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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旺。’小黄冲着床铺上的人叫了一声。
    任丰立刻站起了身,便见伏身躺在床上的男人竟然睁开了眼。虽然只是一道缝,但是无疑给了任丰希望。
    “你醒了?”任丰又是惊讶又是兴奋,这么重的伤竟然能醒来。
    男人的嘴唇张张合合显然要说什么,但是那嘴唇波动的幅度太小,那声音也太小了,任丰根本无法辨别他在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你的伤好重,我该怎么办?”任丰焦急的问道,他现在确实是把人给救回来了,可是完全束手无策,这村里的大夫任丰也是见过的,治风寒小伤没问题,这样的伤送过去,指不定还得惹出麻烦来,这毕竟只是个偏僻的小山坳。
    男人似乎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口唇也一直都在张张合合着,却最终还是合上了眼。
    “哎,你……”看着男人再一次昏了过去,什么也没有问出来的任丰只能一脸的无奈与沮丧。
    ☆、第二十一章
    天都快黑了,任丰还是跑去一边的树林子里挖了些止血的中草药。这山林子里的草药是不少的,但主要的问题在于任丰认识的不多。
    仙鹤草是止血药中内服外用比较好的,也是任丰知之较深的,白茅根和三七也可以用,任丰也就知道这三样,隐约记得阿爹还说过别的,不过因为记不清样子了,任丰也就不敢去挖了。
    草药挖回家,任丰将之都洗净,一部分放在锅子里熬,一部分则捣烂了平铺在了一块白布上。
    任丰只能用没有办法的办法,叫他去缝合伤口,这样的事他是断然多不到的。想象自己将针扎进别人的皮肉里,任丰便一阵胆寒。
    说起这个办法就要说到任丰酒店的一个女同事,是张姐管辖之下的公关小姐。得了乳腺肿瘤,医院说是很小的手术,事实上也确实是一个非常小的手术,只在靠近腋下的地方开了一个小口,取出了肿瘤便好了。
    虽然现在女孩子的乳腺肿瘤的不在少数,但是一个还没有嫁人生儿育女的女孩得这样的病,显然还是害怕被人知道了,以后被夫家嫌弃。
    任丰知道也是个凑巧,因为这个女孩开刀也只有几个要好的姐妹知道,刚好那天公关有会议,没有办法给那女孩送换洗的衣服,最后张姐没有办法才让老实的任丰去的。
    一个小手术,在做手术的时候打了麻药确实不如何疼,但是麻药散了,那种感觉……女孩那时是哭着的,任丰手足无措,因为他感觉不到到底有多疼。
    女孩后来告诉任丰,其实那疼痛并不单单来自于割开的皮肤,还有绷带,腋下部分常动,伤口不易愈合,所以医生在在包扎的时候,那弹性绷带包扎得极紧,紧到呼吸都困难。
    任丰也就是在女孩的这句话上得的启发,应该是越近越好吧!肉会自己长起来的吧!虽然带着点天真的成分,但是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在给男人的伤口上涂药的时候,任丰这才发现男人开始发热了。确实这样深的伤口,伤口不发炎才奇怪吧!
    任丰蹙紧了眉头,自己这样做,真的不会太草率吗?一边怀疑着自己的做法,任丰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旺。”一边趴在篓子旁的小黄叫了一声,它的后爪子上还有一个坚强不屈没有被它折腾下来的油纸包。
    “我现在在忙,你再等等。”任丰如此说着,连头也没有回。事实上包扎对于他说也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男人没有任何知觉,便是药涂上伤口的时候,那种刺激感也不曾让男人有反应。但是想要将这伤口用布包紧的话,必然要穿过男人的胸膛,也就是说,起码要男人稍稍的抬起上半身,才能让布通过。
    每绕一圈就要抬一次男人的身体,这工程量太大了。
    任丰只做了两次,人就已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了。
    这样不行……
    任丰扭头便要想办法。
    却见小黄趴在篓子旁,似是很累的样子,已经睡着了。脖颈处的毛因为与篓子贴得近的关系,毛都沾湿了,它也没有发觉。
    确实很累啊!刚才他与大憨扛着男人回来,实在没有闲暇去顾及之前捞起来的篓子。所以这一路都是小黄拖着篓子回来的,这篓子不大,但里面明显有不少鱼虾,那重量可想而知。最重要的是,他家的少爷狗,当真很难得用嘴咬这么脏的篓子。平时是嗅都不会去嗅的。
    任丰屈身抹了抹小黄的头,便见它的耳朵动了动,却没有醒。
    找出了自己编了一半的竹枕头,任丰将竹枕头放在了床上,而后拖着男人的一双手,将男人的上半身往上提。
    男人的手也是火烫,任丰艰难的看着男人的胸膛与床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用脚一推便将事先准备好的竹枕头踢到了男人与床之间。
    ‘呼!’终于隔空了,接下来的包扎总算可以比较轻松的完成了。
    任丰紧了紧绷带,打上了结之后,终是坐在了床沿上深深的呼了几口气。却也没有喘上几口气又要去处理那熬着的中药。
    滤掉了药渣,端着药碗的任丰再一次的困扰的。
    趴伏着的昏睡的人,要怎么把药喝下去,这个问题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把人翻过来,那伤口就得在被折腾一番,但是不翻过来,药又喝不了。
    任丰有些气馁的端着药碗,感受着那药碗里的药汁一点点的变凉。想了想,任丰终究想着学电视剧中的喂药方式,喝下去一点是一点吧!
    电视剧一般怎么喂药?嘴对嘴啊!任丰皱着眉皱着鼻子喝了一口药,心道这人好在是个男人,要是个女人,他还得再想想……
    但是等着他真要对着个男人喂药的时候,他有发现,还是女人好吧!这可是让他亲一个男人啊!
    不过很快想到自己这可是在救死扶伤,任丰立刻将心态摆正了。
    他将男人的头侧到了一边而后用手捏开了男人的嘴,慢慢的将自己口中的药渡进了男人口中,直等到男人有了吞咽反应才松开。
    口中一股苦涩的药味让任丰只想去漱口,却听,“旺,旺旺。”不知何时醒来的小黄,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任丰与那个男人嘴贴着嘴,就好似被什么刺到了一般,它立刻站了起来。就好似任丰在做着的动作触动了它什么一般……
    任丰砸吧着嘴,侧头看这忽然神采熠熠的小黄,便道,“这么快就醒了?我给他喂完药,就开始做饭。”
    小黄盯着任丰,而后又将眼睛移到了床上的男人的身上,那眼中就好似忽然多出了警觉一样。
    “旺。”它又叫了一声,那声音显然不和善。
    “知道了,很快,这人现在在发烧,不好好处理得出事,咱们把人救回来了,总不能这么搁着,你说是不是?”任丰以为小黄是饿过了头,便如此道。
    “呜……”小黄似乎有些焦急的在原地转了个圈,而后又,“旺”了一声,那就好似它想要表达什么,却又无法表达一样。
    任丰只能摇了摇头,现在病患比较重要,他扭过头继续给那个男人喂药,心中庆幸着,看来电视剧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参考性的。
    小黄站在一边,仰着头,那黑色的眸子里印出的是任丰一口口的喂着那床上的男人喝药。那眼中似乎带着疑惑但更多却好似是愤怒,狗的眼中会表现出如此多的情绪吗?
    忙完了全部,取走了垫着男人胸口的竹枕,任丰将药碗放在了一边,终于结束了。只希望男人能早点醒过来,不然每天都如此,估计他这个好人也要做不下去了。
    “我们吃晚饭吧!今天吃的简单一点好吗?我今天好累啊!”任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冲着小黄道。
    “旺”小黄应了一声。似乎与往常一样,没有什么改变,除了偶尔看着床上的男人的时候,那双黑眸中的复杂。
    虽然说是简单的一餐,不过任丰还是做了三鲜泡饭来犒赏今天也尽心尽力的小黄。
    今天任丰也给自己弄了碗白米饭,久违的味道加上今天是真的忙得累了,任丰也吃了不少。
    吃完饭,洗了碗,任丰看了眼床上依旧昏睡的男人,认命的在地上铺了块布,而后摸着小黄的脑袋道,“看来咱们今天得睡地上了。”
    小黄将脑袋杵在任丰的怀里磨蹭,“呜!~”
    “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任丰如此说着便躺下了身,小黄躺在他的身侧,脑袋挤在任丰的胳膊边。
    任丰一下下的摸着它的脑袋,终是一人一狗都陷入了黑甜。在意识迷糊之前,任丰还想着,要不要晚上看顾一下男人?明天还得去挖一些退烧的中草药,不过这一切的决定还是在睡梦面前投降了,他始终是个普通人,还没到为别人献身的程度。
    ☆、第二十二章(虫)
    一大早醒来,任丰揉着眼,因为昨天做了‘重活’,身体不可避免的酸疼着。小黄也醒了,不过趴着蹭在任丰的胳膊上。
    任丰早上醒来的时候总有些迷糊,伸手摸了摸小黄,便站起了身,伸展了四肢,听着关节处发出咔咔的声响。而后一切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奇怪的气氛……
    ‘旺’小黄忽然叫了一声。
    任丰立刻朝着床望了过去,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虽然不明显,但是确实存在。
    床上的人,依旧是趴伏在床上,头侧在一边,脸色依旧苍白,但是那双眼却是张开了,黑洞洞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任丰。
    任丰浑身打了个激灵,男人看着他的眼神并谈不上凶狠,但是那种感觉,便是令人浑身不自在。
    “是你救了我?”男人的声音沙哑,如此问着的脸上竟然扯起了一抹笑容,这一笑倒是让那张惨白的脸有了几分生气,带着些许玩世不恭的味道。
    任丰看了男人片刻,这才点了点头。
    ‘旺旺!’小黄冲着男人龇牙咧嘴的叫,敌意很明显。任丰立刻伸手去安抚。男人似乎并不在意,脸上依旧挂着笑。
    “真凶。”他道。
    “小黄平时很乖的,它不认识你才会这样的。”任丰道,无疑人都会护短,即使知道小黄其实对于除了他以外的人都不如何和善,却也听不得别人说。
    “呵呵,谢谢你救我。”男人上下打量着任丰,似乎在怀疑这样的身板是怎么把他带回来的。
    其实他醒来挺久了,感觉到背后的伤口被人包扎了,便从心中呼了口气,心想着应该是教里的人赶来救援了。不过等睁开眼他才发现,根本不是他想的。完全陌生的环境,靠着能够夜视的能力,他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异样,最后目光停在了睡在地上的一人一狗身上。
    是个年岁不大的男孩,最多十六七岁的模样,很清瘦,脸小小的,合着眼看上去应该是个乖顺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