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着我认真的问道，眼中闪着点点的光芒。
“我……”声音有些颤抖，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祖父一生不羁，是个潦倒的画家……但是对奶奶却一往情深，一声为她作了无数的画……可惜奶奶很早便去世了……祖父的画便随着奶奶一起化成了灰烬……还有一些画，小的时候，爸爸生意失败，都变卖了……但是始终留着一幅画，就是奶奶在这片蔷薇下的睡颜……您……您是姨奶奶吗？我真的不敢相信……爸爸说奶奶还有个妹妹，当年为难的时候也想找您帮忙，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忍不住低下头捂住脸，“如果找到您了……或许……”或许他们不会那么早就离开我和姐姐……
“歆儿……你是我的孙女啊……”她抓住我的手，老泪纵横，“近些年我一直派人出去找，没想到你们却就在身边……你奶奶她……什么时候过世的？”
“奶奶身体一直不好，爷爷又穷，等后来爸爸做生意有钱给奶奶看病了，已经太晚了……大概是我四五岁的时候吧……我的印象很深，那是爷爷特别伤心，几乎不吃不喝，过了不久也去世了……颜家就爸爸一个孩子，人丁单薄……”我哽咽着说道，心里惆怅万千。
“那你爸爸妈妈呢……”
“在我们刚上中学的时候，做生意失败……欠了好多钱……带着妈妈跳海自杀了……”说着，忍不住的大哭，很多破碎的记忆一下子聚拢，往日的心酸涌上心痛，亦如刀割般。
“……老天这是做的什么孽啊……君柔啊……我该早点找他们的……”老太太捶着胸口哭道。
“奶奶……你不能这么激动……”殷黎推门跑了过来，蹲下给老太太顺着气，“奶奶……喝点水……歇一会……”
我咬着唇，看着水杯里的开水在眼泪滴落的时候迅速的泛起涟漪。这个世间，本来就有很多东西是无法说的清楚的，没有对与错……
在殷黎的安抚下，老太太缓过神来，抹着眼泪重重的叹道：“这么说，就剩你们兄弟姐妹了？”
“嗯……我和姐姐……还有一个哥哥……”
“住在哪里？我让黎儿把他们都请过来……虽然老眼昏花了，但是老天总算让我们遇见了……”
“哥哥不知道在哪里……已经好几年不联系了……我现在和姐姐住在一起……”那个哥哥，当他死了吧……
“真是世事难料……你们姐妹一定吃了不少哭吧……来，说给奶奶听听……”老太太拉过我的手望着我，“乖孩子……把你们的事情都给奶奶说说……黎儿，这是你表姐姐啊……这会儿你要有事就回去吧！”
“我没什么事情，不用回公司，奶奶！”殷黎望着我微笑道：“我坐在奶奶旁边陪着奶奶……”
“对了，臭小子……你怎么认识你表姐姐的……快快说……”老太太拍着胸口又对我道：“能找到你们……我也没有什么心愿了……君柔，我会照顾好你的孙子孙女的……”含泪看着她，奶奶与她，身处天壤之别境地的两个人，居然会是亲姐妹！君柔，君柔……爷爷的每一幅画上，都有这样饱含深情的名字。
七十二章
前前后后的给老太太讲了很多事情，她唏嘘不已。点点滴滴往事重现，好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放映着。忽然感觉疲惫不已，奶奶当初的坚持是为了什么？爸爸带着妈妈一起跳海是为了什么？而我现在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又是为了什么？
心里很难过，很倦怠，深爱的男人，我终究还是放弃了他。
“这么说，歆儿你和这几家的孩子早就认识了？”老太太问道。
“嗯。”我点点头。
“其实我一向不是很喜欢墨家的姑娘玲珑。缠着黎儿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要和别人结婚，哼，我一开始就反对黎儿和她在一起，这个姑娘太精明，而且有心脏病不能生育。殷家就黎儿一根独苗，难道要让我殷家绝后吗？墨家的夫人倒好，听说我不同意了，立马对记者透露说不赞成她女儿和臭小子在一起，显得是他们墨家嫌弃我殷家。那个臭小子还恋恋不舍的，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既然歆儿和臭小子早就认识，要帮我看着他，再敢去见那个丫头，我就打断他的腿……风儿倒是好孩子，只是听说有点花心，谁嫁到他们家做媳妇，肯定是会受委屈的……”我张了张口，听老太太那不悦的语气，还是没有敢说出来我和风已经结婚的事情。
“奶奶……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您还气着呢？”殷黎在旁微笑道。
“哼，就你臭小子气我……我们殷家可是四家之首，几十年前他们都还唯我们马首是瞻呢，后来他们韩墨联姻，暗地里搞鬼……我就是看不惯……”老太太想起了便气哼哼，“不行，我得收你们姐妹做干女儿……看他们还敢欺负我歆儿不……”话中有话，我惊讶的抬起头，老太太似笑非笑的说道：“别看我老，我的消息来源也是很多的。几个月前就听说韩家少爷有私生子，想不到居然会是我的重孙子重孙女……你放心，歆儿，奶奶给你做主，让韩家的臭小子娶你……哼哼，我很久不发威了……一个个都不知道我的厉害……”
“奶奶……不行啊……”我忙呼道：“我……我不能和他结婚……”
“怎么不行……那个臭小子敢不认？你放心，奶奶我有办法……管他要和谁订婚……”说着，气呼呼的站起来，“奶奶有点累了，回房休息一会儿。黎儿你带你表姐姐也去休息休息……”
“啊……不用……我要回去……奶奶……”我严重怀疑老太太是装聋作哑不理我，拄着拐杖走得飞快。殷黎笑着把头扭到一边，“这是奶奶惯用的手法……她不想听的话就会一句都进不了耳朵里……”
“天……殷黎，你要和奶奶说……我不能同夜结婚的……而且现在……我也该回去了……”扶着沙发的扶手站起来，但是没有办法走路，我尴尬的看了他一眼，殷黎并不动，只是微笑道：“你要是回去了，奶奶会找我算帐的。安心在这里吧，你姐姐很快会来……我抱你去房间休息……”说着，伸手带着征询的眼光看着我。
“不……不要……”我忙摇头，脸不自觉的红了。
“呵，如果你把我当作弟弟，就不会有害羞的感觉了……表姐姐……可以试试……”说着，横抱起我，我吓得捂着嘴不敢说话。一路上默默，快到房间的时候，开口道：“其实……殷黎……我已经和风……”
“好好休息。”他推开门把我放到床上，到嘴边的话被他打断无法出口。
“殷黎……你和玲珑……是因为奶奶不同意？”
“那只是一个方面……颜……再深的感情也是会被伤害的坚石所磨去的，直到毫无感觉……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没有关系……上次我说的很含糊……”他微微一笑，在我旁边坐下。
“玲珑是私生女，想必你也知道吧。少女时代的她，就像一朵隐藏暗刺的玫瑰，被她美丽的外表所吸引，注定会受伤。高傲华丽的外表下，是一颗脆弱而自卑的心，她恨风的母亲，因为她总是会充满鄙夷的看着她，尽管他母亲什么都不说，对玲珑没有任何的指责，但是那样的冷冷的目光，在于一个少女还是难以承受的。我喜欢她，或许很多程度上是因为觉得她需要一个男人来保护，我觉得我可以做到。玲珑最开始表现的是喜欢夜，但是她对我也表现出了好感，高中甚至和我们一起去了启南，女孩子的心思总是很难猜的，所以那是我想，她是喜欢我的。
颜，很多情况，是在你出现以后才改变的。你一出现，玲珑就极力的撮合你和风，当时我想，她或许是为了让你离开夜而做的，唯独没有想到，她是为了风……风受枪伤那次，她伤心欲绝，几乎疯狂，每天都在医院里照顾他，甚至抛下她最重视的华丽外衣。如果是我受伤，她会不会这么伤心呢？那一瞬间，我终于想明白了，玲珑爱的原来一直是她的哥哥——风。想到这个答案，我也差点疯了，这么多年辛苦的伪装和摇摆不定，原来只是因为爱着不能爱的人。
颜……这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当我和夜在为她伤心的时候，她在为另一个人伤心。后来夜有了你，但是我至今还是一无所有……她爱着风，所以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唯独只在乎他……”
从震惊中醒来，我还是不敢相信，“殷黎……玲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不相信，她和风兄妹之情确实很深，那也不代表她爱的是风啊……”
殷黎微笑，目光望着远处缓缓的说道：“呵呵，颜……你知道一种感觉吗？拥抱的时候没有温暖，亲吻的时候没有温柔……我和玲珑……其实我们并不是总在一起……她一直没有对我说过实话……我曾经很矛盾，不断的观察，有时候又发现似乎没有异样，之后的四年我们还如往常……我甚至又怀疑了自己的判断……我恨这样的折磨……如果你不回来，她或许永远不会冲动的去表白……只是不巧被我看到了……那时候风要离开，她从身后抱住她不让他走，她说哥哥，我爱你……我和风一起被惊呆了……她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即便她再会伪装……她哭着说真心想让风和你在一起，但是又忍不住的嫉妒……风身边换无数的女朋友她都不会在意，只是面对他深爱的女人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风他……”
“那只狐狸，我猜他也早明白……只是一直装傻……他什么都没说，拉开玲珑的手便离开了……”
“天，这是怎样疯狂的世界！”我看着殷黎深邃的眼眸，微蹙眉头问道：“那你现在……”
“不爱。一旦决心，便不会改变，我殷黎是这样的男人。”他的嘴角扬起一摸微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如果我再坚持……奶奶会真的不让我进门的……呵呵”
“你们……真是好复杂……到现在我的脑袋还是晕晕的……”我低头敲敲脑袋叹道：“玲珑……其实也很可怜……”
“我们每个人在痛苦的时候都很可怜……但是有的人明明会有幸福，可惜她没有抓住……所以即便是可怜……也是没有办法……”殷黎正在感叹，冷不防房门被推开了，老太太拄着拐杖走进来，气呼呼的说道：“臭小子……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你……女孩子的房间你怎么能待这么久……”
“奶奶，你别老土了……我和颜……不是，和表姐姐正在聊天……”殷黎忙站起来说道。
“啊……说奶奶老土……看我不教训你……”老太太瞪着眼睛垫着小脚走过来。看着这祖孙俩忍不住笑，殷黎在奶奶眼里，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奶奶有事吗？”我问道。
“对了，曦儿来了……我差点把大事给忘记了……臭小子，抱你表姐姐下楼……”说着，唧唧哼哼的转身走出去，殷黎望着奶奶的背影无奈的挑挑眉。
来到楼下，看到姐姐正在和老太太说话，姐姐的性子沉稳，看到我含泪微笑。寒寒和默默居然也来了，两个小家伙本来是依偎着姐姐的，看到我飞快的跑过来，只不过默默抱住的是殷黎的腿而已。
“叔叔抱……”娇娇小娃仰着脸蛋甜甜的笑道，被寒寒无比鄙视的瞪了一眼。我忍不住笑，兰早已经过来扶着我了，于是默默很顺利的被殷黎抱着冲我得意的笑，对哥哥愤怒的眼光视而不见。
“臭小子不让我抱重孙子……还是乖孙女好……”老太太拉过寒寒的小手眉开眼笑。
“叫太奶奶了吗？”我问两个小家伙，他们用力的点点头。我又指指殷黎道：“这是舅舅……宝贝们喊舅舅……”
“舅舅……我喜欢舅舅……”默默开心的搂住殷黎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殷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心虚的扭过头，默默一点都不像我的性子，太过活泼了，不知道像谁？
“寒寒，叫舅舅啊！”看寒寒别扭着小脸，我忙摸摸他的小脸说道。
“舅舅……”声音很小，转脸看着我又问道：“妈咪受伤了吗？”
“没事……只是一点点……”我笑道，乖宝宝总是这么关心妈咪……看样子是不生我的气了。
“爸爸说妈咪粗心……容易受伤的……要寒寒好好看着妈咪……”寒寒盯着我胳膊上包好的伤处嘟着嘴说道：“妈咪下次不许受伤了……”爸爸……两个字让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七十三章
晚上回到家，寒寒和默默困得不行，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