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都遣人送来了厚礼,说起来,也难怪贾家等家族最后没落个好下场,
实在是这些个公侯府上牵连太深,盘根错节,即使是爵位都已经依次降等,可是,
人脉还是非常庞大的,四个郡王府,如今还有一个北静王还袭着王位,也难怪皇
帝忌讳,这样庞大的势力,已经足以威胁到皇权了。
贾蔷一边跟身边的一帮子草字辈的亲戚说笑,一边坐在那里听戏台上几个小
戏子在那里咿咿呀呀地唱戏。席上的人没几个是在认真听戏的,倒是对着几个戏
子的身段容貌评头论足,心里觉得无趣,便推说多喝了两杯酒,想要去走两圈发
散发散,便离席了。
园子另一边都是女眷,贾蔷也不好随意走动,只是在一处假山之后,找了个
地方坐了下来,却听见不远处有两个小丫环在说话。
“蓉大奶奶前些日子病了,一直不起,人都瘦了一大圈呢!”
“唉,也不知道大奶奶什么时候能好起来,现今太太管着家,刻薄得紧,一
点小事,都要折腾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做足了西边府里面琏二奶奶的做派,可惜,
又没有琏二奶奶那份才干!”
“可不许胡说,要是太太知道了,又要扣月钱,打板子了!前些日子,太太
刚拿回了管家的权,有几个人稍稍轻慢了一些,就被罚着在院子里青石板上跪了
大半天呢!”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远了,贾蔷听了这话,也是一愣,看样子,秦可卿
也是命不久矣了,与之相对的,贾府却要因着元春封妃的势头更上一层,真真是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只怕是长久不了了。
贾蔷心中暗叹,也不继续听戏了,直接告了罪,自个回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听说秦可卿的病是时好时坏,不过,还是很快就卧床不起
了,据说宁国府这些日子以来,光在几个有名的大药铺买的人参,都能补得死人
都要流鼻血了。贾蔷心里叹了口气,也派下人送了两支从高丽带回来的野山参过
去。也不知道这时候的人怎么想的,人参虽然是好东西,也禁不住这么补的。
又过了几日,又有人过来说,贾家家学里的老先生贾代儒,他的独孙死了,
似乎死因也有些不光彩,贾蔷虽说没听过那老爷子的课,不过,据说,那位贾代
儒是教过他父亲的,自然也不能不意思一下,便派人送去了十五两银子供贾代儒
治丧。贾蔷对红楼梦的剧情只记得个大概,自然不知道,那个死的叫贾瑞的,是
正儿八紧的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此时已经快要到腊月了,本以为没什么事了,扬州那边又来人来接林黛玉,
说是林如海身子不好了,要接女儿回去。
贾蔷听着这些消息,心中感慨,终究自己这个蝴蝶太渺小,该发生的,还是
都发生了,接下来,想必就是几个丧事,外加元春的好事了。
果然,才过了新年不久,秦可卿便没了。贾蔷去宁国府吊丧,却看见贾珍如
丧考妣,拄着个哭丧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哪里是死了儿媳,简直就是死了祖
宗!贾蔷看得心内愤愤,又见贾珍找钦天监阴阳司选好了下葬的日子,需要停灵
七七四十九日,又请了一百零八个大德高僧,九十九个全真道士给秦可卿做足了
七七四十九日的水陆道场,居然还从薛蟠那里弄到了违制的棺木,一副恨不得代
秦可卿死掉的模样,要不是他是长辈,贾蔷恨不得抡起条凳,往他头上敲过去。
要知道,当初许夫人去世,那是什么光景,不过停灵了三天,贾珍还一副不情不
愿的模样,连样子都不肯装上一装,那还是他亲娘呢!
贾蔷心中愤怒,加上他和秦可卿也算不上熟,连面都没见过几次,自然也装
不出什么悲痛模样,在灵前上了几柱香,送殡的时候,又出了一次面,然后,就
再也不肯多往宁国府走一步路。反正,他和秦可卿已经出了三服,再一辈,都要
出五服了,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也没有再让小叔子给堂嫂子守孝的道理,贾蔷很
干脆地继续往翰林院去了。
元春封妃[ 收藏此章节] [ 手机umd 下载] []秦可卿下葬没多久,宫里就传
来了旨意,封元春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贾家诸人无不欢欣雀跃,平常行
事,更是张狂许多。而宫里的反应也很奇怪,除了允许嫔妃的家人可以入宫探望
之外,还特许来年元宵节,使后宫诸妃回家省亲。
贾蔷冷眼看着贾家人喜出望外,恨不得弹冠相庆的模样,心里叹息,将欲取
之,必先与之。又说上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贾家如今就已经踩在了这
条线上了。若是能够低调行事,或许将来还没什么事,问题是,荣宁二府连同依
附着他们的族人,竟是连一个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的。贾蔷反正是已经知道了,
荣国府这两年人口日多,又不知道勤俭持家,老太太过惯了尊荣的日子,她身上
的用度从来是只增不减的,贾赦成天窝在美色堆里,养着漂亮的丫鬟难道不花钱
吗?贾政一年不过两百多两的俸禄,偏偏手下养着的一干清客相公,一个月花的
就不止这个数,再加上一个从小恨不得用金银堆出来的贾宝玉,还有元春在宫里
也是需要时常打点的,因此,花销日益增多,尤其这两年,关中常有旱涝灾害,
庄子上的收成并不算好,荣国府已经有了入不敷出的趋势。王夫人是个只肯占便
宜,不肯吃亏的,装出一副菩萨模样,将管家的权利给了王熙凤,王熙凤又是个
争强好胜的,哪里会跟别人说,贾家没钱了,当了几次嫁妆首饰之后,她不知道
听了谁的教唆,拿着公帐上的钱开始放印子钱,也就是高利贷,现在还没出什么
问题,毕竟,干这种事的都有背景,等到贾家出了什么事,这又是一桩大罪名!
可惜的是,这一家子眼珠子只顾着盯着自家人,哪里会往长远里想。宁国府
就不说了,虽然他们的荒唐之处多了去了,起码家中人丁稀少,没那么多算计。
荣国府就不一样了,贾赦是袭了爵的长子,偏偏只能窝在偏院里,刑夫人没个儿
子傍身,贾琏夫妻两个又是向着二房的,手里头又没钱又没权,日益尖酸起来,
看谁都不顺眼。别看王夫人整日里吃斋念佛,骨子里比谁都阴狠,老太太年纪大
了,底下的事情她也不多管,或者她巴不得自己的两个媳妇之间不对付呢,要是
她们对付了,自己这个老太太岂不是要碍她们的眼。内宅里斗个不停,浑然不知
道,贾家在外人眼里,很多时候就是笑话。
李诚匆匆地跑过来,告诫道:“致中,以后行事要小心,莫不要再跟那两府
里的人有什么牵扯了!”看样子,他倒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便急急忙忙来提醒贾
蔷。
贾蔷冷笑一声:“哼,除了故去的太太,我跟那贾府里能有什么关系!”他
想到贾珍对生母和儿媳的两场葬礼的区别对待,他就恨不得要让贾珍早点倒霉,
下去跟许夫人请罪。
李诚一愣,见贾蔷语气有些怨毒,不禁安慰道:“这样也好,看那两府里人
的行事,一味张扬无度,不知道半点收敛,实在是取祸之道,你离他们远些,当
是好事。”心里却在寻思着,这贾府还有什么地方惹恼了贾蔷了,要知道,贾蔷
很多时候,还是很宽厚的,若是惹不到他头上,什么话都好说。
贾蔷自那几天过去之后,每每想起许夫人,都是心中酸涩,这些天无事之时,
都是在抄写佛经,才能让心中平静,不过只是暂时压下,不免心中郁郁,李诚也
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看出他的情况,便笑道:“难得今日有暇,不如一起出去
喝两杯如何,也好一舒心中郁气。”
贾蔷也不便推脱好友的好意,当下点头应了,又命下人将自己这些天抄写的
佛经送到城外慈恩寺,供至佛前,又取了一百两银子让他们带过去做香油钱,请
几位高僧为许夫人念几天经文祈福。然后,便随着李诚一块儿出去了。
贾蔷心情不怎么好,自然多喝了几杯,喝得酒虽然是好酒,可惜后劲大,然
后,他顺理成章地醉了。李诚看着他酡红的脸,宛如上了一层胭脂一般,忽然觉
得有些口干舌燥。贾蔷还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拿着个已经空了的酒杯就往嘴
里倒,嘴里嘀咕道:“贾珍,你就是一个混蛋!你算什么东西,太太养了你几十
年,到最后,你连个孝顺的样子也不肯装啊!嘿嘿,倒是把个儿媳妇的丧礼弄得
跟死了祖宗一样,我呸!”
贾蔷迷迷糊糊地骂着贾珍,李诚听的眼睛都瞪圆了,难怪贾蔷讨厌贾家呢,
啧啧,这宁国府,实在是太稀罕了,公媳通奸,做儿子的绿帽子还戴得乐呵呵的,
啧啧,真是荒唐啊!他看着贾蔷,几乎有些怜悯了,这样的家庭,居然能养出这
样的人,实在是罕见,大概,也是那位许夫人的缘故吧!心里这样想着,他看着
贾蔷,心更是柔软了起来。
贾蔷醒来后并不知道自己醉了之后发泄了一通,他感觉自己心情好了很多,
自然跟李诚道谢一番,李诚笑道:“以咱们的关系,道谢就太见外了!要不,下
次有空,太白楼,你请!”
“行!”贾蔷也不在乎这点钱。
既然贤德妃要回家省亲,自然要建省亲别墅,贾家一下子忙碌了起来。选址,
丈量土地,请人画图纸,再四处采购木料石料,名贵花卉,古董摆设,宁国府还
好,毕竟元春不是他们家的,看荣国府的架势,很有打算不顾一切将家当都投进
去的样子。
与此同时,另外几位有后妃省亲的人家同样如此,一个个简直不拿钱当钱,
大兴土木,什么都要买最好的,南洋的珍贵木料,江南织造的精美云锦,上等的
太湖石,各种各样的珍贵花木,还有这种珍禽异兽,通过种种渠道,涌入了京城。
贾蔷冷眼看着,他从中很是赚了一笔,毕竟,他这几年往南洋追加了很多投
资。甚至,他有了一个很模糊的想法,为什么他不能够在海外拥有一块殖民地呢?
那样的话,即使将来有了什么问题,自己或者自己的子孙后代也有了一条退路。
他去过一次宁国府,那里已经变了样,自己当初住的那个偏院已经拆掉了,
成为了未来的省亲别墅的一部分,回想起曾经在那个院子里的生活,心里难免有
些怅然。是啊,过去再也回不去了。他听着尤氏在边上遮遮掩掩地哭穷,说是要
问他借钱,用来修省亲别墅,说等到娘娘省亲过后,自然有赏赐下来云云,贾蔷
听得胸闷,他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了一个笑容道:“婶子说的是,不过侄儿当初
分家得的现钱一部分买了现今住的宅子,一部分还要供吃穿嚼用,本来侄儿还打
算再添个庄子,增点进项的,既然婶子要用,侄儿那里还有五千两的现银,明日
就让人送过来,婶子不要嫌弃才是。”
尤氏心里盘算了一回,想着贾蔷说的也是,当初他分到的两个庄子出产不丰,
她虽然没去过贾蔷现在住的宅子,却也听贾蓉说过,那宅子起码也值个好几千两
银子,想来,贾蔷还要留一些在账上花用,因此,五千两的确是极限了,不过,
还是说了几句客气话,不过,半点没提她不要这笔钱的意思。
贾蔷懒的看她那副样子,敷衍了几句,直接回了家,到了家,就叫来了帐房,
让他支取了五千两银子的银票,让人明日送到宁国府去。好在前些日子去日本的
船刚刚回来,带回来的珊瑚玳瑁以及一些金块银块也是不少,账上刚刚多了几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