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寓意。房间两面则置了不少家具,虽因年月过久,早已腐朽,却也能瞧出当年的精美辉煌。
    风相悦打量着这景象,已惊得瞠目,“这就是女神住的内宫?且不说这些烛台,单就地上这图案而言,更像一个祭坛哪。”
    海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朱莲族选出的女神,终生被软禁于此,不能有朋友,也不能有爱人,本就和献予上天的祭品相差不多。”
    风相悦也慨然一叹,眼神忽的肃然,“先不说女神怎样,这些蜡烛总不可能五百年间一直燃烧,定是不久前有人点亮的,那些人或许……”
    说着,他的目光越过石柱,投向前方,直盯墙面。而那墙上,开了一道小门,门上本应垂着轻纱幔帐,此时却只有凌乱蛛网,显是方才被人撕破。风相悦与海镜对视一眼,立即向那小门而去,须臾便奔入其中。
    那门内,似乎便是女神卧房,桌椅床榻一应俱全,房间深处却有流光隐隐闪烁,在黑暗中不甚清晰。海镜与风相悦小心翼翼靠近,站定脚步时,却见眼前现出一道石制阶梯,阶梯下竟是一个一丈见方的清池,池中没有一尾游鱼,只有中央漂浮着一只玉船。
    那玉船仅手掌大小,静静浮于水面,内里空空如也。风相悦不觉讶然,“这里为何会有水池?这么小的船又是做什么用的?”
    海镜瞧那水面极为清澈,却深不见底,思忖道:“这潭水并非死水,其下定然连着地下水源。那玉船中恐怕之前放着什么东西,同月华剑一般,在此吸收天地灵气,以做特殊用途。”
    “这么说,那件东西已被朱莲岛的人取走无误了。”风相悦泄气一叹,眼神忽的一凛,猛然回身向外,“但既然如此,他们为何还要将此处大大敞开?难道这是陷阱!”
    海镜脸色也是一变,拽了风相悦便向外而去。然而二人方来到外部大厅,那供人出入的墙面竟“轰”的一响,向中央合拢,不稍片刻便紧紧关闭。
    风相悦来到墙面前,抚了抚紧拢的裂缝,四处打量,“是什么人让门关起来了,这机关的控制室究竟在门外还是门内?”
    海镜正欲发话,一阵机簧转动之声倏然响起,令二人顿生寒意。下一瞬,只见两侧墙面上,两名侍女之间的空隙处墙壁纷纷拉开,现出一道门洞,而那门中竟歪歪扭扭走出一道人影。
    风相悦定睛一看,那门中走出的竟是具具腐败干尸,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锵然拔剑。海镜见数十具干尸包围而来,也咬了咬牙,不防手指方搭上龙云剑,一具尸体便挥动着扭曲的身体,探出青灰色手臂攻来。
    那只手皮肉腐朽,手掌与手指只余森森白骨,在飘渺火光下更显可怖。海镜不及出剑,情急之下脚步一侧,面颊与那手骨堪堪擦过,后背已是冷汗涔涔。
    他左手一抬,霍然擒住干尸颈部,用力一捏,一颗腐烂的头颅便伴着骨骼碎裂之音掉落。与此同时,另一具干尸又从后方扑来,腹部却有一道银光闪过,令尸体猝然裂为两段。
    海镜握着龙吟剑,踢开足边断为两截的尸体,以衣袖抹去额上汗水,举目去寻风相悦,不由心生担忧。
    不远处,风相悦也已被尸群包围。他长剑一展,削去眼前干尸头颅,继而剑锋去势不剪,贯入另一具尸首胸膛,猛然一旋将其劈为数段。
    突然间,又有两具干尸自前后扑来,一具枯手直袭风相悦前胸,一具直打后心。只是一瞬,那两只半露白骨的手已触上风相悦衣襟,尖锐触感直贴肌肤,须臾便能取了他的性命。
    海镜一愕,纵身欲救,却不料千钧一发之际,风相悦竟腾身飞起,凌空一翻,自两只枯手上越过。那两具干尸并无意识,猛然撞于一处,霎时血肉横飞,溅洒在地。
    但他方一落地,一具干尸便自后方扑来。海镜长剑递出,已紧张得绷紧所有神经,“相悦!小心!”
    闻言,风相悦立即转身,目光一凛,亦挥出长剑。只见落霞剑与龙吟剑相擦而过,一方自风相悦腋下刺出,一方自海镜颊边探出,而风相悦与海镜相对而立,皆直直望向对方身后。
    下一刻,但闻“砰砰”两声,风相悦与海镜身后各有一具干尸被斩断身体,骤然倒地。二人收回眼光,仅仅对视一眼,便已明白对方心意,各自一挽长剑,回身站定,背心相抵面对两侧敌人。
    余下干尸依旧前赴后继攻来,海镜与风相悦手腕一动,两柄长剑顷刻化为银色蛟龙,肆意飞舞,划出银弧道道,残影若百花绽放。只听腐肉与朽骨啪啪落地,一具具尸首接连断裂,地面黑虫细细蠕动,挣扎不久便僵硬死去。
    不稍片刻,门中走出的干尸已被斩杀殆尽。而风相悦与海镜依旧以背相靠,没有分离一寸。
    风相悦咬了咬牙,愤愤道:“放出干尸的机关想必是人为操纵,这帮杂碎究竟躲在什么地方!”
    海镜微微一笑,周身气息却是阴沉不善,“不必着急,只要仔细观察,这些家伙必会露出马脚。”
    风相悦情绪稍稍冷静,“也对,不过这女神的内宫竟藏了如此多机关,想来活着时一定极为痛苦。”
    “那是自然,以凡人之躯自称为神,必要付出一定代价。但说到底,凡人却终是无法涉足神的领域。”海镜漫不经心道,“所以在我看来,还是做一个普通人自在,过重的责任带来的,并不仅仅是光明与荣耀。”
    风相悦听罢低低一应,似也赞成。这时,墙后又是一阵机簧之音传来,那地面雕刻着树状图案的圆盘霍然一动,竟自中央旋开,露出一道空穴。
    ☆、第168章 乌兰雪山内宫启(2)
    那地穴中,不出所料又爬出数十具干尸,扭动着僵硬身体,徐徐向二人走来。海镜眼珠一转,唇角勾起,“相悦,这控制机关之人看来很清楚我们的状况,他一定身处门内,并且能够将这大厅尽收眼底。”
    “也就是说,他定是位于高处,且所在之处不存在死角……”风相悦眼神自下而上移动,又沿墙面扫过,最终停留于对面墙壁高处一角。那墙面下方置了一个腐朽不堪的宽大木柜,其上蛛网连连,却是无法立人,不存死角。
    “看来就是哪里了……”风相悦说着,目光向旁一扫,“但这些怪物太过棘手,要到那柜前恐是不易,怎么办?”
    海镜见四方又有干尸探手来袭,一剑斩断一只枯手,道:“说起来,我突破魔教第七层心法之后,还没有练过手呢,今日要不要来试试?”
    风相悦瞥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海镜眨眨眼,别有深意道:“你的速度很快,不过,究竟最快能到什么程度?来露一手给我瞧瞧。”
    风相悦挪开眼神,轻轻一笑,“可以,只是你可别看傻了眼。”
    海镜也轻撩唇角,回首面向汹涌而来的干尸,催动内力,握紧剑柄。霎时间,龙云剑竟如映了朝日光辉一般,光泽盈盈,舞动如霞。
    眼看几具尸首扑来,海镜长剑一斩一挥,一阵罡风荡地而起,恍若飓风般自剑身席卷开,蓦然向两侧震出。顷刻,只见两旁干尸如迎面撞上铁壁一般,皮肉剥落,骨架四分,噼噼啪啪落地。
    而此刻于剑端前,风相悦已如离弦之箭窜出,化为一道悦目白影。只见他轻身一纵,犹如踏着剑气而行,在空中划出一线白弧,片刻已落至那宽大木柜前。
    继而,风相悦冲天跃起,落于木柜之上,却不防身形未稳,一道寒光便向脑门迎面刺来!
    风声尖利,利刃一瞬点上眉心,冰凉触感已先行贯入肌肤。电光火石间,风相悦双掌提起一拍,竟“啪”的将那刀刃夹于两手间,鲜血顿时淋淋流下。他额上的白绸也因这一击断裂,飘飘悠悠坠落地面。
    风相悦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境,定睛一看,才见手中刀刃连于一柄木杆之上,而那木杆则是从后方墙壁捅出,正紧紧嵌于其中。
    见此情形,风相悦神色一敛,霍然握紧木杆,向外用力一拉。只见那墙面现出几道裂纹,随即“哗啦”一响,竟如从内被击了一拳般碎裂,稀稀拉拉散下。
    望着眼前低矮的缺口,风相悦只是随意抹了抹手掌,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正欲前行,不料海镜忽自后方跃上,手掌一翻,正正击于裂口上方墙面。
    下一刻,那墙面轰然倒塌,向里落下,砸了一地碎石,现出一个一人高的大洞,洞中机关排列,一侧还立着两名身着粗布衣衫的男子。
    那二人皆手执兵刃,却因墙面突然坍塌而错愕万分,骇得呆愣在地。海镜睨了他们一眼,像是看见的只是空气一般,回身执了风相悦的手,旁若无人道:“你手上的伤严重么?”
    “我皮厚肉糙,只是一点擦伤罢了,不碍事。”风相悦见海镜满目关切,故作轻松道。
    海镜仔细看了风相悦的手,伤口确实不深,稍感安心,“接下来都交给我,你先抹点伤药。”
    风相悦方想拒绝,举目便撞上海镜温柔如水的眼光,不觉将话语全数咽下,乖乖点头。
    这时,那两名男子已自震惊中回神,见这二人如此轻视自己,登时怒火中烧,扬了手中钢刀扑来,“小兔崽子!敢在爷爷面前嚣张!吃我们一招!”
    感觉刃风袭上面庞,海镜脸色一黑,右手一挥,一把钢刀便“当啷”坠落。他正拧着那人手腕将其拉近,另一人已一跃而起,扬了刀刃自身后劈来!
    但海镜左手只是抬起一招,那人的衣领已落入他掌中。而后,他将那汉子猛然掷出,“砰”的砸在后方墙上,竟陷入其中未能落下。
    那男子只觉撕裂般的剧痛自后背蔓延开来,忍不住凄厉叫唤。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回海镜身上时,却像是被人掐住脖子般,所有叫声梗在喉中,再不能发出。
    只因海镜此时正提着另一人后领,反拧了他的手腕,将他悬于柜边。此前第二批放出的干尸并未杀尽,此时纷纷聚集其下,探手来抓,一双双枯槁的手指犹如地狱伸出的魔爪,令人寒意沁骨。
    那男子只见身下一群尸首仿佛渴望着猎物般的对自己探手,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下,已是汗湿衣襟。他张了张口,牙齿不由自主打颤,“你、你想干、干什么!”
    海镜却只是笑了笑,语气甚至可说是柔和可亲,“这些东西是你们放出的,想必比我更清楚它们的厉害吧?你来说说,若是你落入其中,会是什么后果?”
    那男子咽了咽口水,没有发话。海镜将他更向外送了送,“你若是不快些回答,待会我的手没了力气,提不住你,可不知会怎样了。”
    男子吓得一个激灵,颤声道:“这、这些怪物看见活物便会主动攻击……我、我……”
    他似是自己也不愿想象那结果般,闭了闭眼,没有将话说完。海镜顿了顿,长长“哦”了一声,“如果可能,我并不想伤人性命,我想你也不愿被他们撕成碎片吧?既然如此,咱们来做个交易,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了你。”
    那男子不迭颔首,海镜笑眯眯道:“你告诉我,这内宫清池的玉船里究竟放了什么东西?有什么用途?”
    男子紧张地盯着下方干尸,想也不想道:“那里面放的是以这乌兰雪山上的神草天生草炼制的丹药!具体有什么用途我也不清楚,只是邢公子吩咐我们在此等候,见人进来便放出干尸攻击!”
    海镜微微蹙眉,“邢无双?他取走了丹药么?”
    男子直是点头,汗水已沿指尖滑下,滴滴落于干尸腐烂皮肉上。海镜想了想,又道:“这丹药为何会放在这种地方?”
    “这丹药据说是五百年前朱莲女神所炼,需放于至纯至阴之处吸收灵气,于是才造了那清池用于盛放……但为什么她没有将其取走,让它留到现在,我就不得而知了。”
    海镜见他所知甚少,也不再盘问,将他拉回柜上,放在地面。那男子长舒一口气,瘫软在地,已骇得四肢酸软,无法动弹。
    海镜不再管这二人,对一旁站着的风相悦道:“走吧,这里已没有什么线索了。”
    风相悦此时已将手上伤口抹了药,双手拢在袖中轻轻一应。海镜进入壁后控制室开启大门,回到他身侧伸手一搂,继而纵身一跃,便如飞燕般掠过尸群,落至门口。
    风相悦倚着他身子,“嗯?轻功也厉害了不少嘛,看来我得多加修行,以免今后追不上你。”
    海镜不禁失笑,脚步一点,再度跃起,“你追我做什么?我停下来等着你就是了。”
    “哼,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