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似乎已经不全是为了那自己发下血誓承诺的誓言……而是,想要离她更近一点,似乎那样就能更快乐一点。
    她笑起来的时候,似乎连冰冷的雨滴都是欢乐的,连阴霾的迷雾都是明媚的。
    真的,我就是这么想的,而已。
    这也就算是我死前,最后的,唯一的放纵吧……说到底,其实,我比她,还要任性,哈哈。
    她带给我的惊吓,不只一次。带给我的惊喜,却总是更多。
    只要她认真起来,真的是什么都能做得挺好——就连一向挑剔的绿殷,也这么说呢。
    然而然而……她就是不认真。
    我看着她一点点偏离。
    看着平安王和她一点点疏离,看着她在那些阿谀的大臣中眯眼浅笑,看着她被那些所谓的“清流”不屑一顾……
    我什么都在做,什么都没做。
    她没有如我所想的那样成熟世故起来,依旧像那日枝头盛开的梅花,妩媚的天真。
    所谓飞蛾扑火……想要得到帝王的爱,或者说,竟然相信帝王给她的诺言,我不知道,这是认真,还是太漫不经心,把自己推向死路呵。
    我以为炎帝毕竟是个男子,男子重情。
    却和她一样忽略,炎帝是个帝王,帝王无情。
    我,竟然,推波助澜。
    我后悔了。
    却也晚了。
    看着受伤的她,我只能默然陪伴。
    我听见她用依旧好听得让人不由颤抖的声音发誓一般地说要远走高飞,却也看见她的目光,眷恋于那无情的京城。
    我担心。
    她却展开笑颜。
    信不信?三年内,殇花楼将在你我手上变得无人可挡?
    她笑问,语气中却是傲然的肯定。
    似乎我想要的都快要到手了,可是……却……
    真真是心事难解,干脆,学她,不要再去想好了。
    不想,就好了呵。
    可是……这心里继续沉甸甸忽悠悠的,怎么都好不了的,究竟是什么呢?
    远走高飞
    “从此,。”
    莫殇然骑在马上,看着白梅回望皇城的方向,淡漠镇定地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心里忽然感觉有些疼痛和难过。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结果的。
    “你会遇见更好的。”莫殇然笑,勉强自己安慰她。
    但是白梅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她半响,还是摇摇脑袋:“不会,有他一个就够了。”
    “什么?你……”怎么就想不开呢?
    “我失败在他没有感觉到我的认真,失败在他认识的不是真正的我,以至于无所适从,决定放弃了……”白梅幽黑的眼望回已经看不见的皇城:“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也要放弃。莫莫,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我知道你肯定会说我是死心眼,钻牛角尖,有病,我知道,我原本该按照我以前希望的那样,高高兴兴去混吃等死,我知道……可是,知道,和怎么做,还是有差距的。我做不到。”
    “……”
    “我决定了,死心眼一回,努力一次,不能再混下去了。”
    同样骑马跟在她们身边的绿殷不由轻哼,不屑:“心都留那儿了?还怎么远走高飞?”
    白梅向她眨眨眼,却没有说话。
    看着吧!
    现在的远走高飞,就是为了以后能光明正大地回到自己爱上的身旁。
    一月后。
    “白侯,这是下官要处理的公事,想来您不会有兴趣,不如去东郊走走散心?”
    半年后。
    “白侯,城东春收,今年的收成果然格外的好,百姓们都盼望您也能去看看庆典……另外,白侯,可以问下,您也懂农事?怎么想到把大豆和小麦间种?竟然……”
    “白侯,军需供应不足,士兵们都吃不饱饭,怎么能怪她们抢百姓的东西?”
    一年后。
    “白侯,商驿已经初有成效,光是税收就多了五十万两……哈哈,那些原本没工作的人也都多半有了出路,能自养了,看来通商果然是个好主意啊!”
    “白侯,按您吩咐,今年所有士兵轮班帮忙秋收,现在已经全完成了,那些农妇们乐得要自发劳军呢,您看?”
    “白侯,境内的孤儿我都已经安排人去照顾了……”
    两年后。
    “白侯,按您说的,书斋已经建好了,有几个年轻的读书人竟也支持,肯去给那些穷孩子教书……”
    “这城内外,所有新迁来的人口都已经安置好了,已经没有乞丐饿殍了……”
    “白侯,士兵们都能吃饱了,您放心。”
    “白侯,不是我说,但水利的事情您不懂,该是这样的……而且……”
    三年后。
    “白侯,这是我们新研制的弩,射程比以前多了一倍,您看怎么样?”
    “白侯,这是我们军队里的伙食,已经比三年前好了许多倍,能吃好穿暖了,您放心,我们官兵都是同吃同住的。”
    “白侯,这是最穷的一家人了,靠种麦子活,一家子男孩儿,只有三间茅草屋,不过我们村儿已经在凑钱准备帮他,您放心……”
    “白侯,这水车已经在您封地内全部推行开了,还有这水渠,灌溉可方便了。还有,照您说的,那边山上的树已经不再砍了,只是老百姓会上去拣些干枝当柴……”
    “白侯,也就您忍得下这口气!这皇帝陛下怎么想的?您这么辛苦,没有奖赏不说,竟还下旨要您自重……”
    四年后。
    “白侯,您的府邸,不该修修了么?也该迎娶正君侧室,好好调养休息,近来您咳嗽得更厉害了。”
    “白侯,这是从梁乡迁来的大夫,妙手仁心……看好了不少疑难杂症,您的身体,要不要找她看看?”
    “白侯,这是从苏地来的厨子,做饭可是一绝,荐给您!……您吃得太少,怎么不尝尝她做得菜?”
    “白侯,您别老怪我琢磨您家里的事儿,都一个月了,这偌大一个城,竟也只抓到两个外面闯进来的小偷……我这实在是没别的事情了呀,不关心您关心谁?”
    “白侯,听说,您真准备大婚了?什么?还没准备?那怎么听说和那什么什么江公子还是苏公子的?……白侯,该找个主事儿的人,松泛松泛自己了。”
    ……
    “绿殷,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她果然,就这么一飞冲天,飞起来了。”莫殇然叹息。
    绿殷面色冷冷,声音却和缓:“是我们没有看错人。”
    “没有……看错么?”
    “没有。有这样的能力,却依旧重情的人,已经很难得了。”
    “重情……”莫殇然又是叹息:“这才是我担心的,若她的心总留在那人身上,如何还能飞得高?”
    白梅忽然推门而入,抿着唇笑接:“莫莫不曾放过风筝?有些牵制,有时反而飞得高。”
    莫殇然瞥她一眼,不甚赞同。
    绿殷不由也叹一口气,难至可否。
    白梅却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好了好了,来这儿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你又弄了什么稀奇东西让我们快马加鞭送到京城给他去?”
    “厄,不是。”
    “你又想出什么主意能安抚民生,让他刮目相看?”
    “不,不是。”
    “那还能是什么?难道……不成!绝不许你这么冒冒失失直接跑去看他!”
    “唉……我是想说,我要结婚……厄,娶亲的,要、厄、对,要迎娶我的正君进门,你们有什么要说的要送的都赶紧准备哦!”
    “什么?”
    “没什么,只是要娶个人而已么……当然,还有迎接我未来的孩子……”
    “什么!”
    莫殇然的大手按上白梅的额头,温热,但,也不至于是发烧啊……
    白梅哈哈笑着,推开她:“放心放心,我清醒着呢。只是……为了飞得再高一点。我今日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想事情的,唉,顺着他的意思来吧!”
    第四年,白侯正君诞下龙凤双胞。
    乐坏了姜城上下。
    却没有人知道,白梅眼底的温柔,不是为了那抱着可爱孩子的苏氏正君,却是为了那远在千里外,正苍白着面孔,签下她孩子们户籍封号的安平炎轩。
    她已经飞得够高,所以……就要回去了呢!
    <番外>艳福难销
    无责任番外,请不要和正文联系,当作独立的片段消遣着看看好了.
    墙头细语垂纤草,水平风回聚落花。
    饶是一向没什么情调的白梅,对着这一院幽景,心中也不由起了几分懒散的赞叹。
    这样的院子,这样的景致……
    “这样的日子里,若能有与梅小姐这样的人相伴,品茶斗棋……”一脸谄媚的女人,试探着说。
    自从听说卫泽那笨蛋只是和面前这人在一个破落院子中喝了几口茶,下了半盘棋,便白得了一个功名,放了外任,心里便不由痒痒起来。若是自己也这般投其所好,照猫画虎,来这么一遭,只怕能得的……
    然而她却不知道,那是某人看见白梅和卫泽言笑宴宴,心里紧张,于是干脆把隐藏着的情敌流放的表像……啥?你说卫泽是女人,没威胁?靠,白梅那家伙,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以前还和那什么混蛋青衍混过呢,谁知道会不会……再说再说,怎么就没见她对自己那么笑……
    然而她却从没想过,在白梅的眼里,陪卫泽那是消遣——卫泽老实又聪明,位卑却又高傲,下棋之余气气她,把她珍藏的茶都牛饮下去,那都是乐趣!而陪她这样的人……
    白梅撇撇嘴,她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
    “这院子不错,不错,时候也好,也好。只是,品茶斗棋那都是附庸风雅的俗人才去做的事情,原来夫人竟也喜欢这个?哼!若是能左揽美酒在手,右拥佳人在怀,那才是……”眯了眯眼睛,笑容中不由带了些遐想yy后的萎琐,“啧啧……那才是快意人生呀!若是拘谨而过,却是足足浪费了这光阴似箭啊!”
    “……梅小姐倒是性情中人……呵呵……”
    当日再无话,不过是些推来搡去的应酬之词。
    白梅却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几句胡话,听在别人的耳里,却是别有意义。
    诚然,人生是不能太过拘谨的,想要贿赂爬官占便宜,更是不能拘谨,不然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转眼,好处可就都被别人占了!
    ——那一直试图讨好而不得其门的夫人,因为白梅这话,一下子豁然开朗,大彻大悟了!
    许多天以后。
    白梅看着锦盒中的钥匙,微微地笑:“夫人真舍得把那么好的院子送我?”
    ……
    “连同院里的东西和人?……”
    ……
    “那可真是,感激不尽……”
    心里也有微微的好奇。
    惊喜可不要变成惊吓。
    吓?
    呵呵,白梅笑。
    还能有什么吓到自己么?
    白梅一直以为,自己是什么都不怕的。
    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那院里的,传说中的美人竟然是这个模样?
    虽说,的确是一个眉眼含笑,举止大方而柔媚,玉骨冰肌,窄肩细腰,丹铅其面,点染曲眉的美人。
    传说中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肩若削成,腰若约素,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的超级美人,大约也不过如此……
    但是……
    当那人端着莹红如血的,盛在夜光杯中的红葡萄酒婷婷袅袅地走近时……白梅只有僵硬再僵硬,因为看这人的喉节,竟然……是男人!?
    当那人柔若无骨,贴上白梅的身体,轻咬着贝齿,风娇水媚地笑着,掐着阴柔的男声道:“主人怎么才……”
    白梅毛骨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