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感觉到她呼吸里的欢愉和浅浅的疼痛。
    意识到那是他带给她的,他很高兴。向蓝或许就是这株植物,美丽的,强悍的又悄无声息的汲取他压抑的热情与灵魂。
    那年春天,任轩确认自己爱上她了。
    可,仅此而已。
    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
    任轩没有再在向蓝那里过夜。终于有一天向蓝给他一张化验单。
    她怀孕了。
    任轩握着那张纸反复的看。激动的不能自已,把向蓝抱在怀里吻了上去。
    向蓝推开他。
    你应该吻的人,是你的妻子。
    任轩的热情顿时被扑灭。他回过身去,沈钰偏着头看向窗外,美丽的脸隐在黑暗中,晦暗不明。
    这件事最高兴的莫过于任轩的父母。任妈妈竟特别指派了人来照顾向蓝。
    她被照顾的很好,随着月份的增大她的身材日渐丰盈。
    任轩出差再回来时她的肚子已经很明显。沈钰执意和他一道去看向蓝。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佣人在厨房忙碌,沈钰在外面接电话。
    向蓝坐在沙发上眼睁睁看着任轩向她走来,他蹲下去撑在她身体两侧。
    他的眼底有抹不易察觉的憔悴。她看着,有些心疼。
    你很累吗?
    任轩笑笑,还好。
    他其实想说,想抱抱她。
    这顿饭气氛有些诡异。沈钰问她,还有几个月孩子就能出生了,想好要去哪个国家了吗?
    入口的汤汁变得无味。向蓝抬头,给我点时间想想。
    好,你想好了告诉轩,他会帮你办好手续,你放心好了,我们很守诺的。
    向蓝勾起嘴角。我放心。
    他们离开后向蓝发现任轩遗落下的手机。向蓝觉得他是故意的。因为任轩很快回来取手机,把她拉到楼梯间拼命的吻她。他很用力,有些弄疼了她。
    她疼得皱眉却不叫。
    向蓝,向蓝。
    他撕碎破她的衣服,从后面进入她。一边动一边叫她的名字。
    她的身体在怀孕后更加敏感,很快湿起来。向蓝张着唇喘息,掌心覆在肚子上。
    你妈妈说我怀的是个男孩。
    为什么不是女孩?他说。
    任轩的唇贴在她颈后,一手扶着她的臀,一手绕到前面去盖在她手背上。
    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孩。
    他深入她。可无论如何深入不到她的心。
    有温暖的眼泪滴在他手上,他动作更凶猛。
    向蓝开始求他轻点,别伤了孩子。
    他在那一刻很阴暗的想把孩子做掉,这样她就走不了了。
    他上来已经超过一刻钟,沈钰的电话打过来。他按了静音,圈着她身子小心而野蛮的冲刺。
    想好了去哪,给我打电话。我一直开机。
    向蓝没回答,缩着身体承受他的释放。
    任轩回到车里,身上的情|欲之色未退,而他眼底的失神太明显。沈钰是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刚才他们发生了什么。
    她说这周末我们出国去玩吧。
    他点头。
    沈钰靠过来。你不问我为什么忽然想去玩么?
    任轩抚着她的发。你想玩我陪你就是了。
    沈钰眸里黯淡下去。
    任轩在马尔代夫才想起来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有些歉意,抱着她问。“想要什么礼物?”
    沈钰很幸福的笑,晚上激情过后,她趴在他身上,枕着他的胸膛。
    “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我们不是有孩子了?”
    “……轩,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沈钰,五年前的今天我娶了你,我向所有人发过誓,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有十四年的感情,没人会把我们分开。”
    十四年后的现在,恐怕他们之间剩下的,也只有漫长的时间堆积起来的感情。
    爱情早已如云烟般消散。
    “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沈钰幽幽叹息。
    任轩最终没能回答她。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答案。
    事实就应该像他说的那样。沈钰才应该在他命里的那个女人。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
    他们的结局理应如此。
    如果没有向蓝的出现。
    他想起自己和向蓝曾说过的那句话。我们都没错。
    当真没有错吗?
    如此错的岂不是上天?
    把这一场相遇安排的太迟。
    他的孩子出生在春天。
    果然是个男孩。
    他是第一个看见孩子的人。
    那么皱皱小小的一只生命托在他手上。他心底有一丝遗憾,为什么不是女孩,一个像她的女孩。
    任妈妈笑的合不拢嘴。沈钰把孩子接过来小心捧在怀里。
    她告诉自己要爱他。她要做他的母亲。
    向蓝自从生产后,再也没见过任轩。她年轻,身体恢复得很快。他又请来王姨照顾她身子。
    有时向王姨打听她的消息。
    “向小姐身体没问题,可……”
    “您直说无妨。”
    王姨叹息。“任先生,如果您有时间来看看她吧。我想只有你能治好她。”
    王姨说的没错,向蓝比以前更沉默。脸上没有笑容,空洞得让人害怕。
    她失眠。没有奶水。脸色苍白。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光着脚在屋里走。白天躺在阳台躺椅上晒太阳,看天空。可以看一天都不动。
    一整天不说一句话。
    任轩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的向蓝。像是一朵逐渐失去生命的花。
    向蓝,你在看什么?
    我不知道。或许,在看宿命的样子。
    那宿命是什么样子?
    向蓝把手盖在脸上。她说,是一片黑暗的,在黑暗里找不到方向。只听得到声音。
    什么声音?
    你的声音。
    ……
    任轩终于把她送去了法国。分别时,他执起她的脸,苍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
    他说,向蓝,好好生活,好好学习,找个工作,也找个男人,可以给你婚姻的那种男人。我给你在你账户填了二百万,够你生活很久。向霖在这边我会照顾他,你可以放心。
    向蓝,跟我说句话。一句道别的话。不要什么都不说。
    向蓝笑了。任先生,你真是个好人。你是我遇到过最好的人。
    然后她哭了。
    他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紧得她发疼。
    你能不能叫一次我的名字。
    他那么用力,她却只是轻轻一推便离开了他。她把眼泪擦在他的衬衫上,不再看他一眼,没有留恋,离开。
    万米高空,她轻轻唤出两个字。
    他却听不到。
    ……
    他把那件衬衫扔了。因为上面沾了她的眼泪。他这么做只是自欺欺人。她的泪早已渗进他心里。
    分开第一年。他们全家都为这个新降生的小天使无比喜悦。孩子取名任希。
    第二年,沈钰发现孩子长得越发像任轩。而那一双透着幽蓝的眼睛让她想起向蓝。安静而恣意的一个女人。
    第三年,任轩依然会在她生日和结婚纪念日的时候带她去旅游,而他们之间已经到了再无话可说的地步。
    第四年,沈钰提出离婚。任轩没有同意。他只说了一句话。沈钰,我们是要白头偕老的人,我任轩这一生只有你一个妻子。
    第五年,沈钰留下一封信,不告而别,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带走了任希。
    第六年,任轩依然找不到她。
    他在向蓝曾住过的那个房子的阳台上,身体埋进躺椅中。仰头看天空。
    他想起向蓝的话。
    双手捂住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在黑暗里无法辨别方向。只能听见声音。
    她的声音。
    他学着她的样子,开始失眠。半夜在黑暗的房间里光着脚走。感受到无尽的寂寞与荒凉。
    除了公事业务上的交流与应酬。他几乎丧失了语言能力。
    任妈妈问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笑。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我只是辜负了一个人。我只是,太想念她了……
    他在又一年的春天收到一张请柬。
    只有几个字。
    我要结婚了。向蓝。
    他飞去法国,赶上了她婚礼的前一天。他找到了她。
    她变得成熟,变得更美丽。
    她对他微笑,一如当年分别时的微笑。
    任先生,很高兴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
    任轩在车里要了她。他知道这不应该,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向蓝说,别射在里面,会怀孕的。
    他禁锢她的腰,想把她拆骨入腹。
    那就怀吧,给我生个女儿,像你一样的女儿。
    向蓝承受他的撞击,在黑暗的空间里张扬的笑。
    你怎么能这么坏呢?我明天就要嫁人了。
    任轩腥红了眼睛,啃咬她的唇。
    坏的人是你,向蓝,你才是恶魔,你侵蚀了我的灵魂。你让我没有办法好好的生活下去,然后你却要嫁给别人。向蓝,我恨你。
    向蓝很久很久没有说话。这几年里,她每晚都能听见他的声音,她会忽然就去开门,门外一无所有。她闭上眼睛,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手在抚摸她的皮肤,他的欲|望在她体内穿行。
    她出现幻觉。她不能睡觉。她问医生自己生了什么病。医生笑着反问她,你觉得自己生了什么病呢?
    她想了想。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我只是,太想念一个人。
    医生说,这很简单,回去找他,或者让他来找你。
    于是她在回家路上路过的一个小店,买了一张结婚请柬。她不知道真正的请柬要写些什么。
    所以只写了七个字。寄了出去。
    在等待他来的日子里,她是快乐的。仿佛她等的是幸福。
    任轩抱着她,声音里是压抑的痛苦。向蓝,沈钰走了。带走了孩子。
    向蓝说,你为什么不留住她。
    因为我已经不爱她,我无能为力。没有爱情是留不住一个人的。
    向蓝问他,如果没有那个协议,你会想留住我吗?
    会。
    她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那为什么当初一定要把我送走,让我找一个男人好好生活。
    任轩终于知道宿命的样子。他说,因为我爱你。
    上天让我们相遇的太晚,我想给你的东西给不了,而我想让你拥有完整的感情,完整的婚姻,只属于你的承诺。向蓝,我爱你。可是不想让你爱上我。我对你来说是不完整的,是残缺的。
    向蓝,你应该是幸福的。
    第二天一早,任轩离开了,没有说再见。向蓝为另一个男人披上美丽神圣的婚纱,长长拖尾,白色的郁金香,她脸上有幸福放肆的笑。可她却在最后扯下了头纱,跑出教堂。在路人侧目中毫无方向的奔跑。
    十年后,任轩依然孑身一人。
    他的生意做得很大,常常在要世界各地飞。他做慈善,他认为迟早会得到回报。
    他又一次在春天里来到法国。结束了所有的工作,临行前一天,他凭着记忆不知不觉开车找到了当年她的房子前。
    那里没有一点变化。他站在门口,迟迟没有敲门。
    最终准备离去。
    门却忽然从里面被打开。
    他回过身,看见一个头发不长,眼睛散着点点幽蓝的女人。她手里拉着的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女孩。一个像极了她的女孩。
    那真是这个春天里最美好的一天。
    向蓝对他微笑,对小女孩说。“叫爸爸。”
    ……
    任轩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