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竟冲我抛了个媚眼。我又一阵恶寒,立刻避开他的目光,樱美人嗖的一声甩开扇子,扇了两扇,接着说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事实真相才重要,而我,就是能够为大家证明事实真相的人。”
    “凭什么你就能证明事实真相?”
    “就凭这些被灭门的五将臣之后是被我救起的,就凭我是你们陛下心中……最最重要的人!”
    “这……”
    大臣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我也无比震惊的看向樱美人。
    他说他是司空独香心中最最重要的人,这样有失纲常的话,他也能不知廉耻的说出口?那些大臣中,虽然有些都老态龙钟了,什么怪事儿没见过没听说过。可现在有个人,还是个未可知的男人竟敢毫不避讳的说出他们的君王竟然喜好男风,任谁也无法相信这耸人听闻的戏言会是事实。
    高坐在台阶上龙椅中的司空独香,听了樱美人的这番话竟是纹丝未动,还温柔的看向樱美人笑了笑。这下,群臣又哄乱成一团,只是没人敢再站出来驳斥什么。
    樱美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瞬间平复了一片噪杂之声
    “晟隆二十七年,灵魅国突然有人死于灵术‘魔幻血蛊’,这说明,封印在万绝山几百年的灵术被盗。因此,先王怪罪于这些开国将领之后,在一些同样反对权利分化大臣的密谋下,将他们的后代尽数诛灭了全族,甚至连先皇钟爱的独孤王妃也毙逝于灭族之祸的牵连!”
    樱美人将目光移向因闻听独孤王妃毙逝而蹙了眉的司空独香,司空独香接口说道:
    “众位爱卿都知道,先王最后一段时期,突然开始迷恋娈童。就连孤王当时也以为,先王不再宠爱母妃了!”
    原来,那老灵魅王竟然好这口儿,也难怪他的儿子司空独香可以直面倾慕男子而不惧流言蜚语,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樱美人道:“传闻先王当年突然转变兴趣,不再宠爱独孤王妃,开始迷恋娈童,而被先王选中的娈童,就是年仅十五岁的东阳尚书之子东阳贺!东阳大人,我说的对不对啊?”
    始终跪在地上的东阳尚书猛然站起身来,怒目而视着樱美人,手也颤巍巍的指着樱美人怒吼道:“你胡说!我的贺儿不是娈童!”
    樱美人冷笑一声,道:“也对,东阳贺其实也不算娈童,因为他不过是先王为了遮人耳目,故意设下的一枚虚棋。先王将东阳贺接到宫中,明里让人看到的是先王转性开始迷恋娈童,暗地里却做着别的打算!”
    “陛下!怎能让此人如此肆无忌惮的妄议王族之事!这是大逆不道啊陛下……”
    有几位老臣终是按耐不住了,站出来泣泪阻止着。
    樱美人摇了摇扇子,双目微微眯起,竟将眸光投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看的我浑身不自在。想必他觉得无聊,正在等司空独香发话,果然司空独香皱紧的眉目扫了一眼殿下道:“是孤王允许的!”
    樱美人站起身来,敛了笑容正色的说道:
    “为君王者,谁不想独揽大权?偏偏灵魅国的大权却在五族将臣之后的手中!先王想加强中央集权,就必须要撤掉这些权臣手中的权利,有这些人的存在,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叛逆者,偷解封印之灵术,逆上篡位,在先王看来,他的王位如履薄冰,有还似无,自然要想办法除掉这些后患!先王的想法也不算错!只是他做的太狠了些!”
    此时,大殿中鸦雀无声,都开始安静的听着樱美人的回述
    “所以,先王偷偷解开封印了几百年的灵术,取出了其中最为狠毒的‘魔幻血蛊’,并将‘魔幻血蛊’实验在他早已准备好的‘娈童’东阳贺的身上。年少的东阳贺因为驾驭不了这强大的王者灵术而失去控制现出魔性,杀了很多不该杀的人,引发了因灵术被盗而封印五臣之族被灭门的惨案!”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樱美人,重新翻案的真相一揭开,不仅损折了灵魅王族的颜面,也给了当年那些直谏先王灭门封印五臣之后的谏臣们当头一棒喝!
    樱美人在殿中踱了几步,继续说道:
    “先王原本打算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将‘魔幻血蛊’封印回万缺山,却不料灵术‘魔幻血蛊’竟然在宫中被人盗走!时值天昱王与其世子正在我灵魅国做客。”
    樱美人说到这里,忽然将目光投向了我,我悚然一惊,他不会是想说‘魔幻血蛊’是被我父王盗走的吧!
    看到我紧张的盯着他看,樱美人突然邪魅的笑了笑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定是有人将‘魔幻血蛊’偷去了天昱国,所以五年之后,修炼成‘魔幻血蛊’的人便很快屠戮了天昱国!致使天昱王族遭受了灭顶之灾,而天昱国也随之灭亡了!”
    我长出一口气,同时却更加震惊的意识到,他的意思是说,自从我与父王第一次出使灵魅国之后,那‘魔幻血蛊’就已经被偷到了天昱国中!照此说法,那操纵鬼人蛊之人,竟是我们天昱国人?
    这不可能!我双手发狠的攥住椅子扶手,险些将那扶手捏碎了。不可能是父王!绝对不可能!
    樱美人毫不在意我的愤怒失态,扭头看向众臣继续说道:“再来说一说东阳尚书的宝贝儿子东阳贺被人用‘魔幻血蛊’杀死在尚书府中一事。当年先王刻意隐瞒转爱‘娈童’的假象,竟是连独孤王妃都不清楚真相!”
    高台上的司空独香突然接口说道:“母妃就是因为此事,一缕白绫自尽而亡。而先王,因为不慎失去了母妃,万分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久长辞于世,将这集权稳固的灵魅国江山交到了孤王的手中!”
    群臣惊愕的望向司空独香,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司空独香蹙眉扫视了大殿一周
    “如今,孤王肯将事情的真相公布于天下,是想还了封印五臣之族的清白冤屈,所幸他们的后人都还活着,并不计前嫌要来帮助孤王除去‘魔幻血蛊’带来的灾祸。所以,我们灵魅国上下应当同仇敌忾,不可再起内讧!”
    作者有话要说:
    ☆、揭穿假樱宿 还名五将臣
    二十五章揭穿假樱宿丨还名五将臣
    “陛下!老臣不服!”东阳尚书的脸上分不清是羞耻还是愤怒:“微臣虽敬佩陛下宽宥,然臣之子的确是死于府中,贺儿他惨死异常,陛下却还要将这样的丑事强加在他的身上,老臣不服!”
    “东阳大人!”樱美人再一次喝住东阳尚书“当年,尚书府中那个被剥了皮的死尸旁虽然扔了您儿子东阳贺的染血袍衫。但实际上,是您安排他潜逃远去了吧?因为当时的您很清楚,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先王是不会留下东阳贺的性命的。所以您不得不出此下策,设计被杀惨象而让您的宝贝公子,还有您的儿媳,逃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不过可惜,东阳贺他太不争气了,我为他控制魔性这么久,他竟然还犯错。可怜了您那温良恭顺的儿媳,最后也没能逃过被他剥皮嗜血的命运!”
    “你……你说什么?”东阳尚书向后踉跄两步,没能站稳,还是瘫坐在了地上
    “既然东阳大人如此思子心切,那我便成全你吧!”
    樱美人叹息一声,手中的折扇忽然旋转一圈,发出一声刺耳的风哨尖响。不多时,只见殿外飞落下一个身着青衣,发如墨云的俊美公子,近了细看竟是樱闲。
    樱闲肩上架着一个头戴面罩,满身铁链的怪人,那人身上的白色袍衫已经被血渍染的片片黑红,身子软软的挂在樱闲身上,似是浑身已经没了骨头和筋脉一般。樱闲架着那人踏入殿堂,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樱闲。
    “这……这不是轩辕闲吗?他果真也还活着!”
    有人小声说了一句,樱闲立于殿中,将架着的人缓缓放下。那人果然不能站立,只是绥绥的瘫坐在地上。
    樱闲将那人头上的面罩除下,所有人都吓得后退了几步。当我看清那人的面容时,也吃了一惊,那人竟是繁樱境中同樱闲一起下棋的假樱宿,原来竟然是东阳尚书之子——东阳贺!
    “贺儿!我的贺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东阳尚书看到血渍斑斑的东阳贺,忍不住扑上前去,抓住东阳贺软绵绵的胳膊使劲的摇晃了几下。
    东阳贺昔日清秀俊美的面容此刻早已呆滞无神,他闻听到父亲声嘶力竭的呼唤,眸中忽然有了一丝光亮,呆呆的扭头看向苍老的东阳尚书,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再也忍不住嚎哭出声
    “父亲!孩儿……孩儿不孝让您蒙羞了!”
    “贺儿啊!都怪为父糊涂,才会让你去捐躯先帝。是为父害了你,是为父对不住你啊!”东阳尚书老泪横淌
    “父亲,孩儿如今什么都知道了,孩儿的命能留到现在,都是尊主一直在帮孩儿控制魔性。可是,可是孩儿还是一时失控,您的儿媳她……她……”
    东阳贺有些喘不上气来,眼泪已经打湿了胸前染了血渍的衣襟,那片本已干涸的黑色血渍瞬间又变成了腥红色。
    “你……你把碧儿怎么了?碧儿在哪儿?你说啊!”
    东阳尚书抓紧东阳贺软绵绵的胳膊又用力的摇晃着。
    碧儿?繁樱境中东阳贺的婢女染碧?原来竟是他的发妻,原来是被他魔性失控后,剥皮嗜血而死?当时还以为是樱美人令樱非下的毒手,还因此愤恨的辱骂了樱美人。
    原来樱美人那日要杀他,就是因为他害死了染碧?原来东阳贺身上的血渍也并不是樱美人令樱非打的,而是因为他杀死自己的妻子而沾染上的鲜血?
    若不是当时我冒失的冲进太白居,此时也不会感到心底阵阵寒凛。那惨绝人寰的一幕,连我都无法承受,更何况还有着一丝清醒意识的东阳贺!那种残忍和绝望,早该使清醒后的东阳贺万念俱灰,换做是我,早已挥剑随着染碧而去,可东阳贺当时为什么还央求樱美人放过他?
    “父亲大人!您杀了我吧!”
    啪!带着不忍、带着悲愤、又带着懊悔,东阳尚书一个耳光狠狠的甩在东阳贺的脸上!
    啪!又一个更响的耳光,东阳尚书绝决的掴在自己的脸上,一缕殷红顺着他颤抖的布满皱纹的嘴角滴落下来:“陛下……老臣已无话可说!我们父子任凭陛下处置!”
    “东阳大人,快快请起!”樱美人不知何时早已走到近前,他蹲下身,将东阳尚书缓缓的扶起。
    司空独香也走下高台行至近前道:“东阳大人,旧事已过,你当初也是为了先帝才这样做,东阳贺固然杀妻可恨,却更可怜!孤王不会再加罪于你们父子!”
    樱美人也点了点头道:“如今,东阳贺已被我尽断筋骨血脉重接,也算彻底控制住了魔性!东阳大人将他带回去,好生调养吧!如若他日调养好了,也许还可以恢复。”
    “尊主!”东阳贺几乎不相信樱美人尽断他的筋脉,竟然是为了帮他彻底控制魔性
    “罪臣叩谢圣恩!”东阳尚书双手颤抖着,眼泪和嘴角的血淌成一处,俯身要拜,却被司空独香搀扶住
    “来人,送东阳尚书和东阳公子回府!”
    “不!”东阳贺望向樱美人,瘫软的身子竟然徐徐蠕动在地上,好久才蹭到樱美人脚下,他抬起头,痴痴的望着面前一身绯红袍衫的樱美人,哀求道:“尊主,我以后……还能不能,再陪在你身边?”
    这句话,又让所有人陷入了不解的惊异中,包括东阳尚书,也看不明白他儿子的举动。樱美人连头都没有低下来看一眼东阳贺,只是平静的说道:“回去之后,好生将养,待他日恢复了身体,好好陪伴你年迈的父母去吧!”
    “不!我要跟着你,我一直都喜欢你,我不要离开你……”
    “贺儿!”这下连年迈的东阳尚书都听明白了,他气的浑身发抖,禁不住怒斥了东阳贺一声。没想到东阳贺根本不顾忌他父亲的斥责,也不顾忌满殿几乎掉了眼珠子的睽睽众目,继续蹭着樱美人的攒玉火凤靴哭诉道:
    “尊主,请你相信我,我知道你是嫌我不干净所以不要我。可是先王……先王真的没有占有我,我的身子是干净的,我可以侍奉你……”
    “住口!”樱美人终于怒不可遏的低下了头,那双平日里媚笑邪孽的桃花眼竟然愤怒的瞪视着脚下的人。
    司空独香回过神来,又命令了一声:“来人呐,速速送东阳尚书父子回府!”
    侍从不容分说,抬起瘫软的东阳贺就走,东阳贺却仍然声嘶力竭的叫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