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的不行,气血两亏,让人掐着他的人中灌进去一碗参汤,守了一会,便叹了口气,他继续去找那本医术,心中也不免有些埋怨,他那个早在九泉之下的爹,到底是把那书放在哪了。
    乔岑醒过来时,也已经过了一更,猛地睁开眼,入目的是熟悉的摆设,愣了好半会,才想起这里好像是自己的屋子,猛地从床、上坐起,他挣扎着要下地,他还没找到那本医术,怎么能待在这里。
    只是身体明显的虚弱,他跌跌撞撞的下床,手在床边的案上一扫,将放在那上面的碗‘乒乒乓乓’摔了一地,碗中还没喝完的参汤在地上以一个诡异的弧线,慢悠悠的淌去。流向他屋子里的一个角落。
    没有像其他地方那么平整,那里有些疙里疙瘩,像是被什么不知轻重的人粗暴的对待过。
    乔岑愣愣的看着那个地方,忽然间脑子里‘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声音在脑海中想起。
    “爷爷是个坏人,爷爷是坏人……”
    哭的伤心的小男孩拼命的在自己墙角挖着土,明亮的双眼之内满是失望,“爷爷怎么可以害人,怎么可以……”
    他手上抓着一本有些陈旧但却保存的很好的医术,抓的都要变了形,死死的将那本医术往里面塞,说的有些咬牙切齿,“哼,把你最喜欢的东西藏起来不给你,爷爷我讨厌你……”
    第二百九十章
    神志在下一刻猛然回归大脑,他脸上闪过狂喜而又悲伤的神情,几乎是爬滚着向那个小洞口而去。
    双手扒拉着那个洞口,他发了狠将里面那已经残旧的不成样的医书扒了出来。
    急促的喘着粗气,他勉强控制住狂跳的心,小心翼翼的翻了开来,按照记忆中的地方,细细的看起来。
    双眼猛地一亮,盯着一株这些日子里来快要印进心里的那株树,心中已经激动起来,连抓着医书的手指都慢慢开始变起了形。
    爷爷,是不是你在天之灵,在帮着我?
    ‘弃吾’——世上奇毒之一,目前几乎无药可医。
    乔岑只一看,心就凉了半茬。
    颤抖着手指,慢慢的看了下去,他不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了许久,快成了碎石般,似乎只要拿手一戳,就会‘砰’一声碎裂成粉末。
    然,却有一奇怪现象——
    乔默的笔迹,就算历经了岁月,还是那么清晰的显现在他面前。
    离殇者,天下剧毒,无药可医。
    而‘弃吾’亦是。
    然‘弃吾’独喜离殇,世上曾有人中离殇,为中‘弃吾’吸毒,甚有成效,而离殇和‘弃吾’混合……
    后面的话早就被流过来的参汤浸的变成了一大团墨迹,他发狠的翻着那本书,却终究看不清后面说的到底是什么,一大团墨色的痕迹,快要像一大片乌云,遮盖了所有。
    乔迁回去睡时,有些不放心的过来看看乔岑,却一眼看到他拿着一本书怔怔的看着,脸色有些欢欣,却又有些发白。
    “怎么了?”疾步过去,他夺下了乔岑手下的书,一看,脸上闪过惊喜,“你找到了,你终于找到了。”可是越看下去,他也已经皱起了眉,“后面怎么没有了?到底离殇和‘弃吾’混合会怎么样?还有,这世上,谁中了离殇,而谁又会甘心情愿的为殿下……”
    他没防备手上的书被乔岑夺了过去,直愣愣的对着乔岑的目光,让乔迁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我知道谁中了离殇。”乔岑双眼闪着莫名的精光,他舔了舔嘴唇,“那个人,会甘心情愿。”他顿了顿,“而且舒夜说过,那个人她还活着。”
    “你……”
    “就算殿下舍不得那人,她中了离殇终究是会死的,无药可医,还不如,还不如……”他的手紧紧抓紧,猛地抬头看向乔迁,“或许有一线生机也说不定,是不是爹。”
    乔迁怔了怔,下意识的避开了自己的眼光,以毒攻毒并不适用所有的剧毒,他想问一问,如果离殇和‘弃吾’混合,是当即致死的毒药呢?然而面对乔岑满眼的希望之色,他忽然不敢开口。
    “我去找舒夜,我要马上到黔北去,我……”乔岑抓着医书的手有莫名的兴奋,急匆匆推开乔迁就冲了出去,乔迁不放心,慌忙让人跟着,先找到舒夜再说。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寒光猛地一闪,从暗处跟了上去。
    乔岑已经想好了,让舒夜准备最快的马,他要尽快的赶到黔北去,他还要舒夜去找到秦青珞。
    “你找到方法了?”半夜被人从被窝里叫了起来,舒夜却没有任何的不悦,眼神发亮的说。
    “是,舒夜……我找到了。”乔岑激动的抓着他的手臂,“你知道秦青珞还活着是不是?你快找到她,送她去黔北,要快……”
    舒夜怔了怔,随即有些无奈,“乔岑,她就在黔北。”
    乔岑的身子一震,眼中的喜色更亮,“当真?”
    “出征那日,我是看着秦痕和她偷偷摸摸混进军队的,更何况陌离回九阙的时候,也说了。”舒夜狐疑不决的看他,“可这跟秦青珞有什么关系。”
    乔岑却激动的一把攥紧了他的衣领,“替我准备最快的马,我要去黔北,只有她,只有她才能救殿下。”
    舒夜的心中惊诧不小于任何人,但他极快的将心中的疑惑压在心底,吩咐人立刻准备马匹,只是乔岑现在就要走,他却有事脱不开身,只好指派了几人护着他赶路,又去向轩王借了令牌出城。
    看着那几骑在夜色中消失,舒夜不知为何,心中不喜反犹。
    夜色苍茫,唯有几骑在疯狂的奔驰。
    乔岑不怕累的甩着马鞭,神情焦灼而又激动,拼命的向着黔北方向赶去。
    本来一切都是寂静的,只是突然间的一道劲风,旋即是如雨而来的箭矢。
    “保护乔公子。”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只是马上被那箭射中,跌下马去。
    “杀了乔岑。”暗夜中有谁冷酷的说话,忽然间,所有的箭矢都集中了一个方向,向着乔岑这边急速的射来。
    乔岑惊叫了一声,咬着牙奋力的甩着马鞭,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杀他,但他不能死。然而狂奔出去了好远,他忍不住一回头,就看到舒夜派来保护他的人,已经所剩无几,正被一人当胸插进去一柄剑,他震惊的看着那人,连马鞭也下意识的忘了甩,那个人,是乔家的小厮。
    小厮望着他看过来的方向,阴森森的笑,嘴巴动了动,露出让乔岑感觉这世上最冰冷的声音,“少爷,怪只怪你知道救顾司胤的方法,而我的主子,容不得顾司胤活在这个世上。”
    他说着,从身旁的人手上接过来弓箭,对着乔岑心口的地方瞄准。
    乔岑脸色蓦地一白,忽然发狠似的甩起了马鞭,几近疯狂。
    小厮哈哈大笑,眼中一片冰冷,“所以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份上,让我亲自送少爷下黄泉。”他冷笑着,手指一松,那箭便带了凌厉之势,‘嗖’一声,直直朝着乔岑的后背心射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掣’一声,冷箭射中身体,发出骨肉相绞的声响
    乔岑的身体从马上直直坠落。小厮冷笑着,招呼几个人跟上,“快下去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几个人慌忙下马,朝着乔岑坠马的地方看去,黑黝黝的一片,看不甚清,就算打了火把,也还是看不到人影。
    “哎呀,他往那边跑了。”忽然有人看到暗夜中一个踉跄着跑远的人,急声叫了起来,“那小子往那跑了。”
    “追。”小厮气急败坏的一甩马鞭,看着亮起来的天,不由惊怒道,“一定要在天亮之前解决了他。否则你们就等着给他陪葬吧。”
    几个人慌不迭的追了上去。
    身后不断有急促的脚步声,在追着他,胸口伤口的地方,被他草草的用路边随处可见的药草处理了一下,但因为剧烈的跑动着,他的伤口根本不可能愈合,跑了一路,血也就洒了一路,他的衣襟,早就被那一大片血所沾湿。
    天边露出一抹晨曦,明明该是光明的,乔岑却感觉失血过多的自已,那偌大的黑暗,已经到了眼前。
    不算太高的山坡下,有一个车队缓缓行着,乔岑虚弱的看下去,隐约可以从那大旗上见到一个靖字,头脑猛然一大片的空白,再也支撑不住,他整个人就已经滚了下去。
    “啊……”
    “刺客,来人呐,保护郡主……”
    “谁……”
    车队因为从天而降的乔岑而一下子乱了起来,尖叫声,拔刀声,怒喝声在霎时间就响了起来。
    有胆小的侍女已经被乔岑满身的血给吓的失声哭了起来。
    顾清馨从马车中探出身来,一眼看见鲜血淋漓的乔岑,忍不住皱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哪来的挡路狗,给我丢到一边去。”
    她说着,掩着鼻子就要往车里退。
    乔岑潜意识听到这个声音,不禁一怔,旋即费力的昂起了头,吃力的朝着顾清馨伸出一只沾满了血的手,“清馨郡主?救救殿下,救救顾司胤……顾司胤啊……”
    清馨的身子猛地一顿,眼中光芒一闪,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几步走到满身是血的乔岑面前,“你是谁?又怎么会知道司胤有危险。”
    乔岑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费力的抬头,“殿下中了‘弃吾’奇毒,需要中离殇的人为他吸毒,秦……秦青珞身中离殇,时日无多,求郡主……”
    他说话已经很是费力,说一句便会咳几声才能继续。顾清馨却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光中没有任何的怜悯,有着的只是对陌路人的冷漠,“我凭什么相信你。”
    乔岑张口想说话,却突然间听到一两声熟悉的箭矢声,既而是追了他许久的人说要斩尽杀绝的冷笑,他慌忙想要去抓清馨的衣袖,“我,我是……”
    清馨尖叫一声,慌忙后退着避开。乔岑的手无力的垂打了下来,脸色一片灰败,竟让人有种他会就此死去的可能。
    “郡,郡主……”有个进出过宫廷的侍卫隐约觉得抬起头来的乔岑有些眼熟,听他说毒时,眼中蓦地一亮,慌忙靠了过来,“郡主,这个人是宫里的太医,司胤殿下的好友乔岑。”
    清馨身子一震,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慌乱,她看着那趴在地上的男人已经再没有动静的男人,猛地蹲下身去,“乔岑,你快说,秦青珞在哪,她在哪?”
    “黔……北……”极度虚弱的声音,乔岑几乎是喃喃的开口,然而下一刻,他身子一顿,已经昏死过去。
    “黔北!”她恨恨的捏紧了自己的手,那个贱人,居然和司胤一起,在黔北?
    “来人,掉转车头,我们不回王府,直接去黔北。”她说着就要上车,可身边的侍卫却面色有些尴尬。
    “郡主,黔北那里正打着仗呢?”
    “秦青珞能去的地方,本郡主为何去不得?”
    虽然不知道这个秦青珞是谁,但听刚才那意思,怕是司胤殿下的红颜知己,也难怪他们家郡主这么激动,只是若是让郡主去了黔北,靖王爷怎么可能放的过他们。
    似是知道那些人心中的想法,顾清馨挑眉冷笑,“怎么?怕我父王责罚,你们信不信本郡主现在就要了你们的命,恩?”
    知道她说的并不是玩笑话,他们慌忙聚拢到马车边,心不甘情不愿的要护送她去黔北。
    “郡主,乔太医怎么办?”她身边的侍女脸色有些发白的扯扯顾清馨的衣袖,颤抖着问。
    顾清馨看也不看乔岑一眼,“都差不多死了的人,还救的回来?”
    她蓦地停下脚步来,指着两个人道,“你们两个留下,看还有没有气,没气了就给随便找个地方埋了,顺便再去父王那里报个信。”
    “是,是……”颤抖着回话,那两个人等顾清馨的车驾走远,才敢小心翼翼的转回到乔岑身边,颤抖着手去摸他的鼻息,却根本感觉不到。
    “怎么办,没气了!”
    “直接埋了了事。”另一人有些怕惹麻烦,“据说刚死的人还有些阴魂不散的,我们随便找个地把他扔了吧,我可不想以后夜夜梦见鬼的。”
    两人合计完了,慌忙抬起了乔岑。
    而那些人已经追了上来,看到有人都不由的藏身在暗处。静静的看那两人如何做。
    却见那两个人抬着乔岑,偷偷摸摸的在一处山窝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