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想让别人叫你小蝴蝶吗?”明晓溪做天真状,慢悠悠地说。
    “我刺蝴蝶是我愿意,但你叫我小蝴蝶就是侮辱我!”
    “咦?不对呀。你既然可以把蝴蝶刺在脸上,表示你喜欢蝴蝶。你既然喜欢蝴蝶,为什么不喜欢别人叫你小蝴蝶呢?”明晓溪做不解状。
    “我喜欢蝴蝶是因为蝴蝶漂亮,但叫我小蝴蝶有伤我的男人形象!”
    “这就不对了。蝴蝶为什么就会伤害到男人形象呢?”明晓溪做糊涂状。
    “因为……”刺青大汉愤怒地正准备解释,身边的一个较瘦弱的大汉扯扯他:“大哥,她在拖延时间,恐怕是想等警察过来。”
    明晓溪惊喜道:“咦,你还蛮聪明的嘛!你叫什么?”
    “我叫……”瘦弱的大汉正欲回答,忽然反应了过来,“你还想拖延时间?告诉你吧,警察不会过来的。”
    “为什么?”明晓溪摆出她最灿烂的笑容,哀求他,“拜托你让我知道,为什么我等了这么久,警察都还不出现呢?难道他们今天集体放假?”
    “哈哈哈!”刺青大汉大笑,“告诉你吧,这里的警察早就被我们收买了,不到晚上十点,他们是决不可能出现的!”
    啊,这么黑暗?
    明晓溪两眼一抹黑,看来一场恶战是怎么也避免不了了。
    “来吧!”明晓溪双眼圆睁,双拳紧握,精神十足地大喊一声,“不怕死的就过来吧!”
    众大汉操起家伙,成围攻之势,向明晓溪和瞳扑去……
    “警察来了。”
    一个清如远山的声音响起。
    明晓溪一看,是风涧澈!他一身雪白的衣服,含笑站在一旁,清晰地说。
    “这一招不管用啦,我已经试过了。”明晓溪哭丧着脸对他说。
    “可是警察真的来了。”风涧澈看着她笑。
    真的!
    只见从风涧澈身后呼啦啦蹿上来一大堆警察!
    警察们一个个荷枪实弹,动作敏捷地举起手枪瞄准围着黑道大汉们:“把手举起来!不准动!”
    在风涧澈的公寓中,明晓溪不解地问他:“学长,我等呀等呀都等不来警察,为什么你一出现警察就来了?你怎么那么神奇?”
    风涧澈轻笑:“没什么神奇的,我只不过打了个电话到警署,让他们出发罢了。”
    “哇,警察居然会这么听话,一下子来这么多人?”
    风涧澈但笑不语。
    明晓溪突然明白了:“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你父亲的原因,他是政界最有权势的人,所以……”
    风涧澈苦笑一下,拍拍她的脑袋。
    “黑呀,真黑呀,”明晓溪感叹:“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如果不是学长你碰见,我和瞳即使被乱刀砍死,警察也不会出来制止?!”
    这时候,浴室的门打开了,瞳已经换下她身上染了血污的衣服,穿上了一件风涧澈的宽大的衬衣。
    风涧澈关切地看着她:“瞳,让我看看你伤的怎么样?”
    瞳沉默地看了他一眼,稍后才说:“不用。”
    风涧澈眉头一皱,将她拉到了一张沙发上:“坐在这里,让我检查一下。如果伤势严重,我必须把你送到医院。”
    瞳的胳膊和肩膀上大大小小的新伤有八、九处,有的是棍子打的,有的是长刀砍的。被棍子打的伤口青紫淤肿,被长刀砍的伤口皮肉翻开。
    风涧澈心痛地凝视着她冷漠的眼睛:“怎么这么多伤?!痛不痛?”
    瞳无动于衷地说:“这些小伤,不算什么。”
    “你是个女孩子,不应该整天面对这么多危险!我去跟牧伯伯说一声,你离开‘烈炎堂’好了。”风涧澈坚定地说。
    “我不是个女孩子,我是个保镖。”瞳的声音冷得像冰:“离开了‘烈炎堂’,我连最后一点生存的价值也没有了。”
    “瞳!”风涧澈震惊地望着她。
    瞳将头转了过去,避开他的视线。
    明晓溪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风涧澈给瞳上药。
    她注意到风涧澈为瞳上药的动作那么轻柔仔细,好像她是一个易碎的宝物,小心翼翼地怕碰坏她,怕弄痛她。
    她注意到瞳悄悄地凝视着风涧澈认真的一举一动,她的眼睛满含着一种复杂的感情,她的神态有种奇异的感动。
    风涧澈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对瞳说:“好了,我能看见的伤口都已经上过药了。接下来,”他看向明晓溪:“晓溪,麻烦你带瞳到房间去,检查一下她身上的其他地方是否还有伤。”
    瞳急忙拒绝:“不用了。”
    明晓溪怎会允许她拒绝,她满脸堆笑地将瞳成功地推进了房间。
    ***  ***
    天哪,怪不得瞳先前会吐血,原来在她的后背有一道长长的深深的铁棒留下的痕迹。对她下手的人,一定是用足了十二分的力气。
    明晓溪轻轻碰一下那道伤痕:“这是谁打的,这么大的蛮力。”
    瞳忽然忍俊不禁地笑了一下:“就是你叫他‘小蝴蝶’的那个,他是铁大旗手下第一打手。”
    她笑起来好漂亮,就像阳光终于穿破了厚重的乌云。
    明晓溪有些看傻了,半天才体味出瞳的话中有丝不对劲。
    “小蝴蝶是铁大旗的打手?那今天围攻你们,是铁大旗的授意了?”明晓溪越想越心惊:“那我看到的,小蝴蝶他们追杀的中年男人,就是——”
    “就是冰的父亲——牧英雄?!”明晓溪惊呼。
    瞳闭上眼睛。
    “为什么?牧英雄和铁大旗的关系不是很好吗?在牧流冰爷爷的宴会上,我还见过他们在一起呀?铁纱杏不是还准备嫁给冰吗?为什么这么快,铁大旗又要追杀牧英雄了呢?”
    瞳不语。
    明晓溪郑重地注视着她:“瞳,虽然我和你交往时间不长,但我一直很信任你,把你看做我的朋友。我想请求你告诉我,发生的这些事情与我和冰有没有关系。如果没有关系,你可以什么也不说,我并不是无聊地想了解黑道内幕;如果和我们有关系,请让我先有个准备。”
    瞳打量了她良久,终于开口:“事情是因为你们而起。”
    “你应该记得两个月前,铁纱杏被辱,铁大旗威胁牧大人,如果牧少爷不马上承诺和铁纱杏结婚,‘海兴帮’就要正式对‘烈炎堂’宣战。”
    明晓溪回忆:“我记得,当时牧英雄马上就来找冰了。不过冰没有答应。可是从那以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呀?”
    瞳清淡地一笑:“那天牧大人回来后,拒绝了铁大旗。铁大旗恼羞成怒,当时就宣布要灭掉‘烈炎堂’。”
    明晓溪惊讶得张大了嘴:“就……就因为儿女结不成亲家?”
    “在黑道的声势上,‘烈炎堂’一直坐第一把交椅,‘海兴帮’始终虎视眈眈。如果牧少爷能同铁纱杏结合,那么两帮就可以和平相处。但是,如果此事不成,铁大旗就只有灭掉‘烈炎堂’这惟一的选择了。”
    明晓溪再也说不出话来。事情怎么会到了这种局面?她还一直以为天下太平。
    “那,现在是哪一方占优势?”
    “海兴帮。”
    “什么?!你刚才说‘烈炎堂’是老大啊。”明晓溪吃惊。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瞳说得极冷静:“‘烈炎堂’养尊处优,战斗力下降。‘海兴帮’一直野心勃勃,发展力量,他们手下好手很多,甚至连一些‘烈炎堂’的骨干也被他们收买了。”
    “那,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呢?”
    “要么,牧少爷同铁纱杏立刻完婚;要么,‘烈炎堂’被‘海兴帮’取代。”
    “如果‘海兴帮’打败‘烈炎堂’,那牧英雄?……”
    “必死无疑。”瞳回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明晓溪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牧大人不死,铁大旗不会安心。”
    明晓溪的另一个问题:“牧流冰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吗?”
    瞳看了她一眼:“知道。”
    “啊?他知道?!”明晓溪惊叫:“他竟然知道?!那他是什么反应?”
    瞳轻轻一笑:“牧少爷说‘让他去死’。”
    “啊?!”
    “那你呢?”明晓溪担心地看着瞳:“太危险了,你还是避避吧。”
    “我从小被牧大人收养,除非我死,没人能伤害他。”瞳眼神冰冷。
    “生是牧家的人,死是牧家的鬼?”明晓溪苦笑着喃喃自语:“瞳真是个笨蛋。”
    ***  ***
    牧流冰看了看抱着一个靠枕,窝在椅子里发呆的明晓溪。她已经在那里傻傻地发呆一个小时了。
    “喂,已经六点了,你不用去打工?”牧流冰提醒她。
    明晓溪茫然地瞅瞅墙壁上的表。
    “哦,这么晚了,该准备晚饭了。”明晓溪爬起来往厨房走去:“对了,我跟公司请了几天假,今天不去打工了。”
    牧流冰很奇怪:“为什么不去,有什么事情吗?”
    明晓溪挠挠脑袋:“嘿嘿,整天在外面,换种心情嘛。”
    牧流冰看了浑身不自然的她一眼:“不想说就算了,不要撒谎。”
    “嘿嘿。”明晓溪干笑两声。真奇怪,她觉得自己表现得很“自然”啊,笑容多么“灿烂”,笑声多么“爽朗”。为什么骗不过他?慢着——
    “你要出门?”明晓溪惊叫。
    牧流冰穿上外套:“是啊,不可以吗?”
    “嘿嘿,你又不是笼子里的金丝雀,当然可以出去。”明晓溪眨眨眼睛:“你要去哪里?”
    “买一些杂志。”牧流冰已经准备开门了。
    “等等我,我也去。”明晓溪像箭一样冲过来,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我跟你一起去。”
    牧流冰瞪着她:“你为什么要去?”
    这回明晓溪露出她更“灿烂”的笑容,发出她更“爽朗”的笑声:“嘿嘿,整天在家里,换种心情嘛。”
    明晓溪跟在牧流冰身边,一双眼睛不停地四周张望,一个脑袋不断地扭来扭去。
    “你都知道了?”牧流冰突然发问。
    明晓溪整个人跳起来:“知……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什么?”
    牧流冰好笑地说:“这几天你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又表现得像个拙劣的保镖,肯定是你知道‘烈炎堂’发生的情况了。”
    “哦。”明晓溪低下头,她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呢?”
    明晓溪眨眨眼睛:“你一直不跟我说,是怕我会担心。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让你担心我会担心呢?”
    牧流冰失笑:“你为什么总爱讲一些很复杂的句子。”
    明晓溪又眨眨眼睛:“因为我智商高啊。”
    牧流冰终于大笑起来:“你这个丫头!……”
    明晓溪好像很长时间没见到牧流冰如此开怀大笑了。他笑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大男孩,仿佛世上的一切烦恼都与他无关。
    她多么希望能永远留住他的笑容,让这一刻变成永恒。
    但是,牧流冰的笑容却戛然而止。
    他看着前方的眼神变得冰冷冰冷。
    明晓溪心中长叹一口气,也向前方看了过去。
    怪不得牧流冰心情变坏,她看到来者是谁后,心情也变得很差。
    铁纱杏穿着一身黑皮劲装,双手带着露指的黑皮手套,头发新近染成了杏黄色(与她的名字倒很称)。在她身后一溜排开二十个大汉,煞是壮观(自从明晓溪事件后,铁纱杏出门带的人都没少于十五个)。
    铁纱杏死死盯住明晓溪:“明晓溪!你今天也有胆量在姑奶奶面前出现了?!”
    “哈哈哈哈!”明晓溪发出一阵暴笑。
    她指着铁纱杏,笑得肚子都痛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眉毛怎么还没长出来?好可笑啊!你眉毛画得好假啊!就像两条恶心的毛毛虫!”
    铁纱杏急怒攻心,明晓溪的话就像刀一样一下子戳中了她最致命的罩门。自从她挑衅明晓溪不成,反被剃下眉毛后,眉毛竟然再也长不出来了!她找到无数家医院,用了无数种药膏,甚至还想到了做眉毛的移植手术,但是不管怎样的努力,都没有成功。可怜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她自己认为的),变成了一个没有眉毛的古怪女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