我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
    “太后,这……于后宫之礼也不合呀。”
    我冷笑了一下,说:“你错了,这才是最合规矩的。有儿子的和没儿子的怎么能一样呢?再说她还是我的姊,这样的身份后宫其他妃嫔怎么能比呢。你们以后也要像待我一样尊敬的待她,以后谁找她麻烦就是和哀家作对。”
    如意低下了头,“奴婢明白了。”
    我来到善善的住所,到了门口听到屋里有话传来,“姑妈,您就让我到宫里来住嘛,我还能伺候您陪您聊聊天。”
    “跟皇太后说让你住进宫里并不是难事。但是孩子,你太单纯了,你真的以为宫里那么好待吗?我是为了你好,所以才没答应你。”
    “姑妈,我就是喜欢这里。你看这建筑上的雕纹,你看这衣服的款式宫外永远不会有。这里的一切都让人眼花缭乱。再说了……如果在宫中说不定哪天会被皇上看中,那这样我们家岂不真是皇亲国戚了……”
    善善笑了声,“你这傻孩子,你没听说皇上已经潜心修养,不再召幸后宫了吗。像你这样做着梦的女人我在后宫这么多年见到很多很多,但真正如愿的却没有几个。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如果在家觉得闷,就多来后宫走走,也告诉告诉我宫外的事。我上次问你武耀的事……”
    这时我走了进去,看见了坐在善善旁边说话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惶恐地向我请安,我让她站起来抬头说话。
    她的年纪虽轻,二十出头的样子,但是可以看出已不是完全不懂事故的少女,虽然她精心打扮过,还是可以看出非宫中人,可能是因为多了一份宫外清新的味道。
    善善跟我介绍道:“小小姐,她是老奴最小弟弟的小女儿秀秀,前段时间她的丈夫去世了,现在孀居在家,老奴就让她进宫来陪陪我。”
    “哦,这样很好。”然后我问秀秀,“最近你的家人们都好吗?”
    秀秀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急忙回道:“都很好,全赖太后您的庇护,我们都过得很好。”
    “刚才善说武耀怎么了,他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小小姐这都是些老奴家里的琐事,怎么好意思在您面前念叨呢。秀秀,你先回家去吧,以后我再召你进宫。”善善紧忙着说。
    我觉得善善在刻意回避什么,反而有了好奇,问秀秀:“你尽管说。你姑姑从来不愿意麻烦哀家什么,但是你们家的事情哀家能帮忙的一定不会不管。”
    “其实没什么,姑姑就是问我武耀哥最近怎么样了。最近三叔给他谋了个官职,他高兴坏了,前一段时间还骑着大白马在街上走了一圈,可风光着哩。”
    我听了笑了,“善,你是顾忌这件事啊。你们家我本来就是要优待的,只要不做出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来,风光风光也没什么。善你多虑了。”
    善善担忧着说:“突如其来的富贵有时也许会带来灾难,老奴是怕他们消受不起,惹出什么事来,让小小姐您为难。”
    我不以为然地说:“现在我母亲家南宫氏、皇上的外祖父家凌氏、皇后父亲家尤氏这些占尽好处的国戚都没事,你们家只是得了些小恩小惠的又能怎么样呢?”
    31
    31、宝瑶 ...
    转眼间到了秋天,我发现最近经常有太监宫娥端着东西在怡景宫进进出出,经人打听才知道是因为庄德妃的女儿,也是权禹王唯一的女儿宝瑶帝姬要回宫小住几日,权禹王特意吩咐下人将怡景宫的房间再好好装饰一番。
    我并未见过宝瑶,但却知道权禹王待她极好。虽然她并不是正室所生,但是她的汤木邑却是嫡亲帝姬的标准,这也是我见过的权禹王唯一明显违越祖制的地方。更何况有各地进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权禹王也常常命人送一份到宫外。
    有一天晚上权禹王与我闲聊,“你知道这次宝瑶请示进宫她怎么说吗?”
    “听说她想参加宫中举行的秋宴,说好久没有机会展示一下琴技了。”
    权禹王笑了笑,“这是原因之一,她还说想进宫来见识见识你。”
    “见识我?”
    “她说宫外人人都传你是大胤的第一贵妇,你的穿着配饰妇人们竞相模仿,她想看看真人是什么样子的。”
    我哑然失笑,问:“其实我才真正好奇,你的女儿会是什么样子的,你那么的疼爱她。”
    “也就普普通通罢。”权禹王笑了笑回答。
    然而等到我真正的见过宝瑶时,发现权禹王所谓的“普普通通”实在是太过谦虚的话。她简直集合了她父亲母亲的优点,长得如同牡丹花般艳丽。
    更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她那落落大方的举止,自信而又端庄,比起以前的大姬毫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而相比之下我是倒有些自卑了,她是一出生就有很多人爱着的公主,而我却从小活在阴暗之中,那种大气的气质是我永远学习不来的。
    “太后娘娘您真的如宫外所说是一位气质高雅的贵妇呢,宝瑶见到您真是荣幸。”宝瑶称赞道。
    “不,帝姬才是真正气质高贵,让人自愧不如。”我也由衷地说着。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很谈得来了,我好奇地问:“听说帝姬最擅长琴技,不过这次秋宴却选择奏瑟,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呢?”
    宝瑶回道:“因为琴乃乐器之首,自然由太后操之。宝瑶当以瑟相和,方合乎礼节。”
    真的是很懂事的帝姬,我看向权禹王,毫不掩饰我眼中的赞赏之情。
    权禹王也很欣慰的样子,温柔地对宝瑶说:“宝瑶,今天父皇吩咐膳房做的都是你平日喜欢吃的菜式,你若是还想吃什么尽管说给膳房。”
    宝瑶掩扇打趣道:“父皇这话说得未免堂皇。以前府上的人谁不知女儿喜欢吃的也是父皇的口味,倒是让太后听了以为您对我格外偏爱。”
    权禹王大笑几声,说:“这是凑巧咱们父女俩口味相同,即便不相同,父皇保证今天也听你的。”
    宝瑶继续笑着说:“其实这哪是凑巧。因为厨房每日做得饭食肯定依着父皇的口味,宝瑶今日吃明日吃,时间长了也就慢慢喜欢了。说起来还有学琴,从小您就抱着宝瑶兴致勃勃教授,宝瑶不敢让您失望才辛苦练习呢。”
    “你的用心父皇知道。不过这几个子女里朕也只将你抱在过膝上,琴艺也只传授于你而已。”
    宝瑶低下了头柔声说:“女儿也知道,所以从小就觉得自己倍加幸运。”
    看着这父女俩一句一应,气氛如此融洽,我真是感慨万千。
    通过权禹王对宝瑶所做的,我逐渐发现,这几个子女中权禹王发自内心关爱的实际上是这个女儿。他对于儿子虽然也很好,可更多的是出于继承的需要。
    想到这我竟羡慕起了宝瑶。
    我在想如果我不是权禹的情人,而是他的女儿该多好。
    这时如意在我耳边小声说:“小姐,听说帝姬刚进宫就过来拜见您了,现在还没回怡景宫看一眼呢。”
    我真感到吃惊,她好久才回来一次,一定是迫不及待想见到娘亲有许多话要说吧,却还是先过来尔玉宫拜见我这个太后,也许她心中急切可还是面色从容,谈笑自如,何以如此懂事呢?
    “听说帝姬还没有拜见母亲,庄德妃想必也十分挂念,哀家就不再耽搁你们母女相见了,快去怡景宫拜见罢。”
    宝瑶也没有说太多客套的话,只站起身万分感激地说:“多谢太后体谅。”
    然后我难得那样宽容,对权禹王说:“皇上也一同过去吧,难得一家三口相聚,请也代哀家向庄德妃问好。”
    等权禹王和宝瑶走后,我对左右感慨说:“宝瑶帝姬的修养真是很好。”
    左右附和说:“太后娘娘说得不错。听说驸马也人品端正,待帝姬好,生下的几位公子小姐也十分讨人喜欢,真是人好命也好,让人羡慕。”
    “听说驸马曾是皇上的部下,皇上看中他年轻有为,觉得是可托付之人,才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他,而且还千叮咛万嘱咐说绝不可纳妾辜负帝姬。一个人生活顺心如意,性情又怎么会不温和呢。”有人补充说。
    我听了暗暗觉得有些道理,宝瑶实在算是比较幸运的帝姬了。想到以前的大姬,若论身份尊贵于宝瑶,但由于她的母后并非父皇所爱,家庭也不尽人意,性情修养就比不得宝瑶。
    异日秋宴,后宫众夫人皆来参加,其中我奏琴,权禹王吹笛,皇后弹筝,庄德妃拨琵琶,姊拨月琴,宝瑶弹瑟,其余妃嫔也分别手持各种弦器;在帘幕之外,坐着权禹王的三个儿子及四品以上朝廷官员,他们分别吹奏笙、管子、埙和箫等;外围则站着一些乐班来击打鼓器编钟,那种场面真是盛大恢弘。
    因为秋宴的主题是用来祈求秋日丰收,所以众人神情肃穆,气氛也异常的庄重。
    当《神农》奏起,让人心中不免一颤,但旋即又溶入到那磅礴的音乐中去。
    这种盛大的场面并不是经常有,并不是每个皇帝都有这样的情趣与精力。我偷偷地看向权禹王,只能看到他那冷硬线条的侧脸,而他的表情一定是严肃而专注的吧。
    我真的想不到,这个在白天正襟危坐的男人,在夜色中竟是那样的兴致勃勃。而同样是这个人,又会在子女面前完全的变成一位慈父,眼神流露出太阳般的温暖。
    我看不懂这个男人,而我也看不懂自己了。所以那天晚上,待白日的喧闹繁华淡去,四周燃起昏黄的烛火时,我也不再是这个国家端庄优雅的皇太后,我就是他的女人,甚至是一个要讨尽他欢心的卑微歌姬,出奇意料地主动。当他惊喜而又热烈地回应我,有一个念头稍纵即逝,假如我能给他生一个女儿,也让他疼让他爱该有多好。
    宝瑶走了,但她带给我的感慨却深深地留在了我的心底。
    那天各地进贡来的布匹排满了尔玉宫的整个寝殿,我在那万紫千红中仔细挑选着,碰到自己喜欢的布料及款式往往爱不释手地左右抚摸。
    权禹王则身着宝蓝色龙袍闲散地躺在小榻上,半眯着眼睛看着我挑来挑去。
    我边挑边回头跟他说话:“你说哪个布匹好看呢?”
    他环视了一下,然后指着我手中正拿着的一匹杭州团花刺绣说:“朕看你手上的那个就不错。”
    “是了”,我轻叹了一口气,“我也觉得这匹布无论从颜色还是花纹来讲都比其他的布匹要出色。”然后我对外面唤道:“如意,你进来。”
    不一会儿如意低着头推门而入,而此时权禹王早已换成正襟危坐的样子。
    我指了那匹杭州刺绣和另一匹我看着不错的布料对如意说:“这两个你都带下去,一会儿送到淑妃那。”
    权禹王难掩吃惊,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待如意离去他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又继续挑我的布料,漫不经心地对他说:“你怎么啦?你以为前几天我对你说的话只是一时动情哄你开心的?我既然说过以后会对姊好,肯定会这样做。只是以前姊对我的怨恨也很深,我也只好一点点去打动她。”
    “不……你这样做朕感到很高兴。只是以你的性格似乎不会这样。”权禹王将他的疑虑说了出来。
    我掩袖轻笑了,“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一位慈父,我也一样,你也不会想到实际上我会是个好妹妹。不说这个了,唉,除了那匹杭州刺绣似乎没有其他新颖的款式了呢……”
    权禹王慢慢地走了下来,他拿过一件红地金菊的布匹拉我到落地铜镜面前,他伸手将我宽大的罩衫褪下,我看着昏黄镜中的我们,不禁脸一红,说道:“别……”
    他没有听我说什么,只展开布匹将它从我胸前紧紧地缠绕两圈,顿时镜中修长曼妙的身材显现出来。
    大胤一向沿袭唐风,女子们通常穿着飘逸宽大的衣裳,而这种穿着更似汉风,将女人玲珑有致的曲线暴露出来,惹人遐想。
    “不若由针匠们缝制这样修身的衣裳,配上你的身材,穿上一定是妙不可言。”权禹王看着镜中的我不住地赞叹道。
    “那怎么行……”虽然看起来比宽大的衣裳更具风情,但我依旧存有顾虑,“虽然真是很好看,但未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