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时,却被一只白皙如玉的手给拦了下来,他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佩剑,眼前这只手太过莹润了,分明不可能是一个军人的手,究竟是谁胆敢擅闯主帅营帐!
    胤禛蹙眉看向从营帐内走出来的纤细身影,一张明若朝霞的美丽脸颊映入眼帘,让他顿时一愣,女人?胤祥才十岁,居然就往军中带了个这么……风情万种的女人?!胤禛觉得他向来冷峻的表情快要挂不住了,嘴角隐隐有要抽筋的趋势,就在这个时候,那女子开口了,优雅魅惑的嗓音倒是雌雄莫辩,好听的紧,只是内容却让胤禛觉得有如大晴天的落了个雷,把他劈得外焦里嫩,肉味飘香……
    “奴才给四贝勒请安,主子连月舟车劳顿,已然休息了,四贝勒不若待会再来。”“她”刚刚说了什么?胤祥休息了?不不不不是这句……“她”说……奴才……?!男……男的?!胤禛看着那人一身浅紫色的旗装,嘴角终于忍不住的抽了抽,长成这样也就算了你还穿成这样……认错性别不是他的错不是他的错……胤禛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道。
    “四贝勒可是在怀疑奴才的身份?”看胤禛那张冰山脸露出了一副纠结不已的表情,那人善解人意的开口解释,“奴才是十年前皇上派去永福寺保护主子的暗卫,因为身份特殊皇上特准奴才不必剃发。主子这次远征,奴才自然是要跟来的,可是主子说即使他天天对着奴才这张脸他还是不习惯,所以奴才就换了身衣服,主子果然看着舒服多了……”胤禛悟了,他觉得自己非常能够理解十三每天对着一个美艳不可方物风情万种性别却是不折不扣的男人的生物,实在是太辛苦了!
    于是四贝勒点了点头,“好好照顾你家主子,我晚些再来。”“嗻~”那人柔柔福身,那姿态神情,端的是叫一个仪态万方柔情似水啊……胤禛这回连额角都忍不住的抽了起来,不愧是皇阿玛手下的精英,让他换身衣服他就能把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演到骨子里去……
    晚上的时候,胤禛再次来到中军营帐,里面灯火通明,想必是已经醒了。站在帐外低咳一声,“将军,胤禛求见。”“四哥,不必如此多礼,请进。”胤禛因着那一声四哥心底一暖,掀开帐帘走了进去,却见他似乎也只是刚起,只穿了一身白色里衣,外面披了一件月牙白的锦衣坐在帐中主位之上,下午见过的那人正跪在他身后为他束发,莹莹的烛火映照下,少年苍白的脸色似乎也添了几分血色。
    “身体可还好?”“无碍,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下便好。”“如此甚好。只是休息固然重要,也别忘了用些晚膳,不然身体会吃不消。”俨然一副兄长的口吻,虽然依旧是那不变的冷峻面容,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关心。胤祥微微勾起唇角,“知道了,四哥。流光,传膳。”“是,主子。”名为流光的暗卫起身行礼后,退出了营帐,胤祥看着老四对流光的存在并不奇怪的模样,笑了,“想必四哥是见过流光了。”“嗯,下午来见你时见过。很……特别的一个人……”胤禛仍旧有些纠结的表情和语气顿时娱乐了十三爷,“流光确实是很特别的。”
    过了一会儿,流光拎着厚厚的餐盒进来,将足足五层的食盒一层一层摆了出来,食物的香味顿时充满了整个营帐,“四哥想必尚未用膳,不如一起吧。流光,添副碗筷。”“是,主子。”主仆俩完全无视了当事人的意愿,等到胤禛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在矮桌边盘膝坐下了。对面的少年就在距离他不过两个盘子那么远的地方,摇曳的火光中,他这才发现,少年微微上挑的眼角处,竟然有着一颗极小的泪痣,映着那张淡漠清冷的脸颊,平白多了几分妖魅……
    心不在焉的晚膳过后,胤禛草草的与他聊了一会关于战事安排的事宜,嘱咐了几句草原上夜深露重,气温偏低让他注意保暖的话题便匆匆告辞了。略显狼狈的回到自己的营帐后,胤禛按着自己跳动的有些过快的心脏,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番。就在他为自己居然又一次的看胤祥看得心跳加快而唾弃自己时,耳边忽闻一阵悠扬的琴声……
    拎着佩剑走出营帐,才发现不止他,几乎所有没有在外巡逻值夜的士兵们都走出了营帐往中军营帐那看去,胤禛分开众人走了过去,却在视线落到中军帐旁的营地高台上闭目抚琴的白色身影时,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月牙白的锦衣在月色下,泛着浅浅的光晕,墨色的长发束成马尾,与月白的发带衣角一起,在草原旷野的清风中飞扬,随意的盘膝而坐的少年,白皙精致的面容,双目微阖怡然自得,置于膝上的乌木古琴衬着那莹白的指尖仿若白玉,流光站在他身后,手中执一长萧,配着那泉水般清越的琴声,缓缓响起……清心普善咒……长途跋涉长达三个月之久,大军早已不堪疲乏,所以才不顾夜晚风寒,只为这一曲么……胤禛看着四周已然不再面露焦躁彷徨之意的士兵们,缓缓勾起了唇角……
    53 王爷邀战
    在草原上驻军休整了几天之后,胤祥收到了来自费扬古和康熙两路大军的传信,三军已经全部进驻准格尔草原,于是胤祥下令大军拔营启程,绕过中路军必经的土刺河,向西进发。他很清楚葛尔丹对于这片草原的掌控程度,一旦康熙渡过土刺河,他便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而当他知道了康熙亲自率精锐部队前来围剿时,必定会选择向西逃跑。
    果不其然,康熙亲率之中路军刚过了土刺河,胤祥的探子便回来禀报,称葛尔丹已连夜率部西逃,而本该堵截在其逃跑路线上的费扬古,却因为士兵水土不服而被迫拖延了行军日程,错失围堵葛尔丹之良机。
    瓷白如玉的莹润指尖捻着探子的飞鸽传书,胤祥淡色的唇角微微上扬,看着下面诸位将领以及胤禛不解的神情,少年缓慢而优雅的从主帅的位子上站起身来,身姿坚定而挺拔,映着帐外透进来的骄阳,竟生出一股令人不敢逼视的威严,“在座诸君,可愿随本王一起,拿下葛尔丹的首级,为我大清,立下不世之功。”
    清冷淡漠的嗓音,虽还带着一丝清越的稚气,却依旧无法撼动那少年此时气吞山河日月的壮阔气势,所有将领都在不知不觉之中,单膝跪地,虔诚俯首,“吾等愿为王爷,尽效犬马之劳。”“你们的决心,本王,收下了。”胤祥勾起唇角扬起一抹自信而璀璨的笑容,那是胤禛第一次,见到他露出那般直白不讳的笑意,真正是让日月无光,山河失色……
    于是,就在葛尔丹率部逃至昭莫多,正为他跳出了康熙的精锐部队以及错失良机的费扬古所率西路军的包围圈而欢欣雀跃之际,他的三万精锐骑兵前方的肯特山之上,突然竖起了一整排明黄耀眼的旗帜。
    正黄旗的大旗在山顶上猎猎作响,迎风招展,一匹全无杂色的天山雪踏着整齐节律的步伐从骑兵队阵后闲庭漫步般走出,胤祥一身黑色的锦衣,同色的披风、月白的发带与过腰的长发一起在风中飞扬,未着朝服,未披甲胄。
    “葛尔丹,你莫不是以为,自己今日还能够逃脱。”少年清冷的嗓音显得与这阳光明媚的草原有些格格不入,却带着一股连葛尔丹这般沙场纵横几十年的枭雄都为之震惊的威严与杀意,那个一看便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在那一瞬间身边所蔓延着的血腥与黑暗,简直压抑的令人如置血海深渊……
    “杀。”白皙纤长的手指挥落的瞬间,三万铁骑从山头直冲而下,瞬间将葛尔丹训练有素的骑兵冲的四散开来,胤禛作为副将,又是皇子,本该与胤祥一起待在最安全的地方,然而,在这般令人热血沸腾的恢弘场面刺激之下,天下几个热血男儿,能够压抑住自己驰骋疆场的野望!更何况,他们是爱新觉罗啊!草原,本就是他们的母亲,他们的根之所在,他们的骨子里,留着伟大的昆都仑汗努尔哈赤的血液……
    “驾——”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胤禛率着一队骑兵冲下战场,直奔战场中央的葛尔丹而去,胤祥纹风不动的端坐于马背之上,冷眼看着山下的修罗杀场,不够……还不够……只是这样的程度,完全无法让他提起兴致……
    “主子,四贝勒……”流光今日换下了一身旗装,与士兵们一样穿着银色的战甲,戴着头盔看不清脸,倒是省了许多事,这让十三爷好生的考虑了一把要不干脆以后就让他蒙着脸算了……听到流光的提醒而将视线转向战场中间的胤禛时,才发现,他似乎是被葛尔丹的部下给困住了……
    葛尔丹的骑兵连日奔逃赶路,早已疲惫不堪,若不是熟知地形,又训练有素,只怕这三万大军也都不过是强弩之末。相反,胤祥这边以逸待劳整装齐发,状态比之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葛尔丹在部众的保护之下连连后退,而这个时候,身为皇子并且被葛尔丹所识出的胤禛,便成了他最后的稻草……
    被三十多名骑兵困在包围圈中的胤禛依然是那副冷峻的神情,一双漂亮的墨色凤眸清冽的看着不远处的葛尔丹,微微上扬的唇角,带着一丝嘲讽,“葛尔丹,我曾经以为你是个英雄,原来,你也不过如此。”葛尔丹,你今日之行,已然辱没了这片你出生成长并且为之战斗了一生的草原,你已不配葛尔丹之名!
    葛尔丹面色铁青的瞪着胤禛,却无法对他的话作出反驳,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士兵将胤禛拿下,胤禛握紧了手中的佩剑,准备奋力一搏,即使杀不出去,也绝不能让自己成为葛尔丹谈判的筹码!然而葛尔丹部人数众多,胤禛很快不敌,对方的刀眼看就要伤到胤禛,却只听“噗——”一声,那个拿刀砍向胤禛的蒙古士兵已经口吐鲜血,银色的长枪从他的背后穿胸而过……
    胤祥坐在马上,神色淡漠面无表情的抽回自己的武器,通体银白的长枪在手中轻轻舞动,甩落一地鲜血,眨眼间,枪上洁白如新,仿佛从未沾上一丝血迹。“葛尔丹,你似乎,没有将本王放在眼里。”清冷淡漠的嗓音,仿佛无法倒映出任何呻吟的墨色桃花眸中,葛尔丹仿佛只能看到满溢的血腥与杀意,只身冲入战场连甲胄都未着的少年,所过之处,尸骨成山……
    “葛尔丹,本王不妨给你一次机会。要么,你手下三万骑兵,本王今日,一个不留。要么,你与本王全力一战,若你赢了,本王就此撤兵,你若输了……”“将军!”胤禛闻言一愣,焦急的喊了胤祥一声,葛尔丹不管怎么说都算是草原上的枭雄,胤祥不过十岁稚童,如何能挑得过葛尔丹这头草原上的狼!
    “葛尔丹,你若继续犹豫,你的手下,可就所剩无几了。”随手扬起手中银枪,身后偷袭之人立刻挑落马下,喉间仅留一丝血线,气绝身亡,少爷微微扬起唇角,眉梢眼角,尽是恣意张扬的骄傲与自信。“本王不会给你时间考虑,你若不答应,本王也只需半日,便可让你三万骑兵,尽数折损于此。”
    “好!”葛尔丹豪情万丈的开口,他一生纵横草原疆场,今日被迫至此本就令他颜面受损,此刻被人邀战,若他再行推脱,他便不是葛尔丹!更何况,单挑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反正横竖不过是全军覆没,接受挑战还有一丝希望。“大清的将军,我葛尔丹,接受你的挑战!”
    “很好~”胤祥淡漠精致的脸上,扬起一抹浅笑,“副将,传令,收兵停战。”胤禛咬了咬牙,还是退了下去宣布暂时停战,两军于肯特山与北山之间的平原上对峙,中间,是两军主帅,葛尔丹与胤祥。
    葛尔丹和胤祥分别端坐马上,葛尔丹手持他的长柄大刀,气势凛然,杀气纵横,端的是无愧于草原枭雄之名。对面的胤祥手执银枪,依旧是那副淡漠清冷的神情,身姿挺拔,一双墨色的桃花眸此刻正看向对面的葛尔丹,只是却分毫映不出他的身影,淡漠得,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被那样的眼神看着的葛尔丹心中大怒,却仍有一丝恐惧萦绕心底,如同跗骨之蛆,任他如何都无法驱散,于是他大吼一声,双腿一夹马肚,挥舞着手中长刀便冲了过去,只要杀掉他,只要杀掉他就好了!他这样想着,然后眼前一抹银光闪过,胤祥长枪上的银色流苏在风中划过一抹优雅的弧度,血,如同荷上露珠般滑落……
    被胤祥一枪挑落马下的葛尔丹,被银枪当胸穿透,胤祥杀人,从来不用第二招,就像他折磨一个人就绝对不会让他是一眼,因此,葛尔丹是直接被穿透了心脏,立刻死亡,对峙着的两军骑兵一片死寂,随后,清兵三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