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是那般的惹人注目,任你想要忽视都难。
按说,一身浩然正气的他,绝非贪财好色之辈。青儿绝对不相信,如此卓尔不凡的男人需要费尽心机去觅得良伴。即便他不出门,许也会有大把国色天香的貌美女子主动投怀送抱。既如此,他来这客栈凑什么热闹?
心中一番百转千回,青儿佯作懦弱可怜之状,下意识地让自己变换了腔调,带着浓浓的鼻音,泫然欲泣地道:“当众招亲实属无奈之举,小女子只想觅得一位能依赖终生的良人。公子既无诚意,还请不要为难才好。”
金面具男子闻听青儿之言,眸中不由闪过一抹激赏。他是真没料到,短短几句,寥寥数语,她便用最柔弱的手段“威逼利诱”了他。当下,他若稍有不慎,很可能会立即引起在场众人的公愤。到时,不用她亲自上阵,自然会有人替她动手收拾他。以柔克刚,这一招她用得真是妙了!
少时,面具男眉儿一挑,话语轻松地问道:“姑娘何以认定在下没有诚意?这满堂的男子都可参与招亲,缘何在下不可?莫非姑娘招亲,重的是样貌,怕在下其貌不扬匹配不上?”
“小女子乃落魄之人,哪敢奢望太多?唯一还能坚持的,也只有一颗真心罢了。但凡能真心对我者,亦以真心回之。样貌美丑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连真面目尚且不愿示人,谈何诚意?小女子我,又如何敢托付终身?倘若公子愿意,何不将面具摘下,岂不更妥?”青儿话语虽然轻柔,但语气中已稍有不悦。
亏她刚才还在心中给了他那么高的评价,谁知道他居然毫不领情,敢夹枪带棍地威胁她?想堵她的话?没那么容易。
或许在外人看来,两人间的对话无波无浪,显得极为平静自然。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两人眼神交汇之时,已然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
面具男因青儿敏捷的反应力而有了丝丝兴趣。青儿则被面具男那副唯我独尊的拽样给惹得怒火中烧。
她不由得在心中暗骂道:哼!自大自狂的猪!一副面具还用纯金打造?真够奢侈,招摇!往脸上贴金算什么本事?炫耀他家有钱是不?暴发户一个!
此时,场下众位公子见面具男夺去了美人儿全部的注意力,尽皆不满,愤愤然地起哄,咋呼着要让面具男立刻摘下金面具。
青儿朝堂下众人嫣然一笑,以谢众位出手相助之恩。
那一抹笑,仿佛是一味强力催化剂,迅即搅得现场气氛热闹非常。众人不顾一切地朝面具男围了过去,逼迫他必须立刻摘下面具,不然便将他乱棍轰出门外。
青儿晶亮的水眸中闪过一丝得意,转身回头,往栈房内去。
面具男见青儿要走,急忙以一记凌厉的掌风劈出,眨眼间便将围观的众人齐唰唰地推倒在地。紧接着,他飞身往阁楼上去,欲截住青儿,并道:“姑娘且慢!”
哦哟哟!臭暴发户!他居然跟上来了?青儿急慌了……
﹍﹍﹍﹍﹍
票票……非非要多多滴票票,呜呜呜……
艳福不浅 058 彼此熟悉
面具男的穷追不舍,着实将青儿吓坏了。幸亏她闪躲开溜的功夫一流,娇俏玲珑的身子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进了栈房,硬生生将面具男高大健壮的身体隔在了门板之外。
却不料,青儿愈是逃避躲闪,便愈发加重了面具男想要拦截她的决心。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他不希望她就这么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姑娘且慢!在下有几句话想请教姑娘。”他下意识地用身体去挤门。
里面的青儿愣是不放松,娇小的身子抵在门板上,隔着门板对他道:“公子一身正气,硬闯女人之房,怕是不妥吧?”
“姑娘何以回避在下?”面具男心思敏锐,怎会看不出青儿刻意在躲他?
两人你来我往,进行着拉锯战,弄得门板颤巍巍地抖动,连续不断地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男女终有别,公子若有话要说,便在门外直言尚可。”青儿心跳得咚咚响,呜呜呜,看这阵仗,估计再等不久,门板就要被他们给挤散架了。她原还打算,溜进来,然后换上男装,然后从窗户跳出去,进而逃之夭夭。现在看来,怕是没有机会了。只要她一离开门板,他估计会立刻破门而入。
面具男道:“姑娘以未能见到在下真容为由,驳了在下招亲的资格。在下此番上得楼来,只为给姑娘展示诚意,还望姑娘开门一见。”
哟呵?他用这事儿做由头,想让她开门?不开!坚决不开!
“既然公子要展示诚意,何不下楼摘掉面具,也好让在场的诸位公子相公们瞧个仔细,即可堵住悠悠之口。”青儿低声轻咳了一下,借以调整急速加剧的心跳,尽量让自己泰然平常地应对门外意图不轨的男子。
在她看来,想要捷足先登的男人分两种,一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种是自大自狂,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所以急不可耐。这两类登徒子之中,犹以第二种令她最为讨厌,也最难对付。很不巧的,她以为,门外的面具男便属于第二类。
面具男解释道:“在下的容貌,若暴露于众人之前,恐会引来不便。既然姑娘执意要见真颜才能容许在下招亲的资格,在下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单独在姑娘面前摘下面具。”
接下来,便是很长时间的静默。他心中忽觉不对,怪了,她之前还对他的话有问必答,为何突然间不再搭理他?
“姑娘?姑娘?”他试探性地问了几声,而后一掌劈在门板上,门随即被劈开。
他将信将疑地跨步入内,竟不料,轰动性的一幕出现了。
“吱嘎!”、“咚!”、“哗啦啦!”
开门声与重物坠落的巨响混为一体!
刹那间,门上方砸下个大黑粪桶,里面鲜红的液体倾倒而出,不偏不倚,正好从面具男的头顶呈发射状灌溉向他的全身。紧接着,粪桶来了次漂亮的投篮,桶口朝下,精准无限地倒扣在他的头上。刺目的红色液体很快迷糊了双眼,血腥的味道弥散开来。
“呃!”他闷哼出口,一把扯掉头上的粪桶,狠狠地将之摔在地上。粪桶悲惨阵亡,当场粉身碎骨。
“啊?好可怜!”躲在柜子后的青儿偷偷探出头看了眼门口,不禁对面具男的惨状表示无限同情。可惜,这种同情显得言不由衷,还外加一点儿幸灾乐祸。
只见得,他那双原本墨黑的眸子被染得赤红,活像一对兔子眼;金色的面具也只看得见一片红色;头上的腥红液体顺着面具成股流下,直流到脖子,最后汇聚成一条条红红的小溪,溪水很快浸透了那身华贵的柠檬色锦袍。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摇掉眼旁的腥味液体,好不容易才能睁开眼睛。可恶!天下居然有这等胡作非为、捣蛋使坏的女子!看她长得那般标致,怎的就这般顽劣不堪?
青儿强忍着即将溢出口的爆笑,大大方方地自柜子后走了出来。此时,她的头上多了顶黑纱斗篷,那张绝美倾城的娇颜已然隐藏在了黑色斗篷里。
“知道这些东东是什么吗?上等的纯种狗血呢,我花了大价钱才找到的啊,给你免费享用了。”她笑呵呵地道。反正这会儿她头上戴了黑纱斗篷,他根本无法近距离地看清她的面容。除非他摘下面具给她先看,她觉得放心了,她才会取下头上的黑色斗篷。
“狗血?”面具男大受打击,气得快内伤。
“是啊!这就是俗话说的‘狗血淋头’!”她语气俏皮地道。接着,不等面具男回应,她又抢话续道:“实在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贼心不死,妄想吃我豆腐?门儿都没有!”
这会儿单独面对他,她也不需要伪装懦弱了,装了也没用。凭着直觉,她能猜出,他定不是个好蒙好骗之辈。既如此,与他打开天窗说亮话,岂不干脆又省事?
只是,必要的隐藏和距离仍旧是必须的。譬如说,她不想让自己太过近距离地暴露在他眼中。方才,她在众人面前穿回女儿装,露了真容颜,均是为了制造震撼的效果,有利于寻找白易。可眼下,面对他,她心中总有种莫名的抵触,不想让他探知到太多关于她的消息。
不过,她对他,也悄悄滋生了些许了好奇。面具下的他,是长得太俊,还是太丑,抑或是身份特殊?他之所以面具遮颜,不外乎这三种情况。长得太俊,会时常招来不必要的骚扰,戴张面具会省去很多烦恼,这一点她深有体会;长得太丑,会自卑,怕被人嘲笑,戴面具也在情理之中;身份特殊,怕被认出,只能出此下策,这种招数她也干过。
不论是基于好奇心,还是出于防患于未然,她都必须设法让他显露真容才行。眼下,他遭了个狗血淋头,不怕他不摘下面具洗脸更衣!如此一来,她不是有机会瞧瞧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得事先探探敌情虚实再说。
“这便是姑娘的待客之道?”满身染上狗血的他,疾步走进她,口气凌厉地质问。
青儿抿笑着,毫无诚意地道歉:“实在对不住,这陷阱是我之前防色狼用的,可惜一直没派上用场,很幸运让你成了第一个体验者。”
“你!”面具男气得咬牙切齿,可只是那么短暂的一瞬,疑惑代替了他眼中的怒气。他突然转变了口气,解释道:“姑娘误会在下了,在下绝无冒犯姑娘的意思。只因在下见姑娘有些面熟,又记不住在哪里见过,所以想与姑娘攀谈几句而已,别无他念。”
熟悉?他有这种感觉?她也有!难道,她和他见过?
这一刻,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有些忐忑,有些期待,还有着莫名的熟悉。
“好吧,信你一回。”青儿拾起心中的激动,佯作冷漠,拽拽地道。说罢,她转身走至门外,“好心”地替面具男招呼店小二:“小二哥,打两桶热水来!”
只待他揭开面具洗脸,岂不一切真相大白?呵呵呵,亏得她运筹帷幄将他浑身弄脏,他今天是不洗不行啦!
﹍﹍﹍﹍
谢谢“772804822”亲亲滴花花鼓励o(∩_∩)o~亲们,非非要票票,呜呜呜……
艳福不浅 059 干柴烈火
经青儿那么一招呼,店小二很快提了两桶热气腾腾的暖水进来,并且摆好了脸盆,供面具男享用。
“公子请!”青儿热情地道,话语中尽是期待。
面具男不是笨蛋,如何猜不出青儿的心思?这么容易就想令他暴露真容?谈何容易!
“小二,劳驾搬个浴桶进来。”他染满狗血的眸子里闪过一束精光,淡淡的语气中有着不怀好意的得意。
青儿不解,急忙追问:“喂!搬浴桶来做什么?”
难不成,他想在她的栈房内洗澡?哼!臭流氓!想都别想!
哪知,面具男像是会读心术一样,不用察颜观色便读懂了青儿的心思。只听得,他邪恶地道:“如你所想。”
“什么?什么如我所想?”青儿恶狠狠地道。她怎么感觉,自己放进来的,不只是个暴发户,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饿色狼?他那语气,那话语,真是要命的让人产生无限遐想!
面具男略略低了低头,用目光扫过自己被狗血浸透的衣袍,理所当然地道:“姑娘弄桶狗血招待在下,害得在下浑身浸染狗血,难道不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