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实验。
    一个多小时后,商敖冽走出来,摘下口罩就转身批评夏雅。“以前没老师教过你?”
    陆陆续续,整个实验过程中她的每一个小错都被他看在眼里,他丝毫不讲情面,记忆力倒也超强,一通训斥与指责劈头盖脸朝夏雅扔去。
    夏雅被商敖冽的一番话噎了个正着,平日里要是他这么训自己一顿,或许她还愿意主动承认错误,可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她性子最是要强,又爱面子,从小都没怎么挨过授课老师的责备,更别提眼前这男人还是她丈夫。
    夏雅想对商敖冽发脾气,却又碍于他是她的导师,不好随便开口,最后几次心思难定,也只能自己忍住,她越想越气,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跑了出去。
    有男同学见了这场面,支支吾吾地说,“商、商老师,我我……去把夏雅追回来。”
    旁边几位也都附议,有老师还指出,严格的教学虽说是必须的,可夏雅还是个女孩子,商教授这种太过较真的态度会吓坏学生。
    商敖冽却叫住那位企图要去安慰夏雅的男同学,他满脸寒霜密布,冷冷地对那个男生说了一句,“不用管她。”
    ******
    既然商敖冽惹毛了她,那这男人肯定也没好果子吃,夏雅开始单方面的施行冷战,她始终心里堵着口气,同时也冒出些想法。
    比方说这男人吧,年纪轻轻的本事就大,可这城府也深,脾气总像个长辈,前阵子还与她耳鬓厮磨,转眼就可以朝她板起脸。
    是不是,他以为她这辈子就给他拿捏着了,所以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商敖冽打来的电话通通被夏雅拒绝,最后她索性关机,看他还怎么拿出教授的那套说辞对付她。
    不过在关机前,夏雅特意找了下死党关珊珊,得知对方有些胎气不稳,她立马火速赶往医院探望。
    偏巧,在医院门口撞上了神色匆匆的顾柏也,俩人有阵子不见,夏雅留意到他似乎瘦了些,眸光中不再是从前的顾盼流光,反而像揣了很重的心思。
    她本来因为商敖冽的事儿在情绪上想要迁怒他这个表哥,如今看着顾少消瘦的模样,却不忍恶言相对。
    “你怎么来了?是珊珊告诉你的?”
    顾柏也笑笑,“她哪肯?是她妈妈告诉我的。”
    夏雅吃了不小一惊,“啥?关妈妈见了你,还不拿扫帚打断你的腿?”
    之所以这么说,是夏雅断定关珊珊的妈妈刀子嘴豆腐心,虽说她经常唠叨关珊珊,心里头仍然很疼这个女儿,就比方说这次珊珊未婚先孕,关妈妈到头来还是妥协了。
    顾柏也听了还有些后怕,“你怎么知道的?我第一次见她,真被她用扫帚赶出来。”
    夏雅也笑了,“后来呢?你这么死皮赖脸,到底想怎样?”
    这个问题似乎也是顾柏也想知道的。
    他这样的男人,早就应该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这回是真的寻路无门,一股脑就想陪着关珊珊,她打也好,骂也好,他就是不走了。
    后来撞见了关妈妈,对方逮着他就是一通好打,直到自己又不死心地去看了关珊珊几趟,关妈妈才软了心,与他促膝长谈了一回。
    至于最终谈出了什么结果,又好像是没什么结果的。
    只不过关妈妈对顾柏也的态度倒有了转变,这次关珊珊动了胎气,她才会想起捎个信给这位准爸爸。
    夏雅与顾柏也走到病房前,门是没关的,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顾少想着似乎许久都不曾听珊珊这般笑过了,一时心下竟很不是滋味。
    隐约的,又传来几句男人的说话声,夏雅瞄了一眼下意识就往旁边躲起来,自己也不知是在逃避个毛线。
    顾柏也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显然难看多了,他咬着牙刚想冲上去,却又在行动前意外地变作冷静。
    是因为,那画面看着根本没有旁人可以插脚的原故吗?
    躺靠在床上的关珊珊表情格外兴奋,她拉着刑警大队长的手放在她微凸的肚子上感觉胎动,他俩欣喜万分,空气中满满洋溢着温馨。
    夏雅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她掀起眼皮子瞧了瞧那人,忽然就怔住了。
    他……他是要哭了吗?
    最终,顾柏也没进去,也没说话,夏雅陪着他坐在医院的一排长椅上,她扭捏了半天,才对顾少说,“我有几句心里话,你随便听听好了。”
    她想了想,理清思路道,“首先,我觉得珊珊不可能怀着你的孩子,还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其次……你俩之间的这种隔阂,应该是你先造成的,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
    顾柏也不否认,反是沉沉地说,“我懂。”
    他摸了摸西装口袋,发现自己身上没带烟,这才想起自从上回关珊珊说了他,他就已经戒了这个习惯。
    顾柏也苦笑着说,“人要是过的太现实,其实……也挺糟心的。”
    夏雅觉得他这话说的很对,不免联想起自己的那位先生。好吧,虽说还在为商教授那种不人性的行为生气,可他也确实有优点让她夸赞的。
    “以前……我也觉得与商敖冽结婚是件很可怕的事。怎么说呢,就是根本不了解彼此,还要做夫妻,这事儿放在哪都行不通,很不现实。”
    她挠了挠脸,“我也有过觉得这段婚姻根本撑不下去的时候,可是谁能想到呢……现在也挺好的。”
    顾柏也点头,“对,很多事情不能想当然,你以为它会如何,实际上的状况也不尽然。”
    “是呀,顾大少,你总以为自己胜任不了丈夫这个角色,指不定结婚后,你就改性子收心了呢,何况你现在都是快当爸爸的人了。”
    顾柏也笑了笑,心说还是第一次与这小女人如此和睦,以前他俩只要碰面就免不了斗嘴争气。
    过了会,他记起什么,就对夏雅道,“商教授从某些特殊的方面来说,对你还是挺熟悉的,没你想的那么陌生。我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我说他的爱情,要比我这些年为了泡妞做过的所有事,还要浪漫,你知道为什么吗?”
    夏雅摇摇头,当下竟不知何故,忐忑地捏紧了指节。
    她听顾柏也道,“商敖冽一直在与时间争锋,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拼事业,他想要在最短的时间爬上研究领域的最高顶峰,包括他全部的研究,说到底,都是为了你。”
    可他……明明不认识她的吧?谁说他这一辈子的努力,都是为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说一下,商老师确实不是很早就喜欢夏雅的哦,更谈不上爱,他是和她结婚后才慢慢被吸引的~才爱她的~
    还有,因为广大读者并不是看过暗门组的吧……所以我都会尽量在正文里不涉及暗门组的人,大家想看的话番外里会有的,于是那个神秘的男银不是暗门组的……
    貌似还能再更一章,然后才是九门番外~~~到时候会贴在不是v章节的,大家可以留意下,我也会在文案和作者有话里提醒大家~
    明天还会更新的,你们起码让留言超过30个吧吧吧吧……一遍遍刷着留言好心酸啊,泪奔而走。
    四四、昏嫁(二)
    夏雅受到了不小的震惊,她越想心里越乱,一时手脚冰凉全身发抖。曾经以为一个再荒唐不过的遗嘱,原来它的背后隐藏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旁枝末节,前因后果。
    “你……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顾柏也摇了摇头。
    他能记得那天夜里发生的事,一方面,是因为商敖冽难得喝醉,被他套出几句实话已算闹大发了的情况。还有另一方面,就是连他都觉得这事儿忒神奇了,想要再深入去问,却也啥都套不出的了,可单单凭这几句,分量已是实沉。
    夏雅没办法再等,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死命按着开机键。身旁的顾柏也站起来,知道对方要打电话给商老师,他识趣地先一步避嫌。
    电话那端的商敖冽原先也在等着夏雅,只是当他听见对方坑坑巴巴讲了一通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不由觉得古怪。
    他先安抚她说,“你慢慢讲,现在在哪儿?”
    夏雅把医院名称告诉对方,又朝手机那头急嚷,“你能不能现在过来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你,电话里讲不明白的……”
    商敖冽听出她说话的时候带着委委屈屈的哭腔,不禁皱紧眉头。他看一眼时间,这个时段路况应该不会拥堵,想了想就说,“我现在开车过来,大约二十分钟能到,你不许哭,嗯?”
    夏雅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我知道了,我会等你……”
    她之所以这么神经紧绷,全是因为她与顾柏也对这些话的理解显然是不对盘的,她知道商敖冽最重视的领域是哪块,这个男人全心全意投入精力的从来都不是制药工程,而是基因研究。
    夏雅心事很重地往回走,快到关珊珊的病房前,就见顾柏也站在那儿整了整上身的白西装,他本人也是个标准的衣架子,就是平时总一副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形象,如今颜正条顺了,还挺博人好感的。
    顾柏也撇头问她。“你说,她会选我么。”
    夏雅愣了愣,才道,“……你是商老师的表哥,有优势!”
    短暂的对话过后,两人往里走,关珊珊躺在病床上,对身边的男人说,“东西你带回去,否则下次咱俩别见面了。”
    刑警队长大约正要告辞,便与她客气地推搡着。“空手来看病人,没这个道理的……珊珊,你就当作让我开心一下,行么?”
    关珊珊还想反驳,眼风里瞄到了来人,她直接无视顾少,冲夏雅咧嘴笑了笑。
    夏雅摊了摊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大队长,你这话真是打倒一排人。”说完又故意瞅了顾柏也一眼。
    “弟妹,我和你不一样,我带着东西呢。”他还特意提了提气,才走到关珊珊面前。
    方才,刑警队长那字眼里的意思已经透露的够明白了,他就是喜欢上关珊珊了,而且还不在乎她怀了别人的小娃娃,这说明对方应该是极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
    顾柏也想,他再不有所表态,就真的时机已晚。
    关珊珊一见这男人靠过来,索性别过头,不打招呼更不搭理他。
    顾柏也忽然单膝下跪,从西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求婚戒指,朗声道,“那天在学校吵着要你嫁给我,确实是我冲动,我那时根本还没考虑清楚将来,只想着要把你和孩子都留下来……可这回不同了。”
    关珊珊还是没瞧他,一动不动像尊迷人的雕像。
    顾柏也接着说,“是,我不好,身上毛病一大堆,不够稳重专一,看着就不像是个顾家的男人……虽然我姓顾。”他自嘲地笑笑。“唯一还拿得出手的就是家里有点儿闲钱,可也正因为有钱了,你不想被人说高攀,我也怕别人在背后说闲话,又或者新鲜劲儿过了,会不会就一拍两散……”
    关珊珊虽然没理他,可心里头琢磨着,其实他也没自个儿说的那么不好。她也算得上了解他的。
    顾柏也是个富二代,但在商场上也有属于自己的一块天地。商场恶战斗心勾角,他才会时常没有安全感,而人一旦失去那种归属感,就会到处留情。
    他是交过不少女朋友,但与她在一起时从来没让她发现劈腿,脾性也相当不错。
    再反观她自己,没有任何能踏入“豪门”的资本。也正因为看清两人的差距,她不想彼此折磨、迁就,最后相爱也变作一种痛苦。
    可是顾柏也说,“珊珊,我不觉得你我的这场婚姻会是将就,真要说的话……或许就是冒险,过去是我没担当,我怕失败,我这人……想要做的事从来都没失败过,你知道的。但是与你的婚姻,就是因为我太在乎了,才会太害怕不得善终。”
    关珊珊强忍住眼泪,她转过脸,看见男人眼眸中隽永般的深情,还有那亘古不变的求婚姿势,她轻轻地,露出一个微笑给他。
    “没事的,真的。你傻了是吧,为什么非要我嫁给你呢?我又不会怨你的……你的孩子也不会怨你的。顾柏也,我很珍惜那段时光,其实……就这样挺好的。”
    顾柏也怔在原地,好久好久,他像花尽全身的力气,才敢去握她的手。“珊珊,这样不好,因为我已经决定,后半生,要花费我身上每一分仅存的力气,去把这段婚姻撑下去,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