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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苗下楼前已经决定了待会儿吃饭时绝对不会给谢清江好脸色看。
但结果出乎她的意料,谢清江并没有出现在今天的餐桌上。
章宛絮絮地嗔怪着:“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饭也不吃就非张罗着要去冲澡,别是出了什么岔子,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五分钟后……。
“你这孩子,大冷天的怎么不声不响地冲起凉水澡了!……啊!你鼻子怎么啦?!”
到了晚上,谢清江居然病来如山倒地发起了高烧,愣是被章宛按在床上死活不许下地。
“我看这热度一时半会儿也退不下去,实在不行就打车到医院去挂个吊瓶吧,可别再给烧出点别的什么毛病来。”章宛一脸忧心忡忡。。
“没那么严重,我这么大人了还怕这点儿小病么,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谢清江有些哭笑不得,“妈,您赶紧回去睡吧。”。
“不行,你现在这样我哪能放心睡得下……”。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都吃过药了……”。
一来二去就这么耽误了好一会儿,快到后半夜的时候,谢清江的烧倒还真是一点一点退下去了。
“你回去吧妈,您看您留在这儿我真没法睡。”谢清江好言好语地跟章宛打着商量。
“行啊,烧好歹算退下去了,那我就回去了啊,”章宛一边往出走,一边回头叮嘱着,“被千万盖好了,别到了后半夜再着凉……你这孩子也真是,忒不让人省心,无缘无故冲什么凉水澡啊,还把鼻子撞坏了,以后走路长长记性,可别总心不在焉的……“。
灯关了,房门也被带上,谢宅很快陷入寂静。。
谢清江正打算阖眼睡下,一阵凉风忽然擦着他脸边儿吹过。。
有人推开门,轻手轻脚进了房间。。
这么晚了,到底谁会到自己房间来?谢清江满腹狐疑,刚想开灯看个清楚,对方却在这时候压低声音开口:“别开灯,是我。”。
“你怎么还没睡?”谢清江惊讶不已。
“不困,就过来看看你,妈走了?”田苗摸到床边,顺着边沿儿坐下。
“恩,在这儿跟着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我让她回去睡了。”。
“你鼻子没事了吧?”田苗心虚地问。。
“你说呢,要不你自己上门那儿撞一下试试去?”。
“这也不能全赖我啊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谁让你那时候非得……反正这事儿咱俩都有错,就算扯平了。”田苗闷闷地说。。
谢清江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你就是因为要跟我算这笔账才大半夜地过来找我?”
“也不全是,顺便看看你烧退了没。”田苗说着伸手去探谢清江额头的温度。
“呀,怎么还这么烫?”。
“是你手太凉,”谢清江的声音因为刚刚发过热,带着一种病态的嘶哑,“怎么穿着睡衣就下地乱跑,也不知道披个外套。”。
“找衣服还得开柜,我怕到时候动静太大让人听见。”田苗把手放在嘴边呵气取暖,看着可怜兮兮的。。
谢清江想了想,身体挪到床侧的位置,腾出半边地方来,又把被子掀起一边儿:“进来。”
“不用,我就来看一眼,你没事儿我就回去了。”田苗赶紧从床边弹了起来。
谢清江微微皱眉,刚要说话,走廊里忽然传来开门的响动。。
灯被人“啪”的一声打开,光从门缝底下透了进来,照亮了一小块地面。
脚步声逐渐朝着这个方向走近,因为空旷所以特别清晰。。
田苗有些惊慌:“完了完了有人来了,要不我躲柜子里头去吧……”。
刚转身,胳膊就被一只温暖有力的手紧紧拽住。。
谢清江使了个巧劲儿,田苗整个身体就跟纸片似的往床上倒去。
脚步声在门外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来不及想那么多,田苗迅速将被子往上一拉蒙住脸,把自己从头到尾都给捂得严严实实的。。
与此同时,章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江江,睡着了么?”。
谢清江没回答,他能感觉到身旁人紧绷的身体以及略显凌乱的呼吸。
他揽住田苗,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手安抚性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助她平复情绪。
这招似乎真的还挺管用,田苗高高悬起的心一寸寸放稳。
冷静下来的她终于注意到:眼下两个人正挤在一张单人床上,而两具身体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距离。
田苗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跟谢清江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到底是怎么演变成这种好像“偷/情时被人抓奸在床”的情形?。
隔着一扇房门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回是朝着相反方向去的。。
灯还一直开着,章宛似乎下楼了,隐约有动静从楼下断断续续地传上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楼梯口的响动忽然变大,旁边似乎有人开门走出来了。
“妈,您手里拿的什么,怎么还不睡?”。
“是瑶瑶啊,你爸夜里有点儿咳喘,我就照着上次中医给开的方子到厨房去给他熬了碗汤药,是不是声音太大吵醒你了?”。
“我没事儿,爸他什么情况,严不严重啊?”。
“老毛病了,不碍事儿,我把药给他端过去看着他喝下就睡了,你回去吧啊。”
“那成,妈,我就先回屋了,都这么晚了,您也赶紧回屋好好休息吧。”
灯灭了,锁门的响动过去后,走廊又恢复了片刻前的沉寂
谢清江仔细听了一会,确定所有人都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吁了口气:“人走了,出来吧。”。
没收到任何回应。。
“田苗?”谢清江又试探着低低叫了一声。
窝在被子里的人似乎动动身子挪了个位置,随即,温热的呼吸均匀地喷在他颈侧,伴随着有节奏的轻鼾。。
谢清江沉默了……。
几分钟后,他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掀开一角……。
果然睡着了,还睡得挺香。。
面对着那张睡相实在有点儿抱歉的脸,谢清江哭笑不得。
不过,大概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她才肯老老实实呆在自己身边,不会用防备的目光看着自己,也不会将自己伸过去的手推开,就像现在……。
谢清江自嘲地笑笑,缓缓凑过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记轻吻。
生病的不适令身心的疲倦感都比往常加倍,但他还不想睡。待会儿天亮之前他还得叫醒她,让她趁着大家都睡觉的时候赶紧回自己房间去。而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安静地搂着这个自己整整喜欢了十年的女人躺上一小会儿。。
每天下班后的英语辅导还在继续,看起来就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只有田苗心里最清楚,那个闹剧似的晚上过去之后,自己跟谢清江之间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得不同了。
因为七年分离而导致的封闭关系终于被打开,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摆脱了最初见面时的别扭和僵硬,正逐渐趋于正常化。
就比方说今天,田苗下班刚一进门,看见谢清江的模样差点没乐喷。。
“我说你干嘛带着这玩意儿在家里走来走去的啊?”。
“病没好,怕传染你。”闷闷的鼻音隔着厚纱布从口罩后面传出来。
“那你前几天怎么都没带?”
“没听说感冒要好的时候最容易传染给人么?行了,不说这个了,赶紧上楼去,我又给你捣腾来一本新教材……”。 田苗听这话果然眼睛一亮,立马屁颠屁颠儿跟着谢清江奔楼上去了
十分钟后……。
“谢清江,你还是把口罩摘了吧,看着实在太别扭了。”
“那就别看我,看书。”。
“看书的时候眼睛也能扫着你,一扫着你我就不能集中注意力,总想憋不住笑。”
“……”。
“摘了吧,太影响观瞻了,再说暖气烧这么热你不憋啊,我都替你憋得慌。”田苗伸手就要去摘他的口罩。。
谢清江一边向后躲一边皱着眉头喝止:“别闹,真会传染,你是不是也想得病!”
“你这么一直带着才容易闷出病来呢!”田苗不死心的把手使劲儿往前够过去。
有时候,意外的发生往往就是因为有一小寸的角度和力道没掌握好。
谢清江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的时候,警察出身的田苗已经察觉并迅速出手作出了最大可能程度的挽救。可惜她还是漏算了一点:谢清江倾过去的时候还附带了他所坐着的凳子的重量。
所以最后结果演变成了两个人一起倒下去的惨烈局面。。
伴随着“咣当”一声,田姑娘整个人以狗刨的姿势俯趴在谢清江身上,并且由于落地的冲力太大,猝不及防地啃上了谢清江的二十四层医用消毒口罩……。
循着声音过来查探情况的章宛刚一推开门,看见的就是儿子跟养女倒在地上纠缠不清的情形。
章宛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当即就想发作,但先天在优渥的生长环境中形成的良好教养还是让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并尽可能和颜悦色地上前询问:“怎么样,都摔着没?赶紧起来看看身上有没有哪磕坏了,你俩也真是太不小心了,在屋里头学习也能弄成这样……”
“都是我刚才站起来时没当心,腿撞凳子上了,害得田苗也跟着摔了,没事儿吧你,磕疼没?”谢清江赶紧扶着田苗站起来。
“不疼。”田苗心虚地答应了一声,忍着身上的酸痛把倒在地上的凳子放好,又赶紧把被边上碰掉的东西捡起来摆正。。
从头到尾,田苗都不敢抬头看站在门口的章宛。刚才那一幕实在太丢人,不知道章姨会在心里怎么看自己……想到这儿,她只觉得懊悔不已,甚至不由得痛恨起自己这双惹是生非的手。
到了礼拜六,谢清江一大清早就站在田苗房门前叫她:“好了没?”。
自从上次经历血的教训后,他再也不敢不经允许就随便推门进去了。
“没呢,你先下去吧,我马上就好。”田苗的回答从里面传出来,声音透露着几分明显的紧张。
谢清江无奈摇头:“那就我就先到楼下去了,你待会儿收拾好下楼找我就行。”
“知道了。”。 谢清江走下楼的时候,看见父母居然都起早坐在大厅里。
谢华扬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章宛看见儿子一身准备出门的行头,问:“穿这么精神,这要上哪去?”。 “朋友招呼我跟田苗出去吃顿饭,这不回来以后还没找着机会碰面儿呢。”谢清江冲楼上扬头示意了一下。
“这么早?”。
“哦,我看田苗没什么合适穿的,她那些衣服都久前的了,所以打算陪她到商场去买两件。”
章宛略一琢磨,冲儿子摆摆手:“过来。”。
“什么事儿啊妈?”谢清江笑吟吟地走过去,跟谢华扬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在沙发边上坐下。
“我问你,你回来以后是不是没怎么跟联系媛媛?”。
“她在那头儿正是忙的时候,我就没怎么打扰她,怎么了?”。
“净瞎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放假呢,人家还以为你成天有多忙,都给我打好几回电话问你的事儿了。”
“问我的事儿?那怎么不直接给我打,打到您这儿来了?”谢清江有些诧异。
“这种事儿你叫一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表现得太主动,你也多上上心成不,别弄得好像人家扁总老担挑子一头儿热似的。”。
谢清江有些愕然,随即笑笑:“行,我记着了,不过您找我就为这事儿啊。”
章宛面色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开口:“我看你最近跟你苗苗姐走得挺近的?”
谢清江听这话愣了一下:“您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又说,“我们小时候关系不一直都挺近的么,虽然隔了挺长时间不见,但感情摆在那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