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早断了这念想!你和楚怡接触时间短,大概还不了解我这闰女的脾气,那可是说一不二,眼里不揉沙子的!惹恼了她,她可不会管你是她婆婆还是她亲娘!”
上“柳如画!”元初一的火气登时涌上心口,“这里是韩家,不容你来指手划脚!”
柳氏似笑非笑地瞥着元初一,“你也知道这是韩家,不是叶府!你的威风也该收收了!好好孝敬你婆婆,别再像以前一样不分尊卑!”
柳氏此次可是有备而来的,上次韩裴提出条件时她一时脑热答应了,后来越想越有些后悔之处,主动权完全不在她身上,而且前几日元忆来信,信中俱是哭诉每日所受的痛苦折磨,明媚坊也不知是不是收了韩裴什么好处,哪是给元忆做什么培训,
净是让他做些苦活累活,差一点都不准吃饭,元忆从小娇生惯养的,哪受得了这个?元忆受不了,她这个当娘的就更受不了了,但她又不甘心就此放弃那极让人眼热的一半分红,加上元长山想借此机会好好磨砺磨砺元忆,坚决不准他放弃,所以她只能另想些办法给元初一及韩裴添点堵,不止要杀元初一的威风,还要适时地把韩家搅和得乱一点,这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看着柳再眉目间流露的稍许得色,沈氏总算是消除了以往的一些疑惑。
当初元初一曾对她仔细说过在家时所受的遭遇,她那时还觉得就算不是亲女,但元初一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元初一相当于是在柳氏身边长大的,又怎会没有一点怜惜之情?现在看来,柳氏对元初一何止是没有怜惜之情?简直是仇视她!从头到尾,所说之言字字诛心,若不是她对元初一早有了解,怕不立时便有了嫌隙,陷元初一于困顿之地了!
眼见元初一气得脸色发青,沈氏大约也明白她是碍于自己在场不便太过发作,只能硬忍,心中更是心疼,连忙道:“梅香,带亲家夫人去客房安顿,有事等安顿下来再说。”
元初一又是一急,却被沈氏以目光制止,只能忿忿地看着柳氏扬着她尖削的下颌得意地从面前经过,出门前又转头道:“元惜,过来帮你表妹收拾行李!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事都不懂!”
元初一顿时一怒,元惜飞速拦下她,低声道:
“你现在身子要紧,别和她一般见识,气坏了哪多哪少?”
“看你这个样子我更生气!”元初一甩开元惜的手,转身走到沈氏身边去。
如果不是沈氏在场,元初一早就叫卫四把柳氏扔出去了!哪轮得到她在这耀武扬威的!
元惜挫败地看着元初一的背影,半天才想起回头对沈氏赔礼。他并非懦弱不敢对抗柳氏,一次次的妥协与容忍只是源于他对家庭和美的向往,他希望他们能像正常的一家人那样,这么多年了,他以为终有一天他会达成愿望,但此时看来,希望实在过于渺茫。“娘 ……”元惜出去后,元初一正想问问沈氏是怎么想的,可才一张口,鼻子就酸了,差点没掉下泪来。“别哭别哭。”沈氏拉着元初一的手连忙安抚,“她说她的,别理她就是了,养好身子才最要紧。”
换作以前,沈氏决说不出这种话,柳氏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家,可柳氏今日所为实在令人气愤,完全不顾元初一有孕在身,如果元初一因此有什么意外,那柳氏可真是千古罪人了!
元初一也明白这个道理,跟不讲理的人生气完全是在惩罚自己,柳氏该不讲理还是不讲理,根本不会因为你生气而有什么改变。可她就是觉得委屈,自从有了身孕,她真的变得敏感了许多。吸了吸鼻子,元初一努力平缓下情绪,不解地问:“娘,你怎么让她住下?她这一住,只怕咱们家没有消停日子了。”
沈氏叹了一声,“如果不让她住下,说不定她还要说什么来刺激你,先这么着吧,晚上等裴儿回来,我与他商量商量,看看怎么能把她送走。”
这种对话出现在婆媳之间实在有些诡异,若让旁人听了这番对话,定会以为沈氏与元初一才是亲生母女,正在商量如何对付凶恶的婆婆。元初一对韩裴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不过,韩裴当晚却没有按时回来,差人去楚楚怡人问了问,说韩裴出门会友去了,如何对付柳氏,只能等他回来再说了。
柳氏与柳眉被安排到韩家隔壁的宅子,这间三进的宅子已被元初一买了下来,不过原主人刚刚搬走,什么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原定打通的小门也还没打,与韩家完完全全就是两个宅子。
柳氏也是搬进去后才发现这个问题的,马尖要求搬到韩家这边的小宅来,不过韩家主人下人虽然不多,却也刚好占满了小宅内院,除非她们肯像卫四那样住到外院去,否则还真没有她们住的地方。
为此柳氏埋怨了半天,最终还是在那宅子住下了,但,白天还好,天黑之后,偌大个宅子只有她与柳眉还有带来的两个丫头,四处黑压压一片,一点声音都没有,实在有点渗人,而元惜,早借口不便与女眷共处一院,住到韩家的外院去了。
不知道怎么着,元惜并非头一回见柳氏对元初一发威,却是头一回对柳氏产生这么大的抵触心理,以前他总认为柳氏怎么说也是他们的继母,母亲教训儿女,说得过份点也没什么,可今天,眼见着柳氏变本加厉丝毫不顾及沈氏在旁,给元初一如此难堪,他的心头也憋了口气,连带着对柳氏都没有了往日的那般温和。
“哥,那柳氏带柳眉过来是什么意思?”元初一丝毫不掩语气中的不悦,她对柳氏的不满,已经牵连到元惜身上了,“难道是给韩裴准备的小妾?”以柳氏的为人来说,这不是不可能的,她巴不得能占尽天下所有的便宜才好!
元惜闻言,脸上浮起一抹尴尬的神色,“这个……柳眉她……嗯……”
元初一诧异地扬了扬眉。虽然元惜为人温和,但决非没有主见吞吞吐吐之辈,眼下这情况倒是少见。想了想,元初一撇着嘴问:“该不会,是冲着你来的吧?”
元惜轻叹着点了点头,“若说我与她并无太多交往,此次她去我们家做客,也不知是二娘的主意还是她自己的主意,对我忽然热情起来,让人有点吃不消。”
元初一回想今日见到柳眉之时,她并没有说话,但的确目光不离元惜左右。
“哥,说实话,你是因为要躲柳眉才跑到我这来的吧?”元初一一脸了然。“主要还是为看你,”元惜有些不太自在,
“二娘对这桩婚事乐见其成,可是 ……柳眉并非我心中属意之人。”
说起属意,元初一侧也知道元惜的一些标准,首先要温柔,其次要贤惠,虽然柳眉今天表现得还算文静,但柳眉毕竟是柳氏的亲侄女,两个人的性格还是有许多相似之处的。
“既然要躲就说明你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喽?”元初一瞄着他,“那你到底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元初一始终为这件事着急,也不是没催过元惜,可他总说婚姻大事需要父母做主,这回好了,
柳氏终于要给他做主了,他也快崩溃了。
元惜垂着的头左右摇了摇,可以看得出他的心情实在很低落,“我也没什么别的要求,娶妻求贤,贤惠一点就行。”
“说得简单,哪有那么多贤惠的。”元初一毫不留情地泼了盆冷水,“不过,柳氏既然带着柳眉一起过来,说明她对这桩婚事志在必得啊,看来你是凶多吉少了,除非……”
元惜眼睛一亮,“除非如何?”
“除非你马上找个姑娘成亲啊!”元初一托着腮想了想,“可惜我已经离开遥州了,不然还能帮你张罗张罗,哎?你看主儿怎么样?虽然出身差了一点,但她现在是韩裴的义妹,将来出嫁保证不会亏待了她,模样水灵,人也勤快,尤其是她那性子,对上柳氏决不会吃亏!”
元惜的头又垂了下去,元初一说了一串,其实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那姑娘 ……我也消受不赴 ……”他想找个温柔的啊,温柔啊!
元初一又琢磨了一下,忽然一拍手,“对了,
还有个云大小姐,你见过的,家世没得说,人也漂亮,将来你入赘到她们家,就不用再忍受柳氏了,
我也放心了。”
元惜对元初一甩卖他的方式万分无语,半天也没说话,最后在元初一的催促下,只得敷衍性地追问了一句:“人漂亮家世好,怎么嫁不出去?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第129章 谁是受害者
元惜的话音还没落,元初一眼尖地发现门帘轻晃了一下,已被掀起的角度迅速垂了下去,依稀听见一个声音道:“先去看看我娘吧。”
“我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帘外传来。元初一听出先头说话的是韩裴,后面那个……元惜也听到了声音,过去将棉帘掀开,韩裴就在门外,站在他身后站着一个男装打扮的女子,竟然就是他们刚刚正在讨论的主角,云慕佩。
元惜是见过云慕佩的,上次他去何府找韩裴麻烦,云慕佩就是跟他一起进的府,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对云慕佩这样光芒四溢的女子,无疑是谁都不会忽略或者忘记的。“让开!”云慕佩这话是对着身前的韩裴说的。自元初一与韩裴正式在一起后,云慕佩总有这样或那样的理由不见元初一,说白了就是不服,她自认不会比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差,却偏偏得不到韩裴的心,不仅如此,她原本还想见元初一也像她一样被狠狠打击,谁曾想元初一居然这么猛,什么何大小姐根本没看在眼里,对着韩裴手到擒来,这让云慕佩不禁反省自己是不是有点多虑了?难道那个何大小姐在韩裴心目中根本没什么地位?怎么一攻即破了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吧,结果已定,后悔也好,反省也好,都晚了,而她也没下作到要去勾引别人丈夫的地步,所以郁闷了几天后,也就释然了,但这股释然里,总夹杂了一些不甘心的成份,所以无论是楚楚怡人开业或者是韩裴成亲,她都只是恭贺韩裴,不见元初一。不过这次,她来桐城办事顺便约韩裴出去聊了聊明年进新原料的事,又从他那听说了元初一有孕的消息,思来想去的琢磨了半天,觉得还是来看看元初一吧,不然实在显得自己太小心眼了,谁想到,还没进门呢,就听见有人在背后编排自己!
隐疾?隐你个头啊!她狠狠地瞪了面带讪色的元惜一眼,又在越过韩裴的时候顺便也瞪了他一眼,居然意图混水摸鱼?真是跟元初一学坏了!
韩裴是无辜的啊!回家的时候倒是听说元惜来了,但他也没想到平时看着挺温和的人怎么能在背后编排人家的坏话呢?偏巧云慕佩的耳朵还挺尖,他只是隐约听到,在他身后的云慕佩侧全听清了。
“哎?稀客啊!”元初一此时也到了门口,对着云慕佩好一顿感叹,神态坦然得好像根本没事发生。
看看,这就是境界啊!元惜和韩裴对视一眼,明白了对方眼中的含义。
云慕佩却不会被元初一这么轻易的唬弄过去,
唇角一扬,轻轻地哼出个笑音,“是啊,来得还真是不巧,一来就听到些不该听的。”
元初一立时捂住胸口,极为夸张地后退了一步,“啊?你都听到了啊?”
旁边的人都无语了,元初一满脸痛心地看着元惜,“哥,我都说了,人家姑娘好好的,哪有你说的那些事?你偏不听,每次见到我都挂在嘴上,要知夜路行多终遇鬼,现在好吧?让人抓个现行!”
旁边几个的脸色又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化,韩裴是觉得元初一这比方打得不太好,什么叫“夜路行多终遇鬼”啊?谁是鬼?云慕佩?
云慕佩的脸色更差是理所当然的,最莫名其妙的是元惜,他呆呆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极不确定地问:“我?”
元初一倒像是自知失言似的,连忙补救,“那个谁啊,我刚才就是顺口一说,根本没那回事,我哥从来没在我面前编排过你什么,也没一个劲的跟我打听你的来历。”
元惜连连点头,这是实话啊!关键是……谁信?
韩裴听了一会,终于听出些许门道,别看他和元初一那会他挺迟钝的,现在毕竟是过来人了,见元初一这么一演,就知道事有内情,而元初一是谁啊,自个老婆啊!怎么能不支持!
于是,韩裴闪过堵在门前的元惜与云慕佩二人,走到元初一身边扶她坐下,温和地道:“放心,云大小姐是个很明事理的人,谁的账算到谁的头上,从来不会弄错。”
元初一紧握着他的手,另一手轻抚胸口,“这我就放心了……”
元惜想死啊!
就在这光天化日……不,是光屋化夜众目睽睽之下,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