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不到夏欢的变化,若说他感觉到了什么,那也只是觉得夏欢越来越懒了。
#您好歹把我脖子搂得紧一些啊!在这样下去我就该把你扔下去了!#
不过懒就懒吧,反正他夏欢是个懒鬼的事情早已是众所周知摆在明面儿上的事情了。懒也是他家媳妇儿,自己选的,怎么找也得背好了。
所以栾子辰除了再把夏欢被得稳些,就再没做什么多余的动作了。
只是夏欢却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不妙。
若只是被压着了,那不该麻这么久吧?难道我,中了毒?
夏欢料想不错,他就是中了毒。
这毒的名字还算好听,叫做“寻香”。听这名字就该知道这毒的功用了,不错,就是专门用来寻人的。
小骨头之所以敢悠悠闲闲地找人,就是仰仗着这毒。
这毒倒也不是什么致命的药,不过是会在药效发作的时候散发出一股子甜香罢了。小骨头接触夏欢的机会那么多,想要给他下个毒自然是简单不过,而中了招的夏欢也是此刻才后知后觉起来。
只是他现在已经没了提醒栾子辰的力气。
所以等到他们两个终于走到山谷的出口时,小骨头也寻着香味尾随而来。
“你们还要往哪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骨头从一开始就是太子的人。不晓得大家还记不记得当时是怎么把小骨头捡回来滴~这可牵扯到栾大人小时候的事哟~
大家早安~嗯。过了十二点了。是早上了没错。
☆、番外-小满(一)
我叫小满,也许以前不叫小满,但那不重要,因为以后的很久很久,我都会叫小满。
遇见爷的那年,我六岁,六岁是什么年纪呢?就是什么也记不住的年纪,可我却偏偏将爷记得清楚。我记得爷那天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袍子,那个颜色很亮,映在太阳下头就更是亮,亮得我连眼睛都睁不开。
然后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人还可以有这种活法。
最开始的时候,我很怕爷。因为他们都说小主子难伺候,轻则打骂,重则上刑,有那特别厉害的,还能要了小子的命。
然后我就觉得完了完了。
我要没命了。
因为我,实在太笨。
笨到来的第三天,就打碎了爷的玉笛。
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风很暖,云很淡,旁边小鸟叫得也很好听,可我却被管家拎到殿外头跪着,说是等爷回来处罚。
然后这么一跪就跪到了晚上。
因为爷,是晚上回来的。
爷从外头回来,自然不会注意到殿外头还跪着个小厮,头也没回地就进了寝殿,倒是我心里害怕,早早地就跪到了爷的脚边想求爷饶我。
结果爷见了我就叫我。
小满。
不,我不叫小满,至少那时候我还不叫小满。
所以我就愣了。
只是旁边站着的管家没有愣,嘴巴一张一合地就开始累数我得罪行,他说了什么我记不清,可我自己的害怕我却是记得十分清楚。
好像一不留神儿就会死了。
虽然那时候我还不太明白,什么叫“死”。
就在我慌里慌张地跪在地上的时候,爷却是又发了话。
爷说,笛子?母妃给我那个?
然后我心里,又是咣当一下。死了死了,那笛子还是淑妃娘娘送给爷的。
可是爷说完之后再没说笛子的事,反倒低下头来问我。
可是跪得累了?
累,自然累,跪了一日怎么可能不累?可那一刻,我脑袋里除了空白一片之外真的就再没有别的想法。
也许是爷的眼睛太过温柔。
温柔到让我想起了很久之前之前,我的娘亲也曾那么温柔地看过我。等我再缓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被爷拉进了屋子,还稀里糊涂地被爷拉上了床。
爷的床。
我吓得浑身发抖,以为爷这样做是想到了什么新的古怪招数来整治我,所以刚刚被扔上床的我就止不住地给爷磕头。
倒现在我还记得我求饶的话。
我说。
爷,饶了我吧。
结果爷压根没理会我的聒噪,爷也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
关灯,睡觉。
然后屋子里就募地一黑。
再然后,我便胆颤心惊地跪在大床里头,不敢言语。本以为这一夜必将坐立难安,却一不留神就睡了过去,也不知是那日在外头跪了许久的缘故,还是爷的眼睛太过温柔。
只是迷迷糊糊之中,我似是听到爷在夜里呢喃。
他说。
碎了干净。
碎了?什么碎了?笛子吗?可若是笛子的话,又为什么碎了反倒干净?那不是淑妃娘娘赐给爷的吗?
我不知道。
第二日从爷的寝殿离开后,我的一切就都变了,我成了二皇子手底下的第一红人,成了这个二皇子殿里最不能得罪的人。
虽然我并没有在宫里生活太久。
因为我不是阉人。
我本来应该是阉人的,拐卖进宫的孩子,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但我最终没有去了暴室,因为爷不许,爷说好好的孩子,别糟践了。
其实那个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做了内侍就是糟践,我只知道只要是爷说的那就是对的,爷说不让我做内侍,我便就不做内侍,虽然不做内侍就得出宫,就不能每天每天看到爷了。
出宫之后,我被爷安排去了刘侍郎府上,然后在刘侍郎府上,度过了我这一生最最无忧的日子。
刘侍郎的大名叫刘开石,生的是虎背熊腰人高马大,在整个朝廷里,就找不到比刘大人更粗更壮的人。当然,在这个朝廷里,也决然再找不到比刘大人更正直,更坦荡的人。
之所以大家都叫刘大人刘侍郎,是因为刘大人身居从三品兵部侍郎一职,在京城里算得上是很大很大的官了,但他们都说,刘侍郎屈才了。因为依着刘大人三代忠良的门第和经天纬地的才气,今时今日,应该在边疆重地守卫才是。
不过刘大人没抱怨过。
至少在刘大人府上住的四年里,我从没见刘大人抱怨过。
刘大人有一儿一女,儿子叫刘镇,比我年长五岁,生的跟刘大人一模一样,走在路上虎虎生风,随便一呲牙就能把小孩吓哭,他的长相不用我多说了吧。不过女儿却长得乖顺灵巧,讨人喜欢,一笑起来还有两个梨涡,光是让人看看,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他们是我儿时最好的玩伴。
我以为,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结果后来,呵,不提也罢。
刘大人是武官,一柄银枪纵横大夏,不过我跟大人学的,却不是刘大人最最出名的枪法,因为我没想过当将军。
我只想保护一个人,那个人在我六岁的时候,改变了我的一生。
所以在四年后爷出宫建府的时候,我比任何人都开心。
我终于能做点什么报答他了。
爷出宫建府的时候,事情好像闹得很大。听说有很多很多很大的官都在反对,说二皇子既非封王,又非成家,此时迁宫,于礼不合。可爷最后,还是迁了出来。
因为圣上应了。
然后爷是圣上最最宠爱儿子的流言,就随着爷出宫的安排愈演愈烈。
宠爱吗?宠爱吧。
我总见宫里来的公公带着大包小包的赏赐来来去去,总也没有尽头。不过我知道,爷不在乎那些赏赐,因为那些东西都是我打理的,无一例外收进了库房,也无一例外再没出现。
爷不关心。
爷什么也不关心。
若说爷关心什么,那就只有一个地方,或者说,是一个人。
栾子辰。
当朝翰林院院正栾政栾学士的公子,京城三大才子之一的栾子辰。
其实依着爷的身份地位,认识一个栾子辰又有何难?可爷却偏偏不去认识。不去认识便就不去认识吧,却偏偏又让我去四处打听。打听那人去了哪里,认识了什么人,过得好不好。
所以别人的事情我不清楚,栾公子的事情,我却是门清。
比如说,我知道栾公子不是栾大人的亲生子。
若说这件事是秘密吧,那也真是,京城里头知道这件事的怕是也只有那么几个。可若说这事不是秘密吧,那也真算不得什么秘密,略略打听一下也就能清楚,人家都不刻意隐瞒,又怎么能算的上秘密呢?
可不知为什么,京城里的人家总对栾正栾大人家讳莫如深。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知道不能得罪,却也没人说得清楚为什么。
大概是天子宠臣的缘故吧。
不是说栾大人是当今圣上的伴读吗?儿时的友谊,大抵最真。
再回过头来说栾公子。
其实我挺正常的。
我的意思是说,我可能应该也许大概是喜欢女孩子的。所以在刚开始的时候,我并不明白爷注意栾公子的缘故。
可当我看见每每爷提起栾公子的神情,我就有一些懂了。
是怕,是苦,是不敢接近,却又是不甘放弃。
然后拖着拖着就又过了两年。
到了栾公子三元及第,金榜题名的那一年。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我问爷。
为什么叫我小满。
其实我是想问爷那天为什么叫我“小满”,想问爷曾经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小满”存在过,不然那天爷怎么会那么自然而然地叫我“小满”,还那么自然而然地对我一个人好。
我是不是,只是什么人的替身。
这宠信来的太过蹊跷,我受着心里发虚。
我害怕。
我怕我偷来的东西总有一天会被老天连本带利地收回去,我怕我太过贪婪舍不得这突如其来的不切实际。
我怕我丢掉一切的时候,走得太过狼狈。
可爷却对我说。
世上的事情太难完满,能有“小满”已是不易。
然后我,就不想再追问了。
世上的事情太难完满,能有“小满”已是不易。
我只要知道此时此刻爷对我好,就已经足够,足够。
然后我就又问爷。
爷不去找栾公子,也是怕不能圆满吗。
爷没说话。
过了很久很久,爷又问我。
小满,你说这一次会不一样吗?
这一次?哪一次?
我不知道。
可爷却是很开心,好像想通了什么事,跳着跑着就进了宫。
这是爷唯一一次没人传唤,就自己进了宫。
所以我,总是记得清楚。
只是后来的结果不算好,因为栾公子出了京城,正正好在爷准备好要见他的时候。
老天爷,就是这么爱戏弄人。
不过老天爷向来求个“平”字,有人走了,就该再有人来。所以栾公子走了,郑公子就来了。
郑公子是谁?郑国公府上的小公爷。
郑锦。
我很不喜欢郑锦,虽然他长得比任何人都好看。因为他每次来,爷就叫我打发他走,可我每次打发他走,他每次都不听,能把我气坏了。
不过他天天来天天来,爷却没有一次见过他。
爷是懒鬼,睡觉就好。
只是苦了我每天每天的撵人,和每天每天的撵不走。
然后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不见。
那一年,爷十七岁。
我十二岁。
十二岁的我不明白太多东西,当然也不会太明白爷对栾公子的感情。
直到我十四岁那年,遇到了一个人。
周澜。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今天发番外呢~那是因为亏亏酱没有写完正文~哈!哈!哈!吐舌头吐舌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