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的灼烧。
“少艾。”罗庆忽然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
“什么事？”
“上次我跟你提的事......”
“我还没想好。”她果决地回答，这是真心话。
“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想帮你。”
“我知道，但是要和我认真谈总得在我穿带整齐之后。”
他才反应过来，尴尬地退了回去。
少艾转回头，却对上了另一对眸子。
肖沉夜沉默地站在那里，烟在他的指间燃烧着生命，烟灰掉了一地。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与她对望了一会儿便转回了自己的房间。
少艾有点担心他是否听到了什么，这个人就是让人捉摸不透，他回来之后她总觉得又多了一双眼睛监视自己。无处不在，如影随形。
3
少艾站在镜子面前,脸色苍白地可比僵尸,如果有导演请她去演恐怖片,一定不用化装直接就能上场。何少艾，她是那种有点壮硕的女孩，一对很大的眼睛，只是一直没有什么神采，白至苍白，嘴角总是带着莫名的嘲笑味道。她比不上罗叶的美丽，却拥有另一种风姿；一种神秘而飘渺的气息。
这几天的梦一直困扰着她，很想回去看一看，即使家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回去？回去哪里？”罗叶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在烟雾缭绕中看她梳头。
“老家。”
“那个海边的老家？”
“恩。”
“行啊，我送你去。”
“不，我不要你跟着。”
罗叶冷冷一笑，“你倒是直接，一点情面也不留给我。”
她就是这样，再怎么也改不过来。
“行，随你高兴，那我叫阿庆陪你去。”她靠近她，贴近她的脸，“不过别想着逃跑，这是很不明智的，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少艾僵直了背脊，罗叶身上的香水和烟草味道混合在一起席卷了她的嗅觉，直到她离开她才敢呼吸，手心全都是汗。
瘫坐在椅子上，她是察觉了什么？还是单单只是照例警告她？
她已经闻到了海水的咸腥味，熟悉的气味，她难得的从心底里感觉到舒服。
“我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那你可以去看看亲戚。”
“亲戚？我没有，我只有爸爸一个亲人；他死了，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那你们家的房子应该还在吧。”
“没了，那是租的房子，没人住，一定早就给房东收回去了。”
车缓缓停在了一幢小屋子前，少艾用力推开了车门冲了出去。
“那是我家，阿庆，你看那就是我家。”她飞奔而去。
房子很破旧也很小，但少艾却像发现了稀世珍宝似地看了又看。
“今天我们就住这里，我和房东谈好了。”
“谢谢！”她第一次对他道谢，笑颜如花。
他在那一瞬间竟然迷失了自己，觉得这一生所做的全部决定都没这个来得好，他慌忙从包里拿出了吃的，“你一定饿了，我们先吃一点。”
她接过了一听啤酒，打开一饮而尽，这是她最开心的时刻。
“然后，我在附近准备了车，还有一点钱。”
“什么？”
“你可以随时走。”
她笑了笑，不做答。
“放心吧，我全都安排好了，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不再回去。”
她闭上眼睛，回味着酒在她嘴里留下的味道，她现在哪里也不想去，只想留在这里，即使现在就死，她也要死在这里。
“我哪里也不去，就留在这里。”
“那怎么行！”
“这是我的家，我曾经的欢乐都在这里，我要在这里等我爸爸。”
“你不是说你爸爸......”
“对，他死了，死在海上，但我就是要在这里等，无论等多少年，等到我老了快死了，他就会来接我了，我也完成了我的承诺，我会在这里等他回来。”
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看着她，她笑地很窝心，好象已经看见她的父亲。
她本来不会喝酒，今天却喝了很多，一觉醒来，醉意还没有退，她不想叫醒罗庆，她要一个人享受这难得的海滩夜晚。
深夜的海风吹上来有点凉，但她却觉得热，晃晃悠悠退下了身上所有的衣服，一脚踏进了海里，海水包围了她，她感觉到凉，但是她愿意这样让凉意不断刺激自己，她把自己深深埋进海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将心灵完全敞开，她会和这大海融为一体，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海水将会把她洗净，她回来了......
“少艾要晓得，海是安心的，但它也是危险的，你要小心，去海边玩之前要和爸爸打招呼，让爸爸知道你在哪里。”
“爸爸只有少艾了，你不可以有事的，好吗？答应爸爸，要懂得照顾自己。”
“冷了就握着爸爸的手。”
“爸爸......”
她握住了爸爸的手，那么宽厚，那么温暖，那么安心......
她努力睁开眼睛，是爸爸吗？
“啊！”她猛地朝后退了过去，“你怎么......”
肖沉夜站了起来，“做梦了？”
她戒备地看他，“你怎么在这里？”她看了看四周，陌生的，“这是哪里？”
“我的游艇上。”
“我怎么会......”
门忽然被推开，”夜，美人鱼醒了吗？”
一个带着眼睛的斯文男人站在门口，“你醒了！”他走向她，毫无顾及地拉起了她的手“来，让我看看你好了没有。”
她用力甩开他，又向后退，却已经是无路可退。
男人站了起来，靠近肖沉夜，“没想到美人鱼这么凶。”
肖沉夜笑起来，“他是我的朋友，展易，只是帮你看病，不用这么警惕。”
“我没病！”她并不信任这个男人，包括他身边的一切人。
展易在她床边坐下，“你一丝不挂地在这么凉的海里泡着，虽然一开始我是以为海里漂着个美人鱼，但你毕竟是人，能不得病吗？来，我还是给你看看。”他带着戏谑的口吻柔声说着，只是想让她不那么警惕他们。
她躲开了他，仍然不让他接近，眼光在他们之间穿梭。
“易，你先出去，她不愿意看，死了也是她的事。”
展易似乎很听他的话，看了看少艾，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走了出去。
肖沉夜坐在了椅子上，看了她一会儿，“想死吗？”
“......”
“戒备我是应该的，不过展易是医生，医者父母心听到过没有，你没必要怀疑他。”他扔给了她一小包药，“吃下去。”
她看他走出了门，才慢慢地拿起了药，是一些防感冒的药。她努力回想昨天的事，的确她在海水中慢慢失去了意识，怎么竟然遇到了他，她最不愿意打交道的人。
4
少艾坐在甲板上,失神地望着远处。
“要开到哪里去？”她已经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气息，很早就已经围绕在了她身边。
肖沉夜优雅地吐了个烟圈，不急不许地回答，“开到我的地方去。”
“你的地方？你的地方就是她的地方，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我是我，她是她。”
她回过头，望着他，却什么都没说。一样吗？纵然在本质上是有着区别，但是在她眼里，早就将他们划归为一类。
“看样子你很不愿招惹我。”他蹲下了身，靠近她。
烟草味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味觉，她转头，望向大海，笑了起来，“因为你和她是一样的人。”
“一样让你讨厌让你憎恨？”
“你说地一字不差。”
他顿了顿，没想到她的回答会那么直接，毫不掩饰，烟嘴在他的唇齿间划过，他皱了皱眉，续而放声大笑，凑近她的脸，他似乎已经找到了什么。
“你真是个爽直的女人。”
她忽然转头，唇不经意擦过他的唇，温热的带点暧昧，“我不想招惹你，你也别招惹我。我是你老婆的爱人。”他强烈的男性味道拍打着她的脸。
他不让她逃开，伸出手将她搂住，俯身一记炙热而深长的吻，缓慢推进，测试着反应，她却没有任何动静，他略带得意地笑，更是深入与她的舌交缠在了一起。
“怎么？不避开我了？”他松开了唇上的禁锢，手却依然缠绕着她的腰。
她低头用手背在唇上轻轻一抹，再次抬头，目光冷冽，“我只是想知道，男人的吻是怎么样的。”
“我替你可怜。”他像爱抚小孩子般拍了拍她的头，隐隐有点气馁，慢慢松开了手，“外面风大，看够了就进你自己的房间。”
她保持沉默，伸手拉住了围栏，风吹拂着她的发，海风还是一样让她怀念而感动。真希望这艘船永远都不要靠岸。
每艘船都要有它自己靠岸的地方，这是父亲常对她说的。
少艾就是我的港湾。她知道，所以每次都笑地那么窝心。
少艾跟在肖沉夜身后，走进了屋子里。
罗叶早已经等待着，好象一个守着她的猎人，冷酷无情。
她将少艾拉到了身边，眼神狐疑而警惕，“我都知道了，该谢谢你救了她。”
“不用，举手之劳。”他淡淡地回答，似乎在船上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少艾感觉到她握她的手越来越紧，她在生气又不能表露，少艾莫名地幸灾乐祸，她朝肖沉夜瞥了一眼，他仍然是那张铁打的冷面孔。
“我跟你说过别做出格的事。”她转向少艾，双手紧紧扣住她的肩膀。
“我没有。”那不过是小意外。
“还嘴硬！”一个巴掌干脆利落地甩在了她脸上。
少艾捂着火辣辣的脸，不甘示弱地瞪着她，她没有错便没必要向她妥协，事实上她的心一直没向她低过头。
“那是什么眼神？不服气？”最讨厌的就是她这样的眼神，厌恶她，将她排斥在了千万里之外，她最终还是没进她的心里。多么不甘心，她又一次举起了手。
少艾伸手挡，竟然架住了她的手，“我说过了，我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她并不惧怕她，她已经受够了。
罗叶并不顾忌站在一边的肖沉夜，反而带着一种微妙的试探心理，冲向少艾，顺手摸出了一把小口径枪抵在了她的太阳穴上，“跟我横，别忘了，你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是千人枕的妓女。我是你的主子，我说你出格，你就是出了格。”
少艾微微侧头，用力顶了顶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