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9-18
午后正是惹人犯困,娉婷正懒洋洋地坐在圈椅上左手支着脑袋打盹,顺着嘴角手上竟是一片晶莹。冷不防丁地门“嘭!”地一声打开,吓的她跳了起来,急忙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娉婷!”来的人正是昨夜来过的何浩东,此时他脸上情绪激昂。
娉婷压了压心里的怒火默默的问候他家祖宗,起身朝他福了福礼,不等她出声,何浩东已是急急地道:“跟我走!”
他一向是个沉稳的人,讲礼俗,显然他现在很反常,娉婷的右手已是被他紧紧握住,幸好握的是右手如果握到左手上未干口水的话,岂不是糗大了。
娉婷被他弄的迷糊,“公子这是作甚?”她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你不愿做什么养女,对不对?更不愿嫁给别人对不对?”
“嗯。”娉婷下意识的点点头。
“我知道的,我就知道!”何浩东眼里跳动着兴奋地光,“你也是中意我的。”
娉婷揉了揉自个的太阳穴,希望能稍稍安抚自己烦乱的心神。站在眼前的何浩东一双眼神里闪着对未来无数幸福遐想的光芒。
“咳!”娉婷有些无语,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他有了自己与他情投意合地想法?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这个在蜜罐里长大的少年公子虽然这样有些不近人情,娉婷低低地唤道:“公子。”
还未等娉婷说完,何浩东满脸柔情的看着她,真真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不过初恋总是苦涩的特别是他这种出生在大家族的少爷,婚姻只是为达到利益的手段。就算自己真的与他情投意合自己也只会变成他成熟的祭品,在这个世界里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是上位者不能容忍的。
“公子刚刚可是说要让我幸福来着?”娉婷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一双眼神斜斜的看着他。
何浩东眼神坚定,“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放心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
娉婷呵呵一笑,“放弃一切?”
“是的!”何浩东上前一步握住娉婷的细软无骨的手,他此时恨不得将在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她看。
“你什么都没有了,我干嘛还要和你在一起?”娉婷冷笑一声将手抽离,“姑娘我生来就穷怕了,公子若真怜惜我还不如直接赏我金银,升我身份等级更来的实际些。”
“那你为何不愿做我父母的养女?日后岂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奴虽没有读过书但也不蠢笨,这天下没有白来的好处,奴听说大太太要把奴嫁给那杀人如麻的坏人,奴不愿去哪虎狼之地受人屈辱。”娉婷抿了抿嘴,期待地道,“公子可不可以在大太太面前替我求情?”
何浩东身子僵了僵,不敢置信的看着拥有如高山皓雪般圣洁眸子的女孩竟会说出这样恶俗的话,“这可是你的真心话?你对我没有一丝情意?”
“奴比不得公子你自小就生在富贵人家,对于奴来说衣食无忧才是幸福。至于公子所说的爱情,”娉婷顿了顿,痴痴地问,“公子那个东西难道比金子还贵重?”
何浩东感觉到身体里有种莫名的东西瞬间碎裂,在周身慢慢散开,侵蚀着他的每条筋脉,“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没有发生过。”
娉婷愣了愣,颔首应是,眼角偷瞄了瞄他那悲伤的身影一晃一晃的出了门。
兴许是何浩东受到的打击太过沉重,他竟未发现站在不远处丁嬷嬷的身影。一声叹息后,丁嬷嬷急步向着翠云馆走去,她得赶紧告诉大太太好让她安心。
娉婷倚着门,心里若有所失。伸手摸了摸自己细嫩的脸庞,其实她可以好好利用何浩东将这侯府搅个天翻地覆,只是一对上他那天真纯净的眼睛自己怎么也不忍心伤害他。爱情这东西实在是比黄金要金贵太多太多……
“怎么舍不得?”
娉婷听着声音不回头也知道是刀郎,怎地一股酸味?她有些好笑地转身看向这个平日里冷清的男人,“舍不舍得都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从来不要。”
她说着自顾自的走进了屋子,刀郎随后走了进来将门带上。
“把这个收好,”娉婷接过刀郎从袖带中掏出的一个翠绿色锦盒上面用金色丝线绣着岳华两个字,“这里面的东西兴许能让你躲过婚事。”
娉婷好奇地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块极小的铜镜周边镶着镂空花纹十分精致,“啧,这是?”
“过两天皇宫就会选秀女,岳华门也会派弟子下山选新弟子入门学艺。”刀郎看着娉婷峨眉紧锁,声音不自己地缓和了些,“这铜镜乃是岳华门一位长老赠与族长的信物,等几日岳华门的弟子前来寻你,你只须将这铜镜交付与他,便可去岳华门避上几日。”
“岳华门?”娉婷前世只知道这个门派乃是修仙教派之一,教派所在之地无人知晓,门派的弟子更是被世人当做谪仙般人物敬重,很是难得一见。不知道族长怎么会和他们有牵连,这让她心中产生了某种希望,但是瞬间便熄灭修仙之人必然不是凡人能干的事。
“当年族长和岳华门也颇有些渊源,只可惜岳华门不问俗事,不然我们也不会灭国。”刀郎眼神悲戚。
“那这次?”
“这次,是族长恳求岳华门那位长老让你参加新弟子选拔。族长夸下海口说你有仙缘。”
娉婷很难想象族长吹牛起来的样子,轻声叹道:“倒也太为难他老人家,毕竟他是那么的耿直。”
“也是因为那长老了解族长的为人才信了他的话,愿意专门派弟子来接你。”
前世自己根本就和岳华门沾过边,如今…娉婷脑子里思绪翻滚,冥冥之中命运的齿轮会不会发生巨变?
刀郎见娉婷眼神飘渺,以为她是在担心凤凰会的事,“你放心万事自有我打点,这几日我有事外出,你自己多保重。”
娉婷浅浅一笑,“你也是。”
刀郎走后没多久,焦嬷嬷提着枣红色的食盒推门而入,见娉婷坐在四方桌旁发呆,轻轻唤道:“娉婷。”
她侧身回笑,“什么菜这么香?”
“这么香的菜你才闻到,可是出了什么事?”焦嬷嬷一边将食盒里的菜肴摆上桌一边道,“是不是东哥儿又来过了?”
娉婷点点头,眼神带着担忧,“放心我说话伤了他,以后都不会来纠缠我。”
“你勿要为他担忧!男人么绝不会为了情爱这些东西伤身的,转眼就会另求喜欢,何况他是定国侯的种。”焦嬷嬷语气嘲讽,“那个男人不风流?”
娉婷想到焦嬷嬷和定国侯之间那不为人知的往事,不愿她伤怀呵呵一笑,“嬷嬷快坐下来一起吃,看这黄花鱼颜色多诱人。”说着便执起筷子往她碗里夹了块鱼肉。
焦嬷嬷慌忙捧起碗连连叫道:“真是折寿了,您这么金贵的怎么能给我敬菜呢?”
“没有你们,我什么都不是。”娉婷语气陈恳,面容美好。
焦嬷嬷心下一疼,本该是千人疼万人宠的公主竟活生生的受这么多罪,她鼻子一酸眼里已是有了泪花,“你放心只要奴婢还有一口气在定要护公主周全。”
两人正用着餐,院子里便传一个拔尖的女高音,“我说,娉婷姑娘可在啊?”
焦嬷嬷和娉婷对视一眼,纷纷站了起来。焦嬷嬷上前一步将门打开,娉婷瞧见院中站着大太太身边的红人丁嬷嬷。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日理万机的丁嬷嬷啊!”焦嬷嬷面上带着笑,脚步却为再未上前,“什么事还得劳烦您亲自来?”
“自然是娉婷姑娘的事儿了。”丁嬷嬷嘴里回着焦嬷嬷的话,眼睛笑的弯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自朝着娉婷走来。
“丁嬷嬷进来坐。”娉婷微微颔首,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很是不喜欢丁嬷嬷左一个娉婷姑娘有一个娉婷姑娘,这称呼主不主奴不奴的,听着惹人遐想。
丁嬷嬷也是个自来熟,一改往常在娉婷面前的傲慢,亲热地又唤道:“娉婷姑娘当真是个美人儿,日后自是个有福气的!”
娉婷知道她这般反常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不动声色地问:“丁嬷嬷喜欢喝梅子茶吗?”
“呀!”丁嬷嬷揭开青花瓷茶壶盖,见着那暗红色的茶水中果真跑着几枚梅子,“娉婷姑娘真是个手巧的,我倒是没有喝过呢!”
焦嬷嬷走了过来将桌上的饭菜麻利地收拾了,笑着将梅子茶倒入丁嬷嬷面前的青花瓷茶杯中,“这梅子泡茶能消食开胃呢。”
丁嬷嬷翘着兰花指,端起茶杯轻轻啄了口,“还真是不错。”
“喜欢的话等一下再带些回去,你家儿媳妇不是怀孕了吗?”娉婷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黑色木盒子四周画着金黄色的兰花,“这个对害喜的孕妇最好了。”
“哎呀,怎地好意思又吃又拿的。”丁嬷嬷嘴上说着一手已是将那黑色木盒接了过来,“我刚好办事路过这里,便想进来向娉婷姑娘请安。”
“丁嬷嬷是大太太身边的红人,说这话岂不是羞煞我?”娉婷看着丁嬷嬷笑的一脸菊花,知道她丫不是个善茬,感情是来试探些什么。
“娉婷姑娘马上就要被大太太和侯爷认作养女了,到时就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奴才给主子问安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丁嬷嬷笑着又打趣了几句。
娉婷和焦嬷嬷也附和着她,一时间屋子里其乐融融。
忽的丁嬷嬷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明日就是秀女初选的日子,各家未婚年满十二岁的女子都要去参加甄选。”
娉婷这月刚好满十二岁,还真是遂啊。选秀女其实就是皇族充实后宫,先是皇帝老儿选,剩下的就是太子选,再接着就是其他皇子,还有余下的就留着在皇宫做宫女。只是没想到初选秀女竟然比前世提前了两个月,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要和来接自己的岳华门弟子错过?
坐在一旁的丁嬷嬷兴致勃勃地说着,焦嬷嬷在旁搭着,她瞅了眼娉婷再发呆便拉了拉她衣角,关切地问道:“可是累了?”
“娉婷姑娘早些休息明日也要去参加甄选,我就不叨扰了。”丁嬷嬷说着起身就要走。
三人又客套了几句,这才送走了丁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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