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心地帮我解开安全带,若无其事地跟我说:“再见。”
    我说:“再见,边导。”
    边疆伸手捏了下我的脸颊,缓缓垂放下后,了无生气地应了我一声:“嗯。”
    回到公寓,满身心的疲倦席卷上来,我颓废地躺在沙发上,望着茶几上的日历本发呆,后天是夏氏的宴会,而明天,我仔细想了想,原来明日就是我的生日。
    我是吴珊珊的时候,我所过的生日都是那张作假出生证明上的日期,来到夏家,我也只单纯知道自己是几号生的而已,10月13号这个日子,跟12和14号根本没有本质区别,后来去英国留学了,好像要给自己弥补一样,试着让自己记住这个日子,别人记不住,没关系,自个不要把自个给委屈了就好。
    边疆回去后,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给我发了条信息,说他已经到家了。我给他回复了个笑脸,然后洗漱睡觉,在床上跟养母通了电话,我在心里盘算什么时候休个假期,需要去看看养母了。
    第二天是双休日,我赖床到八九点,然后打电话到小区附近的蛋糕房给自己订了一份生日蛋糕。订好蛋糕,主动给边疆打了个电话。
    “男朋友,在干什么呢?”
    边疆今天的心情貌似不错,话说的时候语气带笑:“和亮子他们在打球。”顿了下,“你要不要过来?”
    我促狭地问:“带女伴了吗?”
    边疆笑了两声,转而开玩笑说:“小薇,我不是你想的那种男人。”
    “就随便盘问盘问而已,你别紧张啊。”
    边疆:“不紧张,我的作风,一定经得起党的考验。”
    我大笑两声,挂断了点电话。
    整个上午没事,我就在家里搬弄食材,中午的时候,给自己煲了个排骨汤,煲汤的时候,紫砂锅上方冒出丝丝白色热气,咕噜噜的沸腾声音听得人心情愉快,愉悦的心情让我差点忘记了刚刚接到一个恼人的电话。
    电话是夏盛泉的秘书打来了,好像是一位姓沈的小子,说话的时候卷舌得厉害,十句话,有五句是我听不清楚的,不过从剩下的五句,我还是听懂他的意思,大意是提醒我别忘了明天的宴会。
    我心里好笑,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夏盛泉要去参加他那个狗屁宴会了,他不觉得丢人,我还丢不起这个人呢。
    煲好汤,我叫隔壁的莫南陪我一起吃饭,每个周六,莫姐因为要工作,莫南就被直接扔在家里,我母爱泛滥得不成样子,有机会就让莫南跟我一起吃饭。
    莫南乖巧,每次吃好饭,小小的年龄还主动要求帮我洗碗,我欣慰得不成样子,但是看到他的个头还够不着洗碗池,只能摇头作罢。
    两人瓜分了一锅汤,莫南舔舔嘴角,笑嘻嘻说:“小薇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我好笑地看着他:“有啊。”
    莫南夸张地捂着嘴,兴奋地说:“有男朋友了,就快要有宝宝了。”
    “有男朋友,跟快要有宝宝,这两个之间没关系。”我边收拾边说。
    莫南纳闷地撑着脑袋:“但是我小姨就是有男朋友不久后有宝宝的。”
    莫南话里的“小姨”,我知道是莫瑶,我扭头对他笑笑,疑惑说:“但是你小姨,并没有宝宝啊?”
    莫南垮下脸:“那是因为小姨的宝宝没有了……”
    我失笑,把碗放进碗柜,洗好手,牵上莫南的手:“走,跟小薇姐一起取蛋糕去。”
    蛋糕房距离小区不远,只需要过一个路口就好,今天出门天气还算不错,虽然空气污染指数并不如人意。
    来到蛋糕房,甜甜的香气便迎面扑来,我给莫南买了一块黑森林蛋糕,然后到领取蛋糕的地方签单。
    签完字,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了下,按了接通键。
    老实说,从话筒里传来的夏圣泉声音要好听那么一点,可能是通过各种信息数据的处理,他的语气少了份凌厉和独断专行。
    “有事吗?”我问。
    夏盛泉默了会:“你在哪里?”
    我对着橱窗里的卡通蛋糕模子看了眼,说:“蛋糕房呢。”
    夏盛泉又沉默。
    我像是突然变成了一个恶作剧的小孩,居然跟夏盛泉开起了玩笑:“爸,今天我生日呢。”开口之际,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了这句话,我这是跟夏盛泉表达什么,陈述今天是我生日,还是告诉他,今天是你女儿生日,你还记得吗?
    有点幼稚,好像在找一个感情的宣泄口,但是还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声,就把自己伤到了。
    又是长达数秒的沉默,就在我以为夏盛泉要挂断电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沉沉地灌入我耳里。
    “小薇,回家过生日。”
    “啪”一声,我把合上手机。
    “小薇姐姐,你怎么了?”身边的莫南仰着头看我,嘴角还沾上了些蛋糕屑。我伸手把他嘴角的蛋糕屑拭去,挤了下嘴角:“没事,我们回去吧。”
    傍晚,莫姐回来,莫南回到家里做作业,稍微热闹的房子又空荡了,我掏出手机给边疆打电话,铃声没响几下,便接通了。
    我说:“边导,忙不?”
    边疆:“不忙。”
    我:“过来陪我吃晚饭。”边疆不扭捏,答应得特别爽快。
    过了十来分钟,门铃响了,我去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边疆,吃惊地笑出声:“你是开飞车的吗?”
    边疆脸色挂着随意地笑容,虽然第一次来我的公寓,不过轻车熟路的样子,仿佛进自己的家一样。我因为厨房里烧着菜,也没时间招待他,开完门就去厨房忙活了。
    没过多久,边疆出现在厨房,公寓的厨房很小,他一个大男人挤进来,拥挤地转不了身,我扭头瞪了他一眼:“进来干什么,添乱呢?”
    边疆极其自然地搂过腰,我抬头,他那双含笑的好看眸子近在眉睫,我不由看得愣神,推了他的胳膊一下,说:“乖,去沙发坐着,等烧好菜了,我叫你。”
    边疆又把脑袋凑近了几分:“小薇,我今天真挺高兴的。”
    我:“打球赢了啊?”
    边疆不解释地笑了下,然后说了声:“生日快乐。”
    我“哈”了声,说:“谢谢。”过了会,问,“带礼物了吗?”虽然这样子问,但是心里也觉得边疆不可能准备礼物。
    不料边疆却俯身在我的左脸碰了下:“等会给你。”
    两人吃饭,没必要烧太多菜,我大概烧了三菜一汤后,叫了声躺在沙发看广告的边疆,边疆扭头应了我一声,然后拿起遥控关了电视机,起身去卫生间洗手。
    洗好手过来,我把盛好饭的碗递给他:“尝尝我的手艺,一定会让你脸上有光的。”
    “不害羞。”边疆拉过椅子坐在我的对面,正要拿起筷子时,门铃响起,边疆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站起身去开门。
    不多久,他手捧着蛋糕和鲜花进来,我看了眼立在玄关处的边疆,心里有个地方被击中,好像有一股血流,从那里出来,然后来到心脏,流了几圈,再冲到大脑里。
    我先说:“谢谢。”然后又说,“其实我也买了蛋糕的……”
    我的样子有些傻,边疆勾嘴笑了笑:“挑了黄桃口味,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我很喜欢。”我接过边疆手里的蛋糕,将它拆开,诱人的黄桃香味扑鼻而来。边疆把手中的花搁置在餐桌上,问我:“先吃饭,还是先切蛋糕?”
    我局促地笑了下:“有顺序要求吗,我……其实我不知道是先切蛋糕还是先吃饭。”
    “没顺序要求。”边疆拉我坐下来,“先吃饭吧,我迫不及待地想尝尝女朋友的手艺。”
    吃了晚饭,边疆开始点蜡烛,笨手笨脚的样子,蜡烛被他插得东歪西倒,我“呵呵”地笑出声。
    盈盈的烛光映衬在他的俊脸上,流光溢彩的眸子熠熠生辉,边疆笑了两声:“其实我也不怎么会帮人过生日。”顿了下,他边插蜡烛边说,“你今年25岁,应该插5支蜡烛。”
    我:“不是应该插25支吗?”
    “应该只要取个位数就好。”
    点好蜡烛,边疆关好灯,对着餐桌上的五支蜡烛,柔声说:“许个愿吧。”
    我:“你还没有给我唱祝愿歌呢?”
    边疆脸色微红,迟疑了下,缓缓地开唱出声:“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简单的旋律,有时候也能格外地触动人心,边疆的音质平稳有力,一字一句,听得我眼里满是暖意。
    我有些语言枯竭:“谢谢……”
    边疆:“许愿,然后吹蜡烛。”
    “好老土的模式。”我笑出声,俯身吹灭了蜡烛,抬头的时候,边疆已经把灯打开,明晃晃的光线,将他眉目照得清楚分明。
    边疆朝我伸过手,带有细茧的复指在我眼角轻轻划过:“那么轻易就被感动哭了,真没出息。”
    我:“是被灯光给刺到的。”
    边疆:“逞能。”
    我:“……”
    边疆不爱吃甜食,吃了小块蛋糕后,便托着下巴玩弄着点燃过的残留蜡烛,我也不怎么喜欢甜食,不过吃了小块蛋糕后,外加把蛋糕上方的水果的挑吃干净。
    “真能吃。”边疆笑,然后站起身,对我说,“带你去个地方。”
    我:“去哪?”
    边疆:“还没有给你生日礼物呢?”
    我惊讶说:“蛋糕不是礼物么,还有这鲜花?”
    边疆过来搂上我:“生日礼物是其他的。”
    出了门,下了楼,上了车,边疆扯开了个话题:“明天是夏氏三十周年吧。”
    我点头:“嗯。”
    “要去吗?”边疆问。
    我看向他,然后摇头。
    边疆目不转睛地开着车,忽然说:“去吧,我跟你一块。”
    第三十三章
    我扯动了下嘴皮子:“边导,我不想去。”
    边疆斜睨我一眼:“觉得自己见不得人了?”
    我摇头:“没。”
    边疆那漂亮的唇形抿着一丝淡淡笑意,眯着眼问:“那是觉得我见不得人了,怕损了你面子?”
    我连忙否认:“您跟我开什么玩笑啊。”
    边疆轻笑一声:“不是开玩笑,既然你我都没有任何问题,明天就去参加宴会。”
    我配合地笑了两声,没吭声。
    边疆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悠悠道:“现在就带你去挑件礼服,明天登场,我们需要光彩照人些。”
    我把脑袋搁在软软的车靠上,懒懒道:“行啊,既然你想去,我这个做女朋友哪有不陪同的道理。”
    边疆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瞧了我一眼说:“怎么都看不出来你像是个百依百顺的女友。”
    “那是边导调|教有方。”
    “咳咳……”边疆轻咳了两声,“是你造诣高,我可不敢居功。”
    a城的夜景很漂亮,广告灯、投灯、射灯、景映灯不断交织交汇,勾勒出闪烁华丽的夜景盛会,来来往往的车流连成一片车海,从街头涌向街尾。
    边疆的车七拐八绕,终于停在一家时装店的门口。
    我探出车窗看了眼时装店的招牌,笑道:“这里的礼服贵得没谱,边导会破费的。”
    边疆伸手在我的鼻尖轻轻一碰,身子微微向我靠近,待他开口说话,只觉得慵懒的声音近在咫尺:“下车吧,总不能让你显得寒酸了。”
    这家店的衣服贵,我并不怎么了解,只是偶尔听同事提起,说这家店请了好几位获过国际服装奖的设计师,如果a城存在所谓的那些上流社会,都喜欢在这里定制礼服。
    边疆跟这家店的老板关系不浅,这是在进屋后感觉到的事实,而且还是忘年交哥俩好的那种,这里的店老板是一位四五十中年人,穿着中规中矩的暗色西装,整个人的装扮并没有他这个店的时尚感。
    我的审美眼光不怎么好,初中和高中习惯性穿校服,导致我的衣着审美理念的基础并不是很高,所以当我穿上边疆给我挑的一件淡紫的v领长裙,并不觉得这礼服好看到哪里去,而边疆眼里的惊艳倒是让我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