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的窜逃了出去:“我是哄锦儿的,我再也不敢了。啊,姨丈你不能给父皇告状啊!”
气得头发都要冒火的汪云锋一路追了出去,不多时就揪着太子回来,再把另外两个孩子给拖去了书房,开始教导他们何为伦常。
苦哈哈的三只小屁孩暗地里挤眉弄眼相互鄙视,面上还要恭敬的听着汪云锋的唠叨,真是恨不得把耳朵都给折叠起来。
好歹半个时辰之后宫里就来了人接两个小主人回宫,汪云锋这才叮嘱太子:“最近城里不大安全,以后下学后不要随意在外面走动了。”
太子面上一动:“可是黑熊之事?”
“嗯,前些日子,有人在夜晚行走被野兽给抓裂而亡,太子殿□份尊贵,千万不能轻易涉险。”
北定城最是繁华,外族人也甚多,身怀奇货之人更是举不胜举。最开始衙门中人也只怀疑是不是被那些富家人饲养的珍兽给逃了出来,可查来查去,也没有人家承认。有人就推测是最靠近离宫的皇家猎场跑出了野兽,因为饥饿而猎杀人。可皇家猎场距离此地也有几十里,猎场虽然不够大,可到底戒备森严,春季正是猎物繁衍的时候,猎场关闭,皇家都不会去涉猎,也就无猎物会偷跑出来。也有人说,夜里被撕裂的人应该不是被野兽抓伤,说不定是武林中人的什么厉害功夫,比如鹰爪功类似的,千奇百怪的留言到处流传,弄得人心惶惶。
汪云锋到底还是担心汪子封,儿子太野,总是会没事找事,他只得继续每日里接送。没法子,府里的人都管束不住他。
他毕竟大部分时辰不在府里,夏令寐也不愿他多心,只暗地里吩咐黑子派人去庙里给庄生添了香油。那时候,庄黑子已经到了闲云山庄,见过了韩一钒盟主,听饿自己兄弟丧身的前因后果,久久不语。
端午节将至,黑熊带来的担忧总算被节日给冲散了不少。大街小巷开始飘散着粽叶香,汪子封没有见过赛龙舟,闹腾着要去看热闹,汪云锋无法,只能安顿好夏令寐之后,带着儿子去毋江看龙舟比赛。
夏令寐肚子已经鼓起很大,脚也肿了,不敢轻易走动。汪云锋对孩子总是担忧过甚,稍微有一点小动静他就惊吓得脸色苍白,倒显得比夏令寐这个孕妇都脆弱了几分。
难得的一日没有汪云锋时时黏糊着,夏令寐只觉得轻松不少。
岫玉和萤石扶着她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她吃了午饭,又喝了补汤,只感觉一肚子的水在晃荡,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之间,下人来通报,说:“古琅古大人求见。”
夏令寐眯着眼,回忆了半响这才想起古琅是谁。听这通报,好像对方也来过家里似的,就多问了一声,那下人就把古琅这些时日在汪府附近的行踪说了一遍。
原来那一日古琅离开汪家之后,求官的心依然不死,时不时的要在府里堵上汪云锋一回。汪云锋这个人是真正的冷心肠,很不待见没有政绩只想着求人情买卖官员的人,见得古琅死皮赖脸的功力之后,几次三番的对人视而不见。
主人是个冷性子,卷书和小白那是游手好闲最喜欢折腾人的主。暗中用了一些手段,把古琅给骗去了那烟花之地,正巧遇到狐假虎威的汪云,两个人都是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色迷心窍之人。卷书想法子哄了汪云几句,把古琅吹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大官,然后小白又对古琅吹嘘汪云在汪家的地位,说他是二房的儿子,怎么怎么得二房老爷的喜欢,只要哄得汪云高兴,求得二房的老爷走一走门路,这官运肯定是手到擒来如何如何,说得眉飞色舞口沫四溅。
古琅有心求官,汪云有心卖弄,一二来去两人就在青楼的红牌蜜糖里给拜了把子,认作了义兄弟。每日里在青楼挥金如土,大肆表现自己的财力和‘精力’。青楼的姑娘们拿了‘精-子’又得了金子,更加是卖力的伺候,没了一个半月,古琅的那点家底就败得见底。汪云也够义气,把古琅带去自家院子住了。这时,古琅才知道汪云连汪家大门都进不了,可他身上也没了银子,面子也没了。守株待兔的在汪家门口守了几日,看得今日汪云锋出了门,这才来敲门。
下人把古琅的穷酸样子给形容了一遍,再与第一次来的装扮比较了一番,差点笑岔了气。
那下人似乎还想到了什么:“对了,这次这位古大人还带来了一名女子,说是夫人的旧识,求夫人一定要见一见。”
“那女子说了姓甚名谁了没有?”
“说了,姓华。”
夏令寐一愣,思忖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唔,离结局没几章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完结啊,啧啧
七八回
夏令寐不觉得自己与古琅有什么话可以说的,她也不愿意见华宝霞。
没错,她记得当初在古家借住的时候,古琅提及的这位表妹,当时在涿州也没想过华宝霞就是古琅口里温柔贤淑有权有势的表妹。华家在涿州当然有权有势,可一个地方世家的女子顶多也只是联姻对象,有权势的不是她们本人,而是她们身后的家族。
古家看得上华家,夏家可看不上华家。御史汪家,更是与地方世家没有任何瓜葛。
夏令寐不会傻得替汪云锋招惹麻烦,也不会让身怀六甲的自己去面对未知的危险。她有自己的身份,犯不着与一个外姓女子斤斤计较。
老管家奉命替夏令寐出面招呼了古琅与华姑娘,禀明了汪大人出府的消息,并且夫人身子日重无法见客。然后好茶好水的伺候了,再命人捧上了百两白银,说是夫人对当年古家老夫人对她照顾的谢礼。
老管家绝口不提汪夫人曾经借住古家之事,也不说夫人对华姑娘来此的看法,他只是说明礼物是给老夫人的,也断绝了古琅与汪夫人之间的关系。然后老管家说起古大人很久未曾回家看看,如果是因为路途遥远,汪家愿意替他们租一辆马车。说着,还特意把目光在古琅和华姑娘身上溜达了一圈,笑得隐晦。
等到岫玉出来,又说夫人送给了华姑娘一套头面,算是恭喜。
恭喜什么?自然是新婚之喜。
一个未曾娶妻的青年官员,和一位离家的世家小姐在一处,他们是什么关系?是不是私奔?是不是早已……这些大家都不明说,反正礼物是送到了,他们怎么想那也不关汪家之事。
华姑娘面红耳赤,还勉力维持着贤淑的假象,一身灰旧的袍子勉强看出以前的华贵来。她接了头面几乎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倒弄得古琅不尴不尬。可是,古琅也没有放下银子,他把银子揣在兜里,也走了。
古琅只是与华宝霞偶遇,他看到对方的样子也隐约猜想华宝霞离家是不是与人私奔,思来想去,也不愿意与对方靠近了。无它,私奔过的女子无法做五品官员的当家主母,而且私奔过的女子也不再得到母家的庇佑,古琅从华宝霞身上得不到任何好处了。他忘记过去华宝霞的父亲对自己的提携,在出了汪家大门之后,仔细斟酌了一番老管家带来的话,觉得自己在皇城呆下去已经没了意义,不如早日回家再谋划以后。
所以,在当夜他被汪云的娘亲吴氏给轰出来之后,带着那百多两银子潇洒的离开了北定城。
黑子派出的人回来汇报消息,夏令寐安了一半的心,另一半心却怎么也没法安稳。
汪云锋没有回来!
很久很久以前,汪云锋出门也是招呼没有一个就离开了,可是自从两人重归于好之后,他不管是离家还是归家,都会提前与夏令寐打招呼。
这一次,汪云锋是带着汪子封去看龙舟比赛,没道理通夜不回家。
白子那边也没有人传回消息,黑子的人说龙舟比赛早就结束了。夏令寐一个人吃了晚饭,临到安寝前,都没有等到汪云锋的消息。
她有些疲累,怀了孕的身子很沉重,像是抱着个火炭炉子在怀里一样,越发让她坐立难安。
五月的风已经带着热气,吹到人的肌肤上有点浮躁有点黏。
她忍不住叫岫玉和萤石扶着她去了前厅坐着,那两父子只要一到家,她就可以从大厅的门口直接望到影壁,可以最先看到他们的身影。已经习惯了早睡的身子开始迷糊了起来,她半撑着脑袋,喝着温茶。喝冰水的时候还不到,浓茶大夫也静止了,所谓的温茶里面也只是放了几片解暑的梨子,不冷不热有点甜有点涩,味道太混杂了,她只皱眉头。
不多时,有人送信回来,说是汪云锋遇到了故友,带着儿子去对方的府上暂住一日。
只有一封信,送信的人是车夫的儿子,跟着汪家父子一起出门,却独自跑了回来。
夏令寐问他汪云锋的故友姓什么,在哪里遇见的,对方都摇头一问三不知。只说看龙舟的时候,下人们在阁楼的外间,酒楼里面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也不知道故人是哪一位。只是到了晚间,有人递来一封信让他交给夫人。
夏令寐听了这些话,没有安心,反而越发焦躁了。
府里灯火通明,前厅到大门这一段路都照得敞亮,一个人影都不见。
夏令寐坐在大厅内,身边是伺候的岫玉和萤石,黑子隐在房梁上,老管家坐在下手,再有伺候的丫鬟仆从等都守在了门外,这么多人,却奇异的安静。她隐约的可以听到夜晚虫子的鸣叫声。
突地,大门处有门房在应声,似乎有人敲门。
夏令寐急切的站起来,往门口张望。门房似乎在说话,夏令寐看一眼更漏,已经是亥时了。
霍地,夜空中一声惊叫,府里安安静静的所有人几乎都吓得跳了起来。岫玉和萤石赶紧扶住了夏令寐,有了已经急急忙忙的跑去了门口,然后,第二声,第三声……
有仆从惊慌失措的从影壁后倒退着过来,众人看到一道又高又黑的影子,沉重的,一下一下的迈步绕过影壁走了进来。
那影子的身后闪出一个苗条的身影,有人分辨了出来:“是华姑娘!”
华宝霞的身前,分明是一只咬着残破胳膊的————黑熊!
安静的府邸,在明亮的灯光映照下,霍地爆发出无数的惊声尖叫,有的丫鬟直接当场晕到了,年轻的仆从胆子大的已经纷纷抓起随手的东西朝着那黑熊丢了过去。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十几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聚集在了大厅周围。
老管家也颤巍巍的想要搬起椅子,搬了半天都搬不动,苍老的身躯在大厅里绕了两圈,最后抓起一只花瓶拦在了夏令寐身前:“快,快扶着夫人离开!”
经过最初的惊吓之后,夏令寐已经稳定了情绪。她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人,面对着狰狞的海盗都面不改色,很何况只是一只黑熊,和一个看起来已经被仇恨燃烧得没了理智的女子。
岫玉和萤石已经抽出了软剑,侍立在夏令寐的左右。她们知道夫人的性子,越是危险的时候她越是不会退缩的。
夏令寐从众人身后走出来,倨傲的遥望着对面不远处的华宝霞:“华姑娘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华宝霞咯咯笑了声,往日娇媚的容颜苍白了不少,垂着一头散乱的青丝,衣裳还是去年冬季的厚裳,罩在身上空荡荡的,显得单薄而脆弱。她半靠在黑熊身旁,无视了黑熊咬着人的胳膊的嘎吱嘎吱声,那一口的血水滴答在地上,很快就晕开了一滩。
“我来见你。”她说,又走近了几步,歪着头仔细打量着因为怀孕而身材臃肿的夏令寐:“来见见汪大人口中有着倾城之貌薄柳之姿的汪夫人。原本以为你是个病秧子,没想到居然还能够替汪大人孕育子嗣,瞧着姿色也没几分,怎么就勾引得汪大人神魂颠倒呢!”
岫玉已经忍不住大喝一声:“放肆!不许你侮辱我家夫人。”
华宝霞呵呵大笑了起来,拍了拍黑熊。那野兽似乎明白她的意思,毫不犹豫的抛开那咬得七零八落的残臂,张开五爪舔干上面的血水,一双熊眼已经被人血给激发得绯红,看起来诡异而恐怖。
“小丫头,要小心对我说话哟,我的宠物可不待见任何对我不敬的人或者畜生。”她又拍了拍黑熊,那庞大的野兽就低下头来,让她抚摸它的头顶。
有人已经忍不住全身冒出鸡皮疙瘩,不由想到了最近北定城的某些传闻。
华宝霞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夏令寐那圆滚滚的腹部:“我一直在想,你凭什么给汪大人生孩子呢?你腹中的胎儿真的是汪大人的么?你不是早就应该病入膏盲了么?你凭什么还摆着汪家主母的架子站在这里?你背叛了他,你……该死!”她猛地一下抽在黑熊的背脊上,那