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又说回来,他不是一直拿她没办法么?要不然,她也不会爬到他头上撒野。
说起来,还得怪他自己,要不是他手下留情,她早就见阎王去了,哪能继续活蹦乱跳地跟老妖婆勾结起来使坏?不对!他若不手下留情,岂不是一掌将她给劈死了?倘若那般,他不就成了弑母的暴君?虽然她并非他的母妃,但现在名分已存,着实让他投鼠忌器。他要做一代明君,自然不能背负一世恶名。
龙轩拒绝承认自己没有下杀手是因为心软。他琢磨着,要怪就怪她轻功太好,不然让他捉到她,他定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到她的轻功,不由得让他忆起她在酒肆门前与俊美无涛的白易两两相望的拥抱场面。
其实,当时青儿是被白易单方面搂着的,并非龙轩所谓的拥抱。可龙轩不了解情况,青儿也没有给他任何的解释,他只能凭着自己亲眼目睹的影像来判断青儿和白易的关系。彼时,龙轩在人群中,从他所在的那个角度望过去,青儿和白易确实很像是在热情的拥抱。
龙轩在榻上翻了个滚儿,紧皱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怪了,依着丑丫头那副其貌不扬的长相,如何能吸引住那名俊美男子的青睐?记得当时,俊美男子看到丑丫头时,脸上尽是惊喜。他就真那么喜欢丑女么?可话又说回来,蒙着面纱的丑丫头根本让人看不出她的丑态,况且身段儿还不错,凸凹有致的,难怪在场的百姓会以为她是天仙下凡。
脑中装了太多事,了无睡意,他索性起身下榻:“来人,更衣!”
“皇上,离早朝还有一个时辰,您再歇会儿吧。”一直守候在门外的总管公公低垂着头,小跑步进来。他见皇上不曾合眼,遂忍不住劝道。
“还有一个时辰?”原来已经这么晚了。想不到,他这一整晚的时光又被丑丫头耗费殆尽了。想了想,他继续道:“早朝之前,宣慕容来见朕。”
更衣,梳洗,一应步骤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可龙轩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天亮时,慕容寻急匆匆地赶来,他没有过多的虚礼,直接切中要害:“皇上,您让臣查的人,有眉目了。他叫白易,据说是外域人士。”
“外域人士?他来京城所为何事?莫非是为了丑丫头?”龙轩喃喃自语。
“似乎不像。皇上忘了,当他见到上官青儿时,表现得很意外。因此,两人相见应该不在他的预料之中。”慕容寻提醒道。
龙轩颔首,赞同:“不错。丑丫头能够出宫也完全是个意外,倘若朕没有给她腰牌……又或者,这一切都是她策划好的?不,她不可能如此老谋深算。你继续追查那个叫白易的男人,还有,铸铁行的事也要加紧查明。倘若朕所料不差,那么铸铁行应该是处兵器行。”
慕容寻一惊:“如若果真如此,事情就麻烦了。难道上官青儿和白易的出现,只为了绊住皇上,而给地下铸铁行争取时间转移?皇上何不加派人手搜寻,进而一举端掉那个老窝?”
由不得慕容寻不这么想,因为青儿的出现果然吸引了龙轩的目光,并且耽误了龙轩前去搜寻铸铁行的时机。
是么?丑丫头出宫,目的真是如此?下意识的,龙轩宁愿相信青儿出宫是为了和他作对,而不是为了去见那个叫白易的臭小子!
隐藏起所有的情绪,龙轩恢复了一个帝王的冷冽和严肃,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狡猾:“那倒不必,朕不也需要兵器?”
他早就想铸造一批兵器,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有人替他张罗,何乐而不为?只要他能在合适的时机“查出”成品兵器,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这么说,皇上出宫,只是个假讯号?只为了迷惑对方?”慕容寻对龙轩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愧是皇上,所虑者果然周到。
闻听慕容寻之言,龙轩心中竟然感到一丝心虚。清了清喉咙,龙轩道:“为今之计,得筹谋好京城的米粮储备,不可饿着百姓。因铸铁行而荒芜的良田,也该设法耕种才是。”
“是,皇上,臣这就去准备。”慕容寻说罢,准备退下。
“慢着!”龙轩唤住慕容寻,稍有迟疑地道:“丑丫头就是女恶贼。”
女恶贼?慕容寻诧异,不太敢确定:“皇上是指……那个在破庙内冒犯您的女贼?难道真让臣说中了,上官青儿早就对皇上您犯花痴,有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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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福不浅 040 扑了个空
最近几日,但凡有一丁点儿的闲暇时光,龙轩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慕容寻的那句“上官青儿对您犯花痴、有企图。”
这不,趁着太监李公公替他梳头的空挡,他又开始神游太虚了。
丑丫头真对他不怀好意吗?嗯,有可能,否则她怎会冒着诛九族的危险在破庙内对他来硬的?不过,既然他和她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那为何她非但不使出浑身解数博得他的欢心,反而像只母老虎一样对他凶巴巴的?莫非她想玩儿欲擒故纵的戏码?哼!休想!他才不会对一个丑恶女感兴趣!
倘若她对他根本没有意思,只是碍于老妖婆的指使才对他用强,那她进宫后屡屡助他又是出于何种目的?
到底丑丫头对他是否有企图?想来想去,他实在想不透!
“小李子,如何才能知道别人是不是喜欢你?”不自觉地,龙轩脱口问了出来。
李公公很为难,无奈地回道:“皇上,没有人喜欢奴才。”
龙轩被李公公可怜巴巴的语气唤回了神思,望了眼镜子里李公公的影像,马上意识到自己口误了。小李子是个太监,哪儿会有人喜欢他?
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失误,龙轩忙补充道:“那你觉得,怎样的行为能表示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
“这……皇上,奴才实在不知道。”小李子诺诺地回道。不能怪他一问三不知,实在是皇上今儿个问的问题太高深。人家他只是个小太监,哪识得男女情爱?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龙轩的脸上稍有失望之色。不知是因为赌气,还是因为没有耐心再跟青儿玩猜谜语的游戏,他心中当即下了结论:不论丑丫头对他是否有好感,总之她破了他的童男之身,害他违背了梦中的誓言,以至于长久以来都没能再见梦中爱侣,仅此一点她便是他的敌人!或许,老妖婆以为他坚守的童男身破了,便会安安分分地纳妃?她们做梦!
正巧,这会儿,管事公公来传话:“皇上,您该早朝了,百官都在朝堂候着呢。”
龙轩闻言,拧了拧剑眉,语气不善地对李公公道:“还没梳好?”
“快了,马上就好,皇上您再等等。”李公公吓掉了半条魂,握着梳子的手为之一颤,不小心“啪”地一声将梳子掉在地上。
听见响声,龙轩转过身,低头望着地上的木梳,心中“咯噔”一响,眼睛越瞪越大。紧接着,他慌乱地往自己的胸口探了探,胸口处空空如也……
“朕的那把木梳呢?”他显得好生着急,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他不曾在臣下面前出现过慌乱和无错的表情,更不用说着急了。最近他好像变了些,不太像往常那个英武果断的皇帝了。
李公公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愣了片刻,恭恭敬敬地回道:“皇上,这就是您的木梳啊!”
“不是这把!”龙轩赫然起身,箭步走至自己的塌前,忙不迭在榻上翻找起来。
李公公以为皇上是在怪罪他没有照管好梳妆物件,吓得“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谢罪:“皇上明鉴,这的确就是你平常用的木梳,奴才一直好好儿地保管着,绝不敢擅自调换圣物。”
龙轩心急如焚,来不及解释,只道:“平素都是你替朕梳洗、更衣,可曾看见朕胸口怀揣的那半把桃木梳子?它现在何处?快给朕找出来!”
半把梳子?李公公暗抹了一把冷汗,稍稍回了神儿。原来皇上方才所言的梳子,并非是指时常使用的梳子?
“回禀皇上,按照我朝律制,未免皇家圣物流落民间,凡是有破损的物件都会统一焚毁。皇上说的那半把木梳……”
不等李公公说完,龙轩便大喝道:“什么?你给朕烧了?”
龙轩一口气差点儿没上得来。那么重要的东西居然被烧了?虽然他现在还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那半把木梳,但那半把梳子让他感到非常非常的熟悉。他猜想,它一定与他有关,而且对他很重要。
“不,不是的。皇上,最近都没有过用坏了的木梳。”李公公急忙解释。
“没有?”龙轩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脑袋飞快地旋转着,开始回忆自上官相府带回木梳后所发生的一切……
嗯,他想起来了,他揣着木梳去了趟锦绣宫,而且还和丑丫头闹了一场,之后才有了锦绣宫失火一事。失火?
“传朕旨意,今日早朝延后半个时辰。”说罢,龙轩径直往锦绣宫而去。
隆恩宫和锦绣宫本就很近,再加上龙轩步履匆匆,很快他便到了锦绣宫。
“丑丫头!滚出来!”龙轩站在青儿的寝宫门前,满脸威严地道。
随即,从里屋出来一个人,不是青儿,是她的贴身宫女小莲。
小莲规规矩矩地给龙轩福了福身,回道:“皇上,娘娘她出宫去了。”
“何时出的宫?”龙轩心想。大清早的,她就出宫去了?有那么迫不及待么?难道是去见那个叫白易的男人?
小莲老老实实地道:“娘娘说睡不着,大半夜就出去了。”
“你为何不跟出去?”龙轩愤愤地看着小莲。
小莲又道:“娘娘说不方便,让奴婢留在宫里候着。”
不方便?她可不就是不方便么?出去见小白脸儿,自然不能让宫女跟在身边!龙轩暗斥道。突然,他想到青儿在酒肆门前与白易见面那日,她不也是一个人么?那日她身边儿哪有宫女跟着?
哼!看来她是惯犯了!龙轩习惯性地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道:“她何时回宫?”
“说不准,有时候早些,有时候得晚膳后才回来。”小莲不是诚心想打青儿的小报告,而是不想让皇上坐在锦绣宫等人。不然,依着皇上现在的态度,今儿他若和娘娘见着面,两人定是免不了大战一场。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皇上和娘娘斗,倒霉的,只能是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了。
龙轩轻易地抓住了小莲话中的重点,问道:“她时常出宫?”
“也不是,就是……就是最近几天才出去。”小莲弱弱地道。
废话!丑丫头是最近才得到出宫腰牌的,自然只能最近几日才出门了。龙轩越听越火大。本来,他还想向小莲打听点儿东西,可一气之下,早没有了兴致。
“让她回宫后立即来见朕!”龙轩心里直堵得慌,忍不住又在心中数落青儿的不是。可恶!丑丫头居然见天儿地出宫!还说丑丫头对他有企图?现在看来,她对白易那小白脸儿才有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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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福不浅 041 结伴出游
寒冷的冬日,久违的阳光羞答答地露出了头,带给繁华的京都一丝暖意。
悠扬的琵琶声自古朴的二层阁楼上传出,夹带着闲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