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细想,担心道:“可是,万一别人知道了,那你……”
她忐忑的样子让人很有些不忍,他索性一把将她带入怀中,道:“傻瓜,这是你我之间的事,就算有人说什么,自有我应付,你不必放在心上。”
此刻,他正光着上身,她的脸直接贴上了他的肌肤,那份热度让她心里发烫,却不舍得移开。也是这份温暖,让她不安了好久的心终于踏实起来。
“这事虽然是云起告诉我的,不过,我想他没有撒谎,我娘,应该是东丹人没错。”
“你说什么?”君无诺诧异的低头看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你刚才说的,是指的这个?”
他的语气虽然听起来很惊讶,却又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让鱼幼尘很是莫名,“这事,难道不是很严重吗?”
君无诺哑然失笑,道:“是很严重,不过,我早就已经知道了。”
“呃?”这下,倒是换鱼幼尘惊诧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然你以为,皇上怎么会派我亲自来?”他只手梳理着她的长发,不答反问。
其实若非有这件事,皇帝又岂会这么怀疑一向忠心耿耿的鱼耀天,还予他调派三省兵马的权力。
连皇帝都知道了?鱼幼尘更惊了,“那你还娶我?”
难得看到她有这样的反应,君无诺故意一本正经的道:“那有什么办法?把你娶回家看着,皇上才能放心啊。”
“那,那你怎么不早说?”鱼幼尘没心思管他此刻的调侃,她可是很担心,还以为他要受她连累了。甚至以为,他一旦知道这个事实,就会休了她。却原来,被瞒在鼓里的人原来是她自己?
君无诺也不再瞒她,道:“你爹说,这是你娘的意思。”
她娘是东丹人,她爹却是对抗东丹的大将军,他们一直瞒着她,怕也是担心她知道后心里难以接受吧。
怪不得当初她去找她爹时,就觉得他说话有所保留,原来,是有这层原因在里面?恐怕,这才是她爹会突然答应让君无诺娶她的重要原因之一吧。
可是,他为什么要娶她呢?为什么要帮鱼家?如果说前面这些问题都只是关乎政事,那他又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
是不是,他对她……也有些许男女之情?想到这里,她心跳骤然加速,一种莫名的愉悦悄然滋生。
见她半天不说话,轻抿着唇,双颊嫣红,君无诺眸中多了些许璀璨,“你脸怎么这么红,在想什么呢?”
“啊?”被他点破,鱼幼尘忙下意识的以手背碰了碰脸颊,还真是烫得厉害。她顿时窘了,辩解道:“没想什么呀,对了,你之前怪怪的,是以为我要说什么?”
她可没有忘记,当她说出她娘的事时,他的反应很奇怪。
君无诺浅浅笑着,学她道:“没什么。”
不过,鱼幼尘也不笨,细细回想他之前说过的那些话,顿时悟出了几分,“你不会是以为,我要跟你说,我和云起之间发生了些什么吧?”
“当然不是。”君无诺全盘否认,尽管,她当时说的那些话的确让人往那方面想。
鱼幼尘却也没这么好骗,只是,他当时的回答,现在想来,却是让她有些震惊。想了想后,她才道:“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发生过什么,你当真不会在乎?”
君无诺眸色沉了沉,像是挣扎了片刻,道:“说不在乎那是假的,但如果真发生了,我也会陪你一起去面对。”
当初在知道她被人掳走之后,就已经有过最糟的打算。不过,又有什么事情能抵得过她平安回来重要?
将她往怀中一揽,他满足的叹道:“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你怎么知道只是虚惊一场?”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混和着药草味道,让她微微皱了皱鼻子,却任由他抱着。
“真想知道?”君无诺戏谑的看她。
“当然。”她不信他事事都能未卜先知。
“这很简单。”君无诺揽住她腰的手微微紧了紧,道:“我们现在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怎么试?”鱼幼尘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就问了。等明白他所指的“试一试”是什么时,忙挣脱了他,恨不能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嗔道:“大白天的,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岂料,她这话倒让君无诺更是忍俊不禁,“那夫人的意思是,晚上就可以不正经了?”
鱼幼尘羞得半天找不着话来回他,视线瞥到他身上的伤,遂觉得找到了他的弱处,指了指他的伤处,道:“你都这样了,还想怎么不正经?”
她这般赤果果的藐视他的能力果然是让君无诺闭上了嘴,而且看起来似乎还有些闷闷的,于是,鱼幼尘更为得意了些,“所以,夫君还是老实些好,免得又像上次一样。”
原以为,提到上次的事,怎么也能扳回点面子,谁知,君无诺脸上非但没有半丝怒意,眸中竟还多了几分灼人的温度似笑非笑的朝她看来,“你刚才叫我什么?”
鱼幼尘一怔,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称他为“夫君”。这个称呼还是当初被他逼着叫过一次,像这般脱口而出,还是第一次。
好在,君无诺终于不再逗她了,话峰一转,道:“鱼儿,伺候我沐浴吧。”
这次,鱼幼尘倒是很快反应过来,却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要洗澡?那个,你不是有伤吗?怎么洗?”
“所以,才要你伺候。”君无诺说得理所当然。
“可是……”伺候他洗澡,那不是要脱光光?鱼幼尘咽了咽口水,干笑道:“府里有丫环,我去替你找几个来。”
君无诺唇角微挑,道:“我不习惯她们伺候,就你吧。”
什么叫“就你吧” ?说得好像她应该多荣幸似的,鱼幼尘皱了皱眉,道:“可是,我也不习惯伺候别人,你要是觉得丫环伺候得不自在,我叫几个仆役来也行。”
君无诺脸色立刻沉了沉,鱼幼尘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忙又改口道:“其实,你就算不洗澡,我也不介意的,非常时期嘛,几天不洗澡也没关系。”
何况,昨天她有替他擦了擦身体,虽然不怎么全面,但也才一天,能脏到哪去?
“夫人不会是害羞吧?”君无诺紧盯着她红透了的脸,“怕什么,反正我现在都这样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不正经,不是吗?”
他,他这绝对是报复。
君无焕
伺候君无诺洗澡绝对是一大苦差,然而,想着自己已经是心甘情愿要嫁他,而他这次也确实是因她而受伤,所以,鱼幼尘最终还是答应了。
答应归答应,真正做起来时,还是有难度的。比如,要替他宽衣,比如,要面对他的身体,再比如,她还不能别过脸去回避,因为要注意尽量不让他的伤处沾到水,尤其,是他腿上的伤。
鱼幼尘拼命在脑子里灌输“反正迟早都会看到,迟看不如早看”的理念,先让自己麻木一点,然后才开始动手。
事实上,因为练武的关系,君无诺的身材看起来相当完美。撇开那些怵目惊心的伤不说,肤色很健康,肌理很精健,就连触感,也如丝缎般滑滑的。当然,她是不小心碰到的。
好在,君无诺这时候倒并没再说些什么来调侃她,只是眯着眼静静享受着,这让她不至于太紧张。
“这里,怎么有道印子?”为他擦背时,才留意到他背上有道狭长的浅印,虽然痕迹很淡,却也不难看出是利器所伤。
“那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留下的。”君无诺懒懒应着,并不以为意。
“你经常打仗?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虽然亲眼看过他上阵杀敌的样子,不过,却从未听过瑾王上战场的传闻。
“跟着几位老将军上过几次战场,因为只是历练,所以,没什么人知道。”
他说得轻描淡写,鱼幼尘却也知道,以他的身手,绝不仅只是几次历练便能达到的。“看来,当个王爷也不轻松,能文能武还不够,还要学带兵打仗。”
君无诺笑了笑,道:“倒也不是,只不过,那时发生了些变故,所以,皇上便将我丢去军营,做了几年骁骑校。”
鱼幼尘手上顿了顿,会是什么变故,非要将一个皇子弄到军营里去?看他没有细说的打算,她也就忍住没问。
其实,细想想,他奉旨来荆州办个差都能被人几度追杀,看来,做王爷风险还是很大的,没有点本事,还真享不了那富贵。
鱼幼尘突然想到,他娶她,不会是因为她会武功吧?这样也能避免被追杀时的死亡率。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荒诞,急忙灭了。
君无诺一声异样的吸气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鱼幼尘只当自己弄疼了他,忙定神一看,却发现自己光顾着神游,竟擦到了不应该擦的地方。
她忙将帕子移开,脸也转到一边去,心却怦怦直跳。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是,他的身体,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
听他呼吸微重,还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却不料,没一会他声音便恢复了平静,道:“没事,你继续吧。”
鱼幼尘这才又转过身来,慢条斯理的继续干活。虽然她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只聚焦到一处,却仍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一些别的东西。
“只是轻轻碰一下而已,真的那么难受吗?”她看他身上这么多伤,也轻易不见他皱下眉头,就想不明白,为什么那里连碰都不能碰了。咬了咬唇,鱼幼尘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口。
君无诺的身子明显绷了绷,突然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看过来的眸子里一片炽烫。
“如果你再问这样的问题,我可不敢保证,我还能再继续等下去。”他声音沙哑,恨恨的出声。
随即,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猛的放开了她,道:“三天后,我们就回京城。”
鱼幼尘很后悔,她觉得,如果当时她不问那句话,兴许,君无诺就不会这么匆忙决定要回宫。男人冲动起来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像君无诺这么黑的男人。
尽管她磨破了嘴皮子,想尽了一切理由和借口,某人却坚持越早回宫越好,最后拗不过他,她只得答应了。
可是,她的客栈怎么办?晨霜也要出嫁了,她们姐妹俩这一走,她爹和二娘就真得相依为命了。而她此去京城,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有机会回来一次。所以,鱼幼尘心里还是觉得,能多留几天就多留几天才好。
本来想装病,不过这招怕是过不了君无诺的法眼,如果说客栈出点什么事,或许还有一线可能。
正在心里盘算着,小虾米便领着一个人匆匆忙忙找她来了。
“云娘?”鱼幼尘心中一紧,不会客栈真出什么事了吧?
云娘瞥了一眼她身后坐在贵妃椅中晒太阳的君无诺,这才小心翼翼的道:“掌柜的,客栈里来了个人……点名要找你。”
君无诺淡淡扫了她一眼,也不插话。鱼幼尘见不是出事,不禁松了口气,却也觉得奇怪,“你没问他是什么人吗?”
云娘似是有些顾忌的又看了眼君无诺,却不说话。鱼幼尘也看出来了,便拉着她往前边花园里走了几步,道:“到底怎么回事?”
云娘压低了嗓门凑近她耳边,道:“是个年轻男子,长得很俊,穿得也很气派,点名就要见您,说是您走失多年的亲戚。”
鱼幼尘“噗”的笑出声来,她几时有过这样的“肥羊”做亲戚了?她这辈子遇过的最俊最气派的肥羊便也是后面那只王爷了,现在居然还有人自动送上门?看来,近来找她认亲的人还真多。
不过,吃过了君无诺的亏后,她也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了。何况,她现在就要进京去,也没时间宰羊。但既然她想在客栈上找点理由多留几天,也许,这倒是个机会。
于是,鱼幼尘倒回去对君无诺道:“这兴许是哪家请来砸场子的,我跟云娘先回去看一看。”
君无诺看了看她,又瞄了眼她身后做贼心虚的云娘,眸中熠熠生辉,道:“不是失散多年的亲戚吗?”
他耳朵可真尖,鱼幼尘无辜的摸了摸鼻子,道:“我哪有什么失散多年的亲戚?所以才觉得人家是来砸场子的嘛,你放心,我去看看就回来,你安心在家养伤吧。”
君无诺倒也没有阻拦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