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普通的酒,二三百一瓶的,也已经很不错了。收的人,心理上很容易承受,认为这是小事。可轻描淡写所说的两条烟两瓶酒,如果换上极品江南和茅台,完全不一样了,人家拿到小店一转手,就可以换回上万元现金。赵德良既不抽烟又不喝酒,你给他送烟酒是什么意思?能在赵德良的办公室或家里抽烟,属于一种待遇。彭清源撕开包装,将其中一支抽出一半,又插了进去,说,光是烟怕不行吧。我听说你这里有好茶?赵德良指了指一个抽屉,说,都在那里面。这自然是另一种待遇,这种待遇不享用,那是过期作废的。彭清源拉开抽屉,见里面塞满了各种包装的茶叶,无一不是极品。彭清源拿出一包,拆了包装,又拿了杯子,往杯子里放了许多茶叶。他喜欢喝浓茶。唐小舟立即接过杯子,出去倒水。彭清源说,这包拆开了,放在你这里会坏掉,我帮你拿走好了。赵德良并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问他,你和运达同志共事的时间比较长,你说说,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这种问题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很考人。评价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一号首长面前评价一个人。就算彭清源知道赵德良对陈运达的态度,在他面前评价陈运达的时候,仍然危机四伏,说多了或者说过了,赵德良或许认为你不地道,落井下石,完全小人一个。下载好看的小说就到.kx139.说少了,赵德良又可能认为你知而不言,言而未尽,对他也留有一手,时时设防,完全不可信任。这个人做事很踏实,执行力很强。彭清源字斟句酌地说,当初,他留在工厂,干的是搬运工。两年时间,从县劳模干到省劳模。他当县长的时候,遇到大洪灾,自己当了突击队队长,吃睡都在大堤上,后来感冒发高烧,又在深水里泡,当场昏倒,差点被洪水冲走,幸亏身边两个武警战士机灵,将他捞起来,才知道他正发高烧,全身发烫。当时县委作出一个决定,要他住院,可他让一线的医护小组在工棚里搭了一个临时病房,他就住在那里。县委书记问起来,他说自己尊重了县委的决定,已经住院了。事实上,这是一个流动病床,他每天躺在担架上,指挥抗洪。赵德良说,这倒让我想起一个问题,我们党的高级干部,有谁不是干出来的?过去战争年代,是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干。现在和平年代,是比别人多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才一步一步走向更高的领导岗位。陈希同如此,成克杰如此,胡长青同样如此。他们的结局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后来不那样努力去干了?说明他们松懈自己放纵自己了?成克杰说过一句话:想到广西还有七百万人没脱贫,我这个当主席的是觉也睡不好啊。对于这句话,网上骂声一片,说他虚伪,做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想并不真的如此。他可能是真的睡不着觉,是发自肺腑。我甚至可以认定。他是真的非常努力想让广西七百万人脱贫。而另一个极其残酷的现实是,他确实是一个贪官。这大概是我们的党员干部需要深思的最根本所在。彭清源说,这也正是我想说的。人之所以是人,就因为人有欲望,任何人都不可能例外。关键在于,你所做的一切,是在为了你所追求的理想,还是为了满足你的个人欲望。如果是为了你的理想,那么,你就会自觉地克制个人欲望的膨胀。相反,个人欲望,就会凌架于一切之上。随着权力地位的提高,个人欲望的膨胀,也就会达到登峰造极。那时,权力就会成为你实现个人欲望的工具。一旦走到这一步,权力就变质了,就私有化了。权力私有化。这个概括好。赵德良说,什么是腐败?我们一说到腐败,就说贪污腐化。就是蜕变堕落。这显然是把现象当成了本质。腐败的本质是什么?就是权力变现。权力怎么变现?只有权力私有化了,才可能变现。你如果为党掌权,为民执政,权力就叫公权力,就是党的权力,是国家的权力,是人民的权力,你能变现吗?真正的腐败是什么?就是公权私用。彭清源说,我早就有这种感觉。自从他当上江南省省长之后,他就认为江南省是他陈运达的省,是他的家天下,整个江南省,都应该姓陈。这个省就像是他的老婆,他的私人物品,别人别说抱一抱亲一亲,就是看一眼甚至是在心里想一想,都不行。赵德良说,无论什么时候,江南省都是共产党的江南省,是人民的江南省,不会成为任何个人的私属。运达同志如果真有这样的思想,那是非常危险的,是要犯大错误、栽大跟斗的。彭清源立即接过话头说,他实际已经犯了大错误。不仅仅是他,我们党的某些高级干部,都是这种情况。他们犯错误之初,身边和他们一起工作的同志知不知道?肯定知道。大家都心照不宣,因为你不能宣,如果在他面前宣,他会大发雷霆,甚至打击报复。如果到上级去宣,上级可能认为你们在闹不团结。这种现象,是一种典型的脓包现象,脓包出现之初,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小红点,为了不影响观瞻,藏着掖着。等脓包越长越大,其他人都能看到了,可谁也不能说,只能等着这个脓包自己破掉。是啊,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赵德良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然后停在彭清源面前,说,毛主席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他这个脓包要出头要破掉,那是他的事。但是,你和我,是江南省政治生态的关键人物,我们既然是班长,就要起到班长的作用,不能让他把江南省的政治生态搞坏了。现在这件事,我们就先把兆平同志弄出来,也算是给运达同志一个警示。彭清源说,我听你的。赵德良说,为了保险起见,我看这样好了,咱们双管齐下。过两天,我和昭武同志去一趟广电,到那里去吹吹风。你呢,找个时间去一趟应平同志那里,把我的意思告诉他,这是一个政治任务。离开赵德良的办公室已经很晚,坐上车时,司机问他是不是回家,他没有出声,而是对王宗平说,你给应平同志打个电话,问他在哪里。王宗平拨通丁应平的秘书董绍先。董绍先说,我没有和老板在一起,不过,现在可以给他电话,他应该没有睡觉。王宗平于是打通了丁应平的电话,再将电话递给彭清源。彭清源说了几句,将手机递还王宗平,同时对司机说,去喜来登。丁应平是个有大才的人,在江南省官场,他创下了很多记录。二十六岁,他就已经是正处级,二十九岁升上了副厅,三十四岁正厅。也就是从这时起,他的官运变得不佳起来,从三十四岁到五十二岁,接近二十年时间,他一直都在各地级市当市长书记,几乎转遍了江南省的每一个市。这么多年,他最有名的不是政声,而是赌博,江南官场提起赌博书记,大家都知道是说他,只要是民间赌博的游戏,他无一不会,无一不好,又无一不赖。不知是不是喜好太多的原因,他是赌场上的常败将军。丁应平的牌品很不好,赢了,他就神采飞扬,高谈阔论。如果输了,他的脸色简直比黑包公的脸还难看。江南省打牌,将一万称为一索,开场前,大家都说好,今晚玩一索或者玩两索,意思是说,每人拿出一万元或者两万元赌本,有一个人输光了,就散场。可丁应平在场,情形就会不一样,他如果输了牌,会一直欠下去。最后散场时,他如果将输的钱赢了回来,自然喜笑颜开,如果继续输下去,事后不会再提,自然也没人敢向他要。赵德良来后,提拔他当了宣传部长,好打牌的习惯是改了不少,但遇到有点闲暇,还是会手痒。丁应平果然在喜来登三十八楼打牌,和他一起的有江南日报社、江南省新闻出版局、江南广电局的几位领导,有玩的也有看的,还有在一旁倒茶递烟的,全是宣传口的重要人物。看到在场的人,彭清源就皱眉头,暗想,你丁应平怎么能和这些人玩?这些人凭什么坐在这里和你打牌?说到底,还不是想趁着这机会给你送钱,并且从你那里索取一点点权力牙慧?就算你不用这种办法索贿,外人相信吗?彭清源一到,大家便要散场。丁应平显然输了,从他的脸色就可以看出这一点。彭清源并不想掺和这类事,可这些人恰恰是宣传口的主要人物,自己即将做的事,用得上这些人,所以帮丁应平说,我和应平同志说几句话,很快就结束,你们谁先替一下。丁应平看了一眼身边电视台一个频道的总监说,亚伦,你替我一下。两人进入里间后,彭清源改变了最初向丁应平说明一切的想法,仅仅只是将赵德良的话转达给他,并且强调这是政治任务,必须不打折扣地完成。丁应平虽然牌桌上糊涂,但在政治上并不糊涂,他自然明白这件事背后有文章,同时也知道,这件事并不容易干。黎兆平这种人,恃才傲物,自己又有钱,官场潜规则的一些东西,他总是离得远远的。如此一来,他虽然不是远交近攻玩官场,可官场却对他来了个远亲近疏,但几身边的人,没有几个和他交真心的。像他这种人,在选举中根本不可能得到选票。加上现在又处于双规的微妙境地,做这个工作,确实不容易。即使如此,丁应平仍然肯定地说了两个字,好的。彭清源站起来,说,那就好。过几天,赵书记可能要和昭武同志去广电走一走,有什么情况,你随时和小舟通报一下。彭清源离开后,丁应平又坐上了牌桌,他一边摸牌,一边问在座的几位,你
“二号首长”系列篇:高手过招(原名:官劫) 《官劫》第四卷 第097章(6)
高手过招《官劫》第四卷第097章(6)们那里选举党代会代表的事,都安排在什么时候?党代会选举党代表有一个反复过程,先自下而上选出推荐人,由推荐人层层推荐,确定一个被推荐人名单,上报宣传部,再由宣传部上报省委。txt电子书免费下载.kx139.省委对被推荐人进行考察,最后确定差额候选人。差额候选人确定之后,由各单位派出党员代表进行投票选举。如此一来,选举一名党代表,便会在基层完成四次选举,第一次,选举推荐人,第二次,由推荐人选出被候选人,第三次,选举投票代表,第四次,由投票代表从差额候选人中选举党代表。江南日报是一名副社长,名叫邱昆,他说,日报社推荐人和选举代表都选完了,下一步,会投票推举候选人。出版局也说,我们今天下午已经选过了,应该会在这几天报名单。广电局是一位副局长,他说,广电已经选出了推荐人,估计这几天会产生被候选人。丁应平望着广电那位副局长,问,黎兆平有没有可能成为候选人?副局长几乎没有思考,回答说,估计很难。丁应平说,那不行,一定要把他选进去。邱昆说,黎兆平?他不是被双规了吗?丁应平问.判刑了?广电副局长说,没有。丁应平又问。定案了?副局长说,还不是太清楚。丁应平再问,开除党籍了?大家不说话了,等着丁应平继续往下说。丁应平说,既然他还没有被判刑,那么,他目前还是无罪的。既然还没有定案,那么,说明这件案子完全有可能是误会。既然他还没有被开除党籍。那就说明他还是党员干部,还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在场几个人立即说。是是是,还是丁部长有政策水平。丁应平挥了挥手,说,你们几个不要以为我只是说说,我在这里下一个任务。几个人全都望着丁应平,等待他下达任务。丁应平并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而是拿过面前的烟盒,掏出一支烟,点起,然后用夹烟的手指指着广电那位副局长,说,你的任务有两个,第一个,广电局负责将黎兆平列为候选人。第二个,你们都要给我保证,选举黎兆平为党代表。面前的三个人都是副职,职位虽高,权却不重,在单位说不上话。他们都意识到,这件事棘手,可部长发了话,他们能怎么说?最难的还是出版局这位,他调进来的时候不长,又是副职,没有多少人缘。即使会给部长留下不好的印象,他也不得不说。他嗫嚅半天,说道,老板,我们的情况,你是清楚的,这事我说了等于放屁。丁应平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广电局的那位频道总监名叫冯亚伦,和丁应平的私人关系比较好,他的哥哥和丁应平是同班同学,他大学毕业后进当时的广电厅,是丁应平帮忙找的关系。平常,他和丁应平形影不离,在他身边,同时担任多重角色。他是可以随便出入丁家的,所以,人们说,他比丁应平的儿子还亲。开心电子书.kx139.在丁家,他什么都做,大到换煤气,小到陪丁应平的夫人逛街买衣服遛狗,一个人做的事,比三个保姆还多。丁应平平常有些什么私人活动,他总是追随着,比丁应平的秘书董绍先还紧密,所以,也有人说,他是丁应平的首秘。丁应平打牌的时候,他通常是在旁边服务,如果某个时候,丁应平实在约不齐人,他也会凑上去玩几把。丁应平总是骂他牌技臭,可实际上,只要他有机会上场,又常常是赢多输少。不少人都暗中送炮给他,目的只有一个,暗中巴结他,希望他在丁应平面前替自己说好话。冯亚伦最大的本事,善于察颜观色。他立即看出,这几位心里都不太顺,有话想说又不敢说,于是站出来替他们出头,说,这到底算什么事?将黎兆平双规,肯定是上面的意思吧?现在要选他当党代表,又是谁的意思?邱昆和黎兆平年龄相仿,文革后的首批大学毕业生,当年和黎兆平并称江南省传媒界的两颗新星,两人都是知名记者,在省市领导那里是挂了号的,若以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