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和他的事,总要有个了断的。”她用力推开了他,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严晓泾想冲上来,却被身后好几个黑衣人制住了。
“严晓泾,你真可怜,你把得不到父爱的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而我又有什么错呢?何付生杀了我的父母我的族人,他不过是把我本该得到的父爱还给我罢了,这都是我该得的,至于他不爱,又与我何干!”
“因为你,就是因为你他才不要我的!”严晓泾暴跳如雷,却挣不开束缚。
“不是我,我和你一样是受害者。”她的声音平静而温柔,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她走了过去,轻轻拍拍黑衣人的肩,“谢谢你们请放开他。”
黑衣人犹豫着,向肖沉夜递了一个征询的眼神。
肖沉夜走了上来,“少艾,他太危险了。”
少艾转回头,对他淡淡地一笑,“没关系,我不会让他伤到我的。”
肖沉夜探询着她的眼睛,终于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放开他。
严晓泾一摆脱他们的束缚就径直冲了上来,他手上拿着酒瓶的碎玻璃,向少艾的脖子袭击而去。
少艾忽然一张手臂将他紧紧搂住,她的脸划过他的脸,炙热和冰冷。
严晓泾没想到她会这样,身体一下子僵住不能动了,拿玻璃渣的手就停顿在半空中,始终没有划下去。
少艾将脸移到他的耳边,轻声呢喃起来,“知道吗?我想了很多很多,想过去,想现在还想了将来,包括所有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欢乐痛苦血腥杀戮纯洁。我想如果没有这一切的发生,那么现在的我会怎么样?现在的你会怎么样?后来我发现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将所有人的命运重组,我们大家就会像无数条平行线一样永远不会有交集。”她轻声笑着,竟然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欢乐。
她深了一口气,“后来我才发现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既然已经不可能了那么我何必再伤心,再痛苦,说实话,我依然没有想起以前的事,而现在我更不会硬逼自己想起什么,既然以前的事那么痛苦我又何必非要想起来,然后用那些个事来折磨自己,反而将现在的生活埋葬。你说呢?是不是?严晓泾。所以你清醒一点吧,你杀了我,你一样不快乐。”
“你和我说这么多干什么?你还想教育我?我告诉你,杀了你我就一定会快乐。”
“你一样逃不了。”
“那样正好,就算到了地狱我依然可以折磨你。你原本就该是我的,那天你哥哥把你塞进圣坛底下,我已经看见你了,我对你吐舌头,想抖你笑,你却把花篮扔在了我身上,我没生气,我觉得你很可爱,我很想要你,要你陪我玩,所以我没告诉严擎在圣坛底下还有一尾漏网之鱼。如果我当时说了你早就没命了,严擎会把你拔皮抽经的,你那里可以等到何付生来救你。所以说你的命在十六年前就是我的了,今天你该把它还给我了。”严晓泾裂开嘴一笑,又一次抬起了手。
“不!如果你喜欢地狱,那么你就一个人去好了,我不能陪你了。”
严晓泾的手忽然僵在了半空,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眼睛圆圆地瞪了出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一滴泪从少艾的左眼流了出来,她依然搂着他,比刚才更紧,“我没想教育你,因为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这些话可以说给你听,其实也是在说给我自己听。而你,活着只是痛苦,不如去黄泉找你要找的人,问他们我所不能解答的问题。”她凑近了他的脸,将唇覆在了上面,“我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给你温暖,但我实在不愿意你被他们杀死,不如就让我来,让我这个你最憎恨的人来动手,这样你应该会好过一点,因为你终于可以找到真正憎恨我的理由了。”
少艾的嘴角忽然尝到了咸咸的味道,原来他也会流泪,他的眼泪也是咸的。
客厅里的时间似乎静止了,所有人都保持着原有动作站着,安静地让人窒息。
滴答滴答,轻微的声音唤醒了肖沉夜的意识,他冲了过来,双手插进了少艾的腰间,将她拖了出来。
严晓泾脸色惨白,他直直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眼神复杂多变,他看着少艾,像是要将她整个地印在脑子里永远不忘记,那样深深地注视,似乎已经看了她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慢慢移动自己的眼光,从上至下,终于他看到了,她手里的匕首,滴答滴答滴着血,在地上慢慢汇成一滩。
他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刚才那个吻似乎还留在脸颊上,从来没有感受过那么温暖的感觉,他被很多人亲过,温柔粗暴的,但不管是什么吻都没有这个来得温暖,几乎渗透进了他的心里,在他的脑际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温热的液体流到了她的手上,她低头看,傻傻地笑,她怎么就没发现,红,也可以红到那么好看。来自于他的红。
“把他拖出去!”肖沉夜大吼了起来,他搂着少艾全身颤栗,他刚才差一点失去她,他的心绞痛着,久久不能平息。
严晓泾忽然动了起来,晃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定定看着她,才缓缓倒了下去,半途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角,支撑自己全身的力量。他满眼期待地看着少艾,此时他的眼神恢复到了他们第一次在夜总会见面时那样的清澈无邪,好象一个调皮的孩子等待着母亲的爱抚。
少艾像圣母一般将手放到了他的头顶,慢慢将自己的温暖分享给他。
他退了退身体,让她的手自然滑落,他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它,放到了唇边。
一道怨毒的光闪过了他的眼眸,他突然张口,一口咬住了她的小指,用尽全身的力量咬着不放。
少艾吃痛地叫了起来,想拉回来却被他牢牢咬住。
肖沉夜照着他的脑门就是数枪,枪声响彻,严晓泾终于倒了下去,却依然没有松口,他倒下的力量连带拉着少艾一起下滑。
少艾拉开肖沉夜的手,随严晓泾一起滑了下去。
她蹲在他面前,看着他圆睁的双目,苦笑着,“你连死都要带样纪念品吗?”
肖沉夜走了过来,半蹲在她身边,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疼吗?别怕,展易就在外面,我叫他进来。”
说完就要起身,少艾却一把拉住了他,“夜!别叫他,我自己来解决!”
她又将目光放到了严晓泾身上,“想要这个做纪念是吧,好啊!我就送给你。”她拔出“獠牙”寒光一闪,小指便离体了。
她站了起来,挺了脊梁,轻柔而有力地说道,“这截小指就算是我全部的回忆,你就带着我所有的前尘往事一起去地狱吧。而我,从此便要走自己的路,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她转身,对着肖沉夜温柔地笑,“我知道你要他说出所有的秘密,摧毁我所有的梦想,而你可以像救世主一般来到我身边,我还记得你说过要把我的所谓美好的回忆踩在脚底下,现在你成功了。我该恨你的,对吗?”
肖沉夜的背脊一僵,他痛苦地望着他,焦急地心都快跳出喉咙了。
少艾慢慢向他走了过来,突然将唇贴了上去,“可是我偏偏恨不起来你来,怎么办?”她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像一个旋涡将她卷了进去,“如果你真是我的救世主那么就请救救我的后半世吧。好吗?”
肖沉夜肯定自己的心跳停跳了一拍,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深深吻住她,将两人的灵魂合二为一。
结尾
少艾端端正正地坐在手术室的门口,低着头,僵直着背脊,双手紧紧抓着衣襟。她抬头看了看手术室的灯,还亮着,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却又退了回来。她不再坐下,而是靠在墙上,愁眉不展。
灯终于暗了下来,少艾站着却再也不敢向前,只是楞楞地看着手术室的门。
门开了,一个带着白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他慢慢摘下口罩,朝少艾笑了笑。
“放心,他没事了。”
少艾冲了上去,一脸的焦急,“真的?”
“真的,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伤,子弹取出来了就行了。”他拍拍她的肩,给她以安慰。
少艾才舒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了他,“易,他的意识清醒吗?我能,我能去看看他吗?”
展易回过头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你先跟我到休息室等一下,你一早就等在了这里,饭还没吃吧。”
“我不饿。”
“那可不行,要是给他知道我饿了你一早上还不把我拔了皮活煮了给你吃。”
少艾看着他逗趣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展易走到她身边,推了推她,“好了,好了,笑了就好,别担心了,这个人世还需要他来贻害,这么杰出的人怎么能让他怎么早死呢?”
少艾咯咯笑,“这话要是给他知道了,你可真的是要被他生吞活剥了。”
气氛总算是轻松了一点,他们慢慢走在长走廊上,少艾还是察觉地到展易的警觉。
少艾跟着展易走到了休息室,一个年轻男子早已等在了门口。
少艾看到他就一脸焦急地走了上去,“怎么样?炎儿没事吧!”
“少爷没事,您请放心。“
展易递了杯水过去,“你放心,炎精地很,跟在他身边的那些小家伙们被他训练地不比大人差,炎可是真的很有夜当年的风范的,不!也许比夜更厉害。”
少艾还是不放心,她站了起来,对着来人,挥手,“你快去学校守着,不能让炎儿出事。”
来人笑了起来,摇头,“少爷说他能照顾好自己,想攻击他的人现在根本进不了学校都被他们几个挡在了外头,他说就是怕您出事,所以特地派我来保护您的。”
展易哈哈笑了起来,“你们还真是母子连心,好了好了,炎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担心了。”他一挥手示意那人出去,“少艾,我们现在也可以去看夜了。”
少艾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边,不吭声,只是瞪着肖沉夜。
肖沉夜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搂了起来,柔声说道:“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我知道我错了,可是这也是万不得以的。”
少艾将脸别开,不理他,肖沉夜竟然骗她,她进了门才知道,他根本没受什么伤,不过是手臂擦破了,还装模做样地进手术室做手术。害她倒是瞎紧张了半天。
“不过,我看你这么担心我,我倒是想,以后多受受伤也挺好。”
少艾转了过来,拉着他的手左右看,皱紧了眉头,“你就乱说好了,以后你死了我也不哭你。”
“那怎么行,我说过,要死你也得比我先死,然后难过就让我一个人来。”
少艾一把捏住了他受伤的地方,肖沉夜忍着痛,伸手抱过她,硬生生地贴上了她的唇。
“你倒厉害起来了,会抓我的软肋了!”
少艾轻轻咬了他一口,“这是你教的。”
“是我把你教坏了,我倒变成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谁叫你骗我,你说,你为什么骗我?”
“这只是障眼法,是争斗中的一种手法。”
少艾推开他,很认真地看他,“真的是他吗?”
肖沉夜点点头,却轻松地笑了起来,“没想到他变地那么强,那么狡猾,这就好玩了,我也好久没遇到过好对手了。”
少艾叹了口气,男人就是这样,充满了斗争意识,特别是他们,看来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