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否则他绝不至失态若此,轻叹一声解围道:“命下士加紧询探。”“是。”士兵肃立,感激的目光投向桎齐。箫吟意识自己适才有些过激,恢复常态道:“你且传令命三军加紧严守。”
    郡主……* * * * * * * * * * * ** * *夜朗星疏,钨启王帐内却是烛火通明。“北宜,永河,障启依地势之力一城被攻则其余二城定助之,若同时攻三城兵力分散更防被夹击围于阵内。”任无影再次分析着敌军的情势,对帐中与往日略有不同的气氛视而不见。
    “大人所言甚是,然则今已有破阵之道……”开口的乃钨启韶心腹大将,边说边难掩好奇地向一身素衣,一脸漠然,自始至终风清云淡的少年投去一瞥。想着帐中其余六名武将皆思量过之事,这带来破阵之法的少年究竟是?“虽有破阵之道依旧不得妄进。”出言拉会其思绪的乃首座王者,此刻的钨启韶深而不露,一言一语皆藏万钧之势,不怒自威,与栖雁相处时比才是真正王者之威。栖雁淡淡睇了他眼静默依旧,冷眼旁观着帐中数位将领势气一整,那曾因自己而有的诡异之气似霎时淡薄消散了去。那夜王帐中的烛火一夜未熄。那夜钨启王座下的第一谋士一遍遍将攻伐之策复述,似是心无旁骛,或许只有他自己知晓,他比营帐中任何将领对那多出的一人更来的不安,他人的局促不安是这陌生人一无所知,而他则是太过了解了。这种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不安甚至逾越了其对战事的忧心。首座上的王者始终显得威严深沉,未满三月,但即使离得再近亦感觉不到钨启九王爷曾有的暴戾之气。他越来越像真正的王者了。第二日,钨启王军浩浩荡荡击鼓出战,北宜,永河,障启三城同时受攻。
    钨启昊立于北围烬河,南面永华高山的三城中首永河城巅讥笑:“吾道其有何妙计,不过尔耳。”兰家‘浮水’之阵似流水无形却使人不觉困于其内正适用此处地形,再加军士训练有素三城以三角之状固若金汤。若只攻一方另两城则必出击,届时腹背受敌,三城同时攻则兵力分散正中了其‘浮水’阵法,即使不被困死其中也必定大耗元气。故而钨启王军此番同时共三城,钨启昊反觉正中下怀,孰料片刻后得报三军皆驻于离城十里处却不攻城。钨启昊帐下军士皆惑,九王爷钨启韶十数年与大王爷争权,佐政任无影隐忍相辅,只道必有过人之处,不料竟只会使围城如此伎俩。且不说三城粮草充足,便是北环水南面山的地势亦是围之不住的,而其军分守三处,粮草车马送往费时费力,时日一长军心必散,只恐吾军未损,其军先亡。到第三日驻守北宜城外王军似是已然浮躁先挥军攻之,北宜城守将心道果真沉不住气遂派兵布阵出击,王军立退,那守将亦是身经百战恐为诱敌之计故不追之。隔日钨启昊于永河城闻敌军来攻,届时昨日北宜城之事,认定对方故意诱敌,只命手下副将应敌,打算待其精疲力尽之时再全数歼灭,王军果又败退。待又翌日,障启守将得敌军来攻时已然满是轻蔑,却不料这几日来凭着上两次障眼法王军已将主力全调往障启,所有通信之道已被封死,敌军以迅雷之数攻至城下,那‘浮水’之阵竟不知何时出了个缺口来。急急奔上城楼满眼满目皆飘着代表钨启无上至尊荣耀绣着飞鹰与猛狮的王旗!
    * * * * * * * * * * * ** * *永河城外。金铠银甲灿灿生辉耀目,身下坐骑亦披着铠镫威武非凡,后随着一万人马,威仪赫赫,骑马于王者身旁的两人却非武将装束。钨启昊得知障启有变,即刻欲前去相助,出城却迎来了此等场面,眉目一挑,钨启韶左侧是几乎从不离其左右的任无影,倒不足为怪,右侧——是他?燕昔!钨启昊不由握紧拳,这已然是他第二回坏自己大事!栖雁自是觉到那道恨不得将自己挫骨扬灰的森冷目光,低着的脸抿出奇异的一抹笑,若真论恨自己岂非比他更有理由?自己不该更欲其永不超生?只是……娘亲的死究竟却又该怪谁,怨谁?兰家之劫恨怨何寄,何消?曦帝弃义作谋,秦玦推波助澜,钨启外族持刀,兰暮忘恩背信,爹…难辞其咎,而若非自己…若非自己娘若只一人定能避过大难,无需为护自己而立那无回之阵,更不至自尽魂断阵内!
    这笔血海深仇,竟是算无可算!再则,算了又有何用?人死灯灭,娘和舅舅已然不会复生,归于尘土,得享静逸,徒留生者继续纠缠罢了。
    战场上,刀光剑影间已满是残肢断体,鲜红的血渗入北方大地,将土黄的尘土染红,惨叫声间隙响起却又湮灭在一阵阵的叫杀中。“杀!”这一字从钨启昊口中迸出,承载了漫天的怨气,此战若输等待他的将是比死更可怕数倍的下场!
    “杀!”钨启韶手持钨启历代君主所佩的金色弯刀,那过弯的弧度正如其名‘鹰隼’!赢了此役他才是真正的钨启国主,才能一展多年壮志报复!一将功成万骨枯!栖雁望着钨启自相残杀心中却无半丝快感。他们与自己有着国仇家恨。他们纵使全数命亡于此,亦有百益而无一害。但…满目血红何似曾经?白骨成丘山,苍生竟何罪?冰凝?忽而惊鸿一瞥,远远有个身影在离战场数里外山坡上晃过,此等状况本是不该留意的,但那身影太熟,那轻功是自己亲手所授,那人曾伴自己朝夕。栖雁不由讶异万分,冰凝该当远在千里方是,秦昕岂会不作安顿,以自己对随影的了解又怎会由她来此战乱之地?定神再瞧却觅不见那个影子,几乎要怀疑是自己眼花,迷惑恍惚间,栖雁惊觉一阵杀气袭来,扭头望去钨启特有的玄铁巨弓已被拉至满园,上弦的夺命之箭遥遥指着自己的方向,开弓的正是钨启昊!就一瞬,箭已离弦,却是两道耀空银芒!钨启昊自己亦未觉同样夺魄之箭亦对准了他,铁制的尖锐,皎洁的白羽呼啸而过。
    飞身离马,却是避之不及,栖雁苦涩一笑,竟会出如此可笑的差错,钨启昊正惊骇地望向手中亦握着弓的钨启韶,后者却策马朝自己而来。今日他当可完胜,钨启昊一死其部属自然溃不成军,而自己无论出什么事亦与其无关,栖雁在半空中转过一念,平日笑看着他人做网,他人作饵,未料今日自己做了蝉,倒便宜了‘黄雀’。
    但这念头尚未闪过,那对准自己破空而来的利箭竟坠了下去,那本该末入敌守胸膛的箭却插在了那朝自己而来的箭尖上,铁之的箭尖竟被透穿,两支夺命飞箭共坠尘埃!钨启韶,他…救了自己?放弃难得的良机救了自己?栖雁微怔间一只强有力的臂膀将她掳上马去,耳际响起了钨启韶怒声:“你还要发呆到何时?!”回过神来, 栖雁仰首望了眼满脸怒容的人,映像中钨启韶从未生过那么大的气呢,至少在自己面前不曾,如今却又是在气什么?钨启韶却是箍禁了放在栖雁腰间的手,远远望见两道浓烟,勾唇一笑,看来障启已然拿下,今日目的亦算达到,毕竟敌众我寡既无法速决则不可恋战,三城失一剩下的难以成阵也就不足为惧了。
    与任无影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遂鸣金收兵,只是…若有所思望了眼与其同骑的栖雁,目光深沉寒芒微漾。
    风起涟漪何处消
    枝头仅剩的几片稀稀廖廖的落叶终奈不过严寒,随风飘落,轻轻掉落在忆樱宫外的汉白玉阶上。
    宫内帷幔后躺着的帝王睡得却不甚安稳,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依旧紧锁着,仿若厚厚的明黄绸面棉被仍无法遮挡那刺骨的严寒。五色迷雾中,是谁渐渐远离?“烈。”佳人脸色惨白,“你究竟为何…为何那么做?”“咳咳,你在说什么?”“你的伤从何而来?”“战场,你不早知么?”眉目一凛,“樱瑶,你近来是怎么了?”“怎么了?”惨淡一笑,“烈,我原以为你纵然不爱我,却终是有情的,只不过……”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已是怒火勃然。相较于他的怒火,樱瑶柔和的脸显得格外平静,“我说我早知晓你的心思了。”
    “我的心思?”“烈,我是你的妻子,你的眼神追着谁,透着怎样的热忱我又岂会不知?”
    “……”抿紧了唇,在那清透哀伤的柔目下辩驳何其无力?“心痛到极点,我却还傻傻地自慰总算你亦有真情,只可惜…那却不是我。”
    “……”“寒月那般的人会恋上是自然的,我如此羡她,甚至亦曾暗生过肮脏的妒嫉。”勾起抹嘲讽的笑,却不知是在讥人,又或笑己?“但她那样的人偏偏又是谁都恨不了的。”眼眸中波光粼粼,似是向往,“风华绝代,如莹莹月辉般清冷,又似深谷幽兰清雅不染尘埃。”“你……”万分艰难的开口,望止住妻子的话却是无力。“可…你们却忍心害死她,让那月华湮灭,让那幽兰凋零,你们何其忍心?”
    “胡说!”满腔怒焰终于爆发,“我没有,害死她的明明是你的好兄长,若非他暗中动手脚寒月怎会出关,又怎会……”突然想起什么,“我知道了前日他来看你,之后你就一直不对劲。”激动地握住妻子双肩,“又是他对不对?他在你面前胡说了些什么?”樱瑶只是安静的望着他,似感觉不到肩头传来的阵阵疼痛,更无觉于夫君不寻常的激烈情绪,盈盈秋水静若井水般再不起丝毫涟漪。就在这样心若死灰般的目光下,祁烈慢慢放下了手,眼中悄悄浮起连自己亦未察的张惶。
    这眉目为何不再温柔若水?这神采怎不同于往昔的浓浓深情?这…这不是自己熟识的樱瑶,这不是与自己相伴多年的妻子!习惯了妻子温柔的笑靥,面对如斯神色祁烈但觉一阵茫然,只怔怔听她道:“我自是知晓的。”
    知晓?她说自是知晓?是了,她适才声声指责中说的亦是你们,那么……“我没料到自己的妻子竟如此聪慧,樱瑶,你可真令为夫惊讶了。”状若不在意的掀唇,这一刻竟像孩子般赌气不愿低头。“呵。”静谥的外表终出现裂缝,如花佳人笑得似哀凄若悲悯,“烈,你一直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是么?”见自己相伴多年的夫君眸光充斥着疑虑,那笑中苦意愈甚,“我倒宁愿什么都不懂呢。”话音很轻很轻,让人心里痛痒起来,“因为我就算明白什么,哪怕全都知晓,可是呢,有些事我却依然是不会去做的,永远都不会。”“你……”故意忽略那愈发惨淡的容颜,转身无情道:“你休忘了自己乃为人妻,尽好妻子的责任,将来做好母仪天下的皇后就可,休生事端,免得祸及秦家!”背后传来幽幽叹息,“我不曾忘呢,自嫁于你起就不曾,不记得的…一直是你……”
    ......猛然惊醒,意识似仍未复苏,半睁着眼打量四周,风轻扬帷幔,原本温雅的粉色在浓浓夜色中竟显出凄惶来。樱瑶最后就是在此病故的,若早知…那日她有病在身,若早知她竟会病势愈重,若早知她郁结于心竟会…殒命,那日自己断然不会与她争执……不会的……起身,不顾夜凉风寒,随意披件衣裳走至窗前。冷月孤照,芳菲已谢,冬已至。樱瑶……只是……攥紧了手,忧伤的神色为阴戾所代,秦玦!哼!自以为将心思掩藏的一滴不漏,岂知他每次看樱瑶时,那痴迷的眼神早泄漏那肮脏的念头!那时自己便料到秦家是断不会安分的,先下手为强,方才有了后头一石二鸟之计。
    秦玦你设计寒月出关,害她丧命又岂是真为了樱瑶,你早知樱瑶与寒月交好,分明有意为之,事成后便急不可耐的在樱瑶面前挑拨与我,只是你也未料到…….神色不觉又柔和下去,樱瑶,如斯慧智偏心太善,太柔,你一席挑唆之言,樱瑶却是听得明白,想的透彻,终心如死灰,你因她身亡而恨我,又可知你自己亦是凶手?樱瑶……一直温柔如水,柔情脉脉的樱瑶,却有着刚毅的性情,总以为她是因秦家联姻才嫁于自己的,与她不过夫妻之情,可想起她最后的临终之言,想起以往的点点滴滴,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子,自己竟是从未看透,看清么?曦帝单手抚额,似要挥去千愁万绪,又似要遮挡那侵入心神的不明情绪,深叹一声,转首扫向案上今日战报,慢慢阖上双眼……事到如今,无论是非对错,已无回头的余地,纵是错亦只得…错下去……
    * * * * * * * * * * *夕阳斜斜疏疏落在白衣少年如玉脸颊上,映照出点点倦意。栖雁单手支头,斜坐在光秃秃的树枝上漫不经心地望着坡下营地正忙生火炊烟四起,大军得胜而归,今夜军营难免热闹非凡,懒懒地靠着树干,眉头紧锁。那个背影究竟是不是冰凝?若是,她又怎会在此?揉揉额头,栖雁倍感困惑,忽而惊觉异声,侧身避过才发现偷袭自己的竟是——一粒石子?
    “一国之君竟如此……”栖雁在心里暗叹一声,望向树下笑得几分孩子气的人,无奈摇首,这人倒真十年如一日,当年的幼稚举动今日依然。钨启韶却似是十分开怀的模样,道:“雁儿,在思何事?”“我在想是否该谢过今日救命之恩。”栖雁似真似假挑眉道。“若非真心,不如免了吧。”钨启韶轻松跃上,坐在其身侧,一派悠然,“再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