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近,两人军训的集中地也只隔着一个篮球架而已。
    传媒美女特别多,陈晋荣跟我吹嘘过这件事情,我当天就把这事转告给茉莉听,结果害陈晋荣被女友茉莉批斗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你们俩过来挺早的啊。”陈晋荣打了声招呼后坐下来。
    我笑笑:“哪像你们两个爷们,明明是五六分钟的路程,却要十几分钟。”
    陈晋荣冲我眨眨眼睛:“因为有事耽搁了。”
    严寒自然地在我身边做下来,扯开话题,问我今天军训情况如何,我皱眉看了严寒一眼,觉得刚刚陈晋荣眨眼的动作特别有猫腻,正色问他:“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陈晋荣轻咳了几声:“没什么,小事而已。”
    边疆也笑了起来,然后说起了他军训时候发生的趣事。边疆是计算机系的,是典型男多女少的集中营,一群大爷们惹出的笑话笑得我肚子都疼起来了。
    严寒坐在一旁替我破开卤蛋,然后从善如流地放进我盘子里,眼里蕴满了闪烁的笑意。
    因为大家都挺久没有见面,我们都聊得挺开心的,聊老姜,聊在高中发生的趣事,欢乐的时间过得很快,严寒在送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已经快要熄灯了。
    宿舍阿姨人挺不错的,因为严寒常在我宿舍楼下面等我,所以她认识我们这一对,有次还笑着打招呼问我:“这是你高中带来的男朋友,长得真俊啊。”
    我说是啊,然后还特别骄傲地告诉阿姨:“长得好看吧,而且他还是全市高考状元呢。”
    因为我这句话,阿姨记住了严寒高考状元的身份,每次看见严寒就状元状元地叫他,因这事,严寒还特意说教了我一顿,但是我觉得显摆男朋友又有什么错。
    军训有十天,结束后就是国庆长假,严寒让我跟他一起回家,但是我赖在学校不肯回去,严寒知道我是什么心思,也没有勉强。而他也只匆匆回了一趟家后,第二天就回到了学校陪我。
    我心里特别感动,掏出私房钱要请严寒吃饭,严寒也不懂得客气拒绝我一下,还拉我去市中心敲了我一顿。
    吃饭回来的路上,我拉着严寒的手臂逛闹事,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流里,漂亮的霓虹灯在头顶上方不停闪烁,嘶声力竭的摇滚音乐从街头传入耳中。
    我抬头跟严寒说着话:“严寒,我知道那天你们在路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严寒表情淡淡的:“小薇,我不跟你说,只是怕你误会。”
    我摇摇头:“男朋友畅销,我觉得是好事,不过以后再有女的给你塞情书,你可不能瞒着我啊,作为你的女朋友,我可是有知情权的。”
    严寒摸摸我的头,然后点点头。
    我满意地笑了笑,然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担心道:“你这样子回来,严妈妈会不会更讨厌我了。”
    严寒:“不会,我跟他们都解释清楚了。”
    我摇摇头,觉得没有比讨好未来婆婆更重要的事情了,又开始却说严寒让他明天就回家:“咱们得要好好表现啊,直到我给严妈妈生个胖孙子之前,这事可不能马虎。”
    严寒被我的话逗乐了,又习惯性地伸手摸摸我的头后,将我抱进怀里。
    严寒的怀抱暖暖的,带着少年特有的清冽体香,让人温暖和舒心,我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口,笑眯眯说:“我们加油。”
    严寒笑得很温和,附和我说:“加油。”
    -
    第二天,严寒就被我遣回家,我和一个从东北过来的姑娘在寝室继续过着宅居的生活,不过最后几天,东北女孩莫瑶也没有继续跟我厮混了,因为她找到一份打工的活,给一个初中生辅导功课,二十块一天。
    我也挺想出去找份这样的工作,我把这想法跟莫瑶提了下,她就热心地给我介绍了一家,对方是刚上五年级的男孩,家里条件特别好,住的是闹区中心的复式豪宅。
    莫瑶帮我问了话,告诉那家我的高考成绩并说我也是a大的学生。挂了电话,莫瑶告诉我他们对我比较满意,还说我英语分数高,他们家的小孩英语差得还背不顺26字母表。
    基础差的小孩随便教教就可以了,我抱着这个心思也特别开心敲了他们家的门。
    莫瑶说得没错,他们确实是个有钱人家,家里那金碧辉煌地装修差点煞到了我的眼睛,我去的时候男主人公不在家,给我开门的是一位画着浓妆的妇人,是这人家的女主人,女主人看了我一眼后,然后把儿子叫出来后,对我说:“试用期一个月吧,双休日过来就好,小威一个月后有考试,如果进步了,就考虑继续用你。”
    小威,这名字念起来,怎么就那么纠结,我笑着跟小威打招呼:“你好,我也叫小薇,跟你名字谐音。”
    小男孩头一撇,没有鸟我。
    我讪笑了两声。
    女主人气场挺足的,挥手让儿子进屋,然后问我:“今天有空吗,如果可以,就今天开始吧。”
    第一次工作,我倍儿珍惜这个机会,哪会想着拒绝要求,连忙点头:“当然可以。”
    莫瑶说得没错,这男孩的基础真的是糟糕,我翻了下他扔给我的作业本,里面一个个红色的叉叉,让我觉得他脑子是不是被谁叉叉过了了。
    我尽量放柔声音:“小威,告诉我,你哪里不会。”
    男孩瞧了我好几眼,走到一边玩起了电动,扭头对我说:“不用你教,帮我把后面的作业做了就好。”
    我张张嘴,说:“你妈请我来是教你,而不是帮你做作业。”
    男孩不耐烦地开口问我:“我妈咪什么时候请你过来了?”
    这位有着香港腔的男孩说话虽然比我还直接伤人,但是他真的提醒了我,我不是他妈咪请过来,而是我拖关系上门自我推荐的。
    我笑笑:“好,你玩电动,我帮你做作业。”
    小学五年级的题目,我用手托着下巴一个个耐心地写上答案,因为要模仿男孩那灰不拉几地丑字,几道简单的方程式,我也用了将近半个多小时。
    “挺聪明的嘛。”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我身边,看着他自己的作业本,“你比前面那几个识相多了。”
    我扯了下嘴角:“小少爷夸奖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开门声,以及女主人那热情洋溢地香港嗓音:“请了那么多次,终于请到夏老板您过来寒舍了。”
    夏老板?我问男孩:“你们家来客人了啊。”
    男孩没理我,玩着他自己的铅笔盒。
    然后外面响起一个男音,我猜想应该是男主人:“小英,家里还来了其他的客人了吗?”
    “小威的新家教,a大的一个女学生,出来赚点外快的。”
    “你们家小威在家啊,我好久没看到这孩子了,怪想念的……”这声音可真是熟悉啊。
    “小悠应该也在家吧,改天我也要去看看她,我在香港带回来几款女孩喜欢的小玩意,顺道给她送去。”
    “在家练琴呢。”
    “小悠就是乖,以后肯定是大明星啊……”
    “呵呵……”
    听到这里,我心底一半慌乱,一半荒凉,我寻思自己是从这房间跳下去好,还是出门和夏盛泉照个面好。
    而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来了。
    “小威,别做了,出来见见夏叔叔。”
    男孩无奈地叹叹气,看了我一眼:“喂,你听不到我妈咪的话啊,快去开门呀。”
    这是让人讨厌的香港音,我瞥了眼男孩,站起了身子。
    第十七章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虽然心里告诉自己,我不偷不抢靠自己劳动赚钱并没有什么好丢脸的,但是我真不想以这种情形跟夏盛泉碰面。
    我的手放在门把上紧紧握着,掌心是满满的细汗,然后身后传来一声不耐烦的童音:“开门啊,你傻了吧。”
    我扭头瞪了眼这男孩,低头看看实木地板间的隙缝,打开了房间的门。
    门外的走廊有一盏漂亮的壁灯,这款灯我在一本杂志书上看过,那时我还指着这个款式对严寒说:“这灯漂亮,可以买盏回来装修我们的婚房。”
    严寒笑我眼光恶俗。
    我说这样显富贵。
    ……
    脑子很混乱,我杵在门口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我以为这样可以把我带出这个窘迫的环境,然后在思维进行一半的时候,我又觉得需要窘迫的人不是我,而是夏盛泉。
    “今天先到这里吧,明天再过来。”女主人对我说道,可能是我杵在这里不动的关系,她眼里闪过那么一丝不悦。
    我“哦”了声,然后越过她来到玄门关。
    “夏老板,这段时间真得很感谢夏氏对我们公司的照顾啊,合作得相当愉快……”
    我低着头穿鞋,对坐在客厅两人的谈话充耳不闻,我祈祷夏盛泉看不见我,不过祈祷只是祈祷,除非夏盛泉眼睛瞎了,不然又怎么注意不到站在不远处的我。
    “你怎么在这里?”夏盛泉的声音飘入我耳中,我的手不经意间抖了下,然后扭头,用极其平淡的声音跟坐在夏盛泉旁边的男主人告别:“您好,我是小威的心家教,时间不早了,我可以先回去了吗?”
    男主人长得有些富态,感觉比女主人随和很多:“你辛苦了。”然后有点惊讶地问夏盛泉,“夏老板认识这位小姑娘?”
    我站直身子,把抖动的双手藏在了身后,夏盛泉肯定是生气了,在我刚才对他视而不见开始,他紧抿的唇表明了他的不悦。
    “她是我的小女儿,夏子薇。”夏盛泉跟这男人解释说。
    那么让人震惊的话,给人带来多么震惊的感受,就在我觉得怎么离开这里的时候,女主人已经笑着出现在客厅里。
    “有缘啊,原来这就是小薇,都长那么大了。”
    我扯了下嘴角,开口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手臂被人拉住,女主人对我笑笑:“今晚一定要留在我这里吃饭,不然小英阿姨会很伤心。”
    不比夏悠,常被夏盛泉带出去参加聚会,我几乎没有跟这种轻易冠上我叔叔阿姨的人物打交道,所以我很不会说话,一时呆愣在门口,想着如何拒绝比较好。
    “不用了。”夏盛泉站起身,走到我的跟前,对女主人说,“我先把我女儿带回家,有机会再来拜访。”
    我看了夏盛泉一眼,既然他帮我拒绝了,我也没什么话好说,推开门走出了这家复式豪宅。
    今天发生的情景有点戏剧化,我从楼梯下来一直在消化,夏盛泉立在我旁边,脸上还是那副我欠他一百万的表情。
    “国庆不回家,就是过来做这个?”
    我“哦”了声:“是啊。”
    “工作你自己找到的?”
    我:“同学介绍的。”
    夏盛泉的声音像似夹在了嗓子里面,突然停了下来,过了会,他又开口问:“是不是缺钱花了?”
    他问得有些缓慢,嗓音有着轻微的颤抖。
    我感到委屈难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剖开来,往里面灌进了好多酸性液体,一阵阵地开始冒泡。
    “不缺钱……”
    夏盛泉顿了下:“晚饭想吃点什么?”
    我瞅了眼夏盛泉,不知道他问我这个无聊问题干什么。
    我觉得自己永远也搞不懂夏盛泉,坐在这间装修典雅的北京菜馆子,夏盛泉递给我菜谱,让我点几个想吃的。
    这是第一次,夏盛泉单独带我出来吃饭,我心里挺有感触的,心里萌生过这样的想法,夏盛泉是不是开始在意我这个女儿了。
    然后我被自己有了这样的想法惊吓住了,我设想了夏盛泉如果像夏悠这样对我,我又该用什么心态和夏盛泉相处?
    这答案我想了好几年,也想不出来,除去心底或许还残留那么点希冀,我特别明白我跟夏盛泉的父女情分注定是浅薄的,我没那个命扮演好夏家的女儿,也没那个心思。
    或许等我长大后,虽然不能跟夏悠一样留在夏家,逢年过节,我能给夏盛泉寄些礼品什么来着已经算是我能做到最好的极限。
    我这种心思在高中那晚跟边疆说过,而一直骂我人品不正的边疆却出乎意料没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