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走不下去了,她把自己困在一个孤岛上,进退两难。
    她在看一场一个人的电影,同样的地方他的身边却有另一个人。
    看到张志明那混蛋一边安抚着尚优优一边和春娇藕断丝连,顾兮哭得泪眼滂沱,劈腿的男人一定会收到买一送一且包邮的绿帽子一顶。
    身边的观众有些费解,这,电影有那么感人吗?
    顾兮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泪眼朦胧的看不清屏幕上的结局,电影已经散场,顾兮终于可以趁着喧嚣大哭一场,混蛋,凭什么他美人在怀自己却在这里哭成二逼。
    一只修长的手夹着一片纸巾递在她眼前,顾兮嗫嚅着说了声谢谢,擦擦眼泪,那个人却在自己身边坐下,悠闲地跷起二郎腿。
    ”看个电影也能哭成这样?”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感人,你这种混蛋永远不会懂!”顾兮恶狠狠地回答,狠狠地拿纸巾擦了擦眼泪,声音哭得有一丝沙哑。
    姜眠突然伸手中指和食指钳住顾兮的下巴,强迫她的眼睛与自己对视,食指画着顾兮红唇的轮廓,”孩子是谁的?”
    四道血痕划过姜眠的手,姜眠一吃疼松了一下,顾兮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一把,养甲千日,用甲一时啊,一把揪过姜眠的西服袖子狠狠地擤了下鼻涕,”反正不是你的!”
    ”也不是你的”姜眠淡淡地接口,无奈地脱下西服,这已经是被她毁的第二件了,”你生不出那么可爱的孩子。”
    看到小家伙那张脸的时候他就确定不是顾兮的孩子了,小不点长得跟暖暖小时候一模一样,发色浅而且天生自来卷,又傻又呆。
    揽着顾兮的肩膀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天气已经有些转凉,a市的风无论在任何季节都是不可解释之剽悍,吹得顾兮长发乱舞,在英国这两年,她没怎么剪头发,现在长发已经垂腰了,风一吹群魔乱舞的让人心情烦躁。
    走到姜眠的车前,顾兮却顿了下脚步,手指放在门把手上顿了一下,还是自己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柠檬草清香。
    手支着下巴靠在车窗上,正想就杨程问题展开严肃讨论,姜眠把车门锁了自己走进商场,顾兮推了推门自己闲得无聊翻出手机玩,刚好程梓坤的短信过来,”江暖让我把扣扣送到江家,擦,有点舍不得了。”
    顾兮正要回短信,姜眠提着一个购物袋已经回来了,顾兮瞟了一眼袋子上的logo吐吐舌头,有钱人啊,怪不得江暖总是喜欢各种低调的奢华,在她们穷得吃面包的时候也要坚持穿prada。
    “衣服脱了。”姜眠关上车门,摇下车窗言简意赅。
    “什么?”顾兮掏掏耳朵,表示不可置信,一边腹诽该死的贵公子,不就是拿他西服袖子擦了鼻涕吗,至于把自己衬衣也换了吗,而且还要自己脱衣服?
    姜眠手指悠闲地敲着方向盘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顾兮挣扎想打开车门却发现车门已经被锁死了“姜眠”
    姜大导师耐心透支直接不顾顾兮挣扎动手扒了顾兮的白色t恤,一手捏着她的手腕,另一手直接抽掉了她的小短裤,顾兮双手被人钳制着光着身子看着车窗外人来人往自己却,哭死的心都有了,“混蛋,耍流氓也不能在街上吧!”
    “他们看不到”姜眠把一件米色高腰连衣裙递过来,“穿上,我讨厌你和别人穿得一样。”
    我也讨厌坐别的女人坐过的车,顾兮腹诽了一句,不过还是乖乖穿上他递过来的衣服,她从来不跟自己过不去,谁知道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某妖孽被激怒了会做什么,穿好后才发现这件裙子和姜眠身上穿的米色t恤从颜色上看貌似是情侣装,不可否认他的眼光很好,这件裙子一层白色薄纱外面是米色镂空的花纹,“突然送我衣服干什么,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结婚”姜眠边说边递过来一张纸巾,顾兮接过纸巾擦擦汗,“我是让你擦下面,湿了。”
    “你,混蛋”顾兮索性别过脸打开车窗趴在车窗上看一路的风景,唇角带着一丝浅笑,你看,姜眠,搞定你也只不过是九枚硬币的事情。
    目光定格,路边一个高瘦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色衬衣靠在桑树上,举着一个单反,比较违和的是,他居然在摄影时,戴着一副墨镜。
    “停车,停车,姜眠,停车,”顾兮看清了那张脸之后疯狂地晃着姜眠胳膊,一手死命地拍着窗户。没得到姜眠回应顾兮像疯了一样地去夺姜眠的方向盘。
    我早已把你的名字铭刻在我的掌心。
    ——《圣经》
    ☆、来结婚吧
    ”吱”的一声急刹车,姜眠把车停在路边,点燃一支烟悠闲地吞云吐雾,任凭顾兮疯狂地晃车门。
    顾兮眼睛被泪水模糊,慌乱地去拧车把手甚至连脚都上了,可是车门被死死锁住,顾兮揪着姜眠的袖子已经近乎是哀求。
    ”姜眠,求你,我求你。”她等了他太久,找了太久,守着那份承诺太久,而他终于在她几步之外。
    ”两年零一天,”姜眠的声音冷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掐灭烟头摁进那个造型别致的烟灰缸里,那是顾兮在考试那天送他的礼物,一个烟灰缸换来了姜大导师毫无原则的九十七分。”顾兮,对你说过的话负责。”
    两年,她说过的话,顾兮趴在窗户上看到程梓乾俯身摸摸身边一个女孩的头,女孩个子很娇小踮着脚尖吻上他的唇角,嫩黄色的连衣裙裙裾飞扬,齐肩的长发娇俏可爱,她的微笑很温暖,是顾兮这么多年来都伪装不出来的幸福。
    一直以来,支撑她走下去的所有,都化为乌有,她的世界碎得那么彻底,散落一地,再也无法捡起。
    他们之间隔着一道玻璃窗,隔着四年的距离,顾兮拿手胡乱抹着自己的眼泪,却看不清他越走越远的背影。
    他给她留下了整整四年的噩梦,四年的思念,四年的愧疚,然后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就毁了她的全世界。
    顾兮第一次希望那天,他是真的死了,至少,还留下爱情。
    瘫坐在地上,顾兮所有的骄傲与算计在这一个吻下都没有了任何意义,下巴被一只微凉的手指抬起,被迫对上姜眠的眼睛,顾兮哭得鼻子微红,眼睛又红又肿,短短一天之内她哭了两次。
    一张带着柠檬香的纸巾覆在她鼻子上,姜眠捏住她的鼻子声音慵懒,”呼气”,皱着眉帮她擤干净鼻子,换了张纸巾细细地擦她脸上交错的眼泪,”你第一次这样,放下你所有的刺。”
    狭窄的车厢内,顾兮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手紧紧抓着姜眠的袖子,”求你,我要知道一个原因,我只是不甘心。”
    一指一指地掰开顾兮的手指,姜眠俯身在顾兮唇上落下温柔的一吻,在她耳边浅浅呼气,”顾兮,你有什么不甘心的,他只是接受了一枚吻而已,而你呢?”
    他说话时一贯是尾音上扬,而这优美而轻飘的的三个字却像一个石块重重地砸在顾兮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而她呢?她曾经抱着别人的手当抱枕,曾经从后面冲刺几步蹦到另一个人身上要背背,曾经躺在不是他的男人身下呻吟,而且现在,车厢里还滚落着那九枚硬币,其中一枚正铬着她的手。
    而她呢,她可以逃避自己的感情,却欺骗不了自己的心,两年前的匆忙离开难道仅仅是为了找橙子。
    如果不是因为爱情,她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地牵着他的小拇指走过每一条街;如果仅仅是欺骗和算计,为什么会在电影院哭得泪雨滂沱?
    是谁先背叛了谁的爱情,走得越来越远?
    顾兮看着姜眠优美的侧脸有一瞬的恍惚,是她用九枚硬币搞定了他,还是他用九枚硬币套牢了她?
    劳斯莱斯疾驰在宽阔的马路上,顾兮只能趴在窗户上看那两个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一个转弯就消失不见,同样离去的还有她青涩时最完美的爱情。
    她一直以为踮起脚尖的吻是爱情最美的姿态。
    民政局门口,姜眠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顾兮却坐在车里久久不肯出来,姜眠伸进一只手,”出来”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似乎是假期的缘故,排队的人很多而且,貌似快要下班了,他已经没有了等她缓过来的心情。
    姜眠的一贯风格就是雷厉风行,更何况是结婚这种越早越好的事情。
    顾兮死死地抱着车门一脚还绊着座位,却奈何实力太过悬殊,被姜眠拦腰抱了出来。
    姜眠一手紧紧揽着顾兮的腰,一手关了车门,一个不防就被顾兮的高跟鞋狠狠地蹍了一下,而顾兮这孩子的一贯风格是不知轻重,一吃疼姜眠自然松开了钳制顾兮的手。
    这下某人终于有了发挥的空间和表演的机会,顾兮同学疯了一样地往路边跑被姜眠一把扯了回来,搂在怀里温柔地警告一句继续往民政局大门走。
    顾兮这倒霉孩子没经历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美好,先经历了执子之手,被子拖走的狗血,”姜眠,你别冲动。”
    ”我很冷静。”姜眠一手钳着她的腰一手宠溺地揉揉顾兮的长发,”你爸刚才把你户口本给我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伸手死死地抱着一个路灯的灯杆,顾兮无论如何都不肯往里走,民政局门口很快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啊,结个婚还这么折腾。”
    ”小姑娘怎么看起来不怎么乐意呢,这么帅的男人都不嫌自己吃亏?”
    吃亏?顾兮抱着栏杆等着姜大少爷发现自己吃亏或者是被逼急了扬长而去,却没想到姜眠却低头吻上自己的唇,这个吻最开始只是浅尝辄止,渐渐深入,他的手扣在自己后脑上,伸手搂过自己的腰,两人之间几乎完全贴上。
    她死命抓着灯杆的手移到他的脖子上,和姜眠接吻的时候他总是会迁就自己的身高,俯身亲自己。
    记得以前谁说过,让你踮起脚尖亲吻的男人一定不是最爱你的人,姜眠的吻一直都很有美感,顾兮一直觉得如果有人在他们接吻时拍一张照片的话,绝对会很漂亮,无论是姿势还是他微微闭上的眼睛,磨擦着自己脸的长睫毛。
    每一次,他的吻总是会让顾兮意乱神迷,姜眠除了极其生气之外的每一个吻都很温柔,唇齿之间有着柠檬的浅香,落在唇上柔软的吻让顾兮有种被人捧在手心珍视的感觉。
    他的舌扫荡过她嘴里的每一个角落,手温柔地抚着她的腰,他们的唇舌纠缠,顾兮的长发缠着姜眠的手指。
    一个绵长的吻结束后,顾兮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他一路吻着走进民政局的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