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开一扇闭,上有闸楼,插一面彩色旗子,气势惊华,门下墙上有几个大字:古潼京。
这是一座古城门。
“怎么回事?”胖子回头看着吴邪:“这里面还有个城?我操,地下城与勇士?”
“大概是吧,之前石头界碑的地方不是有护城河吗?”吴邪道:“进去看看。”
正要拔腿迈入的时候,张起灵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嘘,听!有人说话!”
吴邪和胖子脚步一住,同时停下来望着张起灵,城门里隐隐约约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因为声音十分细弱,之前没有留意到。此刻静下来,吴邪和胖子又往前走了一点,声音听起来特别清楚。
仔细听,声音清脆欢快,是女童的声音,无数女童的声音混在一起,正在唱一首耳熟的童谣。
“城门城门鸡蛋糕,三个绿蛋糕,骑花马,带把刀,城门底下走一遭。”
胖子小声道:“见鬼了,这里面还有人?”
张起灵摇头:“快走,这里有些古怪。”
“是人是鬼都要拉出来溜溜,总之先进去。”吴邪耸耸肩。
从开着的半扇门走进去,刚进去三人都止住了脚步。作为工作经验丰富的地下工作者,各种地下建筑物也见了不少,但是这样大规模的地下建筑群还是有一点出乎人的意料。
是一条宽广的街道,街道两边是排列整齐的民居和商铺,并不是现代的建筑,更像是民国初期,中间还不时地出现一些教堂和洋楼。民居多为宅院式,院落用青石墙和栅栏隔开。街道错落,有胡同,巷子,路口,园圃。甚至还有一间早期的洋行。
利用光的反射原理将日光引起来,把地下的城市照的和地上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这是位于沙漠地下,这和地上繁华的城市没什么两样。
这些建筑的式样都很古旧,除了旅游景区刻意保护的景点外,现在几乎已经看不到了。但是这些几百年前的建筑偏偏又十分崭新,连同油漆都像是刚刷上去的。如同一个古代美女隔了很长的岁月突然出现在现代街头,除了突兀还是突兀。
“他娘的邪乎,到底是怎么回事?”胖子道。
吴邪知道他说的是周围唱念童谣的声音,从他们跨进城门后,童谣的声音越来越大,就像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但是街道上没有人。
这里的一切都给人一种非常违和的感觉,崭新的建筑物没有灰尘,避免了留下鬼城的印象,但就是这样干净整洁的古城,比鬼城还让人感到可怕。这里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但又让人觉得周围到处都是人。
张起灵张望了一下,往前走了走,回过头道:“跟着我,别掉队。”
吴邪和胖子连忙跟上。
他走到街道的左边,一溜烟全都是商铺,吴邪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小铺子,上面写着:吴记货行。
胖子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乐道:“哟,你们家铺子分店都开到这来了。”
“这是卖杂货的吧,”吴邪看了一眼,发现张起灵已经走到前面一家铺子前停下脚步,连忙跟了上去。
他停下的铺子是一家酒楼,泰兴南酒店。
“小哥饿了?”胖子瞅了瞅:“上面可没食儿。”
张起灵顿了顿,就先上了二楼。
等吴邪和胖子跟着上了二楼,首先就听到唱童谣的声音变得极大,声音几乎近在耳边,清脆稚气的女童声音在酒楼上回荡起来十分空灵,胖子忍不住打了个摆子:“我操,谁他妈唱的这么渗人,这鬼娘们怎么越来越低龄化了?”
“别说话,你看。”吴邪打断他。
酒楼中间有一个非常大的戏台子,吴邪小时候也见过这种,在他爷爷辈的时候比较盛行。是为来酒楼吃饭的人准备的乐子,一边听戏一边吃饭显得上档次。这家酒店绝对属于业内知名品牌,连这种全套服务都有。
此刻戏台子上面空空如也,被一面红色幕布遮住了后面的情景。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胖子摸着下巴道:“但是这也不对啊,来酒楼吃饭的大爷不带听儿歌吧,不是该唱十八摸吗?说着就自己哼哼起来: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
“你能不能别打岔?”吴邪怒道:“小哥去哪儿了?”
“去摸花姑娘了吧”,胖子一甩头:“咦?”
吴邪转过去,正好看见戏台子上的幕布给人拉下来,张起灵站在后面,手里拉着绳子。令人诧异的不是这个,幕布后露出戏台子的全貌,一群女童站在台子上,为首的两个女童伸手握在一起高举着,搭成一个城门的模样,剩下的女童从搭着的城门下穿过去。
女童都穿着普通的灰色褂子小裤,却上了戏妆,脸色白惨惨,清脆的声音一遍遍的唱着童谣。
“城门城门鸡蛋糕,三个绿蛋糕,骑花马,带把刀,城门底下走一遭。”
胖子把枪端起来:“这他妈是女鬼吧,脸怎么白的跟纸糊的一样?”说着定睛一看:“我操,真的是纸糊的!”
张起灵皱了皱眉,走到最末端的一个女童身边,不等吴邪他们走进,伸出两根手指就把女童的脑袋夹起来丢到一边,从里面捞出一个四方形的玩意儿来。
‘录音器。”他说着就摁下开关,那股子让人烦躁的童谣瞬间停下来。
胖子拍了拍胸:”谁这么无聊,放的歌也太不流行了?就不能放个华语经典吗?”
”做这个纸人更无聊,一二三四五六七,女版金刚葫芦娃,”吴邪看着地下的脑袋。人俑的脑袋正对着他,嘴巴上抹了鲜红的颜料,细细的一抿,就像对着他微笑。
”这就叫,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他一脚把脑袋踩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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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七个纸人只剩下四个,奇怪的是录音停止后,纸人身上的诡异气息立刻淡下来。胖子围着纸人转了两圈,抱怨了一下扎纸人的工艺实在粗糙,转眼看见吴邪和张起灵都已经走到客席边上,立刻急道:“给我留口吃的!”
“看不出来你还好这口。”吴邪道。桌上的碗筷整齐,全是按照严格的酒席定制,筷子需用真象牙筷,至于汤匙、手碟、汤盅、酒杯等小餐具都是是银质的,大餐具是流行宝鼎式的锡器,上面有盖,器皿底部盛有热水,用来保温,中间放有瓷碗、瓷盘,只是盘中餐都是纸糊的。胖子一看,连骂了一声晦气。
“奇怪,”吴邪看着酒桌。
“什么奇怪?”胖子问。
“你看桌上的菜”,吴邪道。“桌上的菜虽然也是纸糊的,比起之前粗糙的女童就显得精致的多。边上放开胃手碟,手碟内有几种干果,松子仁、杏仁、瓜子仁、长生果仁、去核葡萄干。冷盘有四双拼。头菜是熊掌席,大菜是八大件,一眼望过去全是燕窝、鱼翅、海参、鱼肚、叉烧乳猪、麒麟鳜鱼之类的高档菜。”
胖子咽了口口水:’我的爷爷,这是哪个地主阶级情人吃饭,这么丰盛,看的胖爷我都饿了。”
”有什么不对?”张起灵问。
“看着有点眼熟。”吴邪摸了摸脑袋:“这个四双拼,我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火腿拼鸡脯、肉松拼菜松、虾须牛肉拼春笋、咸鸭蛋拼咸水板鸭。胖子看了看桌上的菜, 又看了看吴邪:看不出来你小时候还挺腐败。”
“那倒不是,这种酒席我也只吃过一两回,但是这个酒席,我好像吃过一模一样的。”
吴家在吴老狗一辈的时候还是很风光的,在长沙算得上是知名人物,偶尔去吃酒席的场子也比较大,在那个时候饮食兴排场,越奢华越好。因为吴夫人的原因,吴家倒不像别家那么骄奢,正因为如此,这一场丰盛的宴席,在吴邪仅有的几次酒席记忆中就特别难忘。
但是酒席茶水、干碟、冷菜、头菜、大菜、席点、随上便菜、酱小菜都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就算单是冷菜,也有四双拼,四三花拼,四四花拼之分。
’当时我第一次吃这种酒席,记得很清楚,就是一模一样的菜色。“
“这也算不上特别奇怪,时间隔那么久,你当时只是个小鬼,万一人厨子就时兴做这些。”胖子想了想:“但是要做就做全套,弄个纸糊的糊弄人是怎么回事?太不敬业了。”
张起灵突然道:”吴邪,你还记不记得是为什么事开席?“
”好像是谁家女儿结婚,我也记不清,当时排场挺大的。“
沉默了一下, 张起灵掀开席点的银色盖子,露出里面的点心。点心是普通的糕饼,上面印着红色的喜字。
胖子喃喃道:“真巧。”
‘我想起来了。”吴邪转向戏台上:”当时的酒楼和这个差不多,也有个戏台,但是没有点戏,因为二月红助兴唱了一首,是在人家的新房宅子里。当时小花也在,那时候他还是女孩子打扮,和主人家几个孙女一起在戏台上玩。”
这一茬他记得很清楚,因为小花当时拉他一起玩被拒绝了。
胖子愣了愣,一拍大腿:”我靠,那个脑袋被小哥拧下来的不会就是解雨臣吧!”
“有多大仇把他糊成这样,也太丑了。”
张起灵道:“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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