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收拾了办公桌,跟杨妙道别就离开了,没有去门诊那边同肖涵以及别的医生道别。
    家立站在窗边,看着春喜正往医院门口走,抿着唇,若有所思的样子。
    钱苇珊在他身后嘀咕了一句:“真是太小孩子气了,说不干就不干,她以为她是谁啊。”
    家立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她一眼,钱苇珊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不悦,于是闭嘴,尴尬的笑了笑。
    当晚,春喜就向顾爸顾妈坦白了辞职的事情。意料之中的,顾妈把她臭骂了一顿,就差没被毒打一顿,骂她怎么怎么不懂事,怎么怎么任性!父母此后便不怎么搭理她,她也落得个耳根子清静。春喜除了在网上投简历,也开始出门应聘。
    然而,不是她不满意人家,就是人家不满意她。郁闷之极,她决定去酒吧疯狂一下!
    真的说再见
    春喜谁也没交代,独自一人去了酒吧,田砚砚她都没叫上。她往吧台那儿一坐,拍了拍桌子,张嘴要喊“给我一杯伏特加”,想了想,她还是叹气:“麻烦给我一杯长岛冰茶。”
    调酒师愣了一下,问:“确定要……长岛冰茶?”
    春喜觉得自己很丢脸,微微点头。
    调酒师把长岛冰茶递给她,她仰头一口喝下,还没喝完她就捂着嘴咳起来,辛辣的味道刺痛着喉咙以及胸腔,要冒出火似的。
    她把杯子推开,奶奶的!长岛冰茶怎么不是茶?坑爹呢!
    “美女,你不会以为长岛冰茶是茶吧?喝得这么猛。”旁边凑过来一男人,递给了张纸巾给春喜。
    春喜擦了擦嘴,厚着脸皮说:“我当然知道这是酒!没看出来我心情不好么!”
    男人点头:“看出来了,还喝么?我请你。”
    春喜清了清嗓子:“不用,我又不认识你。”
    男人不理会,对调酒师说:“再给她来一杯。”
    “等一下!”春喜手一伸,笑了笑,“还是给我啤酒吧。”
    男人与她碰杯,挑了挑眉:“敢问美女芳名?怎么称呼啊?”
    “珍妮弗……”春喜说。
    “珍珍啊……”
    春喜噗的一口啤酒喷出来:“珍妮弗!谢谢!”
    “珍妮弗,喝完酒去我那儿怎么样?”男人轻佻的说。
    春喜缩了缩脖子,“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含蓄啊?”她仰头灌了一口冰啤,想了想又说:“你那儿是哪儿啊?”
    男人摇头笑起来,这姑娘还真是个雏儿,小聪明的样子摆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换了个话题:“珍妮弗,说说你有什么不开心的?”
    春喜一瘪嘴:“我找不到工作!”
    “就这点事儿?”男人失笑,现在小姑娘动不动为点小事就自寻苦恼。
    “这事儿还小啊!找不到工作就没饭吃,会饿死人的!不会饿死也会被我妈妈骂死!”
    “你做什么的?”
    “翻译。恩……不过其他的我也可以做!”
    “很简单,把你联系方式给我,我认识不少开公司的都要请人,你等电话就行了,保证你有工作!”
    春喜舔了舔唇:“我凭什么相信你?”
    男人招来调酒师:“告诉她,我是谁!”
    “李毅维,医生,家里人当官的,骚包一个!”
    春喜扑哧笑起来:“管二代啊!是挺骚包的。”
    李毅维无语,碰了碰春喜:“这会儿相信我了吧?这儿的人都认识我,我要是骗你,你随便问个人都能找到我。电话多少?快点,哥哥这是帮你呢!”
    春喜报上自己的手机号。
    李毅维重复一遍,然后问:“珍妮弗是吧?”
    春喜摆摆手:“不是不是,我开玩笑的。我叫顾春喜。照顾的顾,春天的春,喜事的喜。”
    李毅维抬眼:“春天出生的?”
    春喜点头笑了笑。
    春喜见他不像坏人,也就放心与他对饮了。才三瓶啤酒,她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嘴里软乎乎的不知道在讲什么。
    李毅维扶着跌跌撞撞的她,说:“上我那儿去吧?”
    春喜晃晃悠悠的摇头:“不……不要!我妈妈说,晚上不能跟陌生人说话!我们要听……要听妈妈的话!”
    李毅维小声自语:没醉吧?脑子挺清楚嘛!
    他又说:“那你住哪儿啊?我得把你送回去吧!”
    春喜举起食指抵在唇上,“嘘!这……不能告诉你!”
    李毅维头疼:“不说我带你上酒店开房去了啊!”
    春喜伸手一个巴掌甩上去,“啪”的一声,清脆的很:“禽兽!”
    李毅维摸了摸脸,气急败坏。春喜使足了劲的,打得他脸颊发麻,苦不堪言。他拎着她往外走:“小破孩我还治不了你?胆子挺大啊,我你都敢打!”
    春喜被他拖着一路走一路瞎嚷嚷:“你干嘛你干嘛你干嘛!”
    “开房!”
    春喜哇的一声哭起来:“放开我……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救命啊!这儿有禽兽强抢民女!”
    李毅维把她丢在路边捂住她的嘴:“吵死了!给我闭嘴!你他妈好歹给个地址啊,不然我怎么送你回去?”
    春喜打了个嗝:“不回家,会被妈妈骂的。你让家立来接我。”
    李毅维一怔,惊诧的问:“家立?程……家立?那个不苟言笑的程家立?”
    春喜呵呵笑着使劲点头:“就是那个面瘫君!
    -
    家立从浴室出来,手机就响个不停,然而号码确实陌生的。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你好,哪一位?”
    “李毅维。记得吧?”
    家立微微皱眉,准备挂电话。
    李毅维紧接着说:“十五分钟之内到中山路‘王者酒吧’门口,过期我就把你女人带回酒店。”
    李毅维一说完,家立就听见春喜在那边嘻嘻哈哈的喊:“家立!家立啊,你快来,我要被坏人带走了……”
    家立喉间一紧,挂了电话穿上衣服,甩上门就走。
    他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赶到的时候,春喜正蹲在路边捂着胸口呕吐,而李毅维站在她旁边给她递水。
    家立下车甩上门,径直走过去,不着痕迹的推开李毅维,把春喜揽在自己身边,面色灰暗的看着李毅维:“麻烦你跟我解释一下发生什么事情。”
    李毅维耸了耸肩:“我可没逼她喝酒,酒吧里认识的,要是知道这是你女人,打死我也不碰。”
    家立放开春喜,挥手就是一拳,把李毅维打的往后踉跄了几步,“碰她哪儿了?”
    李毅维抹了抹嘴角的血渍,“他妈的程家立你有病是不是?我要是真碰她了就不会叫你过来了!神经病!今天这一拳我记着了,从今天起,我李毅维跟你互不相欠!”
    家立扶着春喜与他擦身而过,只丢了一句:“你欠我的这辈子也别想还清。”
    家立把春喜抱回公寓,她早就昏睡过去,醉的不醒人事了。家立给她抹了抹脸,又喂她喝了点茶,然后把她丢到床上,帮她脱掉外衣,外裤。谁知这大冷天的春喜只穿了一条裤子,家立把裤子一扯,她的底裤就露出来了,还是粉色蕾丝边的,衬得肌肤雪白。
    家立抿着唇,又帮她把裤子给穿上,然后把她塞进被窝。
    隔天上午,春喜头痛欲裂的醒过来,脑袋钻出被窝,愣愣的望着天花板,脑子一片空白。她惊呼一声,该不会被酒吧那家伙带回家了吧?她跳下床,走出房间,才意识到,这里正是家立的公寓么!
    她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下意识的寻找家立,这样叫她如何忘掉他,重新开始?
    家立从客厅过来,见她在过道上发愣,于是抱着臂站到她面前:“单独去酒吧买醉,不知好歹的跟着陌生男人。顾春喜,你这次没出事真要感谢上帝。三千字的检讨,吃完早饭就去写,我下班回来检查!”
    说完他伸手去拉她的手,却被她一下子拍掉。
    春喜面无表情的说:“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管我?我去哪儿快活跟你有毛关系啊!还三千字检讨,当我小学生呢!你能少管我一点吗?你知不知道你让我感到很厌烦!”
    家立的双眸动了动:“觉得自己没做错?觉得我烦?很好,顾春喜,你很好,如你所愿,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你好自为之!”
    春喜顿时觉得鼻子一酸,眼睛热热的,家立原来能这么轻易的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是吧?其实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不自量力。要不是看在她父母的面子上,他肯定懒得理她!
    春喜转身回房间穿上衣服,心里气结,她又把衣柜里留在这里的衣服全部翻出来,找了把剪刀,走到家立面前,当着他的面一件一件的剪掉扯烂。
    “程家立,看清楚了,我以后不会再找你,更不会麻烦你,这里我也不会再来。再见!”春喜丢开剪刀拿着自己的包就往玄关走。
    打开门的瞬间,家立忽然伸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将她困于门板和他之间。
    春喜转过身抬头看他,挑衅的扬眉:“干什么?想揍我?”
    家立抿了抿唇,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说:“别闹了,先吃早饭。”
    春喜闭眼,继而睁开:“你觉得我瞎闹,我开玩笑是不是?程家立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不要以为我怕你,离不开你!没有你我也死不掉丢不了!滚开!”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把他推开,拉开门跑了出去。
    一瞬间,整间房子静了下来,只剩下滴答滴答的时钟声,以及家立隐忍着的呼吸声。家立略微低头,才看见春喜连鞋都没穿。他皱眉,提着鞋追了出去,追到楼下,春喜刚好坐上的士绝尘而去。
    他望着那个方向,拳头紧了紧,眉头深锁,那表情,似乎有点后悔和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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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爸顾妈似乎看出了端倪。晚上,顾妈切了一盘水果送到春喜房里,开门见山的问:“你跟家立怎么回事?是不是好久没联系了啊?”
    春喜一脸无所谓的说:“有什么好联系的?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没那个必要吧。”
    “吵架了?小两口哪有不吵架的啊?明天我让他来哄哄你,别小心眼,肯定是你哪里不对惹到他了。”
    春喜生气:“你女儿我就这么一无是处?他程家立做什么都是对的,我什么都错?最最最最后跟你说一遍,我和程家立同志,没戏!没戏你懂不懂!麻烦转告程妈妈。我睡了,水果你拿给我爸吧。”
    说完春喜就钻进被窝,用被子蒙住头,无声的抗议。
    顾妈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你好么!这年头找个好男人嫁了有多难你不知道,哎,可惜啊。”
    喜欢不喜欢
    从初春到晚秋,程母和顾妈用尽心思要将春喜和家立凑到一块去,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成功,成为亲家的愿望就此破灭。
    程母说:“原以为这两个孩子是相互喜欢的,就算不喜欢,这么久了,总该培养出感情了吧?”
    顾妈说:“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吧,回头想想我们春喜的话,也觉得没错。他们要是能好上,恐怕早就好上了。这几乎天天能见着面在一起的,机会多的去了。我们这么撮合,他们还是这样,算了,有缘无分吧!”
    “哎,我就着急了,家立年纪不小了,都说男人三十而立,可他连个女朋友也没给我带一个回来。你们家春喜倒还好,有时间慢慢找。我真是干着急啊!”
    “春喜也不小了,再过个两三年也成剩女的,我看她脑子都没开窍!她念书的时候我怕她早恋,影响成绩,整天看着她不让她跟男生讲话,现在想想怪后悔的。楼下那个老王,都两个孙子了,孙媳妇跟他孙子就是高中的时候早恋,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三年抱俩!我们春喜都24岁了,也没见她谈个恋爱,你以为我不着急啊!”顾妈说完皱着眉想了想,神叨叨的说:“我们春喜……不会不喜欢男的吧?”
    程母拍着桌子大笑起来,“不会不会!肯定就是没遇上个喜欢的!”
    顾妈笑笑点点头:“俗话说,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我也不想孩子能嫁到多有钱多富足的人家,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