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远希忙扶住她的身子。
    “你等等,我的头发缠住你了!”摸了下扯痛的头皮,子叔低头,抓住发尾,绕着他的扣子解开发结处。
    而此时的段远希抱着心中所爱女人的身体,却已神移意迷。
    他低下头,将唇轻轻凑近她的发顶,似在吻,却又隔着一段距离,没让她觉察。
    他并不是要趁机吃豆腐,只是心随意动,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
    子叔在努力解着缠住衣扣的长发,而他只希望能缠一辈子。
    “好了!”终于将发丝从扣子理了出来,子叔抬起头来,两人因为靠得太近,她一不小心撞上了他的脸颊。
    柔软而微甜。
    短暂相触,随之分离。
    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游荡在空气中。
    子叔的唇温温软软,刹那的碰触,却如电一般传递到他全身四肢,一阵酥麻的感觉。
    脑中还在不停萦绕着子叔唇间那干净清新的味道,段远希心一跳,俊颜薄红,面皮也微热起来。
    子叔看他白皙的俊脸上返着红潮,想着他曾经游遍花丛,如今却因为不小心的碰触而露出羞涩的神情,不觉笑出声拉,本来有些暧昧的气氛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段远希忙清清喉咙问道:“阿廷还没醒吗?”
    “没有,他今天早上才闭眼,再让他多睡一会。吃晚饭的时候我再去叫他。”脑中回想着他依旧清瘦的身子,子叔的眼中带着一丝怜惜地说道:“他的身体不好,连续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难免有些疲倦。”
    “从那么远赶过来,可见他是真的担心你!”
    “恩。”子叔轻轻应了声。
    想到清晨清醒时,她还是保持着入睡的姿势躺在叶许廷怀里,而他却一夜无眠,那么珍惜地看着她。
    段远希深深凝视着子叔,看她脸上每一道柔和的线条,感觉胸口微微刺痛。
    如果他当初能好好把握她,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是他陪伴在她身边,那如今的情形应该又不一样了吧。
    他微微撇开脸,低语“你会恨我当初对你的无情吗?”
    “恩?”子叔转头看向段远希,看他脸上深凝的沉重,假意思考了一下,故意严肃地说道:“那时候你的确是让我彻底死了心。”
    看段远希的脸色顿变,子叔忍不住笑道:“开玩笑的。其实那时的你对我做的,根本造不了多大的伤害,就算真要追究,顶多只能算事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更何况你愿意在关系破裂时给我一笔高额分手费,还留给我一套房子,你所做的对我已经时仁至义尽了。”
    段远希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却又很快地掩藏住“孩子。。。小诺就是那时有地吗?”
    “是啊,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时,却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将视线移向不远处,独自坐在一棵树下,却不时看向自己地小少年,子叔眼中满时慈爱与满足,“小诺时我的重生,在我最孤独失意的时候,身边有他陪伴我度过,心中想着我还有移个至亲的亲人,一个永远不会背弃我的亲人,我就有了坚持的勇气。”
    段远希看着子叔手上已经拆线的伤口,眼中满溢着怜惜,不自觉伸手,却又担心会弄疼她而不敢碰触,“听你那么说,我更恨当初的自己,如果那时我能给你多一些温暖,你在后来也不至于会受那么多苦!”
    奢靡的生活环境养成她当初放荡不羁、游戏人间的性子,段家的人也只教会他用金钱买一场放纵的游戏,久了他也就习惯了那样的生活。
    人常常拥有的越多就越忘记了该珍惜的东西。他一生下来就时富足的,拥有了很多别人需要努力才能得到的东西,就连爱情,也因为他优于他人的外部条件而得来容易不知珍惜。
    和子叔最初得相识几乎已经遗忘了,脑中只有淡淡得印象,只记得一个瘦小得女孩,给人一种恨特别得感觉,眼中流露得和其他女人不同得绝望和孤独。
    就时因为那样特别得眼神才让他选择和她来一段感情得游戏。
    他再无印象。
    就是因此他和她断了一段本有得缘分。
    子叔摇摇头,注视段远希得双眸,清楚地看到他眼中地悔恨,开口说道:“当初的我们都是不成熟的人,你只当我时你那么多女人中的一个,而我也只把你当成痛苦的避难所。两个完全没有感情接触的人,你又怎么给我温暖?以你当时的性格,追求新鲜,追求无爱的欢娱,自幼养成的习性,哪里死一朝一夕能改的。无论历史倒转多少次,我们之间的结局依旧还会是以‘分手费’散场的。所以,不要再因为过去的事后悔介怀了。”
    子叔沉静温和的目光让段远希的心怦怦直跳。
    “当初是我不懂得珍惜。”懂得珍惜的时候,却已经有些迟了。
    段远希低下头,似有深意地说道:“所以失去了最重要地东西。只不知道,我是否还有把握的机会。”
    子叔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失去了曾经得一切,但至少你现在得到了打拼一片属于你自己的天地,而不是只做一个二世祖的资格,除此之外,你还得到了我们这群家人,不是吗?”
    怔仲了下,他的薄唇缓缓上扬,形成美丽的弧度,水波漾漾的蓝眸凝望着她。
    天色渐暗,三人准备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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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叔!”叶许廷正从浴室中出来,却见子叔整个人靠在墙壁,身子慢慢地滑了下去。
    她的脸上是死一般的绝望。
    叶许廷几步上前,抱住子叔瘫倒的身子,与此同时,他的目光正好落在子叔手中的文件上,一时间大惊失色。
    “死了。。。”浑身冰冷,子叔无意识地喃喃说道。
    这叫她如何相信,一个从脆弱的毫无抵抗力的小婴儿,成长到如今清秀乖巧的小少年,一个她从甫出生便细心呵护,用心窝捂着长大的孩子不是她的骨肉。
    而她亲生的孩子早已经死了。
    死在八年前的兴安医院,死在刚出生的那一天。
    最残忍的,是她连抱也没有抱过他,死在她的面前,她却不知道那就是她的孩子。
    像是最残忍的玩笑生生撕开一个血腥的真实,这样的真实让她难以承受。
    门外,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小诺和段远希已经冲完了澡走向子叔的卧室,段远希还揉着小诺的头,一边揉一边开他的玩笑,“真是的,和爹地洗澡还害羞,你有什么害怕爹地看到?”
    小诺不理,只是臭着脸对着他。
    两人走进卧室,看到子叔的异样,心一跳,忙冲到她的身边。
    “妈咪!”小诺抓住子叔冰冷的手,焦急的呼唤道,“妈咪怎么了?”
    “叔儿怎么了?”段远希也焦急地询问,在几分钟前她还是好好的,怎么一眨眼的时间,就变成了这样。
    心焦如焚,转头要问叶许廷,却见他盯着手中的几张纸,一脸震惊中带着心痛的神色。
    猜想那个就是让子叔失常的原因,段远希焦急地一把抢过,看到上面的内容后,神色一变。
    怒火陡然腾进蓝眸,他猛地起身,拿着手中的文件,像闪电一样冲出门去。
    “妈咪,妈咪你醒醒,妈咪。。。”看子叔惨白如雪的脸色,和眼中流露的痛苦,小诺一时之间有种子叔即将远离的错觉,心慌地两只小手紧紧抓住她。
    叶许廷已然回神,心痛地看着惊恐失措的小诺,安慰道:“小诺乖,不要担心,你妈咪不会有事的。”
    一声声遥远而熟悉的叫唤将子叔的神志慢慢拉回现实。子叔狠狠咬住下唇,让自己清醒过来。
    “妈咪,妈咪。”小诺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清晰。
    子叔的心剧烈的震了一下。
    慢慢睁开眼,望进了那腾着雾气的翡翠绿眸中。
    眼前的小诺仿佛一下子经历了八年的岁月。
    记忆中那个只能咿咿呀呀说话,小小软软躺在她怀中笑的小婴儿,那个粉雕玉琢,常常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却是最贴心乖巧的小娃娃。
    到如今这个俊秀懂事,让她欣慰心疼永远舍不得的小少年。
    细致俊秀的面容带着灵透的聪慧,温软的眼睫毛像是柔柔的细刷,刷尽她心中的隐晦,两汪碧翠的眼眸也像是幽深宁静的湖泊总能漂淡她的忧愁。
    这是她的孩子。
    很长的时间,子叔一言不发,两手紧紧地抓住叶许廷温暖的手掌,悲伤地看着小诺,许久后,才有些沙哑地呼唤道:“诺诺。。。。。。”
    小诺屏住呼吸,心中感到恐惧和不知所措,直到子叔清醒,轻声地叫出他的名字时,小诺一下子松懈下来,整个人扑进子叔的怀中,哽咽的说道:“妈咪,你刚才怎么了,一动也不动,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很害怕。妈咪。。。你一定不要有事,你一定要好好地陪着小诺!”
    沙哑的童音带着恐惧一声声传来,颈项中温热的液体慢慢融化了她心中因为得知真相而凝结的寒冰。
    身后,依偎着叶许廷的怀抱,叶许廷一定也知道了,他带着万分地怜爱轻轻安抚着她的后背。
    子叔的心从混乱中慢慢平息下来。
    子叔低头,亲亲小诺的面颊,将小诺柔软的身体紧紧抱进怀中。
    。。。。。。
    已是黑夜沉沉,白日里还晴朗温暖的天气突然阴冷下来,墨黑的天幕似乎也被厚重的浓云遮蔽,不见一点星辰。
    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进了庭院,在通往大屋的石径处停下。司机先行下车,随即小跑着绕到车后座打开车门,秦观从车里走下来。
    “秦观。”一声饱含怒气的声音传进耳中,秦观停步,懒洋洋地睇向声源处。
    在大厅里等待了一晚,心中的怒气已然膨胀到了极至。段远希来回不停地踱步,焦躁而愤怒,想着傍晚时子叔脸上那受到极度打击的模样,他的心仿佛撕裂一般的疼。他不会傻到不知是谁给了子叔那个该死的文件。
    除了他,还会是谁能找到这么详尽的资料,除了他,还有谁会那样无故得伤害子叔。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终于,听到庭院中传来车子引擎的声音,段远希脚步不停地冲出门去。
    “这些东西是你给叔儿的?”像一阵狂怒的飓风冲到秦观面前,扬起手中的文件,段远希喘着粗气怒瞪着秦观。
    秦观挑挑眉,无声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段远希死死地盯着他,愤怒得青筋微露,双手紧紧的握拳。“为什么要告诉她?你明知道小诺对子叔的重要,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告诉她,让这件事暴光对你有什么好处,伤害叔儿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