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笑容,眼里的狠戾却是丝毫没有遮掩。
    沉宁将一颗种子递给她,好像对待一个平常的选手,“当然可以。”
    玛丽娅从旁边拿过一个新的花盆,然后从自己的小坤包里拿出一双黑色的蕾丝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才挖开土将种子埋进去。
    “切,我还以为她要干什么呢,故弄玄虚。”从刚才就一直看玛丽娅不顺眼的一个女孩不屑地撇了撇嘴。
    玛丽娅看也没看她,径自退后半步,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一双眼睛紧紧盯住湿润的泥土,嘴唇微微泛白。
    全场屏息,十秒钟之后一颗小小的幼苗猛然破土而出,以肉眼能够见到的速度快速拔高生长。
    “嘶。”林肖听到旁边有人偷偷抽了口冷气,对于玛丽娅露的这一手目瞪口呆。
    如同变魔术一般,绿色的叶苗在长到一定高度之后,就停下了生长的步伐。但是没等大家喘一口气,几个黄色夹杂白色的蓓蕾蓦然出现在枝叶之间,然后盛开,又在一片惊呼声之中枯萎。
    “糟了,用力过度了。”玛丽娅不以为然地上前将已经枯萎的植物连根拔起,扔到一边,“沉宁家主,再给我一颗种子。”
    饶是沉宁这般好脾气的人也不由面色一沉,他怎么会看不出玛丽娅这是故意的呢?可是为了震慑大家而牺牲一棵无辜的植物,这种人真的适合当植物师吗?
    “沉宁家主?”玛丽娅歪了一下头,露出天真的笑颜,“按照规定,选手可以无限取用种子哦。”
    她是早就算计好的——沉宁抿了抿嘴,拍了一下机器人的头,吩咐道,“再给她一颗种子。”
    又一颗种子到手的玛丽娅心满意足了,朝沉宁挥挥手,“那,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沉宁点点头,他挑不出她的错来,只能让她走,甚至他敢肯定,只是凭着刚刚露出的这一点天赋,她就绝对不会在前面两关淘汰。
    等到玛丽娅走后,剩余的选手才开始窃窃私语,望着门口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警惕。
    沉宁也不去管他们,按照名单发完了种子就走。反正谁强谁弱到如今这个地步了也藏不住,而他相信这一次的比赛一定藏龙卧虎,绝对不会没有超过玛丽娅的人。
    “林肖,你说这一次会淘汰几个呢?”小迪把玩着手上刚分到的种子,面上看不出表情,“果然都要拿出真本事来了吗?”
    林肖对于这一关并不担心,他与生俱来的亲善天赋并不输于玛丽娅。玛丽娅能够做到的催生,他自然也能做到,不过他还需要营养剂从旁辅助罢了。
    大部分的人拿到种子后陆陆续续都离开了会场,但是奇特的,他们楼层四个人加上艾可仿佛有了默契一般,居然都还没走。
    神秘的少女今天依旧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帽子口罩一个都不少,手里还拎了一个小小的皮箱。
    泰格和她显然是旧时,不安地看了林肖他们一眼,朝少女走了过去,“艾琳,你也来了。”
    少女淡淡瞥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无法掩饰她嗓音的沙哑,“泰格,婆婆对你很生气。”
    泰格一听这话就怒了,身上的刺青更加狰狞,“艾琳,你的意思是当初我不该学这个的是吗?你还是这么自私,以为全星际只有你能够学到婆婆的技艺!”
    “但是你偷了婆婆留下的技艺,然后叛逃了,这是事实,不是吗?”艾琳只轻轻一句话就堵住了泰格的话语,“你是个小偷。”
    泰格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他努力了这么久才得到这个机会,如果因为打人斗殴而被取消参赛资格就太不值得了,“行,话随便你说,反正这个比赛靠实力说话。”
    泰格说着转身就走,却又因为艾琳一句话停住了脚步。
    “你确定你能赢过我和玛丽娅公主?”艾琳站起身,走到泰格面前,白细的手指抚摸过泰格身上的刺青,“我的实力你是知道的,而玛丽娅公主的上位者的威压,你能赢过她吗?”
    泰格憋得太久了,明明知道艾琳是在激他,也忍不住了,“好,我就让你看看我现在的本事。”
    泰格掏出口袋里的种子,在小迪、林肖以及艾可诧异的眼光中活生生将它拍进自己的手腕。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种子非但没有弹出来反而融入泰格的手腕中,随即他的刺青开始不断鼓胀,最后绿色的枝叶破皮而出,生生将泰格的身躯变成了一个大花盆。
    小迪的嘴巴不自觉地长得老大,“太剽悍了,这不就是一株人形植物吗?”
    林肖也从来没有在任何一本书或者其他地方听说过还有这种以自己的精血养植物的诡异事件,不过想到以前地球上还有人用自己的精血养小鬼,他就淡定了,养什么不是养,总不能因为别人皮肤里钻出了植物就歧视人家。
    艾琳一直在仔细观察泰格,见到了整个过程之后终于露出了放心的表情,“我和婆婆早就说过你没有天赋,都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居然还停留在初级阶段。”
    泰格伸手安抚着绿色的叶苗,头也不抬,“总比你神神叨叨整天喝药剂好。”
    “我喝药剂那是婆婆看我有天赋赏我的。”艾琳骄傲地挺了挺胸,“比你偷书光明正大多了。”
    泰格最讨厌别人说起这事儿,艾琳再三提起实在让他恼火,干脆直接嘲讽道,“那你就继续喝,反正估计你这张脸也已经不能见人了吧?”
    艾琳猛的一跺脚,狠狠瞪了在一旁看戏的三人一眼,径自冲出门外。
    泰格见她走了,摸摸手上沿着刺青一路长出来的叶苗,“小乖,我们也走,女人果然不可理喻。”
    “乖乖,他们总算走了。”等到泰格的身影没了之后,艾可终于抚着胸瘫倒在椅子上,脸上惊魂未定,“吓死我了,这年头居然还有这么诡异的植物种植法,我算长见识了。”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虽然司南已经信誓旦旦保证过他和艾可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林肖对着艾可这张脸还是觉得别扭,“小迪,我去花房了,你不一起去吗?”
    小迪紧了紧手中握着的种子,点头,“嗯,我也要去,我的花房正好在你的旁边,一起过去吧。”
    艾可哎哎了两声,冲到两人旁边,抓住林肖的手,“我也一起吧,估计这一次是要淘汰了,走个过场也好。”
    林肖动了动,没抽出自己的手,也就放弃了,“走吧,再不走真要等别人的花都开了。”
    安妮娜老师果然说对了,如果不走出来看看,永远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如果说之前林肖对自己的天赋还有着微妙的骄傲的话,艾琳和泰格两人将这层面纱丝毫不落情面地打落,让他看清楚了自己要努力的方向。
    林肖带着种子来到自己的花房。老实说,这一关对他而言真的毫无难度,特别是在评委对于浓度品质之类的没有要求之后,所以他心里还比较轻松。
    “林肖,那个艾琳身上有很讨厌的味道。”一直被林肖装在背包里的洋绣球很少见地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让我一直很不舒服。”
    “之前泰格说她一直在喝药剂,应该就是制造人为的天赋吧,刺激植物生长什么的。”林肖虽然没看过这类的书籍,但多多少少地推测到了一些事,“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身上的味道刺激到你们了。”
    “不管啦,反正你离他们远远的就是了。”依照洋绣球的智商,实在想不出别的了,只能使劲摇头,“还有,快点把三色堇种出来吧,这里好无聊,都没人跟我讲话。”
    洋绣球一边抱怨着,一边幽怨地看着林肖,要不是司南整天缠着林肖,他会无聊到在厨房里数叶子的程度嘛。
    林肖也知道这两天冷落了他,安慰地拍拍他的头,不负责任地说道,“没事,回去我教训司南。”
    至于到时候谁教训谁,谁把谁整的下不了床,林肖明智地选择了遗忘。
    本来因为不知道这是什么植物,还需要费心不少,不过幸好拜爱出风头的玛丽娅公主所赐,十有**的人都认出了这一次要种的植物是三色堇。
    三色堇到底不算太难搞定,林肖将花房的温度和湿度调到低温、低湿之后,就将种子放进泥土里,浇上营养剂,然后尽力释放自己的温和而善意的气,促使种子快速发芽成长。
    林肖催生三色堇的生长速度没有玛丽娅那么快,但是也不算弱,没一会儿一株绿色的小叶苗就歪歪扭扭地从土里长了出来,然后开出一小朵紫色掺杂白边的小花。
    “您好,鄙人罗瑞奥?斯坦图特?安倍拉?莫斯里奇见过主人。”深紫色的小花微微欠身,嘴里流利地蹦出一连串的词,连个停顿都没有。
    可是,谁告诉他,明明一朵花而已,取这么长的名字是干什么!林肖对着这株植物,表情抽搐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掩面承认,年前肯定完结不了了。。。
    终结一切的比赛(八)
    “我是拥有高贵血统的独一无二的品种。”小小的三色堇头昂的老高,丝毫不掩饰脸上的骄傲。
    “等等。”林肖头疼地止住他的话,“你先说你叫什么来着,那么长的名字我都忘了。”
    “罗瑞奥?斯坦图特?安倍拉?莫斯里奇。”三色堇瘪瘪嘴,主人真是没用,连这点句子都记不住,不过帮助主人是他的毕生使命,他是不会耻笑主人的!
    想到这里,三色堇善解人意地摇了摇花瓣,“主人,你记不住的话叫我莫斯里奇就是了。”
    林肖清了清嗓子,“算了,我还是叫你小菫吧,比那个什么莫斯里奇乱七八糟的亲切多了。”
    三色堇委屈地低了头,“主人愿意叫我什么就是什么了,反正罔顾植物愿望什么的我也无所谓。”
    “装什么装。”被忽视许久的洋绣球不屑地撇嘴,“不就一小破花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三色堇目不斜视地看着林肖,“主人,他是谁?”只有知道敌人的情报,才能赶走对方,方便自己独占主人心里的位置。
    “这是洋绣球,你可以叫他小香。”林肖把洋绣球摆到三色堇旁边,“他是跟着我一起来的,现在好了,你们一起住也不会寂寞了。”
    三色堇挑高眉,仔仔细细上上下下观察了洋绣球半晌,终于下了结论,“血统没有我纯正,颜色没有我鲜艳,形状没有我漂亮,智商也没有我高。”
    “总之,什么都不如我。”三色堇满意地点点头,下了最终结论,“以后就跟着我吧,不过必须要听我的话。”
    洋绣球长这么大都是被捧在手心的,哪里受过这种闲气,当下就爆发了,“林肖,我警告你,有这家伙没我,有我没这家伙!”
    “主人不抛弃你就应该可喜可贺了。”三色堇的嘴巴毒起来不饶人,“反正现在他有了我,自然也不需要你了。”
    一直在旁边默默不语偷着看笑话的林肖简直觉得这两人可以去演情景喜剧了。轻咳两声,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两人的花瓣,眉目上挑,“胡闹够了?”
    洋绣球委屈地摸摸自己的额头,嘟嘟囔囔道,“又不是我挑起的,我最无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