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牵连……被自己的母妃怨恨着……也是难捱罢。”
    是啊是啊,夏欢怎么可能不难过?
    他说他自己不合时宜,他说他自己不得自由!夏欢就是在淑妃娘娘的怨恨里,在皇上的威逼要挟里,在父亲年复一年的守候里,度过了他的二十年吗?
    他如何装得那般不在乎,又如何装得那么不介意?
    栾子辰摇头苦笑,夏欢啊夏欢,我始终不够了解你。
    “我一直觉得对不住欢儿,所以才在你五岁的时候收养了你,希望你能有一天帮帮他,他一个人在宫里,活得不易。”
    “所以父亲才会求皇上让夏欢外地封王?”
    栾政从书案后头直起身来,绕过书案就走到了窗边,然后看着外头已经变暗的天色,缓缓对栾子辰说道,
    “我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却没想到却是亲手将欢儿再送到那场皇位争夺里。老三,还当真是个人物,韬光养晦二十年,大抵只为了今日吧。他把每个人的心思都看的透透的,给了每个人心里最想要的。”
    “是啊,贤王爷啊贤王爷。”
    栾子辰从栾政的书房离开,看了看外头已然全暗的天色,发现自己心里也是一片灰暗。
    给了每个人他们想要的?
    皇上要什么?大抵是父亲吧。父亲要什么?大抵是夏欢和淑妃娘娘一生无忧。那么,还有谁呢?那个在雅安通风报信的人想要什么,这个局里别的人又想要什么?还有,他栾子辰想要什么,夏欢想要什么,而素有贤王之名的夏颜他自己又想要什么?
    栾子辰伫立门前,久久无言。然后不期然间,才感觉到脖颈处有了丝丝凉意。栾子辰抬头看向天空,只觉得今夜秋雨凄迷,煞是凄凉,而夏欢留给他的玉兔则是在他手里握得微暖。
    “刘”。
    刘开石。
    栾子辰从栾府出来后就去了刘将军的府上。夏欢把这个玉兔子就给他,怕也是预料到有这么一天。只是夏欢被抓得太过突然,留给栾子辰的线索又实在太少,所以直到今天,栾子辰也猜不透这个玉兔的作用。
    栾子辰紧了紧自己用手中的玉兔,也许只有见了刘将军,这只玉兔子的谜底才会揭开。
    只是栾子辰没有预料到的,是刘开石刘将军早在三天前就带着一万御林军出征去了。
    接待他的,是刘将军的长子——刘镇,也是现在绿营军的首领。
    “刘大人。”
    栾子辰先下一揖。
    刘镇跟传言一样,长着一副虎背熊腰的彪悍模样,眉宇之间尽是勃勃英气。不过他这块头虽大,神色却不可憎,反倒让人无来由的亲近。
    刘镇见了栾子辰,这就快走几步来到他的面前,与栾子辰一般作过揖后,才将栾子辰引到前厅坐下,
    “久闻京城三公子之首的栾大人文华无双世上罕见,今日一见方才知道此言不虚。”
    栾子辰随着刘镇的牵引坐下,将桌子上的茶盏拿在手上喝一口,这才又抬起头来,
    “今日的见刘将军也是子辰之大幸,只是没能见到刘将军实在是可惜。”
    “父亲此次能被圣上选中带领一万御林军前去北地御敌,也是皇恩浩荡所致。我刘家三代将门,唯独父亲这一辈没有征战过沙场,这次父亲能够一尝所愿大施拳脚,对于父亲而言,也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出征之事,可是刘将军自己请缨的?”
    不知怎么的,当栾子辰听到刘镇说,出征一事是刘将军自己惦念许久的事情的时候,他的脑袋里就又想起了栾政与他说过的一句话。
    栾政说,夏颜给了每个人心中所想。
    莫不成,这刘将军自动请缨前去御敌,也是三皇子早早预料好的?
    “不错,周国战事一直不顺,周澜带领的铁甲军端是厉害无比,郑国公与其对峙许久也没有进展,甚而我军还隐隐有了败相。面对这种情况,父亲又怎么可以安居京城不问世事?自是提枪上阵才不枉费先皇的恩宠。”
    先皇的恩宠?
    栾子辰将桌子上的茶盏拿了起来,低头又抿了一口。
    圣上如今还在朝堂之上,不说是圣上的恩宠反倒说是先皇得恩宠,此等言论,当真无妨?何况当年先皇欲废太子的事情天下皆知,便是现在,谈及先皇之事都是避之又避,刘镇如今堂堂正正地说出来,莫不是对圣上有所不满?
    只是不待栾子辰再做应答,一个穿着藕色纱裙的小姑娘却是从门外探进一个脑袋来。
    “你就是栾子辰吗?”
    栾子辰闻言,这才将视线转到门外,
    “不错,我就是栾子辰。”
    那个小姑娘见栾子辰应了她,这就从门外头走了进来,倒是刘镇看见她进来,当即就呵斥一声。
    “芸儿!这里是前厅,你一个姑娘家这样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
    刘芸显然是被刘镇宠爱过了的,便是被这样呵斥刘芸都没有回去的意思,反倒悄悄地走到栾子辰身边,还好好地看了他几眼。
    刘镇拿刘芸没办法,只好摇了摇头后对着栾子辰苦笑,
    “这是我家妹子刘芸,自小被我宠爱惯了,栾大人莫要觉得失礼才好。”
    栾子辰笑着说无妨。
    只是刘芸一直看着他,让他觉得有些怪异,
    “姑娘一直看着我,莫不是在哪里见过在下?”
    刘芸摇摇头,
    “今日是芸儿第一次见大人。从前总听人提起大人,所以芸儿自听到下人说大人来了,就跑着过来了,有失礼数的地方,还请大人莫要怪罪。”
    然后欠了欠身,就又从正门离开了,从刘芸进来到离开,都没有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听人提起?
    难道……是夏欢?
    刘镇对自家妹子来了又走了的事情也是无奈得很,对栾子辰说了几句抱歉的话后才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来,
    “栾大人此来可是为了二皇子的事情?”
    栾子辰抬眼看向刘镇,
    “不错,我这次来的确是为了二皇子。京城药人之事尚未查得透彻,案情也还有些许漏洞,也许二皇子并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呢?”
    “其实谁是正真的黑手并没有那么重要,皇上想让谁是凶手谁就是凶手,我想栾大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刘镇从主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栾子辰得身边就在他的耳际说了一句话,“圣上与栾政栾大人的事情,大人想必也知道。何况二皇子手里还有五万兵马……”
    栾子辰闻言猛地看向刘镇,
    “五万兵马?”
    刘镇点了点头,
    “这也是圣上一直忌惮的,若是把这五万兵马交出来,圣上不再忌惮二皇子,二皇子自然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被放出来了。”
    “你是说,圣上将夏欢关起来,就是为了逼他交出手里头的五万兵马?”
    “不错,所以栾大人,二皇子可否交给你一个特别的东西,比如说……一个玉兔子?”
    作者有话要说:  看华胥引看的忘了码字_(:з」∠)_所有故事里最喜欢宋凝这一个(? ??_??)?觉得她敢爱敢恨又很可怜,当时看小说的时候脑袋里头就想着张曼玉穿着一身红妆一脸落寞的样子(′?皿?`)大家晚安☆*:.?. o(≧▽≦)o .?.:*☆
    ☆、再回京城(四)
    皇上将夏欢关起来是为了逼他交出来他手中的五万兵马?
    且不论这说辞栾子辰信不信,刘镇太过直白的目光也让栾子辰觉得怪异。何况皇上将夏欢抓起来,明明是为了更好的控制栾政。与那五万兵马有何关系?
    倒是刘镇现在控制着京中的所有兵马,让栾子辰觉得事有蹊跷,然后就在栾子辰不知如何作答的时候,刘府门前却是乱七八糟一通乱响。
    刘镇从栾子辰身旁移开,对着外头唤了一声,便就有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什么人在外头喧哗?”
    那个管家恭恭敬敬地对刘镇和栾子辰施了个礼,直起身来才对着他们两个说道,
    “外头来了一个叫‘周子昌’的,那人说他是栾大人的朋友,非要硬闯着进来,门房上的小子不许,这才嚷嚷了起来。”
    栾子辰闻言,这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人确实是我的朋友没错,将他引进来吧。”
    当日栾子辰从雅安离开的时候,周子昌和小满却是没有走,毕竟赵典还没有被找到。如今周子昌从雅安过来了,岂不是连带着小满也从雅安过来了?小满作为夏欢的贴身小厮,也许会知道一些关于玉兔子的事情也说不定。
    所以栾子辰就想先把周子昌引进来了。
    只是周子昌还没有迈进大门,那哭声已经响彻天地了,
    “诶哟喂我的栾大人哪!大事不好了呀!”
    等到周子昌一路哭着喊着跑到栾子辰跟前的时候,他就“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栾子辰的脚边。
    “什么事情不好了?你先与我说说清楚。”
    栾子辰一边将周子昌从地上拉起来,一边对着周子昌说道。结果周子昌那厮死活不肯起来不算,还连带着鼻涕眼泪一块儿往栾子辰的袖子上抹。
    “还不是那个小满!也不知道小满是犯了什么错哟!刚刚回到京城就被一群侍卫给抓了起来,说他是什么周国细作,栾大人你说,小满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啊,哪里是什么细作啊?”
    周国,细作?
    难道这就是小满对不住夏欢的地方?
    且不说栾子辰这边知晓了此事之后欲待做什么,先说小满被抓之后去了哪里。小满是被谁抓走的?他是被当今天子宣和帝抓走的,所以当夏欢被带到宣和殿的时候,就看见了满身是血趴在地上再难动弹的小满。
    “小满……你……”
    夏欢戴着手铐脚镣行动不便,光是迈出几步路去将哗啦啦地一通响。
    “便是见了父皇都不请安了吗?”
    宣和帝坐在龙案后头,依旧是平日里的温文儒雅。
    就好像平日里的老三一样。
    老三和父皇,果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惩治人的手段都一模一样。
    夏欢跪倒在地,给宣和帝行了一个大礼。
    “这做奴才的,最最重要的就是忠心,你给他一口饭吃,他就得把这口饭报答好了。结果你倒好,没有养出个好奴才来,反倒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好好看看这里头的东西。”
    宣和帝说罢,就把龙案上的一堆信件扔到了夏欢的面前。
    看那样子,怕是有二十余封。
    夏欢将信将疑地拆开了宣和帝扔给他的东西,然后一打开就明白了大概。这里的二十余封信件,都是小满和周澜往来的证据。
    夏欢摇头苦笑,小满的一番情谊终究还是东付流水。此等机密得东西若非是周澜自己交出来,别人又怎么可能拿的到?周澜此时此刻将这些东西交出来,不就是为了坐实小满细作的身份,甚而指证自己与他内外勾结,祸乱大夏吗?
    “其实朕心里都知道,你不可能会有谋反的意思,二十年来你一直躲着朝堂,也是为了能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远一些,因为你自己就是个大麻烦……你明白朕的意思。”
    夏欢他当然明白。
    他不是真正的皇子却受着二皇子的封号,宣和帝还一味地给他宠爱让他连尾巴都夹不住。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好似稍不留神,他所有的秘密就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从此万劫不复。
    宣和帝的宠爱,他夏欢当真受不起。
    “父皇今日召我过来,就是为了要与我说这些?”
    夏欢抬起脑袋来,对着宣和帝笑得灿烂。
    “自然不是。其实朕一直不喜你的,他与别人生的孩子,朕怎么可能喜欢得起来,所以淑妃那么对你,朕也从来没有制止过。”宣和帝从龙案后头走到夏欢身侧,将夏欢戴着手铐的手拿起来,放在眼睛底下打量了一会儿,才对着夏欢说到,
    “看看,看看,这手腕上都留下痕迹了。她也真够狠心的,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得去狠手,那法子可是阴毒得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